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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巡视客栈的媚三娘巡呀巡到了洗衣间,无声无息地站在正忙着拧干桌布的阿刚背后观察他。
阿刚将琶的桌布披到竹架上晾后,蹲下继续洗刷另一条。
“你这就算洗好了?”媚三娘走向前,挑剔地扯下桌布。
阿刚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不够干净吗?那我再洗一遍。”他抽走媚三娘手上桌布,重新用力洗刷。
“我看你根本不是洗衣服的料。”媚三娘看着任劳任怨、无怨无尤的他,心里很不舍,语气却硬邦邦。
“对不起,我会再努力的。”这几天,媚三娘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对他总是看不顺眼的百般挑剔,虽然很难过,可是他还是很拚命在达到她的要求,不想让她有理由叫他走……他不想离开。
“别洗了!”媚三娘像是极度不满般踢开洗衣板。
原来他是这么惹她厌啊!
阿刚强忍悲伤站起身,“你别气了,我走就是了。”
“站住!”媚三娘一把扯住他健壮的手臂,“我有叫你走吗?”
“不必明讲,我有自知之明。”阿刚别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心碎的模样。
媚三娘扳正他的脸,狠狠赏了他一个耳光,“你敢给我走看看!”
痛痛痛!阿刚摸着痛到发烫的脸颊,又惊又喜。
“你怪我对你太凶,所以不想待了?”看他脸颊肿成红龟糕的样子,媚三娘懊恼自己出手太重。
阿刚猛摇头,“我没有不想待。”
“那就好。”媚三娘松了一口气。
“那……”阿刚捡回洗衣板,想继续自己未完的工作。
“这洗涤的工作不适合你,我看你还是回去柜枱当你的掌柜。”气消了的媚三娘哪舍得再让他吃苦。“不过我先警告你,你要是再对漂亮的姑娘献殷勤,我就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掉!”
喜出望外的阿刚用力点点头,“我以后只对你献殷勤。”
磨了他几天,总算有进步了。
媚三娘心花怒放的笑了,纤臂妖娆地勾上他粗壮的腰杆,“走,陪我赏月去。”
她早命人在花园里布置了浪漫的场景,好跟他在花前月下,尽弃前嫌。
阿刚脸红心跳的由着凹凸有致的丰腴曲线紧贴着他,飘飘然跟着她的脚步移动。
就在往她香闺外的庭园前进时,耳聪目明的媚三娘发现花圃中有动静,她眨眼示意阿刚过去查探,果不其然,阿刚从花圃中揪出一具沾满泥土的昏迷身躯。
“看来我们除了赏月,还能多玩个余兴节目。”媚三娘瞅着似曾相识的生疏面孔,“把他给我扛到我房门外的空地,再打盆水泼醒他。”
阿刚谨遵吩咐,飞快将人扛到媚三娘的指定位置,然后俐落提来一大桶水,一把往昏迷的身躯泼去。
“哎哟哟哟哟……”蓦然转醒的姬战雪全身酸麻痛痒。
媚三娘拉着阿刚坐到凉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瘫在地上哀哀叫的人。
“我怎么会……”全身脏兮兮的姬战雪立刻愤恨地记起事发经过。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那就说来听听吧!”媚三娘悠哉吃着阿刚剥来的葡萄。“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进到我尊爵客栈?又为什么会在花丛里昏迷不醒?”
都被人嚣张的闯进来,还莫名其妙倒在花丛里老半天,居然没有一个巡守的保镳发现,要不是她路过眼尖,这人恐怕还窝在花丛里当花肥呢!
