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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弯月悬空,候府安园。
一处墙角突然冒出一条黑影,黑影猫着腰,左右望了望,朝前面亮光处跑去。
“啊!”
“刺客,抓刺客……”
平远候气愤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刺客,又颇有些哭笑不得,因为面前的刺客不是别人,正是被幽禁在安园的王凤儿。
“我候府里怎么养出你们这种废物,下去领罚。”平远候指着两名负责看守安园的侍卫骂道。
两侍卫也颇郁闷地退了下去。谁又能想到,这个疯女子会在墙角挖个狗洞逃出来啊!
平远候对下面的凤儿说道:“抬起头来,让本候爷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凤儿垂头不理。
旁边的侍卫喝道:“抬起头来。”
凤儿这才慢慢地抬起头,咬着唇,直直地看着平远候,倒没被他的气势吓到。
平远候皱了皱眉,这村妇有何出众之处啊!想不到二弟会与她生活了一年。也不对,起码一般的女子不会想到挖个狗洞。这点确有些与众不同。
凤儿全身上下狼狈不堪,衣物又脏又乱,可能是在地上滚过的缘故。额头红肿,发丝凌乱。平远候越看越是心烦,果然是无知蠢妇,哪配得上二弟,想着轰出去乱棍打死了事得了。这一寻思眼中的杀气便泄了出来。蓦地,他察觉,凤儿的眼中虽露出惧意,却仍狠狠地瞪视着他,这若换做别人只怕早吓得瑟瑟发抖了。
平远候怔了一下,脑中闪过什么,随后笑了出来,想轰出去的念头也消了,“作为女子,你确是坚忍的。”
突然,皇甫中御急急走了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凤儿,对平远候说道:“大哥,都是中御的过错,惊扰了大哥休息。”
“无妨,大哥突然发觉这村妇有些特别。她既是守书的亲娘,让她留在府中也不无不可,只是不可再发生今夜之事了。”
皇甫中御闻言微讶,大哥怎么换了语气,她做了什么?眼神别有深意地扫了凤儿一眼,然而这时凤儿已经低下头去了。“大哥教训的是,中御保证今夜之事绝不会再发生。”
“那好,这里交给你,大哥先去睡了。”
平远候离开后,皇甫中御将屋内的侍卫与婢女也遣了下去。神情仍是一贯的淡漠平和,“为何逃出安园?”
凤儿仰起头说:“你骗我,我要见守书。”
皇甫中御看着她,许久,对着门外大喊:“将守书抱过来。”
不久,一位奶妈抱着一熟睡的婴儿走了进来。
皇甫中御挥手,“把孩子给她。”
奶娘听命,将怀中包裹的婴孩小心翼翼地递给凤儿。凤儿急忙接过,激动得呜咽道:“守书,书儿,我儿……”
婴儿睡得很熟,并没有醒过来。凤儿也只是低声呜咽,怕惊扰了孩子。眼中的泪水却已抑制不住地滴落到孩子的嫩嫩的脸上。
“守书你也已经见到了,把他还给奶娘吧!”
“我……”凤儿下意识地将男孩抱紧。
“让奶娘抱他回屋休息,难道你要一直抱着他不成?”
“我只是不知下次见他会是什么时候?”凤儿低泣道,“他的模样,比那时,已经变了许多。”
皇甫中御一声叹息,对奶娘说道:“你也先下去吧。”
凤儿只是低头痴痴看着孩子,并不说话。
“你若跟守书在一起,便要一辈子待在这候府里了,你想过没有,其实这候府便是囚禁你一世的牢笼,到时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即使你再挖十个,百个洞也无用。”
“只要让我跟守书在一起,让我待在哪里,我都愿意。”
“那你的弟弟,还有妹妹呢!他们你不管了?”
“我……”凤儿满脸痛苦,“杨中,不,皇甫中御,我恨你。”
皇甫并没动怒,只是长叹一声。看着凤儿咬牙切齿的表情,蓦地,却仰天大笑起来。笑声震天,守书被吓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皇甫中御仍是大笑不止,只是眼神中流露的却是截然相反的哀伤,“何必,你这又是何必?好笑,当真好笑。”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凤儿只顾哄着哇哇大哭的守书,并没有注意到皇甫中御哀伤的表情。
至此后,凤儿允许每日探望守书一次。而她的住处也由安园迁回皇甫中御居住的院落。靠近西边的一角,紧挨着院落的后门,那里出了门就是守书居住的地方。
凤儿每日的生活很简单,只要将亭院打扫干净,便可以整日陪着守书了。只是候爷府里的规矩众多,她虽是孩子的亲娘,却也只能在旁边看着,近身不得,照顾孩子的一切杂事都由专门的奶娘与婢女处理。然而,即使这样也已经令她很开心了。
有时她会在院中遇到皇甫中御,便跟其他下人一样垂首站立一侧,等主子经过了方可抬头。
皇甫中御好似也忘了她一般,眼光从未在她身上过多停驻过。一开始下人对她还有些顾忌,时日一长,见主子对她的态度,便越发大胆起来。有什么活,故意支使她去做,嘴里更是说些难听的话。王凤倒似无事般,都没放在心上,只要每日都能看到守书便行。
干完一天的活,王凤儿累得腰际酸痛,刚想回屋歇一会儿,斜路上又冲出来一人,看着王凤儿身上穿着下人的衣服,便道:“怎么在这偷懒,前面都忙翻了。快快,跟我走。”
“啊!”王凤怔神的工夫,已被这个老妇人牵着往前面跑去。
王凤儿被带到了厨房,帮忙打下手,有些懵懂的王凤儿过了一会儿才在众人的聊天中了解,原来今天是老夫人的大寿。候爷娘亲做寿,场面自然小不得。据说连皇上都来了。
王凤儿蹲在角落里,也不吱声,埋头洗着盆里的水果。
“洗干净了没有,快快,递给我。”
“洗完了。”王凤儿站了起来。
突然一个管事的走进厨房,“上菜了,快一些。”后面进来一批下人,按顺序端起做好的菜肴,往前厅送去。
管事的看到站在一侧的王凤儿,一挥手,“你也过来帮忙。”府里的下人众多,大部人并不识王凤儿的身份。
王凤儿走过去,端起一盘菜肴,待走到大厅门口,有专人将菜肴接过递进去,他们这些人是没资格出现在客人面前的。
王凤儿手中的菜肴被一衣着艳丽,外貌明艳的婢女拿进大厅后,同大家一同转身往回走,身形却突然被一客人叫住了。
“你过来一下。”
王凤儿左右望了一眼,见那客人叫的果然是自己,方才低眉顺目地走了过去。走至近前,闻到那人一嘴的酒气,王凤儿微微皱了皱眉,“大人有何事吩咐?”
