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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沐凡知道自己来晚了,宣品柔的房间一片混乱,她的衣服都不见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也不见了,而她的闹钟却一个都没有带走。
「不,品柔,不要这么残忍的丢下我。」他喃喃的坐到那张曾经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的床上,懊恼的伸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该死,为什么?
为什么当时会激动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该死的伤人的话?
那一巴掌他挨得活该,为什么要冲动的还手?
这只手还要来做什么?
居然会打自己最爱的女人,他一定是疯了。
她那受伤的眼神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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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沐凡原本以为找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是她是蝶煞,蝶煞的行踪飘忽不定,宣宜笙说得很对,如果她想藏起来,没人能找到她。
但是,他还是要找,他派出公司最能干的手下帮他找人,不过他找的是老婆,不是蝶煞,他很清楚,蝶煞的身分是秘密。
可是,很多天过去了,依旧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很火大,正好这时他的人查出曾经在他车上动手脚的是另一家保全公司,因为生意屡屡被他们抢走,不服气才做出暗杀他的事,他把火气全都出在那家保全公司上,只花了三天时间就让那家保全公司消失不见。
无计可施的卓沐凡,再次找上罗小猫。
罗小猫沉默的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唐啸天唯老婆马首是瞻,老婆不讲话,他也不敢讲话。
「帮帮我好吗?」他开口恳求。
「抱歉,我无法帮你。」罗小猫疲累的开口。
「我求你。」他第一次开口求人。
「抱歉,如果品柔自己不想出来,没人能找到她。」
她真的想问一句「男人,为什么总是让女人伤心?」但是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也知道,并非只有男人会让女人伤心,有些女人同样会让男人伤心,她只是不明白,伤害对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那……教我该如何做?我该如何做才能换回她?」
罗小猫轻轻摇头,「没办法,如果她不想回头,没人能勉强得了她。」
「如果她联系你,告诉她……告诉她我爱她,好吗?」他轻声乞求。
「她不会联系我的,因为她知道你会来找我,她也知道我一定会帮你。」是啊,她会帮他,因为她知道宣品柔爱上了他,所以她才会用失踪来惩罚他。
「我该怎么办?」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办法,她生起气来可是软硬不吃的。我只知道,她现在不在国内,她接了好几个案子,这些天都在国外到处跑,她现在肯定化妆扮成别的样子,就连我和她面对面也未必能认出她来。」
「她怎么忍心……」
「抱歉,都是我们这些朋友给她做了坏榜样。」罗小猫低声道。
「坏榜样?」
「是啊,你不要以为品柔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她很胆小的,我们这些朋友在感情上受的伤让她害怕,她一直都很害怕自己也会受到伤害,所以她的感情生活一直都是空白的,因为在她的心里,爱情和伤害是同义词。她一直认为,她也会如同我们这些朋友一样,得到爱情的同时也同时受到伤害。原本我还以为你可以给她幸福,谁知道……」罗小猫苦笑一声,「她说的话是对的。」
卓沐凡无语,他突然问想起他跟她说爱她,她只是说她相信,却没有和他说过爱他,原来,她早就看透了男人。
他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一切她的心中早就有数,在她的心中这些都是应该发生的事情,可是她仍然逃了,她相信他爱她,却更笃定他会伤害她,而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自嘲的笑了笑,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在她掌握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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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是秋天了,盛开的花儿谢了,树叶也已经开始变黄,纷纷落了下来。
不变的,唯有那片海……
蔚蓝的海水和点缀着片片白云的蓝色天空混成一色,延伸到远处成了一条线,海面上偶尔有海鸥盘旋,响亮的鸣叫声回荡在天际。
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涌来,接着一波又一波地退去,浪花相击的声音响在耳畔,彷佛那为了爱化身为泡沫的美人鱼公主在大声地呐喊。
感情,要怎样才能证明你的付出是值得的?
坐在海边的沙滩上,任冰冷的海风吹起长发,宣品柔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你老公每天都花这么多钱登广告,你就算不心疼他也要心疼那些钱,这年头钱多难赚,真是浪费!早知道我干脆开个报社赚他这些广告费用就发了,都半个月了天天登个不停,提供线索者赏金五十万——喂,你说我在你这里打扰了这么久,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花你的,是不是也该赚点钱来贴补贴补?」一个全身上下都是紫色装扮的女人坐到她的身边,把一张报纸丢到她的腿上。
报纸头版头条写着几个大字——老婆我爱你!
