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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错人了。”断玉低下眉头,他是太荒唐了,时逾千万年,魂飞魄散又怎么会重新聚合,何况流火的修为那么低。
孟姜自然知道那个时候的一些事情,看了眼勿月,再看看胤珩和断玉,只觉得沧海桑田须臾之间,想到要重启神界这件事情,孟姜问道:“神界如何重启?”
勿月挑了挑眉,扬手一挥,一群人便从那个灰不溜秋的地方转换到了一处极为空明的地方,神界之门受八荒神剑的神泽吸引,陡然出现,孟姜伸出手来,看着浑厚的古剑臣服在自己的手中,眸色深冷,挥手一划,四周振动。
古老的大门缓缓开启,上古哀乐开始吟唱,整个三界陡然之间万物复苏,万兽嘶蹄,似是在迎接,似是在仰望。
时逾千万年不曾开启的神界再度开启,是三界最大的盛事。
转瞬,闻之而来的仙帝、妖王、魔帝、齐齐出现在了神界门口,全然对上孟姜跪下,低头俯首:“参见神王。”
孟姜自动忽略仙帝与妖王,快速的走到了魔帝的面前,弯身扶起魔帝,她长睫微垂:“你怎么都是我父皇。”
她不喜欢这些繁缛礼节,尤其是在魔界过了那么多年的无拘岁月!
“如今你到底是一界之主。”魔帝站了起来,低着目光看着孟姜,对上孟姜,或者说对上所有的子嗣,魔帝始终是个慈父。
而魔帝这一句话,让孟姜清醒了许多,自己,到底是一界之主,那个时候那些没有完成的事情,她要一一完成,逃不脱,更不可以逃脱,对上魔帝,孟姜点了点头:“父皇说的是。”
她是生来的神,历经万万劫难,却从来不曾有一场能有如此亲情的家,尤其是那么大的一个皇室里,转身看向仙帝和妖王,孟姜垂着眼睫,声音清淡:“起吧。神界刚刚重启,众神还未归位,待众神归位,各中事情,再慢慢说来。”
仙帝与妖王同时站起,对上孟姜,妖王完全是对强者无声的臣服,仙帝却不同,表面上很是臣服,实则在暗中想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样阻止众神归位,让孟姜这个神王身份,有名无实。
勿月眉头一挑,看着孟姜,然后再看向魔帝,说道:“八荒神剑里面最后一条规则……执掌八荒神剑的神王可不遵守其中任何一条神则!”
“那真神呢?”孟姜很急切的想知道真神如何,万万年的神界里,出来真神的屈指可数,可是所有真神大抵都是死于非命。
虽然有荒古的承诺,但是她还是自私的想要保持现状。
勿月顿时似笑非笑,她沉凝了一会儿,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可以试试护着。”接着往神界大门里走入,看了看四周道:“这么多年,这个鬼地方还是没变。”
熟稔的口气,让孟姜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有点不熟悉,陡然脑海里传来一句话,孟姜才想起一件事情,她在三清境被毁的时候拼了老命也要拿出来的东西。
伸手一挥,手掌心出现一个黑木匣子,黑木匣子上散发着芷兰异香,面花纹繁复,远古的封印影影绰绰,她递向断玉,道:“这东西你要我帮你看着,我便看着了,如今你醒来,该还给你你了。”
断玉伸手接过,眼底有着沉重的伤痛,修长洁白的手指抚过黑木匣子,道:“阿姜,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帮我保存着。”
孟姜笑了笑:“流火压根没有魂魄,其中到底缘何,我也不清楚。也许,她正如你说的,是比洪荒还要久远岁月里面出来的生灵。”
当时她对信仰那么坚定不移,可是直到遇见荒古,她的所有信仰都没有了,也许正如荒古所想,世人大抵都是因为信仰而认为自己存在。
断玉听闻,看着黑匣子沉默了良久,然后走到勿月的面前,递向前去,勿月看着面前的人,还有他手中拖着的东西,无端的感觉脑袋那边一突一突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勿月问。
“流火已殁,你却与她容貌无二,送你了。”断玉说完,便是不动如山的站着,无声的要求着勿月收下这个东西。
勿月僵持了一会儿,便伸手接过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手却穿过了黑匣子,一瞬间只觉得头昏脑涨,瞬间晕了下去。
“勿月!”
……
孟姜看看手中的文书,又侧眸看看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勿月,只觉得奇怪,自从勿月醒过来之后,一直这么心不在焉,仿佛神游到了天外天。
索性不看这些文书了,孟姜看向勿月,唤道:“勿月?”
勿月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目光带着几许迷离,看着神殿一边,浑身上下带着个股颓废劲儿。
孟姜微微的疑惑了下,又继续加大了点声音:“勿月?”
