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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么了?”玉子转过身,吓了一跳。
早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冷御觉已经接住百合的身子。
只见她双眼轻闭,就像睡着了一般,怎么也叫不醒。
玉子喳呼了起来:“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你放了迷药,对不对?”
“我真的感觉得到,你硬要我迷奸她的决心有多强烈,几乎要逼我照着做了。”冷御觉喃喃,在抱起百合的同时,也按下了服务铃。
两个空服员快步走了进来,见到这种状况也吓了一跳。“吉川小姐!”
“把他铐起来,是他搞的鬼,都是他——”
谁也没搭理她的鸡猫子鬼叫,空服员训练有素,其中一位将百合的座位打平,另一位则取来枕头与毛毯。
冷御觉将不省人事的百合放上去,手劲很是轻柔。
“她从上机以来,就维持同一个坐姿,直到刚刚站起来。”
“那又怎样?”玉子跳脚。“要不是你让她喝酒,她怎么会被迷昏?”
“小仓女士,酒精饮料只是吉川小姐昏厥的原因之一。”其中一个具有护理经验的空姐在检视过后,抬起头来报告道:“在飞机上,因为氧气较稀薄,个人活动量不是,加上饮酒,很容易让人产生晕眩,甚至晕厥。”
“那现在怎么办?”她恨恨地瞪了冷御觉一眼。
“让吉川小姐休息一下。”空服员露出商量的笑容。“我们一向建议,乘客在长途旅程中,衣着能以宽松轻便为主,像吉川小姐,她的衣着太拘束了,很容易喘不过气来。”
“如果可以帮她宽解一下,她应该会舒服点。”另一位空服员建议。
“我们小姐绝对不会在陌生男人面前轻解罗衫的,除非他滚出去。”玉子严厉地说道。
冷御觉摆摆手,一脸浑不在意。“随便你,反正要是把个病‘日本公主,送到吉川老爷面前,被责罚的人也会是你。”
事实上,这正是他的试探。
他心中有个大胆而荒谬的揣测,不试探过,不能确定揣测是否为真。
“冷先生……”空服员试着想劝他,却见他悠然自得地坐回原位。
“在长途飞行中,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昏迷,心脏病发、血栓。运气好就没事,运气不好会要命,你看着办吧!”他一派自若地说道。
玉子咬咬牙。在毯子下先为百合解下枕物事,同时也松开了腰带、伊达缔与腰绳的束缚,然后亲自坐镇,看住百合。
见事情解决了,空服员告了声退,便离开了。
冷御觉微微弯起唇角,笑了。他笑得很冷,就赌她一定会退让。
他的直觉一向很灵,吉川百合名义上虽然是“小姐”,但他察言观色,这个“小姐”说话绝不如“伴护”宋得够分量。
但,与其说老母鸡是“伴护”,倒不如说她是个丰头兼保全还贴切些。
她、还有外面那三个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要押送吉川百合到某个定点,跟人接头。
身为古董拍卖与艺廊经纪公司的掌舵手,长年经手高单价艺术品、画作等的交易,在世界飞来飞去,亲自监督价值无限,的艺术品装箱、运送、保全等作业,让他能清楚嗅出“同行”的气息。
这四个人是“同行”,但却是最下流的那一种。而且,百合是个“人”,不是“货品”?
这时,小仓玉子忽然站到他面前。
“趁着小姐在休息,我就跟你说清楚:吉川百合不是你能碰的人。”
“哦?”他饶富兴味地扬了扬眉。“你说话很有自信,分量十足。是谁在后头给你撑腰?”
小仓玉子没有回答。
“吉川百合那么柔弱,不可能指使你出言恫吓。听说吉川孝太郎用人有方,看你拿命来搏的模样,我真是对他佩服万分。”他讥诮地说。
“别耍嘴皮子,我直话直说。任何跟吉川孝太郎作对的人,下场都只有——”她神情一冷。“死!”
“我敢说,如果不是他将你洗脑得很成功,就是你在帮他虚张声势。”
他状似闲聊。“你打算要把这个‘货品’送到英国谁的手中?她已经有了买主,还是待价而沽?”
小仓玉子脸色瞬间一白。“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怎么会不懂?我不过是过客,偶然在机上相遇,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你为什么要处处防着我?你想防着我什么?”
