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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卿淡淡地笑,听霍兰依绘声绘色地说着轩王府的情形,“轩王妃受裴家的影响,如今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陆侧妃因为没了孩子又怀恨在心,两人天天斗得鸡飞狗跳的呢,听说轩王爷烦躁得有好一阵子不进后院了。”
“姐姐,这都是轩王府后院的事,你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霍兰依压低声音,轻轻解释,“王爷在轩王府设了眼线,这些都是王妃跟我说的。”
霍卿眉心微动,这怀王妃是要靠霍兰依的嘴巴来告诉她,怀王与轩王势不两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怀王是真想要与诚王联手对付轩王吗?
轩王如今确实身陷囫囵,裴济世侍郎的头衔还在,不过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是个耿直的人,与裴济世不合,如今裴家也是朝不保夕,刑部一直由陆家掌管,可林进被皇上重用,虽说还是刑部侍郎的官职,权利上已经有了压上陆衡之一头的趋势。
论实力,诚王确实是最强的。
“姐姐,怀王对你可好?”霍卿转而问道。
说起怀王,霍兰依总是淡淡的,“有什么好不好的,最近到了来了几次我的院子,可我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心,也没了追求爱情的冲动,所以他每次来我都称病,几次下来他也不来了,这事过后王妃倒是对我越来越好,对宁姐儿也是照顾有加,值了。”
霍卿轻握她抱着孩子的小臂,柔声劝导,“姐姐,只要怀王不休你,你一辈子都出不了这个府,你还年轻,不能光为宁姐儿,也得为自己想想。”
“我知道,你放心吧!”
霍卿看着她平静的眉眼,一时也找不出别的话安慰,“莲依也有孕了,你……知道吗?”
霍兰依轻尧子的身躯一顿,低眉敛去眼中的情绪,随即轻拍怀里的孩子,嘴角淡笑,“嗯,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嘛,这可是大喜事,要为莲依开心,有了孩子,日子也算安稳了。”
霍卿心下惋惜,世上的事情总是这么身不由己,霍兰依的苦她能理解却无能为力。
沉默中,宝琴进门,说是程府的管事嬷嬷来报喜了,霍秋依生了,是个足月的儿子。
霍卿连忙招呼嬷嬷进屋,仔细问了生产情况和霍秋依的身体状况,又命人从库房拿了一支老参和几样补药,这才吩咐宝琴将人送出府。
“没想到秋依的福气这么好,到头来活得竟比我这个嫡女还快活。”霍兰依轻声说道。
“是啊!秋依过了门,程景瑞便升了官,程家高兴,认为是秋依给他们带来的好运气,这会儿又为程家添了嫡子,地位算是稳了,院子里那两个小妾再怎么样也翻不出大浪来了。”
“家家有本难年的经!稳不稳的还是秋依费了心思才得到的,程景瑞若能保持心性,往后便是坦荡的仕途,再过几年,院子里的女人会越来越多……”
霍卿莞尔,“姐姐,这世上女子都无奈,不过我们几个姐妹相互帮衬,谁也奈何不了的。你也是一样,若是在王府受了委屈只管告诉我,我插手不了王府的后院,为你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千万别为了宁姐儿委曲求全,有时候你越退,对方会越觉得你好欺负。”
霍兰依心下感动,轻拍霍卿的手,“姐姐明白。”
军营
刚练完兵,漫天的沙尘还未消散,校场上已空无一人。
高台上的叶寞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回身,对上上官寻若有所思的眼眸。
叶寞勾唇,“王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上官寻紧了紧拳头,恢复往日的爽朗笑容,“今日没什么事便过来找你聊聊,喝一杯去。”
叶寞低笑,仔细地检查整理兵器,“聊天可以,喝酒免了,我答应过卿卿不喝酒的。”
“女人哪能管得了男人在外面做什么,喝完酒吹吹风,酒劲过了她也发现不了。”
“不了,既然答应过她,我岂有食言之理,以茶代酒未免扫了王爷的兴。”
上官寻知道叶寞是个极其自律的人,声色犬马不为所动,以前的他很是佩服,现在却觉得可怕,这个世道男人饮酒作乐是很寻常的,清心寡欲必须要心志坚定才做的到。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勉强了。”上官寻走进叶寞,伸手挨个触摸那一件件泛着冷光的兵器,“今日放松放松,你可愿意与我过过招?”
叶寞轻微皱眉,检查一把弓箭的同时,余光扫过上官寻挺直的身影,勾起唇角,“王爷是遇上什么事了吗?火气挺大,天气正热,不如喝杯茶去去火?”
