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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你坐下,别一直站着看嘛。”
若薇一边招呼瘦弱的母亲在昂贵的真皮沙发坐下,一边向扮成女佣的杜倩歉然的点个头,面貌清秀的杜倩立即端上两杯以骨瓷茶杯盛装的花茶到桌上,笑盈盈的道:“夫人,请喝茶。”
接着,扮成总管的何英杰也将切好的上等水果送上桌,为了让童母能够放心的出国接受治疗,他歇业一天,帮孝顺的若薇,把小餐馆里的两、三名员工拉到这,有的充当园丁、有的充当女佣、有的当厨师,只是,对若薇要筹措医疗费的方法,他始终无法赞同!
而卧病多年的童莹凝睇着这一室的豪奢气派,对于女儿告诉她的话终于是信了。
抬起瘦骨嶙峋的手臂,她轻轻的抚着真皮沙发,再颤抖着手握着女儿的手,哽咽的笑道:“我的女儿真的飞黄腾达,是不是?”
眼圈一红,若薇咽下梗在喉间的酸涩,粲然一笑,“是啊,妈咪,所以你一定要出国去把病治好,才能享福。”
她摇头一笑,即使得到癌症;即使化疗造成身体的种种不适,但童莹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许多的面容仍有着动人的笑容。
“不要,出国治病要花太多钱了,而且,这房子还是你老板看重你的工作能力拨给你住的,还不是你的房子,所以,你还是要多存些钱好。”
“妈咪,短短两年我就成为投顾公司的首席分析师,我的薪水加奖金再加红利可是有好多个零,你还怕我存不到钱吗?”
她笑得好灿烂,其实说得好心虚,因为妈咪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为了她舍弃大学最后两年的学业,开始了打工赚钱的日子,至今都四年了。
“可你的工件时间太长了,妈咪这几年躺在病床上,你总是匆匆来去,妈咪舍不得,这都是你赚的辛苦钱——”
“妈咪!我赚的钱也是你的,没有你,哪有我呢9是我是你捡来的?那你可得先说清楚了,免得我孝顺错人了!”
她开玩笑的瞪了母亲一眼。
童莹忍不住被女儿给逗笑了。
何英杰夫妇也不由得相视一笑。
他们就喜欢若薇这乐天的个性,虽然在单亲家庭长大,小小年纪就开始为生活打拚,但她从不自怨自艾,甚至在相依为命的母亲病倒住院后,她肩上的担子更重,可那张美丽的脸上大多时候都是笑脸迎人的。
今天,虽然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童母,感觉却相当熟悉,因为她们母女的五官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一个年轻,一个苍老,不过那双同样美丽的水翦明眸都有着坚毅及乐天之光,可想而知,若薇凡事看开的个性是承袭自谁。
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这片温馨氛围时,客厅外突地传来一阵着急的叫喊声。
“先生,请你等一等——”
“这是我的房子,谁敢挡我”
“怎么回事?”童莹不解的看向外面。
“妈咪,你坐着,我去看看。”
若薇轻拍母亲的手安抚她,不过,在听着外面那陌生又跋扈的男性嗓音时,一股不祥的预兆突地攫住她的心房,她很快的从沙发上起身,由玄关走出后,一眼就瞧见一名英俊挺拔的男子正绷着一张脸,手提一只行李袋的冷睨着打扮成园丁的守春。
“走开!”男人冷声一喝。
好冷的声音!她忐忑的快步走过去,“守春?怎么了?”
肤色黝黑个儿不高的何守春也赶忙走向她,一脸不安的瞅了那个气势吓人的大帅哥一眼,再小小声的捂嘴对她道:“这家伙说这房子是他的耶!怎么回事?这房子不是金老板的吗?”
“应该是——”她也被搞迷糊了。
“你是谁?”金霁东黑眸半眯的瞪着这名娇小而清丽的年轻女子。
她身后的阳光柔柔的照着她那张肤若凝脂,犹如天使的纯净丽颜上,再加上她一身简单无任何缀饰的蕾丝白色洋装,有一瞬间,她身后像是多了对绽放着金光的隐形翅膀。
若薇拧眉看着他。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这张冷漠的俊脸以及那双像蕴藏了不可知力量的凛然黑眸——
眨了眨眼,她想起来了,天啊!她倒抽了口凉气,是他!二楼主卧室的床头柜上照片里的男人!所以这栋豪宅真的是他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金霁东在她脸色丕变的刹那,也回了神,不悦的再问。
若薇却发不出声音来,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而且,还是个超级大问题——她被骗了!
