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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桌上,气氛诡谲。
肖龙一双大眼转呀转,视线在母亲和干爹之间不断游移,像在找些什么东西。
“干爹。”
“嗯?”
“今天放假又不用上课,为什么你会来我家吃早餐?”
“因为干爹想见你。”幸乐辰回得有些心虚。
“喔。”这答案小男孩还算满意。“那为什么你今天穿的衣服跟昨天一模一样?”
“呃,因为……因为昨晚干爹家停水,所以干爹没洗澡,也没换衣服就来了。”事实是,他昨晚根本没回家。
“喔,那你可以带衣服来我家洗啊!”
他无奈干笑。“是啊,干爹竟然没想到可以这样做。”
小男孩咧嘴一笑。“没关系,下次记得就好了。”
“嗯。”
他苦笑回应,顺便斜睨了身旁正在忍笑的符以琳一眼。
也不想想昨晚是谁哭得梨花带雨,勾得他意乱情迷,挑得他整夜神魂颠倒,眼里、心里只有她,现在看他被儿子逼供,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妈咪。”
被儿子一唤,符以琳立刻神经紧绷。
“嗯。”
没事,她可是有换衣服,应该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你跟干爹一样,也撞到东西了吗?”肖龙手一扬,指着她圆领睡衣外微露的锁骨。“黑青了,痛不痛?”
“黑青?有吗?可是我没有……”说到一半,符以琳无辜的娇颜突然心虚了。
根本没注意到什么瘀青的她狐疑地望向身旁的男人,正巧捕捉到幸乐辰一脸歉意,却又深情款款注视她的模样,立刻明白儿子指的是什么,双颊霎时绯红一片。
“妈咪?”
“呃……是……我不小心跌倒撞到床,不过你放心,妈咪已经不痛了。”
她对儿子说了谎。
唉,不然能怎么办?总不能要她老实承认那是昨晚他妈咪和干爹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夜激情留下的吻痕吧?
一只温厚大掌从桌底下握住了她的左手,十指交握的掌心传来无限暖意,也熨红了她一张粉颜。
“肖龙,在餐桌上一直说话很没礼貌,快吃。”不想让心上人被问到无法招架,他难得摆出父亲威严命令干儿子。
“喔。”肖龙倒也听话,乖乖低头吃起三明治。
“我今天要载我爸妈他们去我小舅家采橘子,你跟肖龙要不要一起去?”他问,紧扣的双手也不想放开。
经过昨夜,确定了彼此感情,也完全拥有了彼此,他孤寂许久的心灵此刻涌满幸福,一点也不想离开她,只想分分秒秒和她在一块,时时刻刻守在她身旁。
“要!我要去!”肖龙抢先举手应答,兴致勃勃。
“不麻烦的话,就请你帮我带肖龙去。”
她抽起面纸,替儿子擦拭唇边沾上的一圈牛奶,略带歉意地望向他。
“今天是假日,也是黄道吉日,我排了手术,待会儿就得去医院。而且我表妹说有事要来找我商量,下午我也得在家等她,所以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
“是吗?”他有些落寞。“那也没办法,只好我跟肖龙去了。”
“对不起。”他失望的表情让她有些心疼。“这样吧,下个礼拜我一定会排除万难和你们两个一起出去玩,随便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要去山上看独角仙!”最近超迷昆虫模型的肖龙马上抢着发表意见。
“好,那我们就去爬山。”幸乐辰一口答应。
“耶、耶……”
瞧儿子开心得手舞足蹈,符以琳也跟着眉开眼笑。
她其实察觉得到,回到台湾之后,这个早熟的儿子言行举止终于比较像同年纪的孝,变得活泼、爱笑,而这一切看来似乎全是因为他有了位将他视如己出的干爹,弥补了他一直缺乏的父爱。
因为这一点,她对幸乐辰除了爱,还有满满的感激,是他的无私付出让他们母子感受到了被爱的幸福,也只有他,能彻底征服这两颗心。
“好了,不是说要跟你干爹去采橘子?吃完早餐就快点回房换衣服,别让爷爷、奶奶等你们两个。”
“好。”
肖龙笑嘻嘻地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便跳下椅子,蹦蹦跳跳地回房更衣,符以琳也跟着起身收拾餐桌。
“乐辰?”
刚把碗盘放进洗碗槽,她便被他由后紧紧抱住。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不让她看见他赧红的面容。
“那怎么办?”
她轻笑,明白要一个平日温文儒雅、规规矩矩的大男人说出这种情话有多不好意思,听起来也实在教人窝心。
可惜她医术再了得,也治不了相思病,何况,她还私心希望他这病最好能对她犯一辈子。
“唉……”他把她又抱紧一些,贪婪地吸着她那迷人体香。“我好想把你缩小放在口袋随身携带,才能随时看到你……你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让我那么爱?”