哼!明个一早,她一定要好好整顿整顿那群饭桶保镳。
“你不认得我?”姬战雪很错愕。
“呵,我应该要认得你吗?”媚三娘可笑地轻哼。
阿刚点头附和,忙着伺候媚三娘的手没有停过,剥完了葡萄,接着削起苹果。
“我是姬战雪。”他好难过,原来他长得真的很普通,普通到让人过目就忘。
媚三娘呆住,阿刚的刀也吓掉了。
“你们需要那么吃惊吗?”姬战雪的自信心严重受挫。
“你实在不能怪我们认不出你来……”媚三娘尴尬地站起身陪不是。
口拙的阿刚不知该怎么解释好,索性跑进媚三娘的房里拿出小圆镜,怯怯地蹲到姬战雪身旁,将小镜子交给他,让他自己看比较快。
“谁?这是谁!”姬战雪被镜子里的脸给吓了一大跳,受不住打击地丢开镜子,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乖,不哭、不哭,愈哭会愈丑喔!”阿刚拍抚着安慰他。
“呜……我的俊脸、我的俊脸被蚊虫叮得面目全非,我要哭、我就要哭!”姬战雪悲愤地捶着阿刚出气。
“好好,你哭,你尽量哭,哭到尽兴为止!你在我尊爵客栈住宿竟遭人袭击,我身为客栈老板当然是难辞其咎,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会全数退还一百两,并且全额负担医疗费用。”媚三娘以客为尊的随他哭闹,“不过我可以请教你几个重要的问题吗?”
不做亏本生意的媚三娘决心要揪出凶手好赔偿她的损失。
姬战雪呜咽着点点头,停手放开出气筒阿刚。
“你有看到攻击你的凶手,或是关于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吗?”老谋深算的媚三娘一面盘算好,要是揪不出凶手,她就按月扣那些失职保镳的薪水。
姬战雪拉来阿刚的衣袖擤了擤鼻涕后,恨恨地点了一下头。
“是谁?”阿刚义愤填膺地抖着衣袖上浓稠嗯心的鼻涕。
“算了,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姬战雪满眼颓丧地抹去泪痕。
“你别小看我媚三娘,我就不信有我对付不了的人。”媚三娘双手擦腰,一副母老虎的架式。“在我的客栈动我的客人,我媚三娘要是不教训教训他,人家还以为我好欺负,那我以后拿什么脸在江湖立足?更何况我尊爵客栈长久建立下来的商誉,哪能容任何人破坏!”
“算了、算了,就算我倒霉吧……”姬战雪抓了抓红肿痒痛的脸颊。
“你怎么可以姑息养奸?万一那个人又伤害别人,你就算是共犯!”阿刚正气凛然地大喝。
“说得好!”媚三娘赞许地大力啵了一下阿刚的脸颊。
被强吻的阿刚瞬间面红耳赤。
“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公然调情,实在太过分了!”姬战雪哀怨地瞪着他们。
“抱歉、抱歉!”阿刚捂着红脸,害羞地低下头。
媚三娘好笑地瞅着阿刚,懒洋洋地言归正传,“你尽管说出凶手,我损失的这笔帐,非得有人赔我不可!”
“是睿浚兄。”姬战雪揽眉苦脸幽幽吐实。
“是他!”哎呀!情敌相见果然是分外眼红……
媚三娘精明的生意人嘴脸马上端上枱面,“既然这是你们房客间的私人恩怨,一百两的住宿费用恕不退还,医药费用也不归我客栈负责,真不好意思喔!”呵呵,好险!
先前哭哭啼啼的鸟样不复见,姬战雪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顺势抖落沾惹满身的花草碎叶。
“韩客倌为什么要下这种毒手呢?”阿刚很是疑惑。
“你问这么多干嘛?还不快让开,没瞧见姬客倌已经要回房歇息了吗?”媚三娘拉开不懂看人脸色的阿刚,陪着笑脸送走一身狼狈的姬战雪,没忽略他红肿眼皮下,兴风作浪的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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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悬赏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毒怪气急败坏地猛跺脚,“现在我们阴邪怪魔成了武林城里茶余饭后的笑柄,以后还能拿什么脸在江湖行走!”
音魔不爽地呸了一口痰,“敢这样明摆着呛声挑衅,除了那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驴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明知道这是小毛驴在逼他们正面交锋的手段,一向城府深又耐得住性子的音魔却也忍不住被激得咬牙切齿,按捺下住杀气。“竟敢把我们阴邪怪魔的命瞧得那么贱,不亲手把那两只小毛驴抽筋拔骨、碎尸万段,我音魔就不姓音!”