那人一把抓住王凤儿的手臂,“客房在哪?带本大人去。”
客房?王凤儿怔了一下,“奴婢不……”
“走。”还没等王凤儿说完,那人醉熏熏地却已靠到了王凤儿身上,“快带路。”
王凤儿蹙下眉,双手架住那人的胳膊,“这边走。”
将那客人送到客房,王凤儿转身往回走,岂知走到半路又被人阻住了。
“你去给本大人拿坛酒来。”
王凤儿皱眉,怎么又是个喝醉的。“奴婢去去就来。”
“咦!等等,”醉酒之人拦住王凤儿。
“大人。”她吓了一跳,身形往后退。
“躲什么?让我看看。”手很轻浮地抬起她的下巴,“模样还算好,就是老了点,不过,本公子不挑,来,陪我喝酒。”
王凤儿缩手,躲开他的手,“大人不是让我给你去拿酒吗?”
“不许走,陪我玩玩。”一把将王凤儿揽进怀里。
“大人,别……”王凤儿挣扎着要推开他。
“别乱动,把本大人侍候好了,本大人一高兴,兴许就把你带回府里。来,亲一下。”边说着,一嘴的酒气便向凤儿吻了下来。
“不要。”也不知凤儿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小贱人,你敢推我!”那人喝得通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气地向王凤儿扑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凤儿见他扑了过来,身形突然往旁边一闪,只见那人张开双臂,“唉呀……妈啊……扑通……”
身子被栏杆绊倒,由于冲劲太猛,身子顺抛翻了出去,在坡上滚一圈,掉进了湖中。紧接着凄惨的呼救声响起,“救命……救命啊……救……救命……”
他这一喊,附近的家丁与侍卫便都提着灯笼围了过来。王凤儿想走已经晚了。
“是大人掉进水里了,快去救。”
狼狈不堪的那人被侍卫救了上来,酒已经醒了大半。
“原来是莫大人,你没事吧!怎么失足落水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笑眯眯地走至近前,“快带莫大人去客房更衣,得了风寒可不得了。”
莫大人一把推开管事,“滚一边去,那个小贱人呢!敢把我推下水,她想谋害朝廷命官,瞎了她的狗眼。”
“谁这么大胆敢害莫大人!”管事的笑脸瞬间变成了怒脸。
一侍卫将站在暗处的王凤儿推了出来,“大人,这里只有她。”
“不是这个丑八怪!”莫大人挥手道,突然又叫道,“咦!是她,她怎么这么丑……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扔进水里淹死。”管事的微微一惊,赔笑道:“大人,这恐怕……”
“怔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她扔进水里。”
侍卫犹豫了一下,看了管事一眼,然后在王凤儿的惊呼声中将她抛进了湖中。
王凤儿落水后,憋了一口气,划动四肢,游了上来。
莫大人立即哇哇大叫道:“这贱人会水性,快,围住,围住,不许让她上岸。”他指手划脚地喊道,“来人,找石头,给我打,谁打得准,本大人有赏。”
“莫大人。”管事赔着笑脸凑了过来,“这下人既然敢得罪大人,自然是罪该万死。只是府中的规矩……”
“怎么?本大人处死一个下人也不行吗?”
“不敢,不敢。”管事摇头,“那人自然是随大人处置,只是这夜晚天凉,大人一身湿衣,若是着了凉,老夫人怪罪下来,小人担当不起啊!”
“没事,本大人正玩得兴起……来,快,给我打。打中有赏。”
管家无奈只能退到后面,暗中给下人递个眼色。下人心领神会,转身跑了。老夫人的亲外甥,他这个做下人的可是得罪不起。
王凤儿被困在湖水中央,原先还可躲过投掷过来的石头,只是到了后来,投掷湖中的石头却越来越多,王凤儿无奈只得深吸口气,潜到水底,待呼吸用尽再冒出水面。
“她又露头了,给我打,使劲地打。”
“莫子山,娘久不见你,让你回去呢。”
正玩得不亦乐呼的莫子山闻言一回头,笑道:“中御,姨娘叫我啊!等我换件衣服……”转身又对侍卫说道,“不玩了,一箭射死她吧!省得看到这个丑八怪心烦。”
“慢。”皇甫中御突然说道,“让她上来。”
侍卫犹豫了一下,自然是听从皇甫中御的命令,让王凤儿上了岸。
莫子山面色不豫,“中御,你还是这般怜香惜玉啊!一个下人而已……”
“候府自有候府的规矩,她既得罪了你,自有规矩处罚她。你这样乱用私刑岂不是破了候府的规矩?娘也不希望你在府里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