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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的爬行速度很快,一路越过树林,沿着河岸向西飞驰。耳边的风呼呼的掠过,一棵棵高大粗壮的树木稍纵即逝。安姽婳坐着,享受的闭上了双眼。凌亦涵看着惬意的安姽婳,有细碎的又不易察觉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浑身冰寒的她在此时现出了一丝温暖。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乌黑秀丽的发丝划过他脸颊,柔软的细腻,细腻中暗含的香气皆让他迷醉。她的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黑色痕迹,那线条像蛇在交错,在她的脸上刻下一张网,让人觉得恐怖。可是,现在她的脸上染上了人气,丝丝的人气透出,映衬着她的惬意,竟让她带了仙气,让她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凌亦涵心动了,他忽然意识到这个让世人闻之生畏的女孩子只是用她的冰冷掩盖了她的可爱。眼前这个女孩是可爱可怜的,凌亦涵的心变得柔和,这一刻他涌起一股冲动,他好想把这个女孩搂进怀里,用他的双臂给她铸造一个随她任性的港湾。
“安姽婳,你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去凌氏学院盗取美人鱼雕像,如今又玩命的找红珍珠,你到底是为哪般?”凌亦涵疑惑不解,她盗取美人鱼雕像无非是为了财,千万百计的寻找红珍珠的下落定也是为了财。凌亦涵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而他们Z国甚至于妃子星上的很多国家都几乎没有吃不饱的,他很想不透安姽婳为何能不惜性命的去做这些事。
风呼呼地从耳边掠过,安姽婳缓缓的睁开双眼,她的发丝飞在风中扬,冰寒的眸子偏偏又带上了一丝迷茫。
“盗美人鱼雕像是为了换褥珍珠,至于珍珠的作用不过是用于治疗我脸上伤疤的药引,却不想……”安姽婳的眼神暗了暗,却不想她要的红珍珠根本不在那人手上,她被人当枪使了还在帮人家数钱。安姽婳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又何时被人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那人本就不当她是人,把她当作杀人的工具,她为何还信他?眉头皱了皱,安姽婳的心跌入了谷底,她一直独来独往,向来觉得没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她的生命里少了些东西,她想找个人倾诉她心底的苦,可是她竟然一个人都不认识。
“为了容貌,你可以弃命于不顾?”凌亦涵的眉头深深的拧起,容貌真的如此之重要?
雌性真的是最令人难以理解的生物了,凌亦涵一直觉得自家姐姐有够让人烦心,有够让人捉摸不透了。可是像安姽婳这种雌性动物,凌亦涵觉得她好让人匪夷所思。一个十三四岁冷血无情的女孩,她可以不要命,但是她的容貌她却是要的。凌亦涵认为这个问题很矛盾,它确实也很矛盾,命都没了,要美貌做什么?
有人说,女人是一道难解的方程式,不过凌亦涵可不认同这个说法。女人要是一道难解的方程式还好说,大不了他多花点时间解了方程式。关键是他接触的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海水,深不见底,发起脾气更是不可理喻,且心思更是复杂。
“我恢复容貌只是为了等一个人,一个很多年就消失不见的人。”安姽婳说。
容貌,钱财,她向来不放在心上。可是她接任务是为了等待生命里的花开,她想恢复容貌是为了让那人出现的刹那能第一眼认出她。从那人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她努力了好多年,她的脸没恢复,那人也没在回来。他留给她的寂寞烙在了脑海里,无用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消除、
两人各自想心事之时,蛇王已在一个被灌木隐没的洞口不远处停下。这个地方与别的地方有明显的不同,它地势略偏低,周围是一片泥泞的沼泽地,沼泽地上空是氤氲的雾气。远远望去就像是仙境一般,隐约中还有粉色的花瓣在飘摇,透过腾腾的仙雾,一大片瀑布在绿叶之上飞溅。
这个地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狰狞,相反的,它看起来相当的宁静,还有种柔美在人的视线内蔓延开来。
从蛇背上跳下,拍了拍蛇脑袋。安姽婳看向凌亦涵,沉默着,又是一番犹豫过后,她道:“你与我毕竟不同,所以你没必要进去。”
她这是担心他的安危,冷血动物也逐渐向恒温动作靠近了?凌亦涵的面不改色,心里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不动声色的仵着,耳边的风越来越急,鸟叫声渐渐的弱了,甚至连伏服于他们脚边的蛇王也不耐了。凌亦涵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率先向未知的领域行进。
他是个俗人,会被凡世的爱恨情仇牵动心弦,控制理智。心弦之内,他可以完美的控制自己,心弦之外,他自是无法控制,认真的想了一番,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顺从自己的心意。人活着能任意的机会不多,特别是他那样身份的人。最初在断崖璧上他未一枪要了安姽婳的命,是他任意;落入悬崖,紧要关头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安姽婳挡住致命的冲击力,是他任意;醒后又装昏迷,试探安姽婳的反应,为她取子弹,为她杀了一条蛇都是他任意了。
既然为她任意了如此之多,在这片鲜少有人类涉足的原始森林,他何不彻底的抛开人世的恩怨再为她任意一次?凌亦涵是个随性的人,他可以残酷也可以转念间变得温情,因此他想为安姽婳再次任意是心的使然,并不是为了其它。
在这种时刻凌亦涵并未弃她而去,而是选择了与她化干戈为玉帛。安姽婳当下心里既感动又觉得酸涩,若是他们不是天敌,若是她在会杀人之前,在天真烂漫的岁月遇见他那该多好。
然而,现实总是如此,它会在你最美好的年华扼杀了你的简单,却让你在灰色的时期遇见让你温暖的人。可是怎么办?经过几年的动荡,她的双手已染满了双血,即使她愿意追随他,他也不会为她张开羽翼吧。
强压下心头的情绪,安姽婳紧跟上凌亦涵的步伐。
前方的道路很泥泞,繁盛的灌木覆盖了通往洞底的路口,蛇王无法爬过去,便只好匍匐在外面。
凌亦涵在前方开路,荆棘划伤了他的双手和脸庞。红色的血滴落,落在碧绿的叶子上,青绿的颜色折射着血珠,又伴着不知名动物的哀叫,有种别异的情绪在二人间漫延开。
拨开灌木,一股强大的气流涌出,扑鼻而来的是浓烈的臭味。两只手捏着鼻子,凌亦涵觉得有些难受,他的双目开始泛红,然后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头也晕乎乎的,双腿发软。他高大的身躯猛的晃了一下,两只瘦小的胳膊伸来,扶住了他。
整个身子支撑出凌亦涵,安姽婳抽出一只手,咬破了手指,然后将流血的手指伸进凌亦涵嘴里。凌亦涵吸、允她食指上的血,眸子上的猩红渐渐褪去,换回了原来的黑,他的双眸清明了,意识也回笼。离开安姽婳的身体,凌亦涵继续前行,却被身后的女孩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