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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繁华的京城里,在巍峨庄严、金碧辉煌的帝宫之中,倏然响起一记凄厉叫声。
“不──”
发出喘息惨嚎,双手紧紧捂住脸颊,几乎晕厥过去的老者头戴紫金冠、身穿金龙袍,正是当朝九五至尊──御兆帝是也。
“望皇上万万珍重龙体啊。”一干大臣内侍护卫慌张跪下的跪下、劝慰的劝慰。
“教、教朕如何自珍龙体?”御兆帝颤巍巍地扶着头冠,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又、又被退婚了……再这样下去,我云汉皇朝颜面何存?朕又如何对历代皇祖皇宗和千千万万黎民百姓交代?”
“皇上息怒,皇上保重啊!”周宰相赶紧躬身敬禀,额上汗涔涔。“也许事情尚有转圜余地,请吾皇切莫焦急……”
“说什么笑话?教朕如何不心焦?”御兆帝猛然一拍龙椅把手,龙颜大怒。“这都是宝娇第几次遭退婚了?”
“呃……”满朝文武静悄悄,没人敢回覆这个答案。
话说回来,应该也没人能真正回答出个正确数字来,因为若要认真数算,宝娇公主名义上被大小友邦王子退婚纪录不过三五回,可是宝娇公主主动退人家亲事就不下三五十桩。
林林总总,实是令人发指啊!
“她今年都十八了……”御兆帝向来威严的嗓音也不禁微微颤抖着,“再这样下去,朕必然会受尽天下人耻笑,笑朕贵为九五之尊,竟然连个公主都嫁不出去!”
“皇上明鉴,天下百姓皆承圣恩雨露,岂敢有讪笑圣明天子之理?”御史连忙上前安慰。
“皇上!”护国大将军义愤填膺地开口:“依微臣之见,今天全都是那东夷国王子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惹出的祸事,哼!上个月来朝见吾皇之时,明明就信誓旦旦说对公主殿下一见钟情,这辈子非公主不娶。言犹在耳,今日却悄悄一溜烟走人,只留下一封狗屁不通的退婚书,实在是太可恶了!”
“大将军半句不假,都是东夷国王子大逆不道,抗旨违上!”
“对对对,臣等请命,领百万大军去灭了他东夷国!”
朝野一片同声共气、怒火沸腾。
“唉。”
御兆帝又何尝不想把所有的过错全推给东夷王子那个倒楣鬼?
但仔细想想,那退婚书里字字血泪──真的是红艳艳的鲜血和湿答答的泪渍──说是宝娇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其行事种种,实非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所以他干冒触怒龙颜的危险,也要留得一条小命回东夷国苟且偷生……
御兆帝叹息着,摇了摇头,将那纸退婚书搁到一旁,沉痛地道:“罢了。”
“可是皇上……那公主的婚事?”
一想起接下来漫长的岁月里,还得面对被宝贝女儿给搅弄得天翻地覆的人生,御兆帝不禁打了个寒颤。
“朕也不知如何是好啊?各位爱卿府上可有年龄适合、尚未婚配的公子吗?”
文武百官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呃,这个嘛……”
“微臣犬子年方七岁……”
“小臣家中八个都是女的……”
“下官……下官那不中用的儿子不巧刚成亲……实是愧对吾皇……”
“小将汗颜,多年与拙荆连颗蛋都没孵出来过,真是有负圣恩……”
眼见文武百官个个惊吓,句句推托,御兆帝越听越沮丧。
突然,一个排于最末端的官员缓缓举步而出。
“皇上,微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位爱卿是?”御兆帝眯起昏花老眼,微微困惑。
“微臣是江南新任知府路绣衍,参见吾皇万岁。”
“原来是路爱卿。”御兆帝虽然对这位新上京面圣的小知府没啥印象,但是见他一站出来的气度,忍不住开始乱枪打鸟起来。“路爱卿是哪年登科晋榜?怎地朕从未见过呢?不知路爱卿今年贵庚?家乡何处?成亲了没有?”
“嗖──”全场官员纷纷倒抽口气。
开始有官员拚命对着路大人狂挥手猛抹颈、头摇得跟什么似的。
“回吾皇,微臣家中已有贤妻,谢圣上错爱。”路大人神情平静,不卑不亢地回禀。
“哎呀,可惜!”御兆帝闻言大大扼腕。
“吁……”文武百官高高提起的心脏总算回到原位。
再怎么说也是同侪,何况路大人年纪轻轻,将来前途大有可为,万万不能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啊。
“皇上圣明,”路大人恭敬开口,深邃眸光闪过一丝笑意,“微臣有一想法,或者能为吾皇稍解烦忧。”
“哦?”御兆帝顿时大感兴趣,热切的倾身向前。“路爱卿不妨说说看。”
“回皇上,在微臣治下之江南一郡里,有个梅龙镇,镇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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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家伙!杀千刀的王八蛋!该死的大混球!”
砰砰砰声巨响中,一旁的丫头小金心惊肉跳地抱着一颗包心菜,提心吊胆地望着恶狠狠用力剁猪肉馅的小姐。
柳摇金将一股恶气全都冲着砧板上的猪肉发泄,在一阵阵乱刀乱砍乱剁声中,小金小小声的“小姐,可以了,真的可以了”几乎不可闻。
“你说什么?”好不容易稍抑下怒火,柳摇金猛然回头,眯起狂怒双眼。
小金连忙噤声,瑟缩地把包心菜抱得更紧,半天才勉强挤出声音,陪笑道:“那个猪肉馅细烂得差不多了,该换包心菜了……可是可以请小姐别把菜剁成汁好吗?那样包成饺子就不爽口了。”
“废话那么多,给我!”她身手俐落地将包心菜抓过来。“这剁饺子馅就得像我这样,快、狠、准,缺一不可,瞧!没三两下这肉馅剁得多匀哪,包起来的饺子一口一个鲜。”
见小姐面色缓和不少,小金到现在才敢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却还是忍不住怯怯地问:“小姐,您今儿个心情好像不太好啊?”
“本来不太好,现在好多了。”柳摇金用袖子抹去额上的汗水,火气消褪不少。“我是在气自己怎么傻乎乎地在苏家出了那么大的糗!”
“小姐,您去苏家了?”小金闻言,花容失色。
“对,我去苏家了,可是我真后悔死了。”她回想起来双颊阵阵发烫,不由得呸道:“要是早知道那个姓苏的本来就长成那副德行,役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也就不会搞出那么大的笑话来……娘的,现下他可笑掉大牙了吧?”
“小姐,要是给老夫人知道您去苏家,她老人家一定会生气的!”小金急了。
柳家跟苏家一向就是死对头,尤其最近三年来,苏家的声势在苏少爷的带领之下,越见扶摇直上,颇有要压过柳家的迹象,老夫人更是跳脚不己,现在就连府里都见不得跟“苏”字有关的东西,甚至连核桃“酥”、凤梨“酥”等等食物,都不准上桌。
厨娘为此己经暗暗抱怨过好几回了。
可是这府里就数老夫人最大,所以也没人敢怎样。
“我是去找姓苏的单挑,姥姥要是知道肯定乐歪了,哪还会生气?”柳摇金脸上一阵热辣辣。
本来是上门去找人家麻烦的,不过谁知偏偏被她这个光长力气不长脑子的笨蛋自己搞砸了。
“算了,这件事还是别给姥姥知道好了,”再一寻思,她忍不住千叮万嘱起来,“我到苏家的事半个字也不许提,知道吗?”
小金己经习惯屈服于小姐的淫威之下,问也不问就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