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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张着嘴,却发不出尖叫,所有声音都被耳边的风湮没,她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老老实实地闭上嘴,等待着那未知的撞击。
“哗”!
的确很痛。凡妮莎觉得自己的后背一定是被大理石地面拍碎了,否则四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温热的水,她沉下去,再沉下去,天哪,她一定是第一个被自己流的血淹死的人!
就这么沉下去,如果这就是死亡,倒也还算舒适。可惜没多久,凡妮莎就感觉肺部憋得难受,她不情愿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碧绿的水域里,太阳的光线透过水面照射下来,形成明明灭灭的彩色光影,很梦幻,很好看。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从肺部传来阵阵剌痛,她短暂一生中的场景一幕幕闪现在眼前。
奶妈一边给她用药草洗着头发,一边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别让任何人知道你头发的颜色。”
“母亲也不行吗?”
“尤其是你的母亲。”
………
第一次,她从自己房间的阳台探出身去,想要采摘阳台外开得正艳的一朵紫藤花,却失足掉了下来,结果她没被摔死,而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那里的道路又平又直,两边长满了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最可怕的是那个世界里没有人,只有一种长着四只圆滚滚的脚的怪物,走动的时候发出巨大的轰鸣,还跑得飞快。凡妮莎当时正出现在它们前进的跑道上,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其中的一个怪物撞得飞了起来,醒来时,她正睡在自己的阳台下面。
……
另一次,她被一粒花生卡住了气管,浑身憋得紫胀,奶妈惊恐地尖叫,完全不知所措,却发现她像从没存在过一样,突然在空气中消失了。等她再次回到奶妈面前,已经是三分钟之后。但最奇怪的是,奶妈只是呆呆地看着凡妮莎,口中喃喃地重复着那句她常常听到的话:“别让任何人知道。”
在这个时候,凡妮莎总是会问:“母亲也不行吗?”
这一次,奶妈以从未有过的郑重口吻回答:“是的,尤其是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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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开始向光线最亮的方向游去,可是四周有许多不知名的植物的根茎,缠住她、捆住她,极力想要把她留下。她挥动手臂,想要阻止自己的下沉,毕竟这种憋闷比一下子摔死要难以接受,凡妮莎手脚并用,扯开周围的牵绊,终于,她的头露出了水面,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空气。
“有人落水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喊道,这喊声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乱,人们七手八脚把凡妮莎从水里拉出来,好让他们互相打量。凡妮莎发现,这些人全都是蜜色皮肤、黑发黑眼,穿着酒谷之国才有的薄片长裙,相形之下,自己的一身宫廷天鹅绒长裙就显得繁复和累赘得多。
“她好古怪”人群中有人说。“是啊,看她的裙子,那些褶皱,我敢打赌,一定是为了遮盖她畸形的双腿。”她们的语言很复杂,可凡妮莎竟有一多半能听懂。
“你是谁?”她们中的一个提出问题,她有着比其他人更加明亮的眼睛,头发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盘得非常高也非常华丽,上面还插着金色的饰物,眉心贴着不知名的花瓣,这使她看起来很忧伤。
“我是来自盛夏之国的公主。这是什么地方?” 凡妮莎打量着四周,这里的建筑很密集,却不规整,草坪、矮树、玄,甚至奇形怪状的石头跟房屋罗列在一起,屋顶上的房檐弯成奇怪的角度向外张扬,到处是红色的柱子和明亮的黄色帐幔,看上去既*又温暖。
“盛夏之国?没听过。”那名女子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凡妮莎,她现在浑身滴水,模样狼狈,很难让人联想到公主这个身份。“不过也许陛下知道这个盛夏之国。”
其他人又开始说话:“内舍人啊,这个女子来历不明,也许是契丹派来的刺客呢。”“是啊,如果她真的是公主,怎么会跌进水里呢?还有,她的侍女在哪里?”
内舍人没有理她们,对凡妮莎说:“跟我来,换身干净的衣服。”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凡妮莎固执地瞪着她,这让她看起来有了点公主的气势。对方眼神冷漠,显然是不屑于回答她的蠢问题,转身离去,凡妮莎没办法,只好跟上。她们来到一间很宽敞的大房间,里面的陈设极其豪华,大多数都是凡妮莎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内舍人关上身后的房门,走到一架纱屏后面,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叠衣物。凡妮莎立刻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可不喜欢浑身湿淋淋的感觉。
一边看着她换衣服,内舍人突然轻声笑了。天哪,她笑起来可真美,可是凡妮莎觉得她看上去更加忧伤了。内舍人用一只手支着头,苦笑着说:“看来你真的是个公主。”
凡妮莎停下正在穿衣服的手,看着她:“为什么?”