“……”她震惊得无法回答。
“唯一的解释是,你防的不只是我,而是任何一个跟她接触的人。”
“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你会对吉川百合保护得这么周到?”他敲了敲手指。“母爱?不,这是最不可能的猜测,我从你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真心真意。”
“闭嘴。”
“这跟钱有关,只有一大笔钱,才会让人如此卖命——”
小仓玉子惊喘了一声。不可能!那份协议是秘密,天大的秘密。这个男人是谁?他怎么可能精准地说中最重要的部分?
“转告吉川孝太郎,不管他打算把百合卖给谁,都不会称心如意。”
冷御觉的眼眸终于转走向她。“因为——我、要、她。”
“没有吉川百合的下落。”
“没有吉川百合的下落。”
“查不到吉川百合的下落。”
一封封没有结果的电子邮件,从冷御觉的线民手中发了出来。
虽然他的古董拍卖与艺廊经纪公司属于正派经营,但这个圈子本来就跟三教九流、黑市、上流圈脱离不了关系,因此他早年布下的眼线遍布各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他。
偏偏这次例外。
按理说,在伦教这个西方城市,要找一个穿着和服的东方女子,应该不难吧?但是,过了好一阵子了,吉川百合就像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没有人能寻得她的下落。
深夜,还在办公室里的他,将滑鼠往旁一丢,大椅一旋,望着窗外的夜景,一脸沉思。
记得在机上,吉川百合晕厥,直到伦教都没醒过来。由于他们都是同一家航空公司的VIP,从特殊通道通关,因此他目睹了她被带出机场,随即被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接走,随行的还有那两男两女。
虽然他记下了车牌,但最终只追踪到礼车公司,往后的线索都是假的。
吉川孝太郎的名头也不可谓不大,但怎么就没了消息呢?
忽然间,叮咚一声,有新的电子邮件传进来了。
他转到电脑前,拉回滑鼠,轻轻一点。原本提不起劲的精神,随着邮件中的字字句句而变得振奋无比。
原来,她一直被藏在吉川孝太郎的别业中,不曾出过门。
但是,他的老朋友——只是交情久,不算交情好——赛巴斯丁·奥波德,最近频繁地进出那里,他应该就是吉川百合被带来英国的主因。
看来,只要盯着他的老友,就不难找到吉川百合的下落。
至于这位老友的终身大事嘛……老天早就眷顾了他,给他一个好女孩。
要是再多一个吉川百合,他的感情世界就太拥挤。
但如果将吉川百合放进他冷御觉的生命中,那就皆大欢喜了。
再次旋过椅子,看着夜景,他的不快一扫而空,开始有了想笑的心情。
百合沉默着。
自从来到伦教之后,日子过得就像在日本一样。父亲在伦教郊区造了一座日式的房屋,雅石、流泉、青竹,镇日待在这里,她就像从没离开过日本一样,不思乡也变得很自然了。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身边多了个棕发碧眼的英国男人,赛巴斯丁·奥波德,他就是父亲为她安排结婚的对象。
吉川实业在父亲的带领下,准备进军英国商场,听说奥波德家族也有远东投资计划,双方一拍即合。只是,除了事业结盟之外,父亲更希望靠结亲巩固两个家族、两大集团的关系。
一开始的发展很顺利,但是,随着相处愈久就愈闷。到现在,跟他在一起,就跟独处没有什么两样了,虽然坐在一起,却各自想着心中事。
她偷眼看他。对于父亲的安排,她不该再有意见了。赛巴斯丁相貌堂堂,一派绅士作风,比她原先预想的奇怪老头好得多了。
只是,再好的人选,也比不上已经在心里落了根的冷御觉。
她不禁轻叹口气,真的好遗憾,她竟然没能亲口跟他说再见。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刻。她无时无刻不想起他,在飞机上偷偷瞧他,却被他捉个正着,成了最甜蜜也最戚伤的回忆。
不知道他还在英国吗?现在过得好吗?还记得她吗?
“小姐!”玉子姨的叫唤把她拉回现实。看她用力努了努嘴巴,她只好淡淡笑起,对身边发怔的男人提出邀请。
“赛巴斯丁,你对茶道有兴趣吗?”见他点头,他们便往茶室走去。
诚如以往,她无力为自己的生活改变什么,她只能照着父亲指示的路线走。想到这里,她的心口抽了一下。
和冷御觉同机的记忆,也许早已注定,那只能是一段难忘的小插曲了。
在赛巴斯丁的邀请之下,百合来到英国后,终于踏出吉川宅邸。
他们去海德公园散步,巧的是,两人都心事重重。赛巴斯
丁不时陷入沉思,百合无暇理他。知道他心里有事,但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眼看着,嫁入奥波德家族指日可待,这意味着——她与冷御觉完全无缘。
不过,这么想,有点好笑,不过是意外的同机之谊,她竞牵挂至此?
