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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
早晨。
天气明媚,理发店相会,树上有鸟喳喳叫。
温暖的阳光从她身后的落地窗洒进来,如金沙碎碎铺满一地,和煦的微风吹扬起额前的发丝。宽大整洁的理发店里,白深深动作灵活地拿着剪刀在顾客发间咔嚓咔嚓,剪出一道道流畅完美的线条。
深深的店长,也是她的爸爸——白明华将那把能开门口大铁锁的铜钥匙交给她时,白深深也就成为了这家从曾祖父起,名叫“独一无二”世袭制理发店的第五代理发师了!
此刻,无数的闪光灯围着她,站在门前铺着红毯的舞台上,深深面带微笑的宣布着自己对未来的规划,而后是记者蜂拥上前挤破头想要独家采访她。
事实上,
这些纯属都是白深深白日做梦。
深深地做着白日梦。
在深深满怀自信工作的第一天,她刚把洗得白净的工作服穿在身上,昂首挺胸地走出换衣间,正想一展儿女本色风采时,很遗憾的,自己的“眼高于顶”,让她一不小心就被脚边的门槛绊了个大趔趄。
白明华额角落下密密黑线,用着烂泥扶不上墙,真是阿斗无药可救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儿。
阴沉的天边白刃划过,几秒钟后滚滚雷声从云端传来,窗外电闪雷鸣。
白明华扶着门框,眼神忧郁的,无奈的唉声叹气道:“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怒!
明明是您技术太差,店面太破,还要面临破产危机,以至于连街头二把手的小师傅都请不到,她才顶着大不孝的罪名,来继承这家什么破艺术的理发店好吗?事实上她从小到大摸过剪刀的次数都不上十次!可见她是有多么懒……哦,不,多么痛恨理发这项事业!
没有明媚的天气。
没有宽大整洁的理发店。
甚至是没有顾客的理发店!
雨水哗哗冲刷着地面,白明华还是将这家店的钥匙交给了深深,独自撑伞离去。他的背影尽显落寞,肩膀在伞底轻轻地颤抖着,是哭泣吗?
当然是喜极而泣啊!
他终于有空带着老婆一起去隔壁城市度蜜月。别以为深深不知道她爸被爷爷压制多少年后得以摆脱是有多么欢喜!可怜她,又要继承父辈的苦难日子了。
深深囧。
当然的,要是从小以来,她家就靠着这家生意半死不活口碑极差的理发店糊口,深深肯定是靠祖国血汗浇灌而成长的花朵,积极乐观,勤奋向上。可惜……她是房地产暴发户白明华的女儿,财大气粗却百般装穷,那多半只能是有点懒加点惰。
这家店潦倒到现在这个地步,只能说人生总有那么一两件你不想去作弊的事情。
但……
白深深趴在前台忧郁的望街头,看着对面墙上大红漆涂着的“十块钱十分钟剪三个头”的广告生生扎进她的眼中。
真是好广告!快速、高效又省钱!怪不得她们店里总是没人来!就凭这广告……深深都不好意思去抢人家生意了,更何况凭自己的本事呢?
雨滴打在檐前的伞棚上,啪啪啪地奏响一曲安眠曲。
就在深深与周公哥哥相约喝茶,茶香袅袅飘入鼻中令人心醉神怡时,深深放在唇边的茶杯却被人很无情地伸手夺走了。
就算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拉响手风琴那样悦耳,深深也不会原谅他的打扰。除非他还能用动听的嗓音给她唱首歌。
“小姐,这里帮忙剪头发吗?”
“剪什么剪?没见人家在睡觉啊?要剪头发去别家!”
她困着呢!剪个头啊!
“你……”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第一次听说开店不做生意,还帮别家揽生意的事情!
“我要剪头发。”
不容置否的口气,就跟深深是他奴隶一样。
白深深懒懒的在臂弯里睁开一只眼睛漫不经心的看他。
面前的男生个子很高,穿着一件暖灰色的毛线衫,臂弯里挂着他进门前刚脱下的一件黑色外套。生得一双极为冷清的眼,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海。身形楚楚谡谡,皎如玉树临风前,不苟言笑的脸上从内而外透出一股疏离。
感觉好优秀,很帅气。像那个人……
但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这样的人会出现在这穷街陋巷里?
或许他是路过,一时兴起进来而已。
深深这么猜测。
白深深一眨不眨的打量着他的同时,他清澈的眼也望着她。他平静犹如死水的眸子里,深深隐隐看出其中有莫名的情绪翻涌。被他发现了,有种偷窥的尴尬,白深深急急忙忙地移开和他对视的视线,又把红着的脸重新埋进了臂弯里。
是她看错了吧?
为什么她觉得他看见她忽然有点欣喜?可她也没白痴到认为他是特意来找她的。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
深深没理他。
啪!
他似乎把什么东西拍在了柜台上。
被他动作的巨大声响给吓到,白深深被迫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随手甩在柜台上突兀的两张粉红色纸币。深深几乎是蹭地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做出请进的姿势,狗腿的笑着说:“这边请!”
“……”
男生把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眼中的感情却是喜忧参半。两年多没见,她怎么还是这么不靠谱?
他步伐稳健如风的找了一个光线明亮的位置坐下。
白深深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珠无所谓的骨碌骨碌转着。看不起就看不起啰?反正她要的只是完成任务,就爸爸给她订的指标,她是一年都不用再开店了!到时候两手一挥,嘿嘿,就算以后遇见,谁还记得她这一号小人物?
而且说实话,他们长得真蛮像的,不宰他一顿,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深深嘚瑟的笑着,腿一抖一抖的。
男生把外套挂在镜子旁的衣架上,无意间看到她,睨着深深不得体的模样,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问她:“小姐,你帕金森吗?”
你才帕金森!
你全家都帕金森!
白深深在心里冲他咆哮着。
然而——
“我只是觉得身上灰尘太多了,还是拍一拍再帮你剪头发比较好。呵呵……”
白深深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对他笑得跟朵花一样。只不过开的是一朵霸王花。
“……”
深深隐约看见冷峻男生的脸又黑了黑,但在深深眼里这都是浮云。谁让你先交钱了呢?到她荷包里的钱就甭想再拿回去了,更让你目瞪口呆的事情还在后面呢!谁让你进门只看店名“独一无二”,不看广告词“处处有惊喜”呢?
嘿嘿。
深深拿着剪刀,站在他身后贼笑着问:“你要剪什么发型?光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