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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一笔一划地勾勒着萌萌那可爱的小模样,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很对,现在他已经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顾曦颜犹豫着,迟疑着,还是靠近了那个身影,一眼便看得出来,他是在画萌萌,披在肩膀上的头发,又圆又大的眼睛,跑起来时迈开的小腿儿……她从来不知道凌展驰还会画画,此时他一个人蹲在这个偌大的操场上,无比的落寞。
影子被太阳拉到了凌展驰的身上,他抬起头,顾曦颜正站在他的身后,呆呆地看着他。
“我画得像不像?”凌展驰问了一句,又接着画,很奇怪,自己从未学过画画,但此时画起来却总感觉欲罢不能。
顾曦颜猛然间意识到,凌展驰是该有多想念萌萌,才会大热天的跑到这里,这是萌萌最喜欢玩的地方,他在等她。
“她最近不好好吃饭,没有你画的那么胖……”话一出口,顾曦颜都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然,此时她好像跟普通的妈妈们没有什么两样,在爸爸面前抱怨着孩子是如何的不乖巧,只是她忘记了,即便凌展驰有的是办法,他也不可能有施展的机会。
“是不是你没有当好榜样?”凌展驰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顾曦颜也时常不能好好吃饭,至今就没有胖过,“要知道,孝子都是跟大人学的,她那么聪明,一定学得特别快……”
话还没有说完,豆大的一滴雨珠落在他的手背上,凌展驰抬头看看天,都顶上已经开始乌云密布,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拉起顾曦颜跑到了主席台的位置。
还未站定,顾曦颜的手便从他的手掌里挣了出去,人也向旁边撤出一步,凌展驰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丝毫顾忌。
凌展驰暗自笑笑,拉着她的手好像是一个潜意识的习惯,只是很长时间以后,这个习惯依旧还在。
而她果然还是立场坚定,名不正言不顺,便不会逾越一丝一毫,有时她的洁身自好让他觉得真是欣慰,有时也能让他气血翻涌、心急如焚。
顾曦颜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突如其来的雨幕,雨越来越大,不一会儿,连操场对面都看不太清楚了。
凌展驰脱下外套,刚上前一步,顾曦颜便连连向后退着,“你、别过来。”
凌展驰一把把半边身子已经在雨里的顾曦颜拽了回来,拉到自己的左侧,不由分说,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之后,向后退了两、三步,无奈地征求着顾曦颜的意见,“站到这里,可以了吧?”
“我又没说一定要那么远。”风夹杂着雨水飘进来,主席台的一半地方都是湿的,而凌展驰为了达到她的“安全距离”,已经不能再退了。
顾曦颜话一出口,便立即察觉自己上当了,这是凌展驰一贯的伎俩,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刚想改口,凌展驰果然如愿以偿地又站回到了自己的身侧。
看着凭耍小聪明得逞的凌展驰一脸难掩的笑意,脱口而出,“幼稚!”
而顾曦颜要生气的模样,让凌展驰一时产生了错觉,仿佛回到了从前,顾曦颜时常会被自己“调戏”,有时虽然反应过来,但大部分已是后知后觉,所以她总是会恼羞成怒,说自己太讨厌……可那恰恰是俩人最幸福的时候!
看到凌展驰半天没有反应,顾曦颜不禁转过头瞄了他一眼,凌展驰正满脸的幻觉。
如果是从前,凌展驰一定会腻腻歪歪地弯下腰,凑近她的脸,一边吹着气,一边追问,“生气了?生气了?生气了……”,然后用手哈她的胳肢窝,一直到她笑出来为止。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一时两人无语,只听得“哗啦啦”的雨声。
凌展驰很想问一句,“如果我和刘苏分开了,你还会不会回到我身边来?”
但此时看着顾曦颜却又好似不敢开口,因为失去过,因为错失过,所以他更加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他不想给她增添一丁点儿的顾虑和烦恼,而他现在和她一样喜欢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会很快吧,因为刘苏都已经说了会“离婚”,所以,他们一定会回到以前的!
想到此处,凌展驰忽然觉得这雨其实还来得真是可爱之极。
余光中看到凌展驰又咧着嘴巴笑,顾曦颜觉得莫名其妙,她当真不能理解凌展驰的喜从何来!
