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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虽然醒了,但是身体仍然虚弱,不过她知道自己住在欧阳尘绝房里异常不妥,然而他却强留她在他房里休养,并且用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义正辞严的告诉医治她的大夫说:“伤重不宜搬动。”
总而言之,他要钟灵好好的待在他房里休息,不必去想外面的人怎么说,她不肯,但是对于她的抗议,他一律充耳不闻,而且在他严厉的命令之下,房里只有他本人才能进来,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敢窥探,所以就算钟灵多么不愿意待在欧阳尘绝的房里,也因伤重无法行走,又找不到人来扶她一把,只好放弃离开他房里的行动。
“来!”欧阳尘绝端着一碗粥在床沿坐下。
他轻声温柔的模样让钟灵只差没羞得满睑通红,她摇摇头,看着眼前那碗粥,“堡主,我自己来!”说着就要抬手去接碗。
欧阳尘绝将碗轻巧的端离她伸手可及的范围,“你受伤了,我喂你是很正常的,你又何必不好意思?”
“你是主,我是仆!”
他大摇其头,看她的眼光好像她是个履劝不听的坏孝,他像个慈母般的一再纠正,“错了、错了,是我是夫,你是妻,等你伤好之后,我们就要成亲。”
“堡主……”钟灵叹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瞎说她已经听得耳朵长茧,但是他却像把这些话当真一般,日也提、夜也提。
欧阳尘绝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信他说的话,“你不信我说的话吗?钟灵,还是怀疑我的真心?”
钟灵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淡淡道:“堡主,你忘了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觉得我伶牙俐齿讨人厌吗?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变得忽然喜欢起我来了?还说要娶我,这不是太奇怪?别说是我,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里面的古怪多得很。”
她把头垂下,欧阳尘绝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还有话还没说出来,“再来呢?你话没说完吧?”
钟灵抬起头来,清冷的目光直盯着他,他并没有闪避她的目光,也是坦然的回看,她将目光移转,慢慢的吐音出来,好像这段话是禁忌一般,说得异常沉重,“你是不是想宣布我是你的未婚妻,以此来引出杀死你三位新娘的凶手?你不过想让我当饵,钓出你长久等待的大鱼,原因是第一,我是个婢女死不足惜,第二……”她轻咬下唇,停了一会才接下去说:“第二,想必李拓南下,不久就会带来真正的梁羽晴小姐,你不想让梁羽晴小姐因这场风波而受伤,所以必须先找个代罪羔羊?”
“所以你认为你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这就是你对我求婚的看法?”
欧阳尘绝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态度,让钟灵不由得一阵心寒,她吸口凉气,点了头。
欧阳尘绝站起来,高大的身影使得她笼罩在他阴暗的影子下,他以异常轻柔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我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我也知道世间上很多事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解释得清楚,我在商场上被人说冷酷无情,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卑鄙下流,就算我想引出凶手,我也不会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当饵,让她因可能的危险而牺牲。”
声音一顿,欧阳尘绝的声音变得冷酷得让人头皮发麻,“还有钟灵,你记得一句话,我欧阳尘绝绝不拿我自己的事来开玩笑,梁羽晴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我既没见过她,也没跟她说过话,她在我心里就跟个陌生人一样,我管她多有才学、多么美丽,那都不干我的事,我要娶你,是指你——钟灵,不是梁羽晴,你明白了吗?”
钟灵仍是没有办法理解,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也激动了起来,问出她以前尚有理智时,绝不会问的问题,“为什么是我?你不是一向讨厌我吗?”
“不是讨厌,是……”欧阳尘绝瞪着她,似乎在考虑是否该说出口,后来终于是说了,“是不知所措。”他脸上的神色没多好看,好像这话是从绝不愿讲的心坎里挖出来的,而且挖得他心里极不舒服,仿佛这辈子从来没有对别人这么坦白过,这种坦白对他而言是一种苦不堪言的酷刑。
“你让我不知所措,我没遇过这种情形,我想不理你,但是我一天不理你,我心里又难过得要死,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接着他指责道:“而且是你讨厌我,你跟别的人说话都有说有笑,一看到我睑上神色就转为冰冷,我当然愈看愈火大,所以才对你百般挑剔。”
“我没有!”钟灵反驳着。
“你有!”
