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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杂物房里是醉月楼暗道的起点,海品颐斜倚着墙,脚尖无意义地在地上轻点,柳眉颦起,无声低叹口气。
其实,只消细想,她恨不了他。
重伤之际,他想的是来见她,代表他仍信任她,普天之下,只信任她。分离五年,他轻易就能找到她在醉月楼,表示他将她在心上放了五年,这段时间一直暗中留意她的行踪。
只是……能不能再多一些?这样不够,她想要的是能够听他亲口允诺些什么,而不是只能暗地控制情绪,要自己理智地去分析,才能窥见他隐藏的情感。
从他的吻中,她可以体会到他对她的渴望,只要待在房里,结果是可以想见的。她也想,想不顾一切地任他索求,只要一见他,她就想扑进他怀里。
但,她怕,他避而不谈的态度,让她觉得无力又沮丧,在什么都没有厘清的情况下,她怕会重蹈覆辙,一夜温存醒来,他又会离她而去,就像五年前留给她的伤害一样。
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抗拒得住他的魅力,还能抑住自己想爱他的心,所以,她只能逃避。
昨晚她没回房。直到清晨才进去,替他运功疗伤后,借口撷香日事忙,又匆匆离开,就算累得想打盹,还是只能在醉月楼里晃。一整天,撷香见了她都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撷香满腔的疑问应该不亚于她吧,却因怕伤害她而努力压抑着。那份体贴,让她感动又歉疚,撷香为了今天已经够烦了,她还给她增添烦恼。
振作呀,海品颐!今天是撷香日,不容出错的!她用力一拍脸颊,深深呼吸,把心神全都捉回。
环头四下无人,她搬开墙角木椅,掀起地毯,勾着地上环扣一拉,揭开木板,一条地道出现眼前,她迈步走下地道,将地毯和木板小心带上。
随着木板扣上的闷响,杂物房里又回复平常,让人看不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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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半,海品颐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房。她站在房门前,咬唇思忖,良久,才推门走进。
早从脚步声听出是她,坐在榻上运功疗伤的迟昊没动,直至告一段落,才敛掌张眼,看到她坐在桌边,定定地直视着他。
“什么事?”从她沉凝的丽容,迟昊知道她心里有事。
海品颐抚额,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好半晌,才长叹口气,低道:“初天纬来了,他今日拔得头筹,成了撷香的恩客。”
听到这个名字,迟昊面无表情。她知道初天纬为何而来——是他,将奉旨追办此事的初天纬引至此。
从她的神情,他知道她最后还是用药迷倒了初天纬,否则,出现在她脸上的,不会只有烦忧。
“你下了多重的分量?”能将他打伤,即使他那时是因中毒让对方有机可乘,但初天纬的功力有多深厚,他很清楚。
“我记不得。”海品颐摇头,双手蒙住脸。忆起那时的惊险,指尖不禁慌得冰冷。原本即可见效的迷香好似石沉大海,在暗道的她不断加重分量,直至见他倒了,几已跳出喉头的心才归回定位。
“你怕吗?”
海品颐闻言苦笑。初天纬找上门,想到他安危,想到会拖累撷香和醉月楼里的姑娘,怎能不怕?
“初天纬只能以恩客的身分踏入醉月楼,他找不到证据的。”放下蒙脸的手,她强自镇定,以此说服他,也说服自己。只要迟昊的行踪没被发现,仍能保全彼此。
“之后呢?我不会永远待在这里。”迟昊语气淡然,却无比震撼。
海品颐一震。他这是宣告吗?他终将离开她?还是……要带她走?缓缓望进他不见波澜的黑眸,她明白,他很清楚她的处境,却要她抉择。
海品颐闭上眼,心头两难让她痛苦不堪。只要她一走,等于是将撷香她们弃之不顾。他怎么能?是他的离去促成今日醉月楼的局面,在五年杳无音讯后又突然出现,把这个难题交给她!
迟昊坐在榻沿,她的表情,像刀划伤他的心。
“没有人可以决定你该怎么做。”他冷硬下心,将所有不舍全数抹去。他是如此卑劣,如此自私,放弃他吧!他不值得她如此!
当年对他说过的话,如今回到自己身上。海品颐羽睫低垂,看着自己置于桌上的手交握。他这是教会她体会给予终将被夺取的痛苦吗?
她好累,她不要再想了……海品颐逃避似地趴俯桌上,只想逃开这个难以取舍的抉择。
“过来。”迟昊唤道,朝她伸出手。
海品颐抬起头,看着他的手,被他俊魅的目光紧锁,不由自主地走向他,将手置上他的。
轻轻一带,迟昊将她拥进怀里,往后倒向榻上,弯身替她除去布履。她一天一夜没睡,加上为他疗伤,镇日为楼里的事奔波,怎撑得住?