可能因为现在他们俩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同的生活圈子,不同的地位,不同价值观……还有不同的感情观。
自己心里的那份眷恋只是一份眷恋而已,男人并不会像女人这样揪着一份感情念念不忘、痴痴等待,凌展驰也一样……
心里一阵发凉,看着雨已经小了些,一把拉下凌展驰的外套塞在他的手里,快步向前走去,自己不能在这条痴心妄想的路上一直走下去,那简直是害人害己!
几乎在顾曦颜迈出脚步的同时,凌展驰便跟了上来,把一大半外套遮在顾曦颜的头顶,“还下着雨呢?等雨停了再走,不行吗?”
顾曦颜干脆跑了起来,雨水打在脸上,连同眼泪一起淌了下来,脚使劲地踩在水里,溅起不小的水花,她气自己的不争气。
凌展驰几步便追上了她,把她搂在胸前,他好像有些明白她的气恼,但又好像不太了解……
雨里两人推搡着,顾曦颜觉得这种关系实在糟透了,而凌展驰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让她有种想再次逃走的念头。
“很快就会过去的,这次你一定得相信我。”凌展驰用外套把顾曦颜裹得紧紧的,他太害怕在此之前她会做出什么决定,然后就像5年前那样消失不见。
顾曦颜被凌展驰的话说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很快就会过去的?”凌展驰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想把自己变成他的秘密情人?其实说起秘密,也不算是秘密了,半个学校都传得兴致盎然……
“你再忍耐一段时间,等我离了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凌展驰感觉到怀里的顾曦颜不再乱动了,轻轻松开了些。
“你们在干什么?”顾爸爸打着伞有远而近,“你放开她!”
凌展驰迅速把手从顾曦颜的身上拿开,又觉得无处可放,一时局促不安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顾爸爸,感觉就像老鼠见了猫……
顾爸爸把顾曦颜拉到自己的伞底下,“还不把衣服还给他?”
顾曦颜再次拉下凌展驰的衣服,递了过去,看着凌展驰居然满脸的慌张,当真像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被逮住了一样,颇感意外。
“再想欺负我女儿,门儿都没有!”顾爸爸的声音铿锵有力,对着凌展驰已经怒目以视,这个男人简直无法无天,居然还敢跑到这里来,上次就不该对他那么客气!
“不是,您别……”凌展驰着急着解释,不由地向前跨出一步。
“你站远点儿!”顾爸爸用手里的另一把伞指着凌展驰。
凌展驰果然应声而立,把脚又缩了回来,没说出口的“误会”两字硬生生地被咽回到了肚子里。
顾爸爸拉着顾曦颜往回走,顾曦颜瞄了一眼凌展驰,他还眼巴巴地正站在雨里,“爸,要不,你这把伞就给他用一下?”
“为什么拿给他用?连这种天气要下雨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顾爸爸余怒未平,淋雨算什么?如果下次再看见,才不会顾忌他体面不体面呢!
顾曦颜惊讶地看着老爸,是不是和顾萌萌在一起时间长了,沾染了蛮不讲理的坏毛病,突然发现这个老头专横跋扈起来,不亚于任何人,喃喃了一句,“他又不是气象局的,怎么知道会不会下雨?”
“他不是气象局的,他不会看天气预报吗?”顾爸爸停住脚步,严肃地看着顾曦颜,“你是怎么了,到现在都还要帮着他说话!我可告诉你,这次我帮你把他撵回去了,下回他如果再来纠缠,你怎么办?你自己的立场要坚定,这种事情就不能左右摇摆不定,自己都吃过亏了,怎么还要跟这种人纠缠不清?别人都说在哪儿摔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你可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摔两回!以前是爸爸不知道这些,现在知道了,就不能让他乱来!他是有钱,但咱不媳!萌萌也没有这样的爸爸……”
顾曦颜的脑洞还停留在凌展驰那句“等他离婚了”上面,离婚?刘苏能轻易答应?刘明胜能轻易答应?他可千万不要在惹出什么乱子来!
凌展驰就站在那里,顾爸爸教训顾曦颜的都没有错,顾曦颜就是缺心眼,是该好好教育教育,让她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特别是那些“狂蜂浪蝶”的感情!
但……他是凌展驰啊,不一样的,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顾爸爸以外最爱她的那个人!看着父女俩越走越远,简直欲哭无泪!
回到车上,用毛巾擦着头发,无论是一见误终生的邂逅,还是相伴一生的守候,他都愿意用生命去爱她。
很多时候,人们不停地翻弄着回忆,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自己;不停地挥霍着青春,却再也留不住青春岁月……时至今日,一生只爱一个人的爱情,还会有人相信吗?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