倚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的绵绵情话,加上他的唇在她颈畔若有似无地吮吻,不断撩拨着她的欲念,符以琳的体温一路飙升,差点没融化在他怀里。
“你什么时候学坏的?”
***
她轻喘一声,在两人都要失去控制前扳开那双紧抱着她的手臂,转过身,粉颜嫣红、眉目含羞地凝望他。
“为什么你的表现和我听说的完全不同?”她轻戳他的胸口,娇嗔质问:“说什么你因为太木头、不够浪漫、不懂甜言蜜语,所以之前那个未婚妻才会跑掉。可是从昨晚到现在,我怎么觉得你完全像个猎艳高手,把我迷得晕头转向?”
他笑了。“我真的把你迷得晕头转向?”
她的脸爆红。“你……”
接下来的抗议全部落入幸乐辰的口中,等她的唇重新恢复自由,整个人也已经因为一记绵长热吻而软瘫在他怀里,只能忙着喘气。
“我的确没跟香妄说过这些。”读出她眸中的疑惑,他又接着说:“馨儿她姐姐叫做香芸。”
她点点头,知道他前女友就是馨儿的姐姐。
“香芸是个活泼外向又热情的女孩,我们相处时总是她说、我听,她要求、我照做,那时候的我觉得感情不必放在嘴上说,相爱的人自然会感受得到,可是现在的我已经知道,有些事放在心里不说,别人永远不会明白。”
他顿了顿,伸手轻抚她的粉颊。“我爱你,我希望你知道,也希望你感受得到,只要你喜欢听、不嫌烦,我愿意天天说,直到我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一天。”
符以琳眼睛微红,真的感动,可是听他提起旧情人,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酸、一点担忧。
“看来,我不只要庆幸成香妄当初做了落跑新娘,还应该感谢她给你当头棒喝,让我捡到一个开窍的好情人。不过……”她将小手贴上他的胸口。“你可不可以老实告诉我,她还在这里吗?”
他微微一愣,会意后,随即慎重摇头。
“不在。”他将自己的手覆上胸前的柔荑,诚实以对。“我的心很小,一次只能住进一个人,除了你,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真的?”望着他真挚的双,其实她已经深信不疑。
“真的。”他再度将她紧拥入怀。“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一次,我爱得很深,你在我心里打了地基,还到处刻名留念,别人想住也住不进来,所以我不准‘搬家’,要乖乖在我心里住一辈子,因为,就算你想逃,我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
“为什么别人逃了你不追,我逃你就追?”
她指的“别人”当然是他前女友。当时人家逃婚,听说他一点挽回的动作也没有。
“答案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
“哪……”
有。
我爱……我愿意天天说,直到我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一天。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一次,我爱得很深……所以不准“搬家”,要乖乖在我心里住一辈子……
是啊,他对她承诺了一生一世,想将她放在心里一生一世,她逃了,他不能不追,因为他爱她爱得很深,远比当年对成香芸用情更深……
明白了他的意思,晶莹的双眸不禁泛起一层水雾。
“好,我不逃,缠你一辈子。”她甜蜜地在他唇上轻印一吻。
他亲呢地磨蹭她的鼻尖。“嫁给我。”
“幸乐辰先生,你的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她好笑地轻咬他的下唇。“昨晚告白、半夜上床、早上求婚,就那么怕我被别人拐走?”
“嗯,很怕。”
她随便讲讲,但他回答得认真。
“好,我嫁。”看见他脸上的欣喜,她赶紧补上但书。“不过至少再等半年再说。”
“为什么还得等半年?”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娶她进门。
“你得先告诉家人我们交往的事,总不能一开口就说我们要结婚,那样很没礼貌。还有,两个月后我得赴美参加一场教学研讨会,顺道参与一项研究计划,应该会待上两到三个月,你可以等我吧?”
“我能说不吗?”他故意露出一脸哀怨。
“是不能。”她笑着捏了捏他鼻尖。“好了,快放开我,万一被肖龙看见就糗了!”
“呵呵呵,已经看见……”
早就待在厨房门口看了趁戏的肖龙,小人鬼大地瞅着一听到他出声便各自弹开的母亲和干爹。
“羞羞羞,干爹爱妈咪……”
“肖龙!”符以琳的脸红透了,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儿子当愁逮。
“嗯,我的确很爱你妈咪。”幸乐辰走到干儿子面前,蹲下身,以男人对男人的口吻说:“我想跟你妈咪结婚,也想成为你爹地,和你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可以吗?”
小男孩脸上的顽皮不再,认真地迎视他诚挚的目光。
“可以。爹地!”
