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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明月轻轻地推开了她,执拗地望着男人,凉凉开口,语音轻缓而沉重,“我们……还是分开吧……”
两个人的爱情,失去了信任,要如何支撑下去?
猜忌,怀疑,总有天会把两个人压垮下去的。
邪胤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眸光满是颓败,水打湿了男人的身体,头发,像只落水的丧家之犬,声音不自觉加大,“明月!今天是新婚夜,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好不好?!”
她垂首,满是失望的眸子,“有人说,爱情就像冬天里两只互相取暖的刺猬,靠的太近,会伤到对方。
他和我都是刺猬,拥抱在一起只会带来伤痛。
“太远会很冷。”邪胤炎又抱住了她,眸光似水,温柔得可以融化千年冰,热吻,一点点地落在她脸上,“我爱你,是我太情绪化了,别难过好不好?”
“不,你走开!”明月又是一把狠狠地推开他,只是他力气太大,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完全推不开。
她用力捶打着他,红了眼睛,撕心裂肺地冲他大声吼:“你从来都不信我,你还撒谎骗我,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是个人,我会心痛,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的怒吼,她的指责,她的冷漠,又激起了邪胤炎的愤怒和悲痛,他暗红色的眸接近赤红,大声地喊着:“我有骗你什么了?你痛!我比你还痛千倍百倍!”
他骗她,她扪心自问,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时光了,他又有哪一点骗过了她?他一直对她细心呵护,他不舍伤害她分毫。
这些天,他活得太煎熬了。
都三年了,他以为他足够成熟,可以撑起她的一片天,不想,因为她,他还是这么冲动易怒,是他在乎她太过。
她猛地一用力,竟狠狠地推开了邪胤炎,眼睛里有泪光闪烁,嘴唇都气得发抖了,一手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你还想骗我?你跟我一起,竟然还要和那冒牌货暧昧不明,你的心是有多大?要把跟我相似的人都装下吗?”
明月看着他,目光哀戚而又绝望。
她最恨男人的背叛了,他不止是背叛,还欺骗了她,到了现在,还要来怀疑她,如果她根本不爱他,她又何必忍痛嫁给他?
“我……”邪胤炎看着她,竟有些难以理解,他蹙了眉,这才想起他和张媛在孤儿院相见,顿了顿,又看向了一头粉红梨花卷的明月,是她,他忽然间大彻大悟,那头粉发原来就是她。
是她在孤儿院撞见他们,联想到后来,男人的眉心一跳,又悲又痛,忍不住喃喃呓语,“你是因为她才去找风宁?”
她不躲不闪毅然回答:“是!”
“若不是你无情,我又何必心狠?虽然我没有跟风宁在一起,但是该做的都做了,也就是没有到最后一步罢了!”
愤怒就像一张纸,她毫不留情地捅穿了这层纸,邪胤炎被逼得恼羞成怒,他脸色铁青,咬了咬牙又切齿,“你不用一再提醒我,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所言邪胤炎何尝不知,他不是没有听到,他只是有意忽略,宁肯茫然装无知,也不愿接触悲痛的事实罢了。
明月悲戚地避开眼,不愿看他。
“明月,你说我不信你,你接二连三地践踏我的感情,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邪胤炎烦躁地抓乱了湿发,看着她悲痛的脸,有种想要咆哮的恼火,又无力回天。
洞房花烛夜,两人却满是悲痛和绝望,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践踏!他竟然用了这么重的词!
明月倒抽了一口气,哑然失声,一颗心七零八碎,她有在践踏他的感情吗?一把抓住挂钩上的裙子迅速穿上,夺门而出。
她一走,邪胤炎便紧跟而上,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明月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吼道:“放开!”
“不准走!”邪胤炎把她拽回来,一把抱起她就往客厅里走,他大步流星,把她扔在了沙发上,横眉冷目,开口有几分暴躁,“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明月漠然,把脸撇到了一边,不屑一顾。
邪胤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愤怒得难以言诉,又不能发泄,眉毛都沾染上怒火了,逼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有骗你,这三年,我不曾流连女色,我一直都在找你,除了她,你知道她是谁吗?”邪胤炎强自镇静,又继续问:“她是张媛,当年,有人教唆她,改头换面假扮你,被拆穿后,我给了她钱便赶走了她。”
明月盯着天花板发呆,像丢了灵魂似的,完全没听他的话,鼓着的腮帮子证明她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
他知道,她听得到他讲话,男人眉眼冷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接着娓娓道来,“你走后,我有空便会去孤儿院看看,她不死心,就经常来孤儿院堵我,最后留在了孤儿院,帮忙照顾孝。”
怒火爬上了心头,明月瞪着眼,一开口就喷出了火,尾音抬高了好几度,“孤儿院,她凭什么用我的名头呆在哪里?就算她纠缠你,难道你就不会避开吗?”
