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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光线有点儿暗,昏黄的吊灯因为有人进来开始在天花板上晃晃悠悠,脚下是老旧木质地板被踩出来的嘎吱声。冷易环视了这里一圈,店很小,摆放着十张左右的木质方桌,三三两两的顾客围坐在桌前吃菜,店里的一角有一张柜台,柜台有个很美貌的中年女人。
听到有人进来,那美貌的中年女人从柜台后抬起来,在看到来人是谁后露出了熟稔的笑容,“楚楚过来啦,你这些天真是忙得都不记得来看我们!”
她这话虽然有埋怨的感觉却并没有真的怪楚楚,楚楚心虚的笑笑,又听她对身边的冷易发出了赞叹:“这位年轻俊美的人是谁呀?楚楚的男朋友?”
“我是她男人。”冷易上前一步走到楚楚身前,一手握住了楚楚的手一边和中年女人对视。他很不习惯对方这种类似于调戏和挑逗的行为,而“男朋友”这个称谓他之前也听过了好几次,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到现在他已经想把它修改过来。
“看不出来这位对你的占有欲这么重啊。”女人揶揄地瞟了楚楚一眼,楚楚的耳朵上早已飘上了绯红,“江,江姨,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今天是带他过来吃饭的,你先去后面忙好不好?”
“好啊,这一来就把我给使唤上了,”江姨坏心眼地笑笑,眼睛越过他们看了看后面的空座位,“喏,你喜欢呆的那一桌现在还空着,过去吧!”
“谢谢江姨。”楚楚甜甜地喊了一声转身带着冷易到窗前第二张桌前坐下,刚一坐下就感受到对面那有些怪异的目光。楚楚抬头,冷易看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些…酸溜溜?
“你对我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甜过。”冷易看着她心有不平,“这个江姨是个什么人物,你怎么和她走得那么近?”
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楚楚也不打算隐瞒他,“江姨现在是西乡饭店的老板娘,也是老店主唯一的女儿,我早两年身上钱不多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消费,即使到现在过来的次数不多了也一直没断过。”
冷易心中一动,她早两年身上钱不多的时候?什么意思,早两年她在上中学,那个时候她大概已经开始自己挣钱了,她是因为之前挣不了多少钱又不肯动用家里的钱所以才会钱不多?
楚楚被冷易看得有些不自然,恰在这时江姨已经端着一个托盘到了他们两个跟前。托盘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在空气中不断散发着香味,楚楚和冷易一人端过一碗放到了自己面前。江姨笑着把托盘拿在手中,“你们慢慢吃,如果不够了还有。”
她这句话是对着冷易说的,冷易很有礼貌地点点头,江姨转身就摇曳生姿地走开了。收回视线,楚楚拿起筷子指指面前的碗,“快吃吧,很难得的老手艺了。”
“好。”冷易也拿起筷子,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起开吃,一时间这张桌子跟前就只有他们吃面的声音。窗外寒风瑟瑟,天一点一点地暗下来,这条本就人流量不多的巷子现在更没有几个人行走。一碗面吃完,楚楚拿着从冷易那里接过来的纸巾擦了嘴,声音里有一种慵懒的满足:“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很经典?你不知道这种面最廉价也最实惠,比起那些高级餐厅里华而不实的饭菜好多了,这可是我当初的大发现,现在我让你知道了。”
“嗯,的确很好。”还很安心,这句话冷易没有说出口,他知道楚楚还有自己不了解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听起来并不怎么美好。他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桌上只剩着汤的碗,“我们走吧,天已经黑了,我送你回去。”
“什么你送我回去,你不住宿舍?”楚楚听出了他话里的别扭,冷易看着她,“我在宿舍住的次数不多,而且在城里有一套自己的公寓。因为我还忙着自己的公司,而且有时候办事回得晚了还会打扰到我爸妈。”
“嗯。”楚楚和冷易从桌前起身,一起走到柜台前,看着冷易从衣带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楚楚连忙按住,“别,这里只能收现金。”说着转头对上柜台后笑意盎然看着他们的江姨,“一共八块,请查收,谢谢。”她一手把零钱推了过去。
“好,楚楚你再来啊,下次来得早一点儿,别总是没空在这儿多待。”江姨笑着目送他们离开,楚楚又伏在冷易耳朵旁边解释,“这里的饭价还是十年前的,所以便宜得很。”
“嗯。”冷易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心里却有些郁闷,看来楚楚还有些地方他没有介入啊,不过还好,她毕竟开始愿意告诉他这些了不是吗?