「不是半个月,是三个月……」宣品柔冷冷一笑,把报纸丢还给身边的女人。
「女巫,做人要知道报恩,如果不是半个月前我在义大利街头把哭得一塌胡涂的你给捡回来,说不走你现在已经在苏州卖鸭蛋了。你该知道,现在道上很多人都在找你,你想离开的那个人也在找你,卖了我就等于卖了你自己的道理,你比我清楚。」
「威胁我?」绰号「女巫」的女人笑睨着她。
「是啊!不行吗?」宣品柔挑衅的看着她,「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女巫居然也会哭。」
女巫十分丧气,「哭又怎么样?是女人都会哭,谁像你没血没泪,自己的男人都不会心疼一下……真是的,和你在一起真不值得!」
宣品柔仰望着天上蔚蓝的天空和朵朵白云,「那你怎么不回去?赫赫有名的杀手女巫,义大利黑手党老大的女人!」
「别和我提那只猪!」女巫不高兴起来。
「男人都是猪!」宣品柔也变了脸,恨恨的骂着。
「对,男人都是猪,我们不要同情男人,他们爱花钱找我们是他们的事,我们不要被他们找到是我们的事!」
「我们回去喝酒好不好?」宣品柔建议道。
女巫瞄了瞄她的小腹。「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喝点啤酒又不会死!」宣品柔站了起来。
「酒精对你肚子里的宝宝不太好耶!」女巫试着让她打消念头。
「没关系啦……」宣品柔拉起女巫,两个人一起走向海边的一幢度假别墅,身后的沙滩上留下两对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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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冷气的卧室中,地毯上歪歪斜斜的坐着两个女人,女巫的身边是一堆空空的啤酒罐,宣品柔身边却是一堆空空的养乐多塑胶瓶,除了这些就是一大堆零食。
宣品柔不悦的瞪着一旁那个喝啤酒喝得很高兴的女人,「为什么我只能喝养乐多这种没有酒精成分的东西?」
「孕妇没有喝酒的权利!」女巫拍开她想染指啤酒的手。
「算了,把这个当成啤酒喝好了。」宣品柔当然知道女巫是为了她好,撕开一袋洋芋片,拈一片放进嘴里。
「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对宝宝一样不好吧?」女巫也是个女人,知道孕妇应该吃有营养的东西。
「本医生说孕妇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要不吃毒药和堕胎药就行了。」
女巫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会强词夺理!」
「好歹我也是从医学院混毕业的,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我心里有数。」
「你就为了那一巴掌打算永远都不原谅你家那只猪吗?」
「原谅?什么叫原谅?容忍疏忽、错误或过失,不加以责备或惩罚,这才叫原谅。」
「那你的意思是……」
「我可没说不惩罚他的措误!」宣品柔耸耸肩,女人都是小气的,她会把这句名言贯彻到底。
「惹到你的人真可怜!」女巫轻笑,这才明白她打的主意,心中深深的同情她的男人。
「我跟你说,我家那只猪很胆小,他连鬼片都不敢看喔。」宣品柔神秘兮兮的和女巫说起卓沐凡的秘密。
「哈哈,还真是一只胆小的猪。我跟你说,我家那只猪也很胆小,他怕老鼠,很怕很怕,见到老鼠会晕倒。」女巫也交换着自己男友的秘密。
「呵呵,原来男人都是胆小的猪。」宣品柔重重的点头。
「没错,都是胆小的猪。」女巫大声应和着。
两个女人毫无形象的躺在地毯上,一起望着天花板。
宣品柔突然轻声开口:「如果你只能再活一天,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要好好想想……」女巫认真的思考起来,过了好半天,才吸了吸鼻子。「你好坏,居然问这种问题。我也好没用,我发现,如果我只能再活一天的话,我居然很想见我家那只猪!」
「我们这样是不是就叫犯贱?」她真的很想抓狂。
「我想不出来别的词可以形容。」
雨偶尔也会来得毫无预警,顷刻间,窗外的蓝天白云不见了,下起了倾盆大雨,轰隆隆的雷声令人心悸。
女巫爬了起来,「我去关窗户。」
宣品柔也起身,「我来帮你……」
然后,她看见女巫呆立在窗口,她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女巫抽了抽鼻子,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我好像看见我家那只猪了……」
宣品柔走到窗边向窗外望去,果然大雨中站着一个手执雨伞、身形高大的外国男人,她不由得一笑。「去吧,女人和男人耍脾气要懂得分寸和适可而止,不然的话,好男人真的会跑掉。」
她通知他不过十几个小时,这男人来得还真快,不知道卓沐凡知道她的下落时,会不会也来得这么快?
女巫飞也似的跑出去,宣品柔从窗边看着她扑进窗外那男人的怀里,那男人感激的向她挥了挥手,搂着女巫转身离开。
环视着空旷下来的房子,宣品柔一阵苦笑,别人的寂寞都是一时的,她呢?她的寂寞难道会是一世的?
寂寞,能杀人于无形啊!
享受过不寂寞的滋味,再回头品尝寂寞真的是很痛苦。
花了两个半月的时间,发疯似的接了一堆工作,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使她无法再做那些需要体力的工作,只能把工作都推给其他的蝶煞,自己则悄悄的跑回来,并且顺手在义大利街头捡回了女巫。
拿过一罐啤酒,打开喝一口——好难喝,居然是苦的,又苦又涩……
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啤酒罐,在她的记忆中,啤酒……不应该是这个味道啊!