她火冒三丈,邪胤炎皱了皱眉反而冷静下来
,要是都发起火来了那还得了,他只是希望,两人能看开彼此理解,而不是要和她分开。
“我也赶过她让她走,只是,她不肯要我的钱,又没有去处,我怜她家破人亡,没有把她赶出孤儿院,为了躲她,也极少去孤儿院了。”
听他的解释,明月依然抿紧唇闷闷不乐,她有气难消,憋在心里异常得难受。
她甚至有些恶毒地想,家破人亡就可以霸占她男人?凭什么,当初的骗局,她不清楚,但那女人一定有参与。
“她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气哼哼地怒声道,邪胤炎又是一皱眉,记忆里,他爱的女人是善良的,天真的,纯净的,现在竟咒骂人。
“明月,她已经变好了,这些年,她一直在孤儿院照顾孝,因着我不肯见她,她便极少露面,只是默默地看望我。”
“……”这话听在明月的耳朵里,极其得刺耳,他是在跟她炫耀?向她宣战,他邪胤炎也是有无数人青睐的,并非只有她一人可选择。
想起,这三年他的爱慕者无数,明月打翻了醋坛子,不禁冷笑道:“是呀!你不说我都忘了,现在的你今昔非比,有的是女人想跟着你……”
她还在冷言冷语,邪胤炎已经听不下去了,皱紧眉头,大声地打断她的话,“明月!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我们已经结婚了,身份证上的婚姻那栏打上了已婚,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你爱我,我也爱你,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明月眼底的流光淡淡,高挑的身影,明艳的五官里带了万种风情,辗转流淌在眼角,波光流转的眼神里流露出嘲讽。
璀璨的灯光下,她一头湿淋淋的粉发,嘀嗒在肩上,不管不理,身穿大红色的吊带碎花睡裙,耀眼夺目,唇角扯起凉薄笑容,“你爱我还要在求婚前跟她见面?”
对她的无理取闹,邪胤炎感到异常的头疼,努力地试图解释着:“她只是想见我最后一面,她是犯了错,但她已经变好了,你又何必这么针对?”
“她这么好,你这么心疼她,你跟她去结婚呀!”
“她孤苦零丁,我总不能赶尽杀绝吧!”
“她没有家,你娶她呀你给她一个家呀!”
她愤怒地歇斯底里,像只竖起了浑身刺的小刺猬,只要他说一句,便针锋相对,让他根本无从解释。
邪胤炎沉默,被她气得都不想说话, 而他的沉默,在明月眼里,变了味道,她直接大步掠过了他,见他要追,冷冷地撂下一句,“让我静静!”
清风徐徐,一个人在阳台吹着风,她倚着栏杆,思绪飘飞,感到异常得烦躁,啃咬着红唇,脸色煞白。
她在外面,邪胤炎在屋子里,各有各的心事。
明月眉头皱紧,不停在阳台里反复踱步,火大的她,最后无力地坐在摇椅上, 拍打着头,想让自己清醒点。
她明亮的眼充斥怒火,心情很不好,忽然看见脚边的垃圾桶,想起她丢的烟,侧着头看向屋里,见没有动静,弯腰从篓桶里捡出香烟和打火机。
小心地点燃了烟,一根根地抽。
其实她没有烟瘾,只有在烦躁时,才会忍无可忍地抽烟发泄,而且一抽就可能两三包,为了这事,风宁和流源都教训过她。
把烟放入了兜里,人窝在摇椅,她眯着妩媚的眼睛,像枝傲雪寒梅,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中,恬静优雅中又自带了抹邪气,眼角眉梢, 无不洋溢着孤独冷傲的气息。
青烟缭绕,用纤细苍白的手指夹着,她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留下的是寂寞,吐出的还是寂寞。
她的眼神庸懒却有一种妩媚的风情,在这个夜里暗暗流转,那脚下远处永不熄灭的灯火霓虹,看不见看得见的黑暗中的精灵,偶尔传来的像是梦唁般的歌声,伴着手指间升腾的烟雾在这个天台,演绎着,一种有或者没有的回忆,一个伤也许不伤的故事。
或许没有人,能像她把烟抽得这么妖娆,邪胤炎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美,很美,美得倾国而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