而她的惊愕不语只是令金霁东的火气愈来愈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擅闯我的屋子?”
“你、我……这……这真的是你的房子?”她真的急了,有些语无伦次。那她给的十二万租金到底是给了谁?那个该死的跟她接触的色狼又是哪位
何守春也傻眼,“怎么会?”简直手足无措,他可也乐捐了一万块耶!
“先生,”咬着下唇,她心急如焚的拉着陌生男子的手,“那个……可不可以……”天啊,她也没钱了,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让妈咪飞到美国接受治疗的机票,但现在——
没办法了!她急着从口袋里掏出机票,“这给你,先生,算是我付的租金,好吗?”
他低头看着她塞在他手上的机票。有没有搞错?他才从美国飞回来!
“够了!我已经没有耐性了。”他把机票丢回给她,“我马上打电话叫警察过来,里面还有人?”他边问,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就要往客厅走进去。
若薇紧张万分的抓着机票,一见他开始拨号,她吓得快步往前,“等一等,等等!”急了、慌了,她想也没想的就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按掉电话后,连同机票一起塞回自己的口袋。
“你干什么?”金霁东脸上的冷硬又多了一分。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应该,可是她就是必须阻止他!她的五脏六腑已经纠成一团了,“对不起,但可不可以不要报警?我可以解释的……”她试着好好跟他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一遍,但这个没有耐心的男人完全不理她,走进客厅。
怎么办啊?老天!她连忙追了进去,一见到母亲一脸困惑的看着她,老板夫妇也一脸奇怪,她咬着下唇,拧着柳眉,再看向脸色严峻的男人。
天啊!不管了!
她突然挤出笑容,再一把拿过男人手上的行李袋,以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口吻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吗?”
“你说什么?”金霁东一脸莫名其妙的瞪着她。
她勉强撑住脸上的笑容,“你有吓到是不是?那个……我是想说也该让我妈咪来看看我住的地方,所以,呵呵呵……”若薇觉得她快心脏病发了,虽然从妈咪生搀,她就撒了一大堆善意的谎言,好让妈咪可以安心养病,可从来没有一次像此时,心跳如擂鼓外,就连心脏都好像要撞出胸腔来。
金霁东不解的目光从坐在沙发上那名脸色苍白的老妇人,到她旁边两名穿着蓝色制服的男女。
“你们到底是——”
若薇突然又亲密的挽起他的手,走到那名一看就相当虚弱的老妇人面前,“来,见见我妈咪,她刚刚才从医院出来呢,不过,只是请假,晚上又得回医院去了。”
老天爷,她希望这然而对金霁东来说,眼前这情形简直太离谱了,一群跟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竟然大剌剌的坐在他的客厅里,即便眼前的女人身上有股纯净清灵的气质,美丽的眼眸甚至闪动着请求的眸光,老妇人看来面色柔和,至于立在沙发后的一对男女仆佣,看来也像善类,但这一切都是不对的!
“把手机还来。”
他冷冷的对着那名清灵的女孩命令,还不客气的扯掉她勾住他手的手臂。
不行!她怎么能让他报警?若薇硬着头皮再次缠上他的手臂,以那种连自己都会想吐的娇嗲嗓音撒娇,“你待会再打给公司嘛,你这次带什么礼物给我啊?在行李里吗?那我们先上楼去看一下嘛!”
“呃,若薇,他是?”童莹从没听过女儿用这种娇嗲到令人骨头都要酥软的嗓音说话,忍不住就一直盯着这名穿着一身意大利名牌灰色西装的英俊男人猛打量,再看到女儿跟他这么亲密。难道是女儿的男朋友?
“妈咪,我待会再跟你说,他可是个超级神秘的客人呢,不过,我们得先上楼一下。”她故作俏皮状,可老天爷,她哪知道他是谁啊!
她笑咪咪的拉着这名不上道的帅哥就要往楼上走,偏偏他像座山似的,动也不动,她使尽吃奶力气要拉他,又得维持住笑容,脸都快僵了,却见母亲仍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就连老板夫妇也是一脸呆样,她简直想哭!
“来嘛!你先上楼来嘛。”
这男人会不会察言观色呀!配合一下会怎样?她好想狠狠的踢他一脚!
金霁东瞪着努力装出笑脸的女孩,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双璀亮的美眸已出卖她,一闪而过一道几难察觉的怒火。
“求你啦!”