“我绝对没有!”她坚持的说,像个孩子,完全失去她一向冷静成熟的风格,凝着的眉愈加皱紧。
“见鬼的你就有!”欧阳尘绝瞪着她,两颗眼睛愈瞪愈大,终于又骂了一句见鬼,他揽住她的肩膀。
钟灵倒抽口气,她从来没有跟别的男人如此靠近过,他身上阳刚而男性的味道一下冲进鼻腔,这种气味极不熟悉却又让人觉得异常舒服,她的脸臊红起来,全身血液倒流。
欧阳尘绝脸上神色忽然变了,他不再气冲牛斗,反而对她笑得十分放任,英俊的笑脸没心机像个大孩子似的,但是他强硬的大掌不像个孩子,倒像个予取予求的大人,完全知道自己要什么,“我要吻你,每当你对我摆出这副皱眉的神色我就想吻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你吸引我,比任何姑娘都吸引我,你让我欣赏你、喜欢你,任何人都无法抹灭这种感觉。”他笑得英俊且光芒四射,“而且我觉得我们不该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
钟灵骇住了,不曾有任何一个男人对她说话说得这么豪放又直接,她脸上红晕更甚,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虽然她颇富才学,又常常指挥奴仆做事,但是没有男人用这样火热的眼光跟语气对她,她对别的男人也向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欧阳尘绝除外!
她常对他冷嘲热讽,并不是她讨厌他,而是一种无法说清楚的感觉,让她直接排拒着他,硬逼着自己不要去喜欢他。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一下汹涌的涌上心头,以前她不敢去想的问题,此刻像刀一样狠狠的戳在心头,想逃也无处可逃,为什么?
因为自己喜欢他?所以更要百般的拒绝他,以免自己坠入情网,然而却落得伤心泪流,所以自己有多喜欢他,就要花费多少力气去拒绝他。
无法再想下去,因为欧阳尘绝的脸逼近,钟灵的呼吸都快停止,他前额的发梢触到她的脸颊,像微弱的春风拂过的感觉,她简直无法呼吸,但心脏的声音却卜通卜通跳个不停,跳得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欧阳尘绝逼近后吻上钟灵,她觉得他的唇比想像中柔软,也比想像中蛮横,笨拙的吻显出她对感情这方面的毫无经验跟心慌意乱,她被这种感觉惊吓到,呼吸跟时间停止了,只剩下两唇相接时的触感跟芬香。
欧阳尘绝低低笑了起来,将唇抽离,把额靠在她的额上,两两相贴,感觉她的体热和温度,他吻过她之后的心情似乎不坏,甚至可以说非常好,他一根手指划过她显然红透的面颊,点到她的唇上,打趣道:“我发觉到一个怎么让你闭上你那张伶牙俐嘴的方法了,而且我极喜欢这个方法!下次我要是又被你这张嘴给气得失去理智,我就要好好惩罚你这张美丽的小嘴。”
钟灵被他打趣的话一说,整张脸更是红得跟柿子一样,但是她仍低喃的犹疑道:“你……真的是堡主吗?”
任何人都知道他是个不擅说笑,只会拿一张酷脸瞪人的人,绝不是眼前这个爱笑的男子!但是若说眼前的人不是堡主,又有谁跟他的面貌一样呢?然而眼前的他舆平时的他个性南辕北辙,根本就让人无法想像是同一个人。
欧阳尘绝耸耸肩,英俊的脸上笑容满面,“唔,我是真正的欧阳尘绝没错,你绝对不必怀疑!”
“但是……”
“你是说我不像?”欧阳尘绝挑起眉来问,这样的眉宇傲气,又似是那个老是对她尖酸刻薄的欧阳尘绝。
“啊……”钟灵不言的默认。
而这样不言的默认,反而让他笑出声来,“诚实是你最大的优点。”他伸出大手,抚摸她的一头青丝,豪气之中颇有爱怜,“等你伤好一点之后,我会对你全盘说清楚的。”他加重语气道:“还有,你不必理会外面怎么说,我要娶你是真,而且不准你胡思乱想,万一把脑子给想坏了怎么办?就算梁家小姐北上前来,我也多得是办法可以打发她走,你尽可放心吧!”