他本来就不姓音啊!毒怪偷偷嘀咕。
“你在碎碎念个什么?”耳尖的音魔瞪向他。
“我是说,这口怨气比二十年前那口更难忍,不亲手将那两只小毛驴捏死、掐死、踹死、打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没错!”音魔嘎嘎有声地折着手指。“让我们阴邪怪魔成了武林大笑话,要是没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干脆改名叫阴邪孬魔!”
“我们不只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让他们死状凄惨、死无全尸、死得肝肠寸断、死得乱七八糟、死得连他们该死的爹娘都认不出来!”愈说愈激昂的毒怪猛抡墙泄愤。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俩就豁出去跟他们拚了,不是那两只小毛驴死,就是那两只小毛驴亡!”音魔凶狠地做了决定。
“现在就去吗?”毒怪摩拳擦掌。
“当然要先下战帖,才能显得出我们阴邪怪魔的身分、地位。”
“一定要先下战帖吗……”毒怪皱起眉头,颇为烦恼。“毒门教里唯一此我俩识字的小卒仔,已经他妈该死的投靠到仇家,这战帖要谁来写?”
“那就我来写。”音魔撩起衣袖,豁出去到底。
“你要写?!”毒怪很惊讶。
“没错!”音魔言出必行的拿出纸和笔墨。
毒怪很不放心地抢过毛笔。“我看还是去外头找个识字的家伙来写啦!”虽然他没读过什么书,不过藏拙的道理他还懂。
“不就几个字而己,我行!”音魔很坚持的抢回毛笔。
毒怪见他这么义不容辞,也就下再阻止,“那你要怎么写?”
“愈简单愈好,就写……明天正午,阴邪谷里,决一死战。你觉得怎样?”音魔动作迅速地磨好墨。
“就照你说的写吧!”毒怪替他将纸摊平。
音魔提笔在半空悬了半天,终于惭愧地开口,“明天的明怎么写?”
“恩……”毒怪从书柜翻出一本很久以前习字旧的册子。“应该是这个字。”
音魔看着册子,一笔一画照着写,直写到“战”这个字才又开口,“这个字太难写了,你想个别的,字简单一点的。”他率性地揉掉纸张重写。
“给我想?”毒怪一个头两个大,咬着指甲苦思。
“想到了没?”音魔催促着。
毒怪压力很大的扯着头发,用力在想。
“啊!二首魔忽然有了灵感,“就写一决生死,你觉得怎样?”
毒怪马上拍手叫好。呼!终于不用再绞尽所剩无几的脑汁,实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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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逛夜市逛到半夜才回客栈休息的炎咏熙,一直睡到日正当中才悠悠转醒。
简单的梳洗过后,她神采奕奕地打开房门,小卒仔蹲坐在她房门口,流着口水打盹的这一幕,就这么碍眼的映入她的眼帘。
“喂!”炎咏熙踢了踢他。
刚好梦到自己要被野兽一口吞掉的小卒仔马上惊跳了起来。
“你干嘛?”炎咏熙被他的反应给吓退了一步。
“是你啊小姐!”小卒仔松了一口气,连忙抹掉流到下巴的口水,“还好小姐叫醒我,不然我就要被吃掉了说。”
炎咏熙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你干嘛在我房门口睡觉?”
“我也不愿意在门口睡觉啊!可是姑爷出门的时候交代我转告小姐你,说他中午会回来,我为了这句话,从一大早就等在小姐的房门口,等呀等的,不小心就睡着了嘛!”好好的地铺不睡跑来蹲门口,他可是非常委屈的耶!
“他去哪?”
“姑爷七早八早踹醒我,只说了句,跟小姐说我中午会回来,然后咻一声,人就不见了,身影快得让我以为在作梦呢!”小卒仔懒懒揉着惺忪睡眼,“姑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开口跟我这个小角色讲一句话就很了不得了,怎么可能跟我讲第二句话嘛!”
