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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怀沙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像滩软泥的丢在地上。他吃痛的闷哼出声,紧接着,连洛明明也一块被扔在他身上,压得他险些吃下满嘴灰。
“你们这群恶匪,把人当畜生看啊?”他四肢被上了铁铐,像个罪俘般狼狈。“臭小子,还敢嘴硬?”几个押人入柴房的盗匪朝他啐了一口,鄙夷至极。“老子没教训你一顿,气都消不了。”
他们挽起袖口,摩拳擦掌,个个目露凶光。
凤怀沙这时头皮都凉了,本想要挪个身形离他们远点,结果却让趴倒在身边的洛明明幽幽转醒。
“好痛……”
即便他再怎么吞忍不下这口气,此时的意气之争也非明智之举。他只好软下身段,闭上嘴不再回击。
“你没事吧?”凤怀沙低问,眼光戒备地逗留在对方身上。
“这儿是哪里?”洛明明话声有些虚弱,方才那一掌令她难受,肩颈发疼。“想必是恶匪的寨子。记住,找到机会就要逃出去。”
“我比你更是这样想。”洛明明不由得偎他更近了些。“春生怎么没和你在一块儿?”他们主仆俩不是形影不离吗?
“说来话长。”凤怀沙根本不愿回想,也不知该怪自己愚蠢答应了这主意,还是春生爱走旁门左道……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就是了。
“他会搬救兵来吧?”既然主子不见,春生一定很机警地能察觉到。
“希望如此,但现实总不尽人意,我看还是自力救济比较妥当。”这点凤怀沙已经有相当大的觉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法子的。”
“你们偷偷的讲什么邪?不想活了啊!找死!”其中一人抬脚踹了凤怀沙一下,随即换来洛明明凶恶的眼光。
“唷,这位小兄弟倒是很有胆量啊!”男子笑咪咪地走向前,却被凤怀沙给挡在身前。“你这家伙欠人揍吗?”他又挥了一拳,直往凤怀沙的肚子挥去。
“大哥,你瞧这个穿胡装的,像不像个小丫头,皮肤真是白。”
“真有这么回事儿哩,俺来瞧瞧。”男子上前弯下腰,粗鲁地摘下她的胡帽,长发飘扬登时露了馅。
被揍到倒地不起的凤怀沙,一见到恶匪对洛明明露出猥琐的贪婪目光,心底一冷,随即口出恶言。
“唷,我瞧这位爷儿的眼光也不怎么好,见到这等货色心底就发痒。”凤怀沙冷笑,说话尖酸苛薄。
洛明明听到后,当下刷白了睑,恨不得踢死他!
“您瞧,那张脸又不是什么沉鱼落雁之姿,胸平如地,身形干瘪如柴,就是送我,半点想吃的欲望也没有。”凤怀沙再哼气,配上那鄙夷的神态,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是站在匪徒那边的。
洛明明登时忍不下,立刻抬脚踹了倒在旁边的凤怀沙。“你混帐!”
“瞧,这样泼辣的性格……怎么入得了眼啊!”他话说到一半,又被洛明明踹下去,终于忍不住发起火来。“您看!这样的货色,爷儿您还敢要?只怕人还没有吞下去,就先卡在喉头噎死,一命归天了!”
直到最后,洛明明跳起来狂踹凤怀沙泄愤,这家伙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王八羔子,当本姑娘好欺负吗?我不踹死你,就跟你姓!”
她劈里啪啦的骂,下手又狠又重,让一旁的人见状,忍不住大退三步远,默不作声地退出柴房,匆匆忙忙地将门锁落上。
凤怀沙倒在地上,差点两眼一白昏死过去,这死丫头的脚下力道真是有力,方才却跑不快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好吧?”洛明明弯下身,见他白着一张脸。“我已经很斟酌的了。”凤怀沙真不敢想,要是她“不斟酌”的话,自己会有多凄惨。
此时洛明明将他给拉起来,凤怀沙借力倚在墙边喘口气。
“你刚刚是否趁隙报仇?”瞧她真够机警的,还知道他演假戏,一点儿也不犹豫地跳下去一块儿演。
“没啊!如果真要报仇,准是对着你的脸踢!”洛明明吐吐舌,做个鬼脸。他白了这死丫头一眼。“算你机灵,不然就要给人家强下去了。”
洛明明瞪着他,目光非常凶恶。“那我绝对会恨死你的!”
“少把我看得那么扁,虽然武的不行,大不了烂命一条也跟那贼人拚下去他说得满不在乎,豪气万千啊!”
“可刚刚是谁被人给一脚踢飞了?”很不想要戳破他的面子,但洛明明就是忍俊不住。
“那是失误……”凤怀沙说得俊脸膘。不过,被揍得已经看不出先前俊雅的模样,这点改变自然也没多显眼。“你没听过吗?人有失足、马有乱蹄!”洛明明偷笑,他逞强的样子她不是没看出来,遂转了话题。
“你怎么会出现在林子里?”这点她现在才在意起来。
“那你呢?我都还没问你咧!不是说要回露明酒楼拿东西吗?竞会拿到出城门了!”她的行踪,凤怀沙自然都清楚,不过还是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我去替露明酒楼买下个月用的香料。”洛明明看向他。“如果不是你食言,不和露明酒楼做生意,还连带威胁其他商行抵制酒楼,我今日也不会遭逢危险。”“说到底,你是怪我?”凤怀沙毫不回避她的目光,说话倒有些大声了。“你哪只耳朵听到凤府不卖香料给酒楼?”