但,她的心不能放不他啊……她麻木地往前走。
就在这时,人群中,她隐隐约约看见了想念的面容。
百合傻傻地站着,不敢相信,他竟然就在她面前,一步一步地走近。
不知道为什么,泪意瞬间在眼底凝聚,一颗飘飘的心忽然定回原位。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
身旁的赛巴斯丁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撇下她,急匆匆地朝前走去。
冷御觉也撇下女伴,踏着自信的步伐,朝她走来。
百合想微笑,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想着他的,却不知思念如此之深。
就是满怀自信的冷御觉,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追了许久的线索,布了个精心的局,他终于等到百合踏出家门的一天。
“嗨,百合。”他微笑,笑若春风。
看到他,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把泛上来的泪水眨回去。
他没有多问,只是体谅地开口:“我们去散步,好吗?”
“好。”听到自己急急答应后,她惶恐地红了脸,偷看赛巴斯丁。
他正在那边,和洁丝夹缠不休地唇枪舌战着——
“原来这就是你‘工作很忙’的真相……”
“有哪条规定,说我放假一定知会你……”
“看来,他们一时半刻也吵不完,不如让他们吵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我向你保证,他们绝不会砍了彼此。”冷御觉温煦微笑。“会冷吗?”
“什么?”她心绪太激动,以至于听不太清楚。“噢,不,我不冷。”
他巧妙地引导她随他去取车。“你以前住在尔京什么地方?”
她傻傻微笑:“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知道你自己住在哪里吗?”他想确认,她被软禁过的臆测。
她仍是微笑,但笑容已经有点改变了。“这很重要吗?”
“只是考考你,背不背得出你在东京的地址。”
她一无所知的黑瞳里,闪出惊慌。“我……不知道地址。”她像是突然被提点了什么似的。“这样会很奇怪吗?”
他不想让她担心,事实上,现在对她说这些,并没有好处。
“不算太奇怪,但如果你在外头迷路,该怎么让别人送你回去?”
“噢,这个呀。”她露出全无心计的笑容。“我不曾自己出门过。”
“那你就错过了太多的冒险。”他尔稚一笑,眼神却锐利地捕捉到她眸底的遗憾。“我带你去逛一逛,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最想到什么地方去?”爱车近在眼前,他为她打开车门。
“你要带我出去玩?”她不敢置信地问,悠然入座。
他随后上车。她语中强烈的期待束紧了他的心。
“来个伦教一日游吧,我带你游车河。”
就这样走马看花地看过去?然后,过了今天,就是等待再等待,等着不知道哪天,宅门开了,她又能出门了,却被喝令不能看这、不能瞧那?
不,她已经听见灵魂扑拍着翅膀,想飞的声音。
她知道,跟冷御觉一起离开,回家后,父亲会很生气,生气到……让她的长年梦魇重演,但她就是无法抑制想跟他过一天的想望。
反正,她就要顺遂父亲的终极愿望了,在这之前,至少让她过一天想过的日子,让她纵容自己一次吧!
“我不想要游车河。”她知道,如果赛巴斯丁把消息传回去,父亲会立刻派人到处找她。她好不容易才再见到冷御觉,不要好时光只有一点点。
“我想要到一个高高的地方,可以坐下来,把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冷御觉笑了。“我能如你所愿。”
全伦敦最棒的跳景地点之一,非这里莫属。
“这里是哪里?”进屋后,百合问。
她一进门就左张右望,这辈子除了和屋,她还没见过公寓。
在冷御觉的面前,她不觉得必须束缚自己,甚至无法锁住手脚,就连守住自己的仪态都做不到,一个个惊奇的叹息从她口中不断冒出。
“这是我在伦敦市区的公寓,随便看。”冷御觉随她去探索。
他的公寓占了顶楼两层,下面的空间是活动地带,楼顶的视野最棒,他也毫不手软的将它打造为空中花园。
“好美……”吹着风,她沿着栏杆望前走,俯下头看着街景。
“世界上还有更多更美的地方,这,只是大于世界的一个角落。”
“对呀,我还记得在飞机上看到的最后一景,金色的云层……”她突然回过头,脸庞与他凑得极近。“那时真不好意思,我居然晕倒了。”
他喜欢她身上纯洁的香气。“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对他来说,只是“没关系”吗?