看着儿子笑中含泪的开心表情,符以琳也忍不嘴了眼眶。幸乐辰高兴地抱起肖龙边笑边转圈,逗得他呵呵直笑,她欣慰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滑落。
幸福,终于为她降临……
“接到阿姨说你受伤住院的电话,真是把我听一大跳!”
符以琳怎么也没想到,前天晚上,表妹吕可杏从台北跑来找她,商量如何脱离被她老公当成“妹妹”的感情困境,经过她一番分析后恍然大悟,当晚又赶回台北要向老公告白,却差点死在要刺杀她老公的前男友刀下。
听吕可杏说完事情经过,她也想起自己当时的不祥预感。
“那天你离开之后,我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非常不安。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时就叫你留下来,你也能逃过一劫,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还好你没留我,不然谁帮御丞挡那一刀?”躺在病床上的吕可杏一脸甜笑,好胃口地吃着表姐喂她的橘子。“而且我这一刀换来了他的告白,值得!”
看着她脸上一点也不像病人的喜悦,和甜蜜的笑容,符以琳不得不相信爱情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觑。
她好奇地追问:“你说他跟你告白是怎么一回事?要告白的人不是你吗?”
“本来是,不过他以为我会死掉,就把他暗恋我的事全部都说了。他说他把我当成妹妹是假的,其实他小时候第一眼见到我,就认为我是天使,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简单地说,就是对我一见钟情。”想起当时,吕可杏还是一脸陶醉。
“所以他是个‘恋童癖’?”符以琳故意开玩笑,果然马上被表妹狠瞪一眼。
“才不是!御丞他只是……比较早熟。”吕可杏替丈夫找了个合理借口。“好啦,其实他那时候只是很喜欢我,或许还不到爱的程度,可是他一直没放弃找我,在杂志上看见我拍的照片,立刻找上门来,被我冷落也不在乎,因为他说他只想对我好,只想看我得到幸福,而且那份对我的喜欢,已经变为爱。”
说到情绪激动之处,她的眼中忽然泛起莹莹泪光。
“姐,他说他很爱很爱我,爱到快成疯成狂,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幸福到快死掉,可是又害怕这么幸福的感觉只是昙花一现,很想永远抓住他不放,要他永远只看着我一个,你能明白我这种感觉吗?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你为了他连命都差点赔上,要他永远只看着你算什么贪心?”符以琳淡笑,拍拍她的小手。“可杏,恭喜你因祸得福,得到你老公的痴心告白。”
“嗯。”
“不过,记得要收敛你的娇气,别因为周御丞太爱你,就把老公当下人用,小心会有报应。”
吕可杏一脸纳闷。“我什么时候把他当下人用了?”
“什么时候?刚刚是谁吩咐她那位总裁老公,开车到她指定的店家买汤包?”符以琳皱眉指指手上的腕表。“来回超过一个半小时,那么远的店你也好意思让人家去帮你买?”
“哪有多远?开车来回顶多半个小时而已,只是那间店很有名,排上一、两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接收到表妊责备的眼光,吕可杏识趣地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没关系,我喜欢帮她跑腿。”
这时,周御丞刚好拎着汤包走进病房,眼神不断对爱妻散发浓浓爱意。
“是,你有被虐倾向嘛!”
符以琳又气又好笑,亏她刚刚还好心为他争取“夫权”,结果枉做好人。
“好了,既然你已经回来,那老婆就让你自己顾,我也该回台中了。”
“怎么不多坐一会儿?”周御丞扬了扬手里的汤包。“我也买了你的分,一起吃完再走。”
“不了,我把肖龙寄放在朋友家,还是早点去接回来比较好。”孩子放在幸家,但她尚未跟表妹提起幸乐辰的事,也就不多做解释。
“姐,等我出院后,你带肖龙上台北来多住几晚,我带你们四处玩玩。”
“我也想,可是医院工作多,能住一晚就该偷笑。不如你们有空下来台中帮我带孝,我能落得一天清静也好。”
“好啊!”
夫妻俩异口同声,谁教肖龙的可爱魅力无远弗届,连他们夫妻也超爱那个鬼灵精。
“好,你们不嫌烦就来。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络。”
符以琳道完再见便起身离开病房,走进电梯时,竟然意外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蜜蜜?!”
“以琳?!”
两人几乎是在同时间认出对方,开心地立刻拉住对方。
“你这几年到底都到哪里去了?”田蜜蜜把失联多年的好友拉进电梯,没好气地质问。
她们两人是国中时感情最要好的麻吉,高中时虽然就读不同学校,上下课却同搭一班车,六年里,除了假日外几乎是天天见面,感情非比寻常。
后来符以琳就读医学院,田蜜蜜晚上就读在职专班,白天继承家业当堪舆师,一个课业忙碌、一个蜡烛两头烧,见面的时间是少了,但电话连络也没断过。
“为什么你去美国以后,只寄了一封信就不连络了?”田蜜蜜想到就伤心。“你信里说要搬家,等确定住址和电话后会再通知我,结果我一等就快七年,你在搞什么鬼?不知道我会担心?真是无情!”