“你没有,难不成是……”洛明明自然不会说出谁和她通风报信,便很含糊地说“我自有我的门道,况且凤府没和露明酒楼做生意是事实,月底酒楼的香料用尽,向你的铺子调货又被拒。”而且还联合其他同行欺负他们露明酒楼。
“我先前不就和你说了,我洛阳要开间大铺子,这三个月没法像往常一样供应露明酒楼香料,但是三个月过后一切恢复,请问凤府不和酒楼做生意这风声,你是打哪里听来的?”
凤怀沙摆明就是在整洛家,却利用这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推托,洛明明自然没有听出来,更察觉不到他的坏心眼。
“洛阳一直是凤府相当在意的地点,新铺子没过多久就要开张,我定要保证货量充足,要不,有谁敢跟我做生意?”他眯她一眼,口气有些薄凉。“洛家也是同人做生意的,这点道理别跟我说你不懂。”
洛明明被他说的话给激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京城里没人肯把香料卖给露明是怎么回事?”
“你可能不清楚,只要是和凤府往来的生意对象,同行是没人敢抢的。”这点凤怀沙倒是没有造假。
说穿了,还不是依恃着凤府家大业大。少数小小的香料店铺,有时候货料不足还要跟凤家调货,而其他规模普通的同行,多数也得靠凤府组成的旅队结伴而行,以便到中原之外的地方带回货品。
西域地方对普通人家来说可是视为险途,若不是为了端那一碗饭,没人想要拚得这样卖命。况且,若非是老马识途,这出去一趟可能就回不了中土。
而凤府除了有自己的旅队外,也同样有结识多年,甚至往来密切的胡人互通有无,江南一带的生意几乎也是从长安分枝出去,差别就在于有没有特别打着凤府的商号。凤怀沙做事除了周到之外,为人也是相当阔绰大方,小处他不怎计较,瑙株必较的势利心眼也没多少,只要合乎他的理想,对于该给的好处他必定不会紧握在手里,自然也就能得到更多的回报了。
做生意除了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更是他做事的首要条件。他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料,从商这部分,凤怀沙的确做得相当成功,可是若关于感情嘛……
他看着洛明明,话说得肯定,但眼神就是有些闪烁。“隔行如隔山,同行之间不都有些不外传的秘辛嘛。就像你们酒楼之间,应该也有诸如此类的说法吧。”这点洛明明倒是认同,也就不疑有他了。
“那三个月过后就能正常供应了吗,你可别食言。”
“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言出必行。”凤怀沙朝她挑了眉,洛明明果然面颊立刻飞上两朵红云。
为此,她又赶紧找了其他话来讲。“凤怀沙,春生会搬救兵来吧!”
“天知道?”那狗小子每次在最重要的对刻,就会犯下该死的失误!“靠过来些,坐好。”
“你干嘛?”洛明明依着他的指示,靠在墙边坐直了身子。
“把腿伸直。”他努了努下巴,一点儿也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不待洛明明还有话要说,凤怀沙倒是顺势地枕在她的腿上,双手交叉抱胸,打算合眼休息。
“你……你未免也太过分了!”虽说现下风气开放,女子穿衣大多袒胸,又或是能随意的着男装,可也不.表示她洛明明就是这样放荡。男女授受不亲,他到底听过没?
“你也小声点嘛,别老在我耳边大声嚷嚷。”凤怀沙瞪了她一眼,指着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面容。“我休息一下不行啊,到底是为了谁我才被打成这副模样?这可怜的惨样要是被我老娘看到,你说她老人家不心疼吗?”
“那也犯不着枕我腿上!”这样多难看,要是被别人见到的话……
“不这样,我一睡死了,你被人拖走都不晓得,一想到这里,你觉得我还能睡得安心吗?”凤怀沙说到最后,开始有点耍赖的意味。“你当我是武人吗,说穿了我不过是普通的男子,只是个头长得比较高大一点,但不表示我力拔山河,铜墙铁壁,还能飞天遁地!这种事,只有在杂书里才会看见,况且,我刚才被揍得差点要吐血了。”理想总是美了一点,然而现实却相当残酷,凤怀沙明白这样的道理!
跟她说了这么多,他真是累得要死,不歇歇,真怕撑不到逃出去的那一刻。“哼,亏你还有才气说了这一大串。”洛明明嘴巴虽硬,也没先前的坚持了。“我不说明,只怕你一脚就把我踹飞。”他的弱不禁风她早就见识过,没必要再如此残忍的待他。
“没见过有人这么娇贵,都落难了,还尽要些少爷性子。”
“你眼前就有一个。”凤怀沙拍拍她的膝头,“可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