“不!我们认识这么久还从未交过手,怎么,你不愿意?”上官寻玩笑式的话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看着叶寞的眼神有了厉色。
“不是不愿意,王爷开了口,我们做属下的哪敢违抗!只是觉得王爷今日火气旺,招式必然带着情绪,本事怡情的过招万一伤到了……”
“怎么,你是觉得我的身手不如你?我虽然不在军营呆了,可每日还是正常练功的。”
叶寞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官寻,良久,淡淡开口,“既然王爷要玩,那么请吧。”
上官寻轻笑,“这可是你说的,可不准让着我,当然我也不会让着你。”
话毕,仔细地挑起兵器来,架子上的兵器保护得极好,每一样都泛着冷光,尖锐的足以刺穿皮肉,上官寻一一掠过,最后抽出了一杆长枪。
叶寞的神色不由冷了,过招只是武艺的切磋,无伤大雅。他原以为诚王所谓的过招不过是两人拳脚的对峙,可现在看来,诚王是别有居心的。
“我挑好了,你呢?”
上官寻的话语略带挑衅,叶寞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视线扫过兵器架,毫不犹豫地也挑出一杆长枪,嘴角微勾,“属下挑好了,王爷请!”
叶寞手执长枪,身着铠甲,颀长伟岸的身影在阳光下更显霸气,冷静清隽的脸上一双幽深无波的眼神扫过来,目空一切的淡定让上官寻又想起了父皇的话。
原来真的有万事难两全的时候......
“王爷,请!”叶寞又一句提醒让上官寻凝神,率先出招往叶寞袭去。
叶寞面对上官寻的招式只守不攻,进退间如行云流水,百余招下来,上官寻的气息渐渐失稳,径自收了手,眉头紧皱,“叶寞,你这是什么意思,让着我,这样有什么意思。”
“王爷,过招只是点到为止,一番动作下来,王爷想必已经酣畅淋漓,心里的火怕是也消了大半,我也能功成身退了。”
叶寞云淡风轻的话语意味不明,上官寻看不出他冷静的面容下蕴含着什么心思,叶寞的身手远在他之上,只守不攻对战他毫不费力,若是卯足了劲……
想到此,将手上的长枪随意一扔,“不打了,这会儿心里是好了许多,若是你能再陪我喝一杯就更好了。”
叶寞淡笑不语,弯腰捡起地上的长枪,缓缓擦拭,最后将它置上兵器架。
刚动作完,上官寻一把扣住叶寞的肩膀,爽朗一如既往,“走吧,夫人那儿我替你挡着。”
叶寞身形未动,“王爷今天到底是为了喝酒还是为了拉我与你喝酒?”
“都有!”上官寻看着叶寞,似笑非笑,“今日你若是不去就是抗旨。”
“原因?”
“都说酒后吐真言,我今天想听听你的真心话,看看自己的兄弟到底是个什么人。”上官寻说得果断,又靠近叶寞几分,低笑,“怎么,被我吓住了?敢不敢去?”
叶寞伸手毫不犹豫地拂落肩膀上的手,一贯的淡然,“王爷都把圣旨抬出来了,我岂敢抗旨呢!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陪王爷喝上一杯,开口说些什么才是。”
上官寻动作微僵,前头是叶寞不顾身份笔直而去的身影,与往常无异,脑中瞬间闪过边关时他替自己挡的那一刀,终究还是开了口,“叶寞……”
叶寞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上官寻上前几步,“谢谢你,为了所有的事。”
“王爷!所有的事都是我叶寞愿意去做的事,不一定是为了你,所以不必言谢,换做任何一个人,只要合缘,我想我也可能去做的,王爷不必有负担。”
话落,慢慢走出上官寻的视线,上官寻紧随而上。
文殊苑,叶寞回屋时顿觉一阵清凉,屋子里放着硕大的冰块,轻纱帘幔后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迷离朦胧,一阵风吹过,帘幔滑过地毯晕起层层涟漪,背后的人影更显诱惑。
他唇角飞扬,想上前看看霍卿的睡颜,低头闻了闻身上的酒味,转身先去了净房。
他端坐在净房的大水池里,背靠池壁,双手随意搭落在池檐,温热的水流过他麦色肌肤,氤氲的水雾凝成水滴,顺着他饱满的额头,紧闭的眼帘,挺直的鼻梁,慢慢滑落至性感的喉结,最后滴进水池,暗夜里一片冷寂。
良久,叶寞睁开如鹰的眼睛,敛下暗芒,起身擦拭一身的水珠,不加一件亵袍,神色自若地掀开层层帘幔,抬腿上了床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