勿月似乎好梦被打扰到,不耐的转了转头,还是没有理会孟姜。
孟姜摇摇头,实在不明白如同勿月这般向月亮般孤高的人怎么也会拥有这般样子,只是觉得这勿月实在是魔怔过了头。
此时胤珩慢慢的走了进来,看了看一旁侧榻上的勿月,好看的眉头微皱,乌黑深沉的眼睛看不见底,只是孟姜觉得此时的兄长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感觉不出来。
“哥哥你怎么来了?”她纵为三清纵为神王,但是这个躯体始自是魔族的小七,她身份在怎么高贵不可攀高,出身是怎么都不能改变的。
“来看看我师傅。”胤珩走向勿月,一身红衣,尽是风情的妖娆。
孟姜正疑惑着,君北漠也入了神殿,他走向孟姜,拉起孟姜的手,握紧,同孟姜看向胤珩和勿月两人。
“勿月是流火。”
如同一道滚滚天雷炸开,堪比洪荒劫难更为惨烈的始末,孟姜往后退了两步,眼底渐渐蕴起一片朦胧,她反手握住君北漠,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平日里带着几分张扬的眉梢似是没了颜色。
她一直不希望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发生的如此之惨烈,让她没有半点防备。
“我皇兄呢?”她指的皇兄,自然是胤珩。
“断玉的一缕精魂所化。”君北漠看着在自己胸口低着头的孟姜,他并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晓得此刻的孟姜如此脆弱,他好不忍心!
孟姜有些失魂落魄,低着头转过身,同时拉着君北漠往外走去:“我们出去。”
君北漠虽然不解,但是这其中故事应该是曲曲折折他隐约是看的出的,随着孟姜出来,只见孟姜放开了君北漠的手,依靠到了墙壁上。
“我后悔了。”孟姜没由来的一句话让君北漠一怔,他继续听着,“我不应该放断玉出来的,也不应该把那个黑匣子拿出来的。”
孟姜的身子渐渐从墙壁上滑下来,她双手环着双脚,将头深深埋在了膝盖之中:“君北漠,若我不放出断玉,胤珩始终是我的好哥哥,始终是魔界的那个尊主,不论他做什么,始终是为了魔族小七好,可我放出了断玉……胤珩……哥哥她……”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明明应该是那么果决的,偏偏她始终狠不下心肠。
“徒儿!”一声凄厉的喊叫自内传来,君北漠与孟姜双双一惊,一下子跑到了内室,孟姜顿时失态,她颤着声音问道:“勿月……皇兄呢?”
此时的勿月很沉默,她低着头,看着空空如也的阶梯上,转而唇畔微扬,笑的风姿绝代,慵懒万分的坐了起来,眉宇之间又是初见时候的漫不经心:“魂飞魄散罢了。”
孟姜看着勿月,一下子做到了地上,君北漠立刻蹲下身子,将孟姜扶着,轻声询问:“阿姜?”
孟姜抬眸看向君北漠,虚弱的笑笑,其中自嘲,含义颇深。
勿月看向那边的奏折,懒懒散散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孟姜的身边,孟姜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脸,居然觉着有些刺眼:“批折子去。”
孟姜觉得好笑,扬手,纯黑色的八荒神剑便凝聚在了手中,她用力一划,带着如虹的气势,穿过面前勿月的眉心,却不想,这勿月是半分没有伤到。
“你还我皇兄……”孟姜说的哽咽,缓缓放下手中的剑柄,纯黑色的剑仿佛被抽干了神息,哐当便落了地上。
“是他自愿的。”勿月眼底暗沉,鲜红的唇起合之间不带半点感情,“我是流火,但更是勿月。”
勿月勿月……你到底是谁?孟姜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
“问荒吧。”她似乎知道孟姜的意思,声音清清淡淡,带着不可闻的叹息,却在须臾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她会告诉你的。”
一直沉默着抱着孟姜的君北漠突然就将她搂入了怀中,孟姜腻在了君北漠的怀中,泪水涟涟,她说:“君北漠,我心疼。”
“我知道皇兄的身份不一般,也知道魔族小七想要在这个躯体里复活,同容止在一起,那个时候皇兄会帮魔族小七做这跟导火线,而我死在魔族小七的私欲之上,我先皇兄一步,可是我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
“君北漠,一个半身之躯能够拥有精魂太不容易,断玉同我那么多年份的友情,我一点都不想放弃。”
“可是君北漠……胤珩他……怎么都是疼我爱我宠我的兄长……”
君北漠听着孟姜叙述着这些事情,心中只觉得遍体生寒,但还是温柔的说道:“阿姜你累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