“睡吧。”拉来被褥将两人覆上,他将她的螓首揽靠肩窝。
他温暖的胸膛,让她感觉仿佛回到木屋那段幸福的时光。海品颐眼眶忍不住发热,额抵着他的肩,哽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别这么快,他和她昨天才相遇啊!再久一点,别这么快就逼她,她任何一边都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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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怀里,她睡得好沉,贪恋倚偎着他,只想一直这样沉睡。
是醉月楼厅前的吵杂声,将她从睡梦中拉回,睡得太沉,乍醒的海品颐只能盯着他的胸膛,一时间,还意识不到发生什么事。
“楼里好像出了事,快去。”早已恢复清醒的迟昊推着她。
海品颐这才反应过来,简单梳洗后,奔到厅前,看到高大的初天纬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带来一群木匠打扮的汉子,正四散拆屋。
得到风声的嬷嬷早已赶到,且已经过一番周旋,出入意料的是向来长袖善舞的嬷嬷偏对初天纬无计可施。不得已,嬷嬷只好叫她去把撷香找来。
情急下来不及多问,海品颐赶紧至撷香阁把撷香带来,撷香才一到厅前,初天纬就要求和撷香至后院独处。
海品颐心一凛,和嬷嬷对看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反对。初天纬不是能简单应付的人物,怎能放心让撷香和他独处?
知道他们的担虑,撷香悄悄握祝品颐的手,要她放心。若不顺他的意,怕是没办法善罢干休。
“初爷,这边请。”撷香领先朝长廊走去。
和手下交换了眼色,初天纬跟随离去。
“嬷嬷……”海品颐拧眉。
毫不招架地任人踩进醉月楼放肆,这一点也不像嬷嬷的作风。
语里的疑问嬷嬷哪有不明白的?她气得用力跺脚。“我做啦!打从昨晚我就用尽关系要毁了这个姓初的,却是没半人理我!”所有门路用尽,却只得到一个回应——初天纬,没人敢碰!
“怎么会?”海品颐一惊,望向两人消失的长廊,眸中焦虑更甚。皇帝为了替宠妃缉凶,所给予的权限有多大?竟连高宫达人都无法干预!
初天纬是为了迟昊而来,且已将嫌疑锁定醉月楼,怎能为他毁了醉月楼,毁了他们辛苦五年建立的根基?
“嬷嬷,我去楼里看看。”匆匆丢下这句,海品颐离开大厅。
先至厨房拿了食物,再奔回房里,丽容满是掩不住的慌张。一推门进入,她立刻拉了迟昊的手,往房后的暗道走。
“初天纬又来了,你先待在这里。”将食物一股脑儿都推给他,海品颐转身要回前厅去看状况。
“发生什么事?”迟昊倏地握住她的手。若纯粹只是初天纬来了,她不可能慌成这样。
“初天纬盯上撷香,现在正和撷香单独在后花园谈话。”海品颐低道,语音满是担虑。“而且……嬷嬷的人脉完全拿他没辙。”
迟昊沉吟,握住她的手收紧。“初天纬离开后将嬷嬷带到撷香阁,我会从暗道过去。”他必须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嗯。”他的握持给了她力量,海品颐点头,快步走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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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待初天纬带人离开,海品颐立即和嬷嬷来到撷香阁。
“撷香,他怎么肯走?”门才一推开,嬷嬷急得劈头就问。
撷香怔怔坐在榻沿,直至嬷嬷抓住她的手才抬头,视线却是落在站在门边的海品颐身上。“品颐,他是谁?”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问。
“你们说的是谁?”嬷嬷拧眉,眼神在两人间调转。她有点明白初天纬这号危险人物为何会踏进醉月楼了。
瞒不过了。海品颐僵立半晌,才颓然叹道:“迟昊,出来吧。”
隐于暗道的迟昊缓步定出,立于房门口,没再接近。
嬷嬷抚住强跳的心口,差点没叫出声。看向撷香,见她毫无诧异的模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们联合起来瞒我?连仇家都找上门了还瞒着我?!”
“嬷嬷……”海品颐仆跪她跟前,眼眶泛红。她低估了初天纬的影响力,她早该说的,若事先和足智多谋的嬷嬷商量,事情或许早已结束。
“不是瞒您,而是不知道会这样。”撷香拉住嬷嬷的手求情。
“那初天纬是谁?”嬷嬷凌厉的视线射向迟昊,厉声问道。
“官拜极品的御前侍卫统领。”迟昊冷冷回答。
“他又是谁?”指着他,嬷嬷怒视海品颐。“怎么用得着御前侍卫统领出马?”