出了店门迎面就是凛冽的寒风。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不少店铺已经打烊,楚楚被冷易用他的风衣拥着,两个人一路从西乡饭店往回走。巷子又窄又幽深,往巷子出口走还是一段不短的路程。耳畔是寒风刮过的声音,巷子里安静得只听得到他们两个的脚步声。走出不远,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片阴影底下,前面的店早已关了,后面的几家店的灯也是关着的。走着走着,他们心底不约而同地浮起前面有人窥视自己呢感觉。警觉地放慢脚步,楚楚的心底浮现了一丝不安。正不安着,前面突然出现了十几道黑影。两个人的脚步顿住,面前的人明显来者不善,而且是早就等在这里。黑暗之中他们看不清对方模样,前面烟雾缭绕,有几点燃烧着的腥红。
楚楚不喜欢烟味,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正好落进冷易怀里,冷易握住她的手一紧,轻轻地把她推到了自己身后。前面似乎有人扔掉了嘴里的烟蒂并踩在地上狠狠碾灭,一个阴狠中带着恨意的声音在黑影中响起:“弟兄们,把这个贱女人给我往死里打,舍不得打就上了她!”
是于丽的声音!
楚楚眸色一寒,老熟人啊,被开除学籍没多久就又这么不安分地找她算帐了!
“给我上!”
话音一落,那些黑影就接连向他们这边扑过来,楚楚还来不及动,冷易却先动了,他忽然松开了握住她的手,长腿一抬就朝第一个过来的人胸口踹过去。那边的人一开始就打算先解决掉冷易的,却没想到他的身手这么凌厉,动作快若闪电,眨眼间就解决掉两个人。后面的人一看知道不妙,都霍然拔出刀子向他捅来!
楚楚看见那些在月光下反光的刀子心惊欲裂,冷易出手却更狠了,他轻松躲过捅过来的刀子一旋身踢在了那个人的腿上,一声骨头断裂声“咔嚓”响起,不等下一个刀子捅过来,他又一手抓过一个人的手腕用力拧向他身后!楚楚在他身后看着他周旋在一群人眼前,那周身沉酷冷厉的气势让人心惊,狠戾的手段让人害怕,从开始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突破他的阻挡冲到她面前!
楚楚心里升起一股震撼,却并不打算就这么站在他身后看着任他一个人动手。两步上前跃起在身侧巷子的墙面上一点,楚楚从他身侧跳进战圈一脚横扫过一个黑影的头部将他踢倒,又接着出手攻击第二个。冷易看见她竟然也加入进来,虽然知道她也有身手却依旧忍不住心头一跳,那些人目标本来就在她,看见楚楚过来都往她那边去了。于丽尖锐阴狠的声音响起,她手中也挥舞着一把刀子向楚楚那边捅过去。其实两个人对付他们正好能轻松利落地解决,可冷易看着她穿梭在一柄柄刀子之中只觉得她险象环生。愈加发狠地快速解决掉眼前碍事的家伙,冷易一把拉过楚楚的身子揽在怀里,一脚踢断了于丽的手骨。解决到最后两个时,一个继续向楚楚捅去,另一个却向冷易捅来!
冷易一手往后揽楚楚,楚楚顺手踢掉了那人的刀子,另一个人的刀却已经到了冷易的腰前!冷易身子一侧,那把刀却还是划过了他的腰侧,顺着他敞开的风衣刺了进去!楚楚的心跳陡然停止,冷易却狠戾地一手拧住了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折!
“啊!”那人痛呼一声竟然直接疼得晕过去了,刀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楚楚听得心头一凉,手慌乱地拨开冷易的风衣要看他的腰侧,“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是少有的慌乱,冷易却听得嘴角勾起,不管她摸到自己腰侧濡湿的惊慌,一把将她揽到了怀里。
楚楚的眼圈霎时就红了,嘴角却也微微扬起,“冷易,你很man。”
一路扶着冷易走过倒在地上的人群走出小巷,楚楚一手捂着他的腰侧。感受到他行走之间不断渗透流出的血漫过的她的手指,心里又急又心疼,两个人走过的地方滴下了一条淅淅沥沥的血线。“快,马上到了。”楚楚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好不容易两个人挪到了车门之前,楚楚打开车门把冷易扶坐进去,自己拿着冷易的车钥匙匆匆走到另一边走进了驾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