她认真考虑着要不要拷贝从电视肥皂剧里看来的一幕——将头抵在男人的胸膛转起圈圈耍赖。
他黑眸半眯,即使她看来无害,但眼前的情形实在太吊诡了。
他一手拉开她,就要走去桌子旁拿电话,“我要先报……”
不行报警!身体迅速的反应,一个箭步上前,她以唇封住他的唇,让他尚未出口的“警”字被她的红唇给吞掉了!
他惊愕瞪着大胆拥吻他的女子,由于她个儿娇小,她不仅得踮起脚尖,还把他的脖子当吊钩,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在吻他。
这是若薇的初吻,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是脸红心跳,但她知道要赶快处理这个突发状况,要不然,今天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不只是老板夫妇及同事们做白工,就连那笔租金也白付了,最严重的是,她妈咪肯定不愿意出国就医了。
金霁东眉头一拢,就要推开她时,她的双手却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不放。
若薇忍着脸红心跳,以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道:“算我拜托你了,我可以解释这一切,我们上楼去,我不希望我妈咪听到我们的谈话,求求你。”
他黑眸半眯的瞠视着头低低,红唇离他的唇瓣只有咫尺之距的女子。
干么不回答呢?她咬着下唇,瞪着眼前的性感唇瓣。难不成再吻一次,他才会答应吗
“好,我就看你怎么说。”他的声音也不由得放低。
她大大的松了口气,只是在意识到自己还挂在他身上时,她粉脸更是酡红,“对不起。”轻声呢喃,她立即挽着他的手,挤出甜蜜的笑容,“好了,你要先‘抱’,我可是又抱又亲了,你再不跟我上去拿礼物,那我不亏大了?”
说完,她硬拉着他的手臂,像怕他后悔似的,一边往螺旋梯上走,一边回头对着目瞪口呆的母亲尴尬一笑,“待会再跟你解释。”
到底怎么回事?童莹不解,而何英杰夫妇倒是看到站在门外的何守春拚命对他们使眼色,要他们出去,他们只好先跟童母微微行礼后,先后走出去。
只是在听到何守春低声的说着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事后,两人都傻眼了。
难怪,一向洁身自爱的若薇会那么大胆的当他们及她母亲的面亲吻一个男人,原来是要堵住他的嘴!
那现在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三人担忧的目光不由得全望向楼上。
男人有慈悲心,能看出她母亲孱弱的身子是刺激不得的。
书房里,金霁东凝视着端坐在椅子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的若薇。
原来她花了十二万现金租借他的豪宅,是为了营造出她有能力负担母亲医疗费的假象,让她母亲能够放心出国医病,说来,算很有心。
“童小姐,你说跟你接洽,而且拿走租金的人叫金霁东?”
即便他的脸色比刚刚在楼下时缓和许多,她仍正襟危坐的点头,“是。”
“你有他的联络电话?”他再问,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了。
她再次点头,念出一串手机号码。
果然!他抿紧了唇,直接坐到书桌,拿了电话,迅速的按了连串号码后,冷冷的道:“金大沅,你马上给我过来!”
若薇的柳眉一拧。金大沅?
“过来?美国吗?堂哥?你在开玩笑吧?!”正在酒店里左拥右抱的金大沅笑呵呵的打趣道。
“我在台湾。”
“噗——”金大沅喷出一道酒箭,边咳边推开在旁碍事的拍他背的两个女人,一脸惊吓。堂哥人在台湾怎么会?照理,他现在应该还在美国照顾因车祸失去记忆的未婚妻,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哪有胆把他委托他照看的房子出租,惨了!
他咳得脸红脖子粗,“咳咳……可、可是你不是说下个月才回来?”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
“计划有变,但又如何?为什么假借我的名义出租房子?完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而且,你住的房子也不差。”他的声音极冷,也有着无形的强力谴责。
坐在一旁的若薇蓦地一愣。假借他的名义?意思是他才是金霁东。
“那个……”
金大沅支吾其词。叫他怎么说?收十二万当然是进自己的口袋,可万一,那些穷酸不小心弄坏他家里的东西,他们也赔不起嘛,而堂哥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待在美国,万一真发生毁坏东西的悲剧,他回来也不见得会发现,何况,定期有人到他房子打扫,弄脏了,一定也可以恢复原状,都比拿自己的房子去冒险好……
“你马上给我过来,还有,带着童小姐的十二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