昨天他给的抉择,如今已近在眼前。海品颐咬唇,心几被撕成两半。他必须定,醉月楼才能脱嫌,但……他受伤未愈,她怎丢得下他?
对他的不舍凌驾任何情感,海品颐心一横,说出连她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决定。“我会和他离开。”
闻言,迟昊必须狠狠握拳,冷漠的表情才不致瓦解。她竟为了他,愿意抛下醉月楼!
“初天纬今日见过品颐,突然不见,他会起疑的!”撷香脸色一变,连忙跪在嬷嬷跟前。“别让品颐走!”
“这些年来你们还信不过我?我把你们俩当亲生孩儿看,又怎么可能逼品颐去送死?”看着她们,嬷嬷泪流了下来。初天纬敢踏进门,表示已有万全的准备,要真逼他们离开,不啻是逼他们自寻死路!“姓初的精明过头了,品颐,就算楼外的事都靠你张罗,就算你男子打扮从没被人识破,你还是个姑娘家啊!你应付不了初天纬的!”
“都怪我……”海品颐垂首低泣。她何尝不知?但留在这里,早晚会将醉月楼一起拖累。
“怪我没长眼,让那姓初的小子撷了香,早该在入场前就把他挡下的。”嬷嬷摇头。
“都别自责了。”见嬷嬷不再生气,撷香连忙把海品颐拉起。“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研究怎么对付初天纬那家伙才是。”
“这倒是。”嬷嬷拭去泪,皱起眉头。“撷香,你在花园怎么跟他说的?”
撷香咬唇,把订下的协议说了——她允诺初天纬能自由来去撷香阁,但下得再找醉月楼任何麻烦。
闻言,嬷嬷眉头锁得更紧。眼一瞥,瞥见那冷得像冰的身影还站在门边,一句话也没说,又是心头火起。
“他什么时候走?”手指向迟昊,嬷嬷下客气地问。不是她没慈悲心,楼里这么多姑娘要她护着,她不能为了他一个,害了这许多人。祸源一日未离,醉月楼就一日不得安宁。
海品颐视线越过内室和他对望,眼中盈满了苦涩。
“再两天,我的功力即可恢复。”迟昊突然开口,像在答复嬷嬷的回应,其实是说给海品颐听的。
海品颐一震,丽容刷白。原以为暂缓的关口,竟又近在眼前。初天纬摆明盯紧撷香,她怎离得开?难道要将撷香当成转移目标的诱饵吗?她做不到!
“恢复就快点离开。”连串的麻烦让嬷嬷花不了心思去留意其它,她只求护得楼里姑娘周全,其余她已管不得。“快还醉月楼一个平静的生活!”
“嬷嬷,别说了。”撷香扶着嬷嬷的手往外走,体贴地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我们去大厅看看弄得如何,不然明天开不了门,又少一天的收入。”
“对了,还得去盯着呢!”嬷嬷提起裙摆,连忙往外走去。
撷香看了海品颐一眼,轻叹口气,才转身随嬷嬷离去。
那一眼,让海品颐心整个被揪扯住。她咬唇,转身率先走进暗道。
“回房,我帮你疗伤。”
知她现在心绪凌乱,迟昊保持沉默,跟在她身后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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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自暗道巡视楼里一切无事后,海品颐回到房里。
她不发一言,盘坐上榻,迟昊也没有言语,直接除下外袍,背对着她,让她运功疗伤。
平常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会停下,但今晚她的气息却源源不绝。迟昊眉宇聚集,碍于气息运转,无法出声制止。好不容易,捱到一个循环结束,他立刻运用内力将她掌心弹开。
“你在做什么?!”他立即回身攫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因耗力过度而发抖,黑眸燃起怒火。
“我没有。”海品颐别过头,将手抽回,努力调停急喘的气息。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情不好,一失神,忘了停下来,就这么超过自己的极限。
“我内力恢复得越快,你会越早离开,知不知道?”怕她下次又不顾性命地帮他,迟昊强迫自己冷言道。
“不用你来提醒我!”海品颐突然大喊,起身下榻,背过身去,不让他看见泛红的眼。愈近分离的时刻,愈紧紧压迫她的心思,她怎么可能忘得掉?!
她不懂,为何要这样待她?他是故意要让她体会到他当年被逼迫放弃的痛苦吗?强大的心头责难,折磨得她几乎心力交瘁。
望着她的背影,迟昊低道:“我可以一个人离开,你不需勉强自己。”
海品颐摇头,狠狠咬唇。若真能让他独自离去,她又何必这么痛苦?
突然间,悬挂榻上的铃铛响起,海品颐心一凛——那是连接到撷香房里的铃索,只在遇到紧急状况才会拉扯!
