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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劫云云层正在变得越来越厚,电光闪烁,但听不见雷声。云层底端是炭黑色,但顶端伸向高空的部分却犹如羽毛,在日光映照下发出暗橙色的辉光,云层上方的天空是深蓝色,几颗星辰闪闪发亮。闪电也只余点点闪光,忽然最后一道粗如水缸的紫色天雷夹杂着恐怖的气息从天空击下,众人不由都屏息凝神地等着观看最后的结果。
天雷轰然击下,与龙长老头顶的污泥团相触,大团的白色水汽在场中弥漫开来。众人这回有了准备,都以法力相隔,鱼王还迅速鼓起巨风,将大团的白色水汽吹散开来。众人定睛去看,却见那团污泥已然被烤干,成为一个巨大的泥球,龙长老却已经不见踪影。
场中有人反应很快,马上想到可能龙长老是在泥球之中,有人上前以手轻叩,毫无反应。又有人上前想要以法力相击,鱼王却阻止了他:“不要,此时长老刚刚历劫结束,虽然这泥球很是完整,长老应该也不至有所损伤。但我们并不知里面的情形如何,你们要是动静太大,万一惊动或者伤到了他,却是不好。”
众人想想也对,于是各各拿出法宝,对着泥球轻削慢砍,可是泥球都毫无损伤。鱼王忽然想到什么,阻止众人:“住手!这泥球的来历你们都忘了吗?”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鱼王,只听鱼王笑道:“那位仙子以仙术招来的仙水,清洗了长老身上……年的仙泥,”不好说长老从不洗澡,鱼王只好含糊过去,“然后那泥团又经劫雷淬炼,你我的兵器相比而言不过是凡铁凡兵,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大家再回去想一想。”众人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法子,也只得各自散了。
楚楚随着王后回到宫中,王后又和她闲谈了一阵,见她并没有什么太过伤心的样子,便放她回去了。楚楚低着头一路乱走,不由得又走到了禁地之外,她痴痴地望着禁地里面,想象着小青最后在这里曾做了什么?可是风虽萧萧,再无佳人形貌;波光粼粼,难有欢聚笑语。她在这里时发生的事情只有龙长老知道,楚楚忽然好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楚回头看看,见那个大泥球就在禁地外不远处,虽然知道泥球坚硬无比,鱼王还是派了兵将看守。楚楚走近一看,见领头的正是蟹宝,他见了楚楚分外殷勤,楚楚不想与他多说,只说:“我要进去看看泥球,你忙你的吧,不必陪我。”
蟹宝无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楚楚进到泥球旁边,见她绕着泥球走了几圈,还对着泥球说话,以为她是小女孩心性,也不以为异,便不再紧盯着她。
楚楚围着泥球转了一圈,仔细观看,见那球在旁边夜明珠照耀下光润亮泽,全无裂缝,竟像一件上好的瓷器。她用力敲敲泥球:“龙长老,龙长老,你在里面吗?我是楚楚。”她侧耳倾听,等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声响。楚楚长叹一声,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泥球里传出沉闷的声音:“是谁在外面?你是楚楚公主吗?”