“我一直很遗憾,没能亲口跟你说再见!”话刚跳出口,她便瞪圆了眼睛,仿佛太惊讶听到自己居然这么说。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她和服领下的冰肌玉肤。她身上有着淡淡的樱花香气,他俯下头,尽情吸嗅。
他并没有真正碰触到她,但呼出的热息拂在她颈侧,百合只觉得自己就像被定住,全身无法动弹,却不讨厌他的亲近。
即使这有违她从小到大被谆谆告诫的礼教,但她就是无法抗拒。
不管是哪个男人,她都不喜欢他们接近,独独冷御觉不一样,光是看着他,她就忍不住想挨近他……
“我好难过再也见不到你。”他突然哽咽。“你却觉得‘没关系’?”
他将双掌抵在墙上,弯下上身,贪恋地饱览那娇嫩的肌肤,眼神直看着她,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肌肤。
“我之所以觉得没关系,是因为我清楚,一定找得到你。”他低语着,唇办在她肌肤上若有似无地轻触,像无数令人发麻的电流,窜入百合体内。
她颤巍巍地吸了口气,心口都是他融合古龙水与烟草的味道,还有令人骚动的男性体息,让她前所未有地强烈认知到她是女人。
她是女人、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是男人……她只能反覆想着这件事。
“如果我吻你……”他的唇缓缓往上移,“你会打我一巴掌吗?”
“为、为什么要打你?”她着迷地凝着他的黑眸。
“因为你就像日本公主,很矜持的。”他故意逗她。
才不是!她想伸手抱住他,想一直看着他。“不然,我吻你好了。”
冷御觉露出微笑。她太纯真,玩不来老练的调情游戏,但那份青涩却更让他心动。“吻我。”
百合闭着眼睛,迎了上去,本能地找到他温暖的双唇,柔柔熨贴。
这是他有过最不激情的吻,却也是最撩动心魂的吻,他忍不住启唇,像舔掉蛋糕上的糖霜一样,小心翼翼又珍贵无比地品尝她的甜美。
半晌后,他才离开她,让她靠在怀里喘息。
百合的睫毛颤抖着。自始至终,她的唇都是紧紧闭着,任由他轻舔摩弄,享受那种温存的感觉,眼睛根本不想睁开。
冷御觉硬是抑下流转在脑中千百个浪荡的念头。
他想要百合,想得要命!他想要她躺在主卧室大床上,深色床单会将她衬得更娇小、更雪白;他想要她趴伏在空中花园的栏杆上,从她背后猛地进攻,征服她的同时,睥睨大楼之下的车水马龙;他想要她裸身步入温水游泳池,他可以教她一百种成人打水仗的方法。
他甚至知道怎么不脱下那身和服,也能疯狂占有她的技巧。
但是,时机未到,他只能浅尝她,却不能带她领略情欲的滋味。
她还不在他的守护范围内,贸然让她从女孩变成女人,初为少妇那种娇憨又性感的特质,只会让更多该死的男人觊觎她。
万一那个爱情犯糊涂的赛巴斯丁一时神志不清,看她可口吃掉她怎么办?虽然他不赞成私刑,但他会亲手除掉任何碰过她的男人。
“你的吻跟街上的人……不太一样。”在海德公园里,她故作镇静却内心讶异地看到好多亲昵的动作,个个都比他……更大胆,
“意犹未尽了?”他的心思拉回她身上,笑问。
她睁开眼睛,立刻跌进他带笑的眸里。
“我、我哪有?”她脸红红地啐道。“冷先生。”
“叫我名字,御觉。我要听你喊我的名字。”现在、未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
“……御觉。”她顺从地软软轻呼。“我会把今天当作最珍贵的记忆,一辈子藏在心底。”然后,听从父亲的命令,该跟谁就跟了谁。
“最珍贵的记忆,为什么要藏在心底?”他握着她的下巴问。“应该要一再重复、一再回味。”
她感伤地摇摇头。她不能说,他也不会懂。
“百合,你有心事。”
她无助地看着他。
“你可以把心事都告诉我。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会为你解决。”
他的承诺好轻好柔,却扎扎实实地落在她心上。可能吗?
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不只牵动了她的心,还许诺带她眺出泥沼?
是梦吧!她牵起朦胧的笑容。“如果我说,我要你带我远走高飞呢?”
“那我就带你远走高飞。”他比她想像中更认真。“你想去哪?”
