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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灵灵、地灵灵,回应言宣儿的,只有一片寂静。
这让瘫坐在椅子上的她,沮丧得差点没掉眼泪,但天生好强,在几个深呼吸后,她告诉自己,“好,言宣儿,不要急、不要慌,想想在以为还在公车上睡觉前,在现代发生的最后一件事是……”
她脸色陡地一变。溺水!当时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所以她……
她倒抽了口凉气。难道说,她根本就死了,才会借体还魂?天啊!她感到毛骨悚然,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但,不对啊!她刚到这个时代时,穿的明明是她的帽T和牛仔裤……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管了,还是先看看这个金言长得是什么模样。没错,说起来,她根本没机会好好看看这张脸!
双手摸着自己的脸,她急急起身冲到铜镜前,凑近,瞧个仔细。
嗯,这张瓜子脸,她的!一双柳眉,是她的,一双看起来惊恐且瞪大的黑白眼眸也是她的,还有这挺俏的琼鼻,不是她的,又是谁的……
她在心中念念有词,手一路捏捏掐掐的,直到那开开阖阖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的熟悉红唇。
呼C家在!她吐了口长气,拍拍胸脯。至少她的身魂一致,这代表她还没死,没有借尸还魂的聊斋怪事发生,而且这身打扮还有模有样,挺美的!
所以,可以确定的是,她是穿越时空,阴错阳差的取代一名跟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当起女皇来了?不过难道古代女人长得比较老,她记得谊蓉她们说过,金言本人好像才十五、六岁,她都二十一岁了吔,外表总该有些差距吧,哎,不管了,总之,相较于借尸还魂的事,此刻,当女皇似乎没那么可怕了,这样一想,她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依礼,女子站不得依门,行不得露趾,自然,笑不得露齿——”蓦地,严伦那沉静无波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吓得好大一跳,抚着心脏狂跳的胸口,抬头瞪着阔步走进的男人。
“人吓人,会吓死人,你有没有搞错啊?”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她真的吓到心跳两百了。
“我说过,你贵为女皇,说话就不得再你啊我的,显得轻佻而不庄重。”
“珐,你这家伙果真是奉旨来辅佐我当女皇的,浑身充满着迂腐的气质。”她嘟嘟嚷嚷的话刻意说得含糊不清,没想到——
他冷冷一瞪,“什么叫这家伙?什么又叫迂腐气质,天天偷溜出宫外游玩,学的全是这些?”
天天偷溜出宫?奇怪,这几个字听来怎么有点耳熟,可就想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她努力的想着,却愈想眼皮愈沉,竟然想睡了。对喔,这会外头烈阳高照,不正是她睡眠的时间?
见她无言驳斥,他便言归正传,“我们该到御书房去了。”
她忍着困意,看看他又指指自己。“御书房?你跟我?”
看她一脸困惑,好像是第一次听说,他忍着胸口的怒火,“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皇位的,但是,既在其位,就尽其责,很多奏摺,我已代你批阅,要是你再不思长进,只想玩乐,我不介意将你床侧的秘密通道给封死,让你没有机会溜出宫去!”
若非太过仁慈,知道她需要宣泄白天的紧绷压力,他早就将通道给封了,何必还多事的派武功高强的福康在傍晚时分守在通道出口,暗中保护她的安危,可看来,他的宽容并没有让她收敛,反而我行我素!
好凶喔!明明女皇不是她,但她竟也被他叨念得心生愧疚,如果坦承她不是金言,这家伙大概会以为她在推卸责任,又把她骂个臭头吧?
“我知道了,就去御书房吧。”努力的装出一脸忏悔的模样,试图他能消消火。
“走吧。”
跟着他走出寝宫,她刻意放慢脚步。不然,天知道御书房在哪?
严伦抿紧薄唇,觑她一眼,磨磨蹭蹭的,是要走下走?
他干脆阔步而行,走过一弯曲桥后,来到一座同样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但走进去,感觉就不同了,多了书香味,有好多好多的书架,却空间宽敞,长长的桌上备了文房四宝,还有一堆她只有在朝廷大戏中看过的奏摺。
她在他犀利的眼神下,走到椅子坐定,就见他端坐在她的正对面。
他将一本奏摺交到她手上,“看看,告诉我准备如何批示。”
“是。”
她认命的摊开这本写得密密麻麻的奏摺,偷偷觎他一眼,另一手则学他拿起毛笔在砚台上蘸了墨汁,煞有其事的一边看一边皱眉沉思,但是,一看他不注意,便将手上这本偷偷的塞回去抽出另一本,看有没有简单一些的。
糗的是,有些字她连看都没看过,结果换来换去,一本比一本还让她头痛。
她到底在于什么!严伦一再压抑就要爆发的怒火,手上的毛笔被他握得就要应声断裂。
她以为她在买东西?货比三家?好好的一叠奏摺,被她抽出来插进去,都摇摇欲坠了,而她还自以为瞒过他,继续换来换去?
但言宣儿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这些奏攮盖内容之广,让她看得是眼花撩乱。
这本,货币改革写了一长串,另一本是某高官因病溘然长逝要抚恤金,下一本是威远将军成亲希望女皇亲临祝福,还有这本写某官在公众诚批评女皇不重国事,要她迅速缉拿以敬效尤……
老天爷,这些鬼东西她是要怎么批示?
