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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是与阿继一样的心思,想要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眼前的混战对我而言更像是一个迷局,全部都在眼中却是全部都不能看见。
云良淡然道:“你又是为何而来呢,三皇子。”
阿继道:“我来接燕莺下山。”
我感觉自己应该是在逐渐听出事情的某种眉目,所以心中紧张而又好奇,而阿继所说的燕莺,不用说自然便是指的我了。
“是吗?”云良的语气不似疑问,竟有些怒意。
我忙说道:“我被狼群围住,是三皇子救了我的。”
“燕莺,他会这么好心救你吗?”云良虽是在对我说话,双眼却未曾离开过阿继:“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带着吴圩将军的人,吴圩将军的人又为什么要置你于死地!”
我心中一动,我虽然发现阿继带着的是吴圩将军的人,却并未曾宣之于口,没有想到,云良竟也知道了。看来,阿继的手下确实是吴圩将军的人不假,不过,云良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有我在,任谁也不能伤了燕莺。”阿继说道:“吴圩的人以后都不会再对燕莺动手,但是你,却分明带着一群罗刹人!他们扮成大迎的士兵,究竟是何用意?”
“那么三皇子的人扮作罗刹人,又是什么用意呢?”云良反问。
似乎每一句都是一个关键,也许我再多听一会儿,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我却忽然叫道:“阿继,云良,你们快住手!”
阿继并没有跟云良打斗,虽然他们的言辞互不相让,但是他们的剑锋所指,都是同样的目标,都对着第一拨上来的那些罗刹装扮的大迎人。.
我忽然想起了云良刚上来不久对阿继说的一句话——你若真想保护她,先对付那些人再说。
我这时才恍然,云良所指的那些人,便是首先上山的那些人。
云良与阿继,显然都知道那些人的真实身份,而他们,也显然都不想让我知道这个身份。这也就是他们言语中针锋相对、行动却不约而同的原因。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此刻在屠杀的,是我大迎人,而他们使用兵器的方式,显然是大迎军中的士兵。
我从小秉承爹爹的教训,对待敌人必须毫不留情,但手中的刀剑却不能指向同胞。
所以哪怕眼前的这些人穿着罗刹人的衣服,我仍是清楚知道,他们是我的同胞。
我对阿继和云良道:“你们快住手!不管他们是谁的人!”
阿继一剑将一个人钉在地上,显然他身上的伤亦是不轻,他拄剑道:“就算你放过他们,他们却不会放过你。”
话虽如此,我心中自然也知道,可是看着这些人进攻、防守时一举手一抬足的动作,我便分明感到说不出的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些人是我的同胞,他们跟我一样生活在军营中的某处,吃过同样的饭,唱过同样的军歌,练过同样的刀法。
刀法?
我的脑中忽然闪现过一些东西,让我忽然感到了一种来自心底的震惊。我想要再仔细看清楚那些人的招式,可是我居然又不敢抬头去看他们。
短暂的瞬间,我的脑中想到了很多事情,那些都是以前我曾见到、听到,却不曾连贯起来,仔细思考的一些事情。
包括,燕莺与阿芜,这样两个改写了我与妹妹命途的名字。
我知道,有云良手下的相助,和阿继的人一起,打败那些人是有胜算的,而且只要将他们全部杀了,我就不用面对我心中的这些疑惑,不用面对疑惑背后的可怕真相了,可是我不能够,我不能看着这些人被云良和阿继杀死,哪怕我今后将会面临一个可怕的事实。
“云良,你上山来时,除了你的人,还有一队人手,听起来人数不多,他们是谁?”我问道。
“是保护将军小女儿的一队亲兵,封小姑娘之命,山上来找你。”云良道,只是不再称呼燕莺为燕莺了。
燕莺让亲兵来找我,说明燕莺的伤势应该不重,我心中十分欣慰,忍不住微笑:“她是燕莺,从小我就叫她燕莺。我开始没有名字,更不叫燕莺,后来我就叫阿芜了。”
云良又执着地叫了一句“燕莺”,似乎是在劝阻我什么。
我慢慢说道:“我开始不喜欢阿芜,阿芜阿芜,就是没有,可是后来我发现,阿芜不是没有名字,阿芜就是我,我就是阿芜,你们若是叫我燕莺,我会不习惯的。”
云良背对着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叫我燕莺,如今看来,他亦接受了阿芜这个名字。
云良仍在不停手地刺中那些首先上山的人,果然最开始听到的声音是没有错的,那些人还在源源不断地上山,每当云良与阿继身边对敌的人看起来渐渐变少,都会在片刻之后再增加。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正在半山往上赶。
我更加想知道,燕莺派来寻我的那一队人,一直没有能够上山,是不是已经尽数被杀死在了半山。
“不要杀他们。”我步履艰难地走出岩洞,足尖挑起地上的一把大刀,提在手中接着说道:“我们冲开一条路下山便是,不过,不要杀了他们。”
云良与阿继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分别低声对手下说着些什么,然后,他们都逐渐向我身边围了过来,且战且退。
下山的路早已经被厚厚的大雪掩埋地好无影踪,也正是因为如此,下山的困难反而变小了许多,每一步都是在深陷的雪中,落足反而比顺着山路下山要容易。
负着我下山的,是当日分给我的另一个罗刹俘虏,阿继则在我身边前后的位置,时时为我挡开正在那些意图阻拦我们的人,云良走在最前,与那些正在赶上山来的人正面交锋。
云良的剑法精奇,似乎更在阿继之上,只是他出手之间的力道却显然不如阿继,甚至,不如大部分的大迎士兵。
随着下山的路走得越来越长,眼前的危机看起来也正在渐渐消解,然而我心中的疑惑,却也正在渐渐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