说完后,欧阳尘绝又拿起刚才放在一旁的粥,不顾钟灵的反对要喂她,她拗不过他,只有乖乖的张口,让他一口口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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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今天我来向你请安了。”
“尘绝,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欧阳主母询问,言语中颇为凌厉。
“娘,你指的是什么事?”欧阳尘绝脸上表情连动也没动。
“我指的是什么事,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晓得吗?”欧阳主母瞪着他,气他的无动于衷,“钟灵这丫头我喜欢得很,幸好她懂医术,我这身病也让她给治得差不多好了,所以更想把她留在身边,我留她在身边,可不是为了让你把她关在你房里,让堡里的人把她的名声传得不能听!”
“娘,我们已经谈过这件事了。”
“谈?”她充满怒气的眼睛威严的逼视欧阳尘绝,“我们没谈过,是底下的人告诉我钟灵为你受伤了,你就迳自把昏迷的她带进房里,接连七、八天,不准任何人进你房里,我问你,钟灵是死是活?”
“她活得很好,胃口也还不错,只是大夫说她伤重不宜搬动,所以我不打算让她换房间。”他淡淡回答,深思的眼光似在审慎的决定究竟哪些话该对母亲说,哪些话不该对母亲说。
欧阳主母手指轻抹过桌面,“你在想什么?尘绝,莽撞行事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就算你跟钟灵不合,也不必破坏她的名声破坏得这么彻底。”
“我跟钟灵并没有不合!”欧阳尘绝反驳。
她哼了两声,“那你装得也真像,每天对她鸡蛋里挑骨头,害我都以为她是你的心头之患。”
他没有回话,而欧阳主母将茶杯里的水饮尽,锐利的眼光盯视着他,“你喜欢这丫头是不是?”
欧阳尘绝更是闭紧嘴巴,看来是不愿吐露自己内心的感受,她接着道:“我也不是白白活这几十年,更何况还是生你的亲娘,你心眼里在想什么,我不瞎不盲,总是看得出一点端倪,你不要忘了梁小姐要北上与你成亲了,就算你要钟灵也要暗着来,这样明着干,梁小姐一来到天云堡,听到的都是堡里的流言,就算你以后要纳钟灵为妾,只怕梁小姐不肯,钟灵就要多吃苦头了。”
欧阳尘绝仍没有说话,欧阳主母自从病转好之后,身体福健,看起来更雍容华贵,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但是深谙人事的智慧,使她散发出一种精明锐利的商人风格,“你想想看,只要你捺得住这阵子,钟灵以前是梁小姐的随身侍婢,梁小姐再怎么傻,也知道要多留一个熟悉的人在她身边帮她照看着一切,到时你开口要讨钟灵为妾,梁小姐自然也得乖乖答应,但是你这样明着干,梁小姐一进堡里传的都是钟灵的事,你让她一开头心里就不舒眼,那以后你要讨钟灵为妾只怕难上加难。”
欧阳尘绝终于开口了,“我并不想纳她为妾,娘。”
欧阳主母眯着眼睛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尘绝?”
他回答,“娘,你不是说你喜欢钟灵,难道这样的喜欢,不足以让她成为你的儿媳妇吗?”
“你疯了吗?她只是个婢女,并不是正睥的梁小姐!”
“娘,你嫁给爹时,爹也只不过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小堡主而已,既无名声更无财势,这样有让你轻视爹一分一毫吗?你要的是他的身分,还是他这个人?”
欧阳主母沉寂下来,最后才说出她的心声,“娘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许你会觉得我世故,但是我不由得这样想,你是个堡主,她只是个婢女,世间本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知道钟灵好,她在堡里这段时间,没有人像她这么能干又公正的,奴仆们喜欢她,我也觉得地聪明伶俐,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
“但是她的身分只是一个婢女,你若娶她当正妻,到时外面的流言可能会传得十分难听,你听了不舒服,钟灵听了更加难过,你没想到这层关系,但是娘了解流言的可怕,因此不得不为你跟钟灵想一想。你以为娘真的讨厌钟灵吗?要是她真是梁大小姐,娘只怕会高兴的赶紧替你跟她办喜事。尘绝,人言可畏!”
欧阳尘绝也静寂下来,欧阳主母再度的说下去,“况且她本是一个奴婢出身,既没好的身世也没好的家世,若你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只要她当正妻,未来娘若死了,她一旦统管天云堡,凭她一个婢女出身的家世,底下的奴婢会眼她吗?会不会认为她只是用狐媚子手段勾引到堡主,才迷得堡主晕头转向的娶她?否则她根本什么都不是,你想过吗?尘绝!”