问她买哪支期货,她还比较有概念咧,因为,为了当一名有执照的期货大师,尚未放暑假,她就逼自己在大半夜起床挑灯夜战看期货,一放长假,更是进入期货公司工读。
美围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夏令交易时间都在晚上至半夜,往往等她忙完下班,都早上五、六点了,再撑到回家,她几乎是累得倒头就睡。
暑假过去一个多月了,她已经习惯日夜颠倒的生活作息,而在古代的这一天真的好漫长,她是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
四周静悄悄的,薰风从窗口吹拂而入,她的眼皮愈来愈重,脑袋开始点,再点……终于,她的脸贴在桌上,右手的奏摺掉落桌上,左手的毛笔落在桌角,笔上的墨汁滴落好几滴!
没想到她就这么趴下了,严伦拧眉看着她呼呼大睡的容颜。这样她也能睡?直觉的,他要伸手唤醒她,但是——
绝非他多心,总觉得她变得有些不一样,至少这是头一回,进到御书房后,她这么乖的翻看奏摺,虽然习惯欠佳,抽来塞去的,可这也是第一次,她没有朝他飞扑,上下其手,谈些风花雪月的事……
严伦瞪着她睡得香甜的容颜。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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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钧王府内,一处隐密的地下室里,灯火通明。
年届四十的钧王,是当朝女皇的皇叔,此刻他正气势非凡的坐在一张仿龙椅的大位,一帮心腹死党则分坐两侧,个个脸色凝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原本钧王已通知他们,他已行弑女皇,解决了肉中刺。
待早朝时,魁星湖畔应该就发现了女皇浮尸,届时,以国不能一日无君为由,让众臣推举他为皇,谁知,金言竟一如往常于早朝晚到,并无异样。
时间分分秒秒的经过,桌上茶水早凉了,密室的气氛仍如冰窟,有人忍不住的打起哆嗦,如坐针甏。
见众人坐立难安,钧王神情更为冷硬,偷偷瞄看他的心腹这下更是不敢动了。
因为这位野心勃勃的王爷,右颊有道从眼下延伸到嘴角的陈年伤疤,接个人透着阴柔的气息,一袭绸缎锦袍,贵气有余,神情冷戾,唯独紧握的拳头流泄出他心中的愤怒。她应该死了!
此刻,他本该举杯庆祝的,可为什么她却没有死?一个不谙水性的丫头跌入那么深的湖里怎么能活?
再说,她被他推入湖中,幸存的她怎么可能不派人捉拿他?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你们都走吧,在这间密室里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一件事,只要在宫里内外定漏了风声,我们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一个也逃不了!”他冷冷的道。
众人脸色刷地一白,旋即纷纷点头,“明白。”
等众人鱼贯的从密道离去,室内只剩下钧王和他的贴身管事瑞滨。
瑞滨忖度了下,上前一步,恭敬请示,“王爷,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钧王深吸一口气?“先观察,我就不信她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
“可是女皇知道王爷做了什么,王爷不逃……”瑞滨话一出口,冷光随即射了过来,他慌乱改口,“王爷自然不必逃,没有证人,口说无凭,是不是?”
“没错!”对,就是这个原因,那丫头才不敢轻举妄动吧!
他可以说她是诬陷,不过,如果她以为放了他,他就会放弃登皇的野心,那她就太天真了!
金贤因急病而亡后,他称帝的想望就益发强烈了,只要再将金言这块碍眼的石头搬开即可,没想到一这块石头掉入深湖里还能浮上来,实在可恨!
瑞滨见他神情缓了些,忍不住又开口,“但太不可思议了,在那种状况下,女皇怎么还能存活?”
当时,他先暗杀了福康,在魁星湖畔替主子把关,四周也有心腹巡视,夜已半夜,附近根本没人,谁有机会救女皇?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钧王阴恻恻的道。
瑞滨一听,就明白主子指的是什么。“可能吗?这么短短的几个时辰,又事出突然,即使是找人顶替,也很难找到身形一样的。”
“无所谓,不管是不是冒牌货,久了总会露出马脚来,当然,派在宫里的眼线要他们这段时间多盯着点,本王暂时不会入宫,以静制动。”
“是,奴才会吩咐下去。”瑞滨拱手回答。
他黑眸微眯,“地方官联名上书的事继续进行,只要她做得不好,就算太后私心护短,面对众文武百官的弹劾声浪,也是架不住,到时皇位一样会落入我手中。”
但这是下下策,而且等待的时间太长了,他的耐心有限。
提到这件事,瑞滨就一脸为难,“但涂大人那老家伙一直不肯签,偏偏他是先皇倚重的老臣,他不签,有许多官员便有所倚仗,跟着下签。”
他冷眼狞笑,“给个罪名,要地方官参他一本,敢跟我为敌,就要付出代价,杀鸡儆猴,看谁敢不签!”
“奴才马上去办!”
瑞滨退了下去,钧王独坐室内,一片静寂声中,突然,“砰”的一声,他握拳重击桌子,不过眨眼间,半张桌子就斜倾倒下,杯盘乒乒乓乓掉落一地。
一张冷峻的脸因为扭曲而变得狰狞,他咬牙,“一定!一定把你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