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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飒飒,校园熟悉的林荫道里黄褐色的落叶在风中盘旋飞舞,楚楚站在林荫道里看着眼前的景象才恍惚想起,学校又开学了。
林荫道正对着草坪,时间还早,所以那里还没有什么人。当初见到冷易的第一面,他就拉着行李箱站在草坪上回头看她,清隽的身影,内敛的气息,俊美的面容没什么表情,只有那一双黑曜石般亮而深邃的眼睛看得她莫名心动。只是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了一个世纪。
一年时间,她和冷易比起别人已经经历了太多。这一年的成长速度,比起原来也飞快了许多。命运的齿轮转得飞快,幸运的是她和他从未远离。只是……她又想起了独自一人在美国休养的冷易,虽然她吩咐罗卡驻美国的分公司要认真照应他,但终究不比她亲自过去。
她这边有大宗的项目要完成,市场竞争激烈且频繁,她每天也是一个人忙得昏天黑地,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光。方蕴华又把罗卡的权力给了她一部分,公司越来越离不开她。
这些事情都很重要,可是,她为了它们而一直都没去看他照顾他,是不是也是因为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他没有这些事情重要?是不是他也被自己排在了后面?如果是这样,那她还和宁殊御有什么不同,她还有什么资格说出那样的话?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开始有些沉重,这些问题一直都压在自己心里平时当作不知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经越来越无法忽视。
为什么要忽视?难道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确实心里有鬼,心头涌起的愧疚被一点点地放大。该怎么补偿他?他心里对她失望过吗?
她不想再深想,迈着沉重的脚步先往自己和冷易的导师办公室走去。她先去了金融系的金教授那里,教授见了她之后一阵感慨,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楚楚啊,我知道你和冷易两个人绝不会平凡。不止是他,现在连你也成了大集团的掌权人,你们已经领先了其他学生太多。不过你们还是a大的学生,你们还太年轻,这从大二开始的实践少不了。我希望你们能把自己的工作安排进行调整,完成学业上最基本的任务,好好地把这份学业修完。”
楚楚听了深以为然,她想冷易一定也认同教授为他们作出的建议。见楚楚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金教授脸上浮起一丝欣慰,“我知道你们两个的个人能力和组织能力都很强,即便你当初在校学习的时候成绩一直不理想,但后来你经过了实际的锻炼,能力已经渐渐掌握。而冷易本来就是这方面的天才,所以,只要你们的能力和学习效率摆在那里,我可以为你们申请跳级。”
跳级……楚楚一听到这个词眼心里有些激动,长时间的兼顾几方把她拖得精神疲惫,如果他们能高效率地修完课程并达到应有的学分,那么他们就能先别人一步拿到学位和证书。
“如果不是自身条件优秀,我也不会让你们走这条路,不过就算这样,想要跳级你们还得下苦。”金教授把所有的因果利弊都给她讲清楚,“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要想完成这一目标,你们的决心必不可少。”
楚楚表情认真严肃,“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和冷易以及我们双方的长辈说清楚,多谢您的提点和栽培。”说着,她从椅子上起身认认真真地向教授鞠了一躬。
“这是做什么?快站好。”金教授语气责备,眼里却是一片慈祥,“我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也没有真正教给你们什么,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楚楚抬头,看进了他一片坦诚的眼睛里,教授的目光温和中有着满满的欣慰:“有你们做我的学生,是我的骄傲。”
从金教授这里出来再到沈老师那边,楚楚的心里都在想着这件事。到了沈老师的办公室里,他也对她说了类似的话。
“你需要选择一个教授作为自己的导师,如果你愿意,我推荐你跟着咱们学校里最有资历的章老教授,他在古典文献学方面的成就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沈老师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心中满是感叹,或许从今以后,他要叫她一声小师妹了。
“章老教授居然就在a大?可是,这、这可以吗?”楚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章老教授是何等人物,居然就在这里?她、她还有可能做章老教授的学生?