欧阳尘绝又不说话,欧阳主母点了点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是个聪明人,—想便知,你再换个方向来想,她本是梁小姐的侍婢,梁小姐至少看在天云堡人生地不熟的份上,会对钟灵加倍亲近,你若娶她为妾,你爱她敬她,给她堡内的实权,实权地掌握住,这比一个正妻的名分更加有利,我探过钟灵口风,她不笨,也没有什么痴心妄想的心思,只想过过平凡的日子而已,只要你给的,她都不会嫌多弃少,她这么乖顺,绝不会对你苛求什么名分的。”
欧阳尘绝站起来,有礼道:“娘,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觉得你对钟灵了解得不够,她很乖顺,但是她也十分刚烈,她要平凡的生活,是因为地觉得她高攀不起任何身世高于她的人,所以她十分认命。但是她明明有机会可以当上欧阳家的少奶奶时,为什么故意激怒我来延迟婚事,让我讨厌她?我唯一想到的理由,就是她不喜欢过不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她要的是自己可以主控的生活,她要自己活得快快乐乐,而不是局限在别人的眼光之下。”
“尘绝!”
“我知道娘你的想法都是为我好,但是有时那是以你自己的观点来看,我并不觉得那真是为我好,但是我知道你真的关心我。只不过我想娶钟灵为妻,而不是把地纳为妾,就算我顾忌别人的眼光,把她纳为妾、又娶了梁小姐,那一定会造成我们三个人的痛苦生活,传言梁小姐既有才学又有美貌,世间上不知有多少男人想要娶地,但是里面不会有我,我只喜欢钟灵,我不想毁了我们三个人。”欧阳尘绝字字深情又恳切的说着。
“尘绝,你不要冲动,听我说……”
欧阳尘绝将眼光垂下,轻轻的打断欧阳主母道:“娘,你也许从来都没想过,为什么我没有跟你说大哥临死前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因为我怕你听了承受不住,身体会更差。大哥他死前想的是小玉,而不是别人,他后悔娶了大嫂,遗弃小玉,这就是他的心声。娘,他遵从你的话,娶了一个他根本不爱也不想爱的女人,却从没有度过任何快乐的生活。”
欧阳主母脸上神色全变,一提到长子英年早逝,的确是她内心的痛。
欧阳尘绝主动握住母亲的手,不愿让她太过伤心,“娘,大哥不怪你,他知道你都是为了他好,他只怪他自己抛弃了小玉。娘,我们现在已经有钱也有权,独独缺少的是快乐跟满足,若是为了旁人的眼光抛弃自己的幸福日子,那我们还剩什么?”他摇头,“娘!我不想要那种生活。”
听到他的话,欧阳主母按住胸口,身体椅了几下,似是再难承受,他见状急忙扶住她的肩头,她眼光发直,露出愁绪,显现她内心的激动,“你大哥死前交代的话就是这样?”
欧阳尘绝不愿撒谎,他点了头。
欧阳主母的泪落了下来,两腮挂满泪水,“你大哥死前恨我吗?”
他摇了摇头,“娘,你知道大哥脾气好,他什么人都不恨的,你不要想太多了,大哥他只是觉得遗憾而已!”
“我本来以为他忘了小玉,却见他成亲之后总是郁郁寡欢,我以为……以为
……他早就忘了小玉,想不到……一切都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才让他遇了好几年不开心的生活,我若知道……”欧阳主母痛哭失声。
欧阳尘绝不忍母亲如此哀痛,他赶忙道:“娘,你别再想了,若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还让你这么悲伤的话,我就是再怎么样也绝对不说道件事。”
欧阳主母摇头,哭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道:“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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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阳尘绝房里休养半月有余,钟灵的伤已经好到可以下床,但是欧阳尘绝仍不准她离开他的房间,老是以伤重不宜搬动为由,不准她出房去,她若是一出门口,他立刻要仆人禀告他,他就又把她给扛回房间,三两次之后,她不愿在众人面前像个孩子似的被搬来搬去,也怕谣言愈传愈难听,所以只好咬着唇,在他房内度过一日又一日。
“堡主,我觉得我的伤口已经好得可以做事了。”
“叫我尘绝,堡主堡主的叫,好像我们多不熟似的。”欧阳尘绝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盯着钟灵道,“你是不是觉得闷?”
“若一直侍在房内,只怕我全身骨头都会闷出病来!”
