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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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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儿上完一个半小时的课后,牵着小凯的手一起下楼来。

小凯一见到等在客厅的人,马上松开宋珀儿的手,开心的跑到他面前,坐上他的大腿。“叔叔,你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叔叔工作忙呀!”聂宸安疼爱地揉揉小侄子的头发。“你上完课了?”

“嗯。”小凯点点头。“叔叔,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玩,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下个星期六好不好?”他笑得无害。

“真的?不骗人?”

聂宸安故意皱皱鼻子,“叔叔是这么没信用的人吗?”

“我们打勾勾!”小凯乐得伸出小指,和他打勾勾,再盖上印章。“太棒了,明天我要跟我同学说。”

宋珀儿只能睁大眼睛,完全说不出一句话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小凯,不帮叔叔介绍你的新老师吗?”聂宸安对着侄子说,眼睛却直瞅着她。

小凯跑过去将家教老师拉到他面前,献宝似的说:“她是宋老师,宋老师,他是我的叔叔。”

“宋老师你好。”他站起来向她打招呼。

“你、你好。”他装作不认识她,她也只能假装不认识。

“宋老师,等一下马上要开饭了,吃完饭再回去吧。”何如云笑着对她说。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聂宸安为她作了决定。“宋老师何必这么客气,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

于是宋珀儿就在盛情难却下,留在聂家吃了一顿丰盛美味的晚餐。

吃完饭后,聂宸安便开车送她回家,跟着她上楼,继续未谈完的话。

“我愿意把钱借给你。”

“你真的愿意?”

他点点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不准再替你爸妈还任何债务。”

“可是——”她面有难色。

他就事论事的说:“他们爱赌,就要有本事还。”

宋珀儿闷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的回视他,“我不会再替他们还债了。”

她这些年为了替父母还债,除了念书,还兼了好几份工,没吃过几顿好的,累得像只牛,还因为讨债的人追得紧,害她被房东赶了好几次,搬了好多次家。

最重要的是,赌债就像是个无底洞,若是他们无心要改,不管她怎么还也还不完。

“很好,你找个时间将所有债主全都一起约出来,我来帮你处理。”

“你把钱给我,我可以自己去还钱。”见他脸一拉,她马上改口,“我知道了。”

他这才满意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约好就打电话给我。”

“那我要用什么来做担保?”她苦着脸问。

“你有什么可以做担保?”他很怀疑她负债累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宋珀儿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一穷二白的她,也许连自己这条命都没那个价值。

“可是你总不能白白借我钱。”

“我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他笑着说。借钱给她的人可是他,他都不怕了,她反倒紧张起来。

也对,他都不担心她会落跑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姓宋,叫什么名字?”

“宋珀儿,琥珀的珀。”

“你的手机几号?”他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输入她的名字。

“0。”当初在办门号时,一看到这组号码,她马上二话不说的挑了这一组,一来因为好记,二来它还有个“我爱你久久久”的谐音。

她也是个平凡的女孩,渴望爱情,虽然现在的她,并不适合谈恋爱。

聂宸安将这组电话号码输入后,也牢牢记在了脑海中。

“记住,若真想帮你父母,不是一再替他们偿还债务,而是要想办法让他们戒赌。”

“我也跟他们说过不再帮他们还债,但是每当他们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呀!”她也还得很无力咩。

“你放心,会叫着要死的人,绝不会有勇气真的去死。”

“我也知道,但就是不忍心,再怎么说他们都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一撇嘴,她转开头。

“你这样做绝对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见她逃避的态度,聂宸安忍不住提高音量。

“我……”她呆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干么这么生气,这事——似乎一点也不关他的事,不是吗?