她被问住了。“我……不知道。”
她就像只不曾踏出巢穴的小小雏鸟,连故乡东京都毫无记忆也不留恋,这世界的其他地方当然更不了解,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冷御觉打横抱起她,她自然而然地圈住他的项颈,他们一起坐在贵妃椅上。爱她微醺的模样,他一口一口地喂她吃草莓,喝粉红香槟。
“你不知道,那就让我拿主意了。”他宠溺微笑。
“好,都听你的。”对他的顺从,是心甘情愿的。
“我带你去巴黎,游塞纳河,看艾菲尔铁塔、奥塞美术馆、圣母院、植物园、罗浮宫、香榭大道。”
她喜欢香槟的气味和他话里的娇宠——她未曾有过的感觉。
“带你到罗马,走一趟‘罗马假期’的经典路线,感受世界精灵奥黛丽·赫本主演过的浪漫故事。知道吗?你像极了那个典雅、优美的公主。”
她还是微笑。
什么是“罗马假期”?她没有听过、也没看过,她从不被允许看影片。
“或者带你到杜拜,最新的旅游景点,那里的帆船饭店闻名全球,还有座人工滑雪场,或者你比较喜欢天然的雪?阿尔卑斯山的少女峰?”
玉泪忽然滚落下来。
“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他用拇指拭掉她的泪水。
一串泪反而更急地落下。
“没、没事。”她哽咽着。“你说得太好了,我不知道要选哪一个。”
“你可以慢慢考虑。”他多少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却不说破。“或者我们全部都去玩一遍。”
“好。”她含泪答应,但心知她没有机会了,这是唯一放纵的一天。
百合不再说话,赊取他的体热,静默地享受他的陪伴。
她会把这一天永生永世地记在心里,把他诉说的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化为永不褪色的回忆。
到了夜星升空,冷御觉才将百合送回去。
他的车才出现在吉川府邸的门口,小仓玉子立刻奔出来开门,狠狠瞪了他一眼,亲手拉开车门,将百合带了进去。
冷彻觉没说什么,也走出了驾驶座。
她回看他一眼,眸里满是依依眷恋。上一次没说再见,是因为她不能,这一次不说再见,是因为她知道“再见”根本是不不可能。
冷御觉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他不是不会舍不得,只是心中另有打算。
他的身影一消失,一个穿着和服、头发花白的男人便走了出来。
裳誓登增生罢姜岩右象专盖电乙嚼他的名字,神情阴冷。“你最好离小女远一点。”
相形之下,冷御觉就显得惬意许多。“办不到。”他噙笑说着。“你的防街那么松散,叫我怎能不亲近她?”
“松散?”吉川低沉的语气透出不敢置信。
古合是他在英国拓展事业的敲门砖,眼看着这门已经敲开一半,百合愈来愈重要,他布在她身边的眼线也愈宋愈多。
“你派给令嫒的保镳跟踪技术挺烂的,他有没有回报你,我只花了三分钟就甩掉他的跟踪?”
二分钟?吉川的神情更加阴沉。
看来,手下这帮人愈来愈会摸鱼。就连这姓冷的小子,也是直到百合失踪之后,才在逼问之下,让玉子说出到英国的航程中,发生在机上的事。
怪不得他发现百合有些改变,多了几分情思朦胧的女儿娇态。本来他还想,这种特质有助于吸引赛巴斯丁,却没想到麻烦早就盯上了他。
“小女她已经名花有主。”吉川眯起双眼。“给你一句忠告,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百合要嫁的正是道道地地英国人。”
冷御觉笑了。显而易见,吉川并不知道他口中“强龙”与“地头蛇”早有交情,而且“地头蛇”的死穴,他这尾“强龙”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等我带走她的时候,她将不再是你的“小女气也不会是任何男人的禁留或收藏。她,只会属于我,只能届于我。”
他的神情如此从容,令吉川孝太郎的信心不禁有些动摇。
“年轻人,你不会觉得自己太嚣张了吗?”
奉送他三个字——“不觉得。”
“你应该更有自如之明。这一点,你远远不及令尊。”
他并不意外。如果吉川没在一天之内摸清他的祖宗八代,他会很失望,因为对手太弱了。
“帮我带句话给令堂。”
母亲?这倒让冷御觉心头微怔,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我还记得她初出茅庐的样子。她以前可是“梦中花”的红牌,年轻、漂亮、“功夫”好,虽说你父亲是个好归宿,但她未免“从良”得太早。”
吃他母亲豆腐来着?冷御觉冷笑。“也请你帮我带句话给令嫒。”
他为何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吉川气结。“你明知道我不会为你传话。”
“无妨,讲给你听也一样。”他定定地凝视着吉川孝太郎。“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百合走,叫她安心等着当我的新娘就是了。”
啪地一声,吉川孝太郎一直握在手中的折扇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