低头看一眼小腹,算了,不喝了,酒精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窗外的大雨不停的下着,她的眼泪也悄悄的淌着,多日以来在梦中,她还是那个不需要男人的寂寞女人,她不知道那个伤了她心的男人是谁,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没出现过。
女巫说错了,她不是没血没泪,只是,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掉眼泪,她习惯当别人的依靠,习惯擦干别人的眼泪,也习惯抚平别人心中的伤痛。
可是她呢?当她心中有了伤痛的时候、当她流泪的时候,谁来安慰她?又是谁来把她拥入怀中?
梦,终究是要醒的,睁开眼睛,她的心仍然在痛,那几句冷冷的言语要比那一巴掌让她的心还痛。
冷冷的一笑,她就说嘛,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白白享受的幸福,那群女人还不信.罗小猫还说她自寻烦恼,现在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躺到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雨声,露出一丝苦笑,是她出卖了女巫,而她相信,以女巫的小心眼,肯定也会把她给出卖,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等雨停了她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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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秀勤把卓沐凡赶出了家门,说他要是不把宣品柔找回来,就要和他脱离母子关系。于是,他搬进了宣品柔那间小公寓,住在有着宣品柔影子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每一天,他都在等待着她的归来;每一夜,他都幻想着她还躺在他的臂弯中对他撒娇。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幻想依旧是幻想。
卓氏保全顶楼总裁办公室门外,一堆大男人推来推去着,谁也不肯走进那扇大门去看暴龙喷火,而娇俏可爱的秘书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手上拿着刚刚由收发室送上来的一封信在发抖。
可怜兮兮的声音说道:「小郑哥……」
小郑苦着一张脸,「岳秘书,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老大太可怕了。」
岳秘书的声音更可怜,「阿威哥……」
阿成就像吃了摇头丸一般的摇头,「我不要,我再也不要替你送信了,我承认我是胆小鬼,我怕被老大宰了!」
岳秘书眼睛红得好像兔子,带着哭腔说道:「阿仇哥……」
阿仇叹了一口气,「岳秘书,你也知道,你毕竟是女人,老大火再大也不会对你怎么样,顶多骂几句,你看到我脸上的瘀青没?上个星期因为帮你给老大送信被老大发飙拿菸灰缸砸的,你就做做好事不要为难我们了。」
岳秘书的眼睛瞄向其他人,其他人一起做战栗状,没人敢进去当炮灰。
虽然这群单身汉都想追求可爱的秘书小姐,但是没人愿意逞匹夫之勇替她送信,因为先前几次经验,已经让这群家伙已经吃够苦头了。
「怎么都围在这里?不用做事啊?」冷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这个声音……好耳熟!
众人缓慢的转身看向从电梯中走出来的周蕊兰,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起跑了过去,把大腹便便的周蕊兰围起来,为首的就是拿着那封信哭哭啼啼的岳秘书。
「呜……兰姐,你可来了,快帮帮我吧,只有你能帮我了,总裁天天骂人。」
周蕊兰轻轻一笑,接过那封信。「别哭了,我来帮你把信拿进去。」
她说完便走进总裁办公室,身后是一堆崇拜的眼睛。
「是谁?」咆哮声从办公桌后传了出来。
「沐凡,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周蕊兰无奈的摇着头,看着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卓沐凡,一阵心疼。
「阿兰,是你呀!」看到周蕊兰,他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连忙站起来走到周蕊兰身边,小心的扶她坐到沙发上。「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好好的在家安胎,跑来这里做什么?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我拿什么向宣宜笙交代?」
「本来天气很好的,我来这附近给宝宝买衣服,谁知道会突然变天,就来这里躲雨喽。你呀,太紧张我了,我没事的。诺,这是第九十封了吧?」她递上手中的那封信。
卓沐凡抓过那封信,看也不看就撕成了碎片,然后随手往身后一撤。
「你怎么不看一下?」
「看什么看?前面那八十九封我都看过了,全是一样的离婚协议书。」他赌气道:「这个女人是想把我气死!」
周蕊兰摇头,「活该,谁教你动手打人家,宜笙当年就算是误会我也没动手打过我。」
「拜托,当年你老公打的人是我好不好?」他没好气地回答。
「现在连宣笙都找不到人,你说该怎么办?」事情是因她而起,心里最不好受的人是她呀。
「跟她耗喽,不然还能怎么办?」卓沐凡无奈,「反正我死也不签离婚协议书。」
「如果她向法院诉请离婚呢?」周蕊兰提醒他。
「她敢!」卓沐凡咆哮起来,「如果她敢这么做,我发誓我一定会……」
一定会怎样他没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绝对无法再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总裁!」岳秘书手上抓着无线话筒跌跌撞撞的从门外闯进来。
「你不懂得敲门吗?」卓沐凡大声骂道。
「没时间敲门啦,有人说她知道总裁夫人在哪儿……」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卓沐凡像一阵旋风般卷走她手中的无线话筒。
「我是卓沐凡,你知道我老婆在哪里……你要五百万?好,我答应你,只要消息是真的,我卓沐凡不会赖帐,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要这笔钱……是,我知道了,谢谢!」他把电话扔给秘书,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沐凡,外面风雨交加!」周蕊兰轻喊。
「外面就是正在下刀子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