聂宸安勉强控制住莫名失控的看一眼时间,竟然快十点了,这才起身。“记住,联络好马上打电话给我。”

“谢谢。”

宋珀儿礼貌性的送他下楼,要上来时,正好遇到住在六楼的贝小姐。

说也奇怪,她搬来都一个多星期了,除了和六楼的贝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另外五楼的日本先生和三楼的佟小姐至今却从未遇见过,真不知是他们太忙,还是她被排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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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儿电话打了数十通,几乎问遍所有亲戚朋友,却怎么也找不到父母,只能在每一通电话后留话,若见到她爸妈,请他们跟她联络。

没想到他们躲债的功夫这么厉害,连她都找不到他们,那些组头和地下钱庄的人应该也找不到才是。

这一天,刚将企划部所要的文具送到,转身要离开时,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她,“等一下。”

她回首看着企划部里的几个女人,个个脸上浓妆艳抹,身材婀娜多姿,虽然身上穿的是公司制服,每个人却都将那几乎及膝的裙子愈改愈短,好让一双双修长匀称又嫩白的美腿展露出来。

还有几个男同事,个个也是斯文俊雅,难不成企划部实际上是俊男美女的集中营,不仅人长得漂亮、长得帅,工作能力也特别强吗?

“请问还有什么事?”

其中一名女职员拿了张便条纸和一张千元大钞,摇曳生姿、扭腰摆臀地走过来。“你现在去买这些东西回来。”

“我吗?”宋珀儿有点怀疑,不确定地再问一次。

“我们每个人都忙到天翻地覆,不是你,难不成是我吗?”那名女职员语带嘲讽地说。

“可是这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呀!”没有接过对方手中的便条纸和钞票,宋珀儿气愤的心想,企划部的工作是她们自己选择的,有什么好抱怨,嫌工作忙,可以辞职不要干呀!

“总务课的工作除了跑跑腿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充满瞧不起的言语一说完,随即引来所有人的讪笑。

“就算这样,也没有义务去帮你们跑腿买下午茶!”

她的个性就是吃软不吃硬,若是她们礼貌点,她或许还会去帮她们跑跑腿,但她们说话的口吻,仿佛总务课的人都是一群没用的垃圾似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企划部里所有职员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全部当场傻眼。

“没其它事的话,我走了。”

宋珀儿说完,帅气潇洒的转身就要离开,只是才刚走到门口,口袋里的手机便响起了音乐声。

“喂,我是宋珀儿。”

“珀儿,我是妈。”电话中的声音显得有些遥远。

“妈,你在哪里?”等了将近一个星期,终于等到妈妈打电话给她了!

“我人在台中。”

她马上着急的交代,“妈,你马上联络那些债主,约定一个时间,我们把钱全都还给他们。”

“女儿呀,那些钱不是四、九万,而是五百万,你哪来这么多钱可以还债?”江淑惠怀疑的问。

“这你不用管,总之你尽快将债主联络好,再打电话给我。”想到什么似的,她又补充,“还有,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和爸爸如果再继续赌,我绝不会再帮你们还一毛钱!”她终于下了最后通牒。

“要真能把钱还清,妈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赌。”

宋珀儿对于母亲的发誓一点都不抱希望,但还是不得不相信她最后一次。“好了,我现在还在上班,不多说了。”语毕,她率先阖上手机。

手上拿着钱的女职员摇摆着身体,走到她身边。“怎么?你家欠人家很多钱吗?”她假意关心地问。

“干你屁事!”宋珀儿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回道。话一说完,她也懒得再留在这里继续浪费唇舌,于是直接离开。

回到总务课后,她认真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弹跳飞舞,直到一阵急切的声音打断她源源不绝的灵感。

“珀儿。”

仰起头望一眼好同事兼好友的蒋心玫,就见她神色似乎很紧张。“你怎么了?怎么一脸紧张?”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蒋心玫说。

“我怎么了?”她一脸茫然不知。

“现在全公司都在传你欠地下钱庄一千万的事。”

“一千万!”宋珀儿闻言,整个人立即跳了起来。“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蒋心玫忧心忡忡地瞅着她。“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总之现在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

“一定是企划部的那些女人说的。”

“企划部怎么会知道你欠钱的事?”蒋心玫不免疑惑。她以为全公司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下午我送文具到企划部,结果那些人叫我去帮他们买下午茶,我不肯,刚好那时我妈打电话给我,大概是听到我讲的话,为了报复我,就加油添醋传了一些八卦。”

蒋心玫很是气愤,却也拿那群造谣的人没办法。“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谣言止于智者。”宋珀儿一点都不担心。

“重点是我们公司聪明人没几个!”看她无关紧要的表情,蒋心玫可是替她急死了。“若是传到总经理那里,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把债还清,不会有事的。”她拍胸脯保证。

“把债还清?你哪来的钱?”

