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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海是独生子,家里强烈反对他留在外地。所以,他压根无心找工作,每天袖着手东晃西晃,暗暗希望干脆找不到工作,那样,鄙心一软,说不定就和他一起回黑龙江了。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太阳像燃烧的火球,烧炙着世界。晚间新闻说正午时有人在马路上摊了个生鸡蛋,不到五分钟,就变成了荷包蛋。还说居住在本市的非洲人都热哭了。
大部分同学找到工作,陆续离开了学校。鄙也被厅里录取,开始办理各种手续。霍海这才彻底死了回黑龙江的心,进了远郊一家三甲医院。
九月,鄙搬进了厅里的集体宿舍,霍海也住进了医院宿舍。
厅里的职工宿舍是一室一厅的小套间,两个人住。和鄙同室的,是一个叫盛洁思的女孩,比她大一岁,早来三年。
毕竟是省级机关,人员素质极高,彬彬有礼。同事间的称呼也只喊名不喊姓,透着亲热。如盛洁思,就是“洁思”,朗朗上口,落地有声,让鄙十分羡慕。因为象她这种单名,没法省略,只能连名带姓地喊。
晚上聊天时,鄙就对盛洁思说了自己的感觉,很遗憾没取双字的名。盛洁思盯着天花板,半晌没吱声,良久才幽幽地说:“是我后妈给改的名。”
“啊。”鄙一阵内疚,不小心戳到别人伤口了。
“我十岁时,第三个后妈改的。然后我每天都被同学取笑。”
“第……三个?”鄙吃惊:“为什么?”
“他们说是‘肾结石’。”
的确很像。鄙忍住笑,好奇地问:“那你以前叫什么?”
“以前?第二个后妈取的是‘盛艳’,被同学笑成‘肾炎’。”
鄙快忍不住了:她的后妈真是一个比一个有!。
“你不改名就好了。”鄙说。后妈啊,当然心术不正。没一天到晚背着你亲爸,拈根绣花针把你当绣品戳,就蛮不错了。
“不改不行。亲妈取的名最差,叫‘盛茵煦’,人家说:‘肾不但虚,还阴虚’。”
鄙忍不住,笑了出来。
盛洁思长得很秀气,皮肤白皙,眉眼淡雅,身材前凸后翘,窈窕有形。
她是三年前,以夫妻分居的名义,从县里调上来的。
据厅里的小道消息说:她只有高中文凭,为了调动,花钱买了张成人大专文凭。当时,她哄骗在省城剧团跑龙套的未婚夫说,只要能把她调到省城,就立刻和他结婚。跑龙套的信以为真,求爷爷告奶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调进了省城。
谁知她一进厅里,二话不说,抬脚就踹了他。跑龙套的人财两失,过不得想,一连半月守在机关门口,又哭又闹又唱:“肾结石啊肾结石,你是个煤面子捏的人——黑了心肝,你是霉烂了的莲藕——坏了心眼,你是八仙桌上的夜壶——不是东西,你满口金牙--开口就是谎(黄)。你彩礼也要了,钻戒也收了,金项链金手链全部蒙着被子独吞了,转身就哈巴狗蹲墙头——硬装坐地虎,害得我棉花堆里找跳蚤——没着落,白骨精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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