巨大的惊喜把她冲击得一下子回不了神,沈老师微笑地看着她,“我会尽早把你推荐给章老教授,一个星期之内,你等我的消息吧。”
“多谢老师,您今日的情谊我一定不敢忘,不管成功与否,我都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今天接连不断有好消息,这是最大的一个。现在她心里满怀感激,感谢她能遇到这样的师长,拥有这样的机遇。
沈老师看着楚楚真挚的感激之色心里叹一声难得,想起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赶紧提醒她:“前两天学生们就到校了,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你那边的课程可不要迟到啊!”
楚楚被这么一提醒才回想起今天来学校的目的,看了看时间也的确不早了就准备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给沈老师认真郑重地鞠躬,“老师,我先走了。”
“好。”沈老师目送着她离开,她的脚步却在办公室门口顿住,然后回头:“对了,我想问一下老师,潇晗和沈玦然前辈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老师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笑了笑,“他们两个很好,玦然被潇晗吃得死死的,再也不复从前的风流花花公子样了。”
楚楚听了会心一笑,能让沈玦然改性,看来潇晗真的成了他心尖尖上的人。
和自己的两位师长谈了这么久的话,楚楚再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学校里的气氛开始变得热闹。从中文系的教学楼里面出来,楚楚老远就看见学校东门入口的林荫道两旁站满了人,人群拥挤把那条路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不少人拿着手机拼命地把头往外探,看起来像在等什么人出现。
看到这种阵仗,楚楚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些人想要做什么。一想到自己被这群人围住的下场,她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转身就要逃。
“看,她在那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唰唰地向她一转。楚楚感觉要糟,那群激动狂热的学生们已经飞快地涌上来将她团团围住,霎时间手机上的各种闪光灯和咔嚓拍照声混成一片。
“楚楚,想不到你这么厉害这么有名,你藏得够深呀!”
“楚楚我是你的书迷,你是我最新的偶像!”
“楚楚能给我个签名吗……”
“女神可不可以跟我合个影……”
一时间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在楚楚耳旁,搅得她有些头昏脑胀。这些人算是她自己的粉丝吗?还是说自己成了他们心目中的“名人”,每个人都想近距离接触一下所谓的“名人”?
“冷易的那件事是怎么回事,楚楚你能跟我们说一下吗?他伤得重不重,怎么开学了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这个问题听起来比楚楚之前听到的那些要显得突兀,也如同一记闷棍敲得她清醒又生疼,为什么开学了只有她一个人回来?
为什么她满身光环地站在公众面前风光无限,而他却一个人在美国躺在病床上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手术?
人们显然也听清了这个问题,同样对她起了好奇心,他们全都认真地看着她,等待她告诉他们答案。
“这件事和我的家事有关,很抱歉,家丑不外扬,”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楚楚的声音不高,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他们的耳朵里:“冷易是为了救我保护我而受伤,他现在还在休养恢复中。”
说实话楚楚对于这种围堵是很反感的,但是这个问题她想回答。“麻烦各位让开一下,我要去上课。”
说这话的时候,楚楚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散发出来,恍然还是那个他们印象里最初的那个楚楚。人群不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道,她神色不变地走了出去。
人群安安静静地目送着楚楚走远,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模糊。楚楚没有回头,也许今后上课,她需要找出一条避开人群的路线了。
……
在学校里上完了自己的专业课,楚楚打探清冷易和江婉之都在家,开着车立刻往冷家而去。跳级加快申请学位的进度事关重大,她不仅要和冷易商量,更要让伯父伯母也了解到这一情况。至于方蕴华那边……再说吧。
如果他们在大学跳了级,那么剩下的考研修学位则基本是往国外发展。但是她和冷易的情况特殊,没有那样的时间精力,恐怕要通过网络课程和考试来完成。
这件事情越早提上日程越好,楚楚认真地想着,脚下一踩油门,跑车加速往冷家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