“有人要借给我。”

“谁?”

蒋心玫这一间,宋珀儿才想起,她竟还不知道那位新债主叫什么名字,于是赶紧拿出皮包,翻找出他给的名片,找到之后直接将名片递给好友。“就是他。”

蒋心玫仔细看着名片上的抬头,双眼蓦地暴睁,“聂氏企业总经理聂宸安!珀儿,你怎么会认识这号大人物?”

“就是你说我撞到鬼的那一天……”

宋珀儿将一个星期前三翻两次撞到聂宸安的事,及后来发现他竟是她家教学生叔叔的巧合,以及他愿意借钱给她还债的事,巨细靡遗的全说给她听。

“有问题!”蒋心玫听完之后,直觉一定有问题。

“你也觉得有问题对不对?”她也觉得怪。

“没问题才怪!”蒋心玫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你想想,你和他非亲非故,他没叫你赔他的衣服就够谢天谢地了,干么还要平白无故借你五百万?”

“有道理,可是……可是我穷到连鬼都怕,他图的又是什么?”

“他是聂氏企业总经理,开的又是千万跑车,当然不会是图你的钱,所以最有可能是……”蒋心玫骨碌碌的双眼在好友身上来来回回看了数十回,却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能什么?”宋珀儿追着问。

“不、不可能。”猛摇着头,蒋心玫直接否认掉心里想的答案。

“什么东西不可能?”她不解的问。

“他应该不可能会对你一见钟情啊……”语气带着怀疑。

珀儿并非是让人第一眼就眼睛为之一亮的美艳女子,顶多是清妍丽秀,但身材倒是秾纤合度、匀称有致。

“什么叫做他不可能对我一见钟情?”说得她好像长得有多么抱歉似的。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他是聂氏企业总经理,黄金单身汉,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也对啦,我也是想不透,他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借我五百万,还不需要任何的抵押品。”

“五百万!”蒋心玫闻言咋舌,她以为顶多欠个一百多万就够多了,没想到债务竟高达五百万!

宋珀儿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你小声点,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此时,总务课长朝着她们走过来,直视着宋珀儿说:“珀儿,人事部经理找你,你现在马上过去一趟。”

“课长,人事部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她面容疑惑。

“你去了就知道。”总务课长的脸色有些凝重。

宋珀儿看了好友一眼,只见她耸耸肩,也是一脸“莫宰羊”。

她只好站起来,直接往人事部走去。

到经理室外,敲敲门进去。“经理,你找我吗?”

人事部陈经理闻言,先暂停手边的工作,抬起头看着她。“你先坐下来。”

宋珀儿依言在办公桌前的椅上坐下,等着他开口。

“宋小姐,公司有传言你欠地下钱庄很多钱,这件事是真的吗?”陈经理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她。

宋珀儿秀眉微蹙,才轻轻点点头,轻声回答,“是的。”

“为什么会欠地下钱庄的钱?”

“经理,我可以不说吗?”这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

“可以。”陈经理微微颔首。

“谢谢。”宋珀儿感恩的道谢。

不料陈经理却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薪水袋,“宋小姐,公司不希望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只好请你离职。”

“你的意思是要开除我?”她睁大眼睛,震慑地望着他。

“是总经理下的决定,我也爱莫能助。”陈经理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

“陈经理,我家虽然欠地下钱庄的钱,可是我进公司一年多以来,每天准时上班,尽忠职守,没为公司带来过任何麻烦,公司怎能因这样就把我开除?”

“宋小姐,我说过这是总经理下的命令,我也帮不上忙。”

“我要见总经理!”宋珀儿怒气冲冲的起身。“欠钱是我私人的事,在工作上我没犯错,公司就不能随便把我开除。”

“你去跟总经理理论也于事无补,除了这个月的薪水,公司已经多发了两个月的遣散费给你,如果你去找总经理这么一闹,可能连这两个月的遣散费也没得拿。”陈经理对她好一言相劝。

宋珀儿听到这话,只得忍了下来,而且看陈经理一脸为难,看样子她被开除的命运是改变不了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跟什么都可以过不去,唯有不能跟“钱”过下去,为了钱,真是让人连自尊都可以卖了!