“我去撷香阁!”急忙丢下这句,海品颐随即施展轻功窜进暗道。
迟昊拾起衣袍套上,轻吁口气,冷魅面容满是从未在她面前显露的困扰表情。他用错方法了吗?不仅没让她对他心死,反将她伤得更深……
望向榻上的铃铛,迟昊的动作顿住。他在这里四天都不曾见这铃铛响过,还有她临去时的神色……不对!这不是唤人铃,而是紧急状况通报用的!
她刚将大半内力都分给他,哪有余力应付来人引迟昊脸色一变,急忙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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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品颐从暗道奔至撷香阁,见撷香房里多了一名黑衣人,还来不及顺过气,立即一跃而上,疾速的掌风将对方周身笼罩。
黑衣人避得狼狈,几招下来,海品颐已由对方武功看出他只是个寻常的采花贼,想尽快解决,她使出足扫朝他膝弯踢去,正要将对方拿下,却突然一阵昏眩,体力不支,差点仆跪在地。
黑衣人见机不可失,反守为攻,尽管海品颐竭力舍挡,仍让他逐渐占了上风。
“品颐!”撷香惊喊,握着簪子就要上前帮忙。
“别过来!”海品颐一分神,肩头中了一掌,痛得冷汗直流。可恶!刚刚帮迟昊运功疗伤耗掉大半真气,否则这采花贼怎么可能难得了她?
黑衣人再次逼近,想一掌将海品颐击昏,却突然全身一僵,脸部肌肉微微抽搐,展露出下自然的笑容,而后软软滑坐在地,靠着椅脚,眼神涣散,嘴角涎着口水,不停笑着,那诡异的表情让人见了下寒而栗。
“迟……昊……”海品颐虚弱地喊,知道是他帮忙。
语音未落,迟昊已跃进房内,来到她的身边。“要紧吗?”将她扶起,冷然的眸中闪过一抹心疼。
海品颐摇头,还来不及言语,突然脸色一变,用力将迟昊推开。
察觉身后袭来的凌厉掌风,迟昊凭借她的力量往旁掠去,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际将她一并带离攻击。
来人冷冷嗤笑,正是初天纬。“总算被我逮着了。”他守在门前,不让他们逃脱,在瞥见那名黑衣人时,面容一凛。“罗刹门竟又痛下毒手?”
迟昊并未辩驳,只是冷峻回视。他的功力尚未回复,品颐又受伤,就算两人联手也敌不过初天纬。
“放了他们!”撷香朝初天纬扑去。
初天纬不闪不躲,只长袖一甩,无形的掌风立将她推回榻上。“待我拿下迟昊,窝藏嫌犯的你一样逃不掉。”
见他注意力转移,海品颐乘隙朝他袭去。“迟昊你快走!”她只喊得出这句,初天纬一一退击,她只能咬牙硬接,甚至连呼吸的余裕都没有。
将他们视为同伙,初天纬毫不留情,招招使尽全力。
见她几乎不敌,迟昊的心整个悬紧,急忙上前接过击向海品颐的重掌,伤势未愈的他退了数步,胸口气血翻涌,脸色惨白。他现在的内力抵不过初天纬,若是在此刻施放毒粉,会被他尽数弹回,反而会害了自己。如今的处境,让他无计可施。
“还想抵抗?”初天纬勾起唇角,右掌运气,欲将事情在这一掌结束。
“不要!”海品颐慌白了脸,来不及细想,人已扑挡迟昊身前。
初天纬不为所动,挥掌就要将两人一起拿下,一抹人影却突然窜进,意识到介入的人是谁,他立即将攻击转向,残余的掌风却仍让那抹娇小的身子毫无招架能力地往后摔飞出去。
“撷香!”海品颐要挡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她重落在地。
初天纬急忙上前将撷香扶起,封住她周身大穴,正要为她疗伤时,她却颤抖地伸出双手,牢牢抱住他的腰际。
“品颐……快走……”撷香抓住初天纬的衣摆,死也不放手。
“放开!”初天纬沉声怒道。
撷香咬唇,拼命摇头。“你们快走……”
“撷香……”海品颐落泪,撷香为了救她命在旦夕,她怎么走得了?正要奔近她身旁查看伤势,却被一把拉住。
“走!”迟昊揽住她的腰际,用力一带,疾掠出房。
“放开我,我不能丢下撷香,放开!”海品颐拚命挣扎真心头满是强烈的懊悔。她竟为了自己害了撷香!
怕挣扎间伤了她,迟昊只好点住她的昏穴,原本窜动的人儿顿时安静下来,软倚在他怀里。望着她布满泪痕的丽容,迟昊眉宇沉痛拧起,将她打横抱起,足下无息地从各户屋脊上疾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