欧阳尘绝轻轻一笑,而钟灵最近已经很熟悉他那副笑脸,“也好,今晚月色够美,我带你出去逛逛!”
他拉着钟灵的手,她还来不及拒绝,就被背上他的背,她不禁惊叫一声。
欧阳尘绝却笑道:“捉紧,否则等会掉下就麻烦了。”
“堡主……”
她突然又发出一声惊叫,因为他一背好她,立刻就像足不沾地的云彩一样,窜出自己的房间,他行动极快,一下就钻进堡里的死角南方,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腾云驾雾,又像是御风而行,吓得只好牢牢抓紧他的衣服,还没一盏茶时间,她已经身在郊野,而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将她轻柔放下,她只差没吓得脸色发白。”
“这是什么法术吗?”
欧阳尘绝哈哈大笑道:“只是上流的轻功而已!”顺顺她的头发,他讲起自己的事,“其实我出生没多久,一个疯道士说我骨骼奇佳,是练武的奇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掳走,只留下一封信说等我练功有成,自然把我送回天云堡!”
钟灵吓了一跳,“你竟有这么悲惨的往事,想必那疯道士一定是疯到了极点,才把孝给带走,你在他手下应是受了不少苦。”
“这你倒猜错了,其实这疯道士是个天真未泯的人,人世间的规范他不看在眼里,多亏了他才让我生命的眼界得以拓展,而且他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自然教给我的功夫也不会太差。他行事作风自有一套风格,他不准我叫他师父,还说我们都是一起来人世间学习的,所以没有师徒之分。
“我爹爹死时,他要我回家奔丧,我回家之后才发觉家道中落,又有许多地盘之争,我大哥是个老好人,却不是个经商人才,实在无法撑起家业,眼见天云堡就要四分五裂,又加上我这张脸俊俏无比,当时年纪小,我说一句话,别人瞧不起我,以为我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因此我只好装成一副冰酷的样子,想不到这样反而管得动堡内跟堡外的人,这也是当初始料未及的。”欧阳尘绝摇了摇头,似在感叹着人事的可笑。
“所以你就一直戴着一张冷酷的面具直到现在?”钟灵不可思议的摇头,简直不敢相信人世间有这种事。
“其实这也有很好的好处,例如不守妇道的女子不会主动勾引我,因为光是看到我这张冷酷没人气的脸,她们就吓得倒退三步,而我也少了成亲的压力。”
“只除了最近?”钟灵眼睛一亮的问,慧黠的眼里燃起怀疑。
欧阳尘绝放声大笑,显然对她的聪明才智加以肯定,“好姑娘,你猜对了,只除了最近!所以我当然要维护我的自由之身,看不上眼的姑娘,我是绝对不会跟她成亲。”
“那当初你奉母命的婚事怎么办?”她隐隐猜到了一点,但是又觉得太惊世骇俗,不敢妄下定论,“莫非那些新娘都有问题?”
“我事先调查过了,我只对有门不当、户不对情郎的姑娘家求亲,事先与她们沟通,别人以为我的新娘惨死,其实是我护送这些新娘跟她的情郎远离这里,到他们想生活的地方去。”欧阳尘绝笑看着她。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钟灵差点说不出话来,“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死?”
欧阳尘绝点点头,“没错,没有人死,尸体也不过是我托可以信任的人假造的,新娘子跟意中人私奔,我就可以落个安闲自在,岂不妙哉!而且以我欧阳尘绝克妻的传说听来,根本就没人敢嫁给我,这不是更一举两得吗?毕竟天云堡财大气粗,想嫁给有钱的人实在不少,幸亏我想出这个办法,再也没有媒人上门来罗唆!”
钟灵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而欧阳尘绝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多么惊天动地的事,还笑得安然自在的模样。
“你不在乎你的名声吗?”她呐呐的问。
他轻笑,“我只在乎我到底要什么,更何况若是我以后娶妻成功,这些谣言自然不攻而破,那名声就挽回了。”
钟灵忍不住问:“那么月圆那一夜,究竟是谁要杀你?”
欧阳尘绝晃晃头,露出好笑的表情,“这就摆了一个大乌龙了,钟灵,你那一箭是白挨的,那并不是要射我,也不是要射你,更不是要射什么人,算了,说也说不清楚,我介绍个人给你你就晓得了。”
他吹了一声口哨,不久后,树下走出一个削瘦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