她紧咬着下唇片刻,最后决定跟钱低头,反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一把抓起桌上的薪水袋,果真厚厚一叠,钱牢牢地握在手中真有踏实感,顿时之间她心里的怒气消了不少。

“宋小姐,我相信以你的才华,一定能找到一个比这里更好的工作。”

明知陈经理说的是客套话,她也只能尴尬地勉强一笑,朝他点点头。“很抱歉,为公司带来困扰了。”

“宋小姐,对你我也感到很抱歉。”

“我先走了。”她转身离开人事部经理办公室。

进这公司工作一年多,不管对工作内容、同事间的相处,她都十分喜欢。

虽然工作没什么成就感,但她本就是个生平无大志、只求一顿温饱的人,从不奢望自己在工作上会有非凡的成就,反正她追求的原本就只是个平顺稳定的生活,所以她已经满足。

无奈她的父母嗜赌成性,害得她现在连最微小平凡的心愿也无法达成。

这又能怪谁?

一回到总务课,蒋心玫马上靠过来问:“人事部经理找你做什么?”

宋珀儿直接将手上的薪水袋拿给她看。

蒋心玫拿起那厚厚一叠的薪水袋,惊喜的说:“公司发奖金给你呀!”说着还拿出钱来数。“可是为什么只有你有,我没有!”

“什么奖金,是遣散费。”她边说边整理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我被Fire了。”

“为什么?!”蒋心玫诧然地停住数钱的动作。

“我欠地下钱庄钱的事已经传到总经理那里去了,公司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就被Fire掉了。”

“这么快就传到总经理那里去了?”

“你没听过世上蔓延最快的就是病菌和谣言?”宋珀儿嘲讽着。

“那你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好再找其它的工作了。”很快的,她已经将私人物品全放进一只纸袋里。“不过,离开公司之前,我还得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企划部找那些人算账!”宋珀儿说完,气势万千的转身离开总务课,一口气冲上十楼企划部。

睁着一双大眼,瞠视企划部里这些空有外表,心却毒恶如蛇蝎的男男女女,她只觉得热血沸腾。

“我们又没叫你拿东西上来,你太闲,我们可没那个闲工夫理你。”有人不屑地开口。

宋珀儿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是来看看人面兽心的人是什么样子。”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现在看清楚了,原来就是长得这副会令人作晒的模样。”说着说着,她还做了个想吐的动作。“幸亏我以后不用再看这些会令人恶心想吐的兽面,免得继续污染我的眼睛。”

只见下午拿着钱叫她去买下午茶的那名女职员,蹬着比筷子还细的三寸高跟鞋走了过来,双手擦腰,质问着她,“宋珀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我忘了我不是在和人类说话,要让半兽人听得懂,真的是有点缘木求鱼。”

“喂,你无缘无故跑来这里说些疯话,到底想做什么?”企划部一名男同事也走过来问个清楚。

“我是想要告诉你们,好好做自己的事,别人的八卦少说,否则难保哪一天不会变成八卦的对象!”她说完便嚣张的转身离去,留下一群张大嘴巴、一脸呆样的人。

匆匆离开企划部,宋珀儿和追上来的好友撞个正着,蒋心玫一个重心不稳,人还往后退了几步。

“心玫,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怕你惹事。”揉着痛处,蒋心玫委屈的说。

“反正我已经不做了,怕什么!”不做的人最大,Who怕Who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们一起走进了电梯,“珀儿,虽然你不在这里工作,还是要常打电话给我,有空时我们可以一起吃饭。”蒋心玫拉着她说。

“那当然,你可是我在这里上班一年多,唯一的收获。”

“当”一声,电梯已抵达一楼,宋珀儿拍拍好友的手,“你赶紧上去工作,免得又被课长念了。”

“嗯,你找到工作要跟我说一声。”蒋心玫一副依依不舍、离情依依的表情。

“拜托,你别搞得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好不好,就算我不在这里工作,我们还住在同一个城市,台北就此新加坡大那么一点点,一通电话随时都可以见呀!”

她很落寞的说:“你走后,以后就没有人可以和我聊八卦了。”

“瞧你说得我好像是个八卦女王!”宋珀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走了,拜拜。”

她背着身和好友挥挥手,颇有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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