“只有真正的公主才会在侍女面前毫不避讳地换衣服——我们的公主也这样。”
“你们也有公主?” 凡妮莎被这个话题吸引,看来,这里也是某个王国的宫廷,“她们是什么样子?”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真蠢,公主们都是一个样儿,高贵、有礼,哪有几个和自己姐姐一样的可怕公主。
“唉,真希望你是个刺客啊。”内舍人变换了一下姿势,把头枕在了那条胳膊上,她的每一个动作看上去都那么美,让人心生羡慕,“告诉我你的故事,无名的公主。”
“我被我的姐姐从塔上推了下来。” 凡妮莎实话实说,因为眼前这个美女好像有种难以名状的魔力,让人无法对她撒谎,“我可以逃避死亡,每次危险来临,我就会转移到另一个世界,只要在那个世界再次死亡,就又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了。”
内舍人看着凡妮莎,似笑非笑,“等等,你姐姐?另一位公主?” 凡妮莎点了点头,就算是现在,她也不敢去回想索兰达推自己下塔的一瞬间她那张狰狞的脸。“让我猜猜,你顶多十二岁,十三岁不到,还是个小女孩,应该不是因为男人;那就一定是为了王位,她是私生女?为了王位而害你?”
凡妮莎悲伤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过她不是私生女,她本身就是王位继承人。”她望着房间里面那架绣着五彩飞鸟的屏风,“她说她要像刚出生的鹰,把所有兄弟姐妹都推到鹰巢外面去。”现在,她开始担心伊丽娅,索兰达多半也会推她下去,可是谁也不知道小妹妹伊丽娅的魔法是什么,只能祈祷她有强大的魔法能对抗她们那狂暴的姐姐了。
这一回,内舍人真的笑了,笑出了声,笑得头上的金色饰物巍巍地颤动,好一会儿,她才从笑声中缓过来,“这种借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停了一会儿,她忽然严肃起来,很认真的问凡妮莎,“那你想不想回去找她报仇?”
凡妮莎拼命摇头:“不,我不想回去,我害怕。”她手心出汗,不想让对面的女子看到,于是背过了手。可是内舍人攫住了她,双手搬住她的肩膀,她郑重地对凡妮莎说:“你害怕,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武器,当你从这个世界得到了强大的武器,你就要回去,回你的世界找你姐姐报仇!”
“什么武器?”是啊,什么武器能让强大的索兰达屈服于自己呢?而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从来没从别的世界带回过任何东西,她甚至不确定刚刚换上的这套衣服会不会跟随自己一起穿越回去。
“你的武器在这儿。”内舍人弯下腰,伸出一根雪白纤长的手指,点了点凡妮莎的额头。然后,她抬起身,甩动流水般的裙摆,优雅地走向窗边,眼望着远处,像是在对凡妮莎,又像是在梦靥呢喃,“你姐姐对你做的事情算什么,你没有见到过母亲杀害亲生儿子、哥哥拥抱自己的妹妹、祖父占有孙子的女人,还有无休止的背叛和血腥杀戮。这里有你从未见识过的权术与阴谋,你要用眼去看,用心体会,最后把它们通通变成你的武器,武装自己、保护自己。你将在这里学会玩这场游戏,权力的游戏,也是勇敢者的游戏。等你学有所成,”她转身,“我会亲自送你回去复仇!”那一瞬间,凡妮莎浑身发抖,因为她仿佛又看到了索兰达的脸,那样狰狞,那样绝决。
“呆会儿散朝之后,随我去明堂见陛下——我们的女王。”内舍人恢复了*侍女的形像,对凡妮莎说,“你的第一课,就从那里开始。”
(注:内舍人,即上官婉儿,唐武周时期着名女官,本文中引用其青年时期,太子李贤被废,途经巴州木门时被武则天毒死,上官婉儿悲愤痛苦,遂决定帮助凡妮莎公主复仇,以另类手段报复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