“对不起,我在美国遇上公寓火灾,逃生时受了伤,脑部也受到撞击,不只丧失了进大学之后的记忆,还在医院休养了好几个月,出院后又忙着重找住处、索赔等等问题……”
符以琳和好友解释当时的不得已,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再转移阵地到附近的咖啡厅叙旧。
“没想到……你会遇上那么多麻烦。你来信之后没多久,我为了让爷爷好好养病,搬到市郊,后来嫁了人住到夫家,没多久又住进我老公自己设计的屋子,算算也搬了不少次,难怪你后来想跟我连络时也连络不上。”
等侍者上完咖啡,田蜜蜜忽然压低声音,靠近她问:“结果呢?你真的未婚生子了吗?”
符以琳一脸惊讶。“知道我未婚怀孕的事?”
“你真的做了?!”田蜜蜜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说你失去进大学到出事之前的记忆,所以当然也不记得曾经告诉我这件事。唉,当初要是听我的话别出国,不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符以琳望着好友,心脏突然猛烈狂跳。
从出事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遇上听说过自己未婚怀孕之事的人,虽然不记得进大学以后和蜜蜜之间的一切,可是依两人从前的交情推敲,她很有可能把自己的恋爱史全部告诉蜜蜜,所以——
“蜜蜜,你知不知道肖龙的父亲是谁?”
“谁是肖龙?”田蜜蜜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我认识他吗?”
“肖龙是我儿子。”她忘了先解释这个。
“你生了个儿子?恭喜你!”田蜜蜜笑了。“你忘了吧?我早就跟你约好,将来你生了孩子要让我当干妈,结果到现在我还没见过我的干儿子。”
“对不起。”她的确忘得一干二净。“有时间我再带他跟你见面。至于我刚刚的问题……”
符以琳还没说完,蜜蜜便摇头。
“我不晓得问了你多少遍,你就是不说,好像怕我一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就会立刻作法坏他祖宗八代的风水一样。”
看好友笑得苦涩,也不是不明白她遗忘挚爱的心酸,但是当年若不是她守口如瓶,又怎么会没人知道孩子的爸是谁?
“不过,我虽然不晓得谁是孩子的爸,倒是有一点线索。”
“是什么?”符以琳又重燃希望。
田蜜蜜喝了口水果茶润润喉。“你和孩子的爸好像是进大学时认识的,感情不错,可是对方只当你是朋友,当你发现爱上他时,他早就另有女友,后来因为他快结婚,你知道自己没希望了,才打算设计他、生下孩子,然后溜到美国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
“我设计他?”
符以琳瞠大眼,从没想过生性严谨的自己竟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事。
田蜜蜜微微颔首,证明她没听错。“当时你其实也很彷徨,才会在和我喝了几杯酒之后说出这个打算。那时候,我一直劝你打消主意,毕竟凭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何必为了一段没结果的感情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你原本也答应会好好考虑,不过,看来你还是决定做了。”
她顿了顿,有些感慨地说:“你要出国的那一阵子,忙得没空跟我连络,刚好我爷爷生病,我也忙得焦头烂额。结果你提前一个礼拜出国也没跟我说,我只收到从美国寄来的一封信,之后就完全失去连络,我还想你怎么都不找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失忆……”
“关于孩子的事,我当初真的是跟你那么说的?”她急着再确认一次。
田蜜蜜肯定地点头。“嗯,保证没加油添醋。”
符以琳沉默了。
她那么爱那个男人吗?爱到明知对方有个论及婚嫁的女友,也要偷偷放在心中?
既然爱得那么深、那么痛,为何又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有件事她总算明白了。
这些年来她总是想不透,失去记忆的是她,就算被她遗忘,孩子的爸也该记得他们母子,为什么不曾来找过他们?
原来这就是答案,他根本不晓得有肖龙这个孩子,也不曾爱过她、将她放在心上。
明明不记得那男人了,可是心口的痛却不是假的。
沉睡在心灵深处的记忆不曾因此苏醒,但那曾经日日夜夜折磨她的苦恋滋味却莫名地缠绕心头,痛得揪心。
为什么?她的心不是已经被幸乐辰给予的幸福填满,再也容不下其它了吗?
那个男人已经成为过去式,她不应该再对他有任何感觉才对,何况,她根本连他是谁都不复记忆。
可是……为什么胸口的闷痛不散?为什么她感觉如此不安?
肖龙的父亲,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