楚楚又惊又喜,忙凑了过去:“是我是我,龙长老你还好吧?”里面传出一连串含糊的声音,楚楚听不清楚,忙将耳朵凑在上边,才听到龙长老好像是在咒骂。她忙又说:“长老,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出来吧。”里面又是一连串含糊的声音,这下楚楚听清楚了几句:“老子出不来,这鬼东西真是结实……”说着又是用力一撞,声音虽然沉闷,但就在耳边响起,楚楚吓了一跳,再看那泥球纹丝不动,这才知道原来泥球不仅从外面不能打破,连龙长老也被关在里面了。
楚楚忍不住想笑,又忙捂住嘴,她想了想对着泥球说:“长老,你没有受伤吧?这个泥球太结实了,晚间我父王他们想了好多法子,都没打开。”说着便将鱼王他们做为和猜测对龙长老说了,龙长老怒吼着:“我好得很,不过你父王他说得对,这个鬼东西被天雷劈过太结实了,难道还要找那个臭丫头来才行。”
楚楚慢慢直起身说:“我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龙长老在里面叫道:“你干什么去?是去找你父王来吗?”楚楚哼了一声:“才不呢,你骂我的朋友,我不管你。”龙长老这才想起来,楚楚和那个臭丫头竟然是好朋友。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线希望:“对了,你和那个臭……那位仙子是好朋友,她有没有送给你什么宝贝,兴许可以打开这个泥球。”
楚楚眼珠一转,笑着说:“长老您不说,我倒忘了,她确实送过我一把剑,可是我又为什么要用她给我的宝贝,来救骂她的人呢?”龙长老一时语塞,转念一想:“我是鱼族的前辈,为鱼族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你理应救我。”楚楚咯咯笑了起来:“我只是一个小女孩,不懂这些族中大事,不然您在这里,等我父王他们慢慢想法子,再来救你。”
龙长老气得牙痒痒,却也拿泥球外的小丫头没有办法,他想了想,又对楚楚诱之以利:“我这里有龙族幼龙的修炼功法,你把我放出来,我把这个传授给你,好不好?”说到最后,已经难得放下了身段,柔声地商量起来。
楚楚小嘴一撇:“那还不是人家给的,你拿了人家的东西,还背后骂人家,我要走了。”龙长老气得三尸暴跳:“你这臭……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我出来?”楚楚哼了一声:“我要你向她道歉。”龙长老苦笑一下:“她又不在这里,我道歉她也听不到。何况老子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给谁道过歉,这个不行。”
楚楚忙问:“她去哪里了?”龙长老哼了一声:“她和我又不熟,怎么会和我说去哪里?那个臭丫头小气地很,我不过是刚刚靠近一点,她就把我踩成一片,还狠狠地把我洗了半天。”
楚楚听得又笑又气:“长老,你还骂她,我听他们说,你是被她洗了之后,才悟道的,连你避天雷的法宝,也是多亏了她才能做出来的。”龙长老得意洋洋地笑道:“那是我老人家聪明睿智,才能想出这样的好法子。”楚楚这下真的生气了:“你聪明,不用别人帮就什么能做好,那你就在这球里呆着好了,自己想办法吧。”说着起身就走。
龙长老听她真的走了,连声喊道:“别走,别走啊。”听着楚楚还在继续走,这下龙长老真的急了,闭着眼睛喊起来:“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她,她是个好仙。”楚楚听了,这才转嗔为喜,走了回来,取出小青留给她的长剑,盈盈一泓如同碧水,轻轻对着泥球一砍,喀嚓一声,之前怎么也打不开的泥球竟然随剑裂开了,露出里面呆滞的龙长老,他喃喃地说:“这就开了。”
楚楚笑嘻嘻地看着他,答道:“是啊,这就开了,原来这么容易。”说着一边忍不住上下打量龙长老,她见龙长老次数并不多,更是从没见过他的真身,只是听说他只是化作半龙。如今看来却见龙长老竟是一条银白的真龙了,龙身盘踞在半个泥球,龙须飘拂,龙角威武,只是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太可笑了。
正在此时,天空中又现异象。忽然间天空上像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门,呼呼风声中,一股强大威压向龙长老和楚楚他们袭来,龙长老似乎听到了一个深沉的声音在呼唤:“还不归来,还不归来……”
楚楚身上所佩的那颗珍珠忽然放光,将她护住。她回顾四方,发现不远处把守这里的蟹宝和士兵们都东倒西歪地趴在地上,而龙长老则抬头凝望着天空深处。楚楚也凝视遥远的天际,发现那里似乎有东西在闪烁。她仔细又看了半天,这才发现云雾深处原来是一座极微小的的拱门,正变得越来越大,似乎正向这里飞速移动。
离得近了,云雾中像有鱼龙出没,楚楚好奇地看着,忽然与云雾中一双眼睛对视,那眼睛像是不满了,忽然睁大狠狠瞪着她。楚楚眼前一黑,眼前只有一双眼睛在眼前无限放大放大……楚楚心头闷痛,说不出的难受,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忽然一只手放在楚楚后背,一股热流涌入,楚楚心中的烦恶这才稍减,只听身边的龙长老苍老的声音响起:“后辈年幼不知事,前辈何必生气。银离这就归去。”楚楚心头忽然有了明悟,这就是龙门,这就是凡鱼一跃即可化龙的龙门。
龙长老转头看向楚楚,楚楚也转头看他,龙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长叹一声:“原来我的徒儿竟然是你,也罢我承你砍珠之情,我就还你一个成龙之法吧。也算是你我间的一段缘法。”说着龙爪一扬拍在楚楚头上,楚楚只觉一晕,然后无数的东西涌入头脑,心法、打坐的人形、剑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