“你不会敲门叫醒我啊!”炎咏熙很没好气的说。
“小姐你真不懂姑爷的心耶!姑爷不自己告诉你,要找转告你,不就是因为姑爷舍不得吵醒你嘛!”小卒仔也没好气的顶嘴,“你昨晚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我要是叫醒你,姑爷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的啦……”
炎咏熙无言以对,心里五味杂陈。
“冷冰冰的姑爷就只跟小姐说话,冷脸就只会对小姐有表情,别说只有我雪亮的眼睛看得出来,我想恐怕连瞎子也看得出姑爷对小姐特别的好,所以小姐偶尔也该对姑爷好一点,别老是忽略姑爷的心意。”小卒仔苦口婆心劝道。
“你又知道我对他不好?”炎咏熙皱眉反问。
小卒仔耸了耸肩,聪明的不作争辩。“不过小姐,你跟那个姬公子是不是真有婚约啊?”有着三姑六婆习性的他,好奇地打探。
“关你什么事!”炎咏熙冷哼。
“当然关我的事,这攸关着我到底该喊谁姑爷耶!”小卒仔说得很理直气壮。“我看姬公子对小姐一往情深,昨天那番痴情无悔的宣言真是乱感动人的。虽然姬公子长得没姑爷俊,可也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
炎咏熙狐疑地瞅着他,“你前一刻不是还唠叨着要我对姑爷好一点,怎么话锋转这么快,该不会是姬战雪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帮他说话吧?”
“我才不是那种会收受贿赂的小人!”小卒仔一脸受到污蔑的委屈。“我会帮姬公子说话,还不是为了小姐的幸福,小姐你想想,你的脾气那么坏,动不动就生气,虽说现在姑爷宠着你,可姑爷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迟早你们会一拍两散!
“相较之下,好脾气又痴情的姬公子才是真正适合小姐的归——咳!”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小卒仔,被无声无息出现在面前的挺拔身影给吓得呛到口水。
天寿哟!不晓得姑爷听到多少……小卒仔冷汗直流地觑着韩睿浚。
炎咏熙懒得理会瞬间缩到一旁打哆嗉的小卒仔,不悦地戳着韩睿浚的胸膛冷声质问:“你去哪了?”
说好要联手对付阴邪怪魔,她不许他私自行动。
“去巡视几个药铺。”韩睿浚面色阴郁地握住她老是不友善的手。
巡视药铺?原来姑爷家营生的副业是开药铺的喔!难怪随身就有一瓶千金难买的延生续命丸。
耶?那奇货可居的延生续命丸该不会就是姑爷家出产的吧!小卒仔很想问,但又怕被清算刚才失言的帐,衡量了一下,他贪生怕死的蹲低身子,悄悄滑步开溜……
呵呵,以后可要好好巴着姑爷才是!小卒仔暗自窃喜地盘算着。
炎咏熙眼不见为净,任由小卒仔离开,若有所思的视线停驻在韩睿浚的脸上。
他家私下开设的药铺遍及各地,光在武林城就有五、六家,昨晚她去探视夏香葵和阙无愁,发现阙无愁的伤势依旧没什么好转,才知道一瓶只有九颗的延生续命丸只够一个人吃,所以不论夏香葵怎么劝,阙无愁就是宁愿抱伤。
“我……”炎咏熙欲言又止,她没忘记昨晚她跟夏香葵保证会想办法再拿一瓶药给她时,韩睿浚的脸色有多难看。
“拿去吧!”韩睿浚地从袖里拿出一瓶白玉小药罐给她。
他并不在乎那两个人的死活,但只有让他们的伤势尽快痊愈,她的心思才不会再绕着他们转。
“谢谢。”炎咏熙欣喜地握着手中的小药瓶,开心地紧抱住他。“等一下吃完饭,我陪你午睡吧!”想到他一大早就出门奔波,炎咏熙很是过意不去。
“陪我午睡?”韩睿浚被她暧昧的话逗出淡淡笑意。
惊觉说错话的炎咏熙,窘迫地红着脸猛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韩睿浚笑睇着她可爱的红颜,猛然拉她入怀,“可以不吃吗?我觉得很困。”
“你欠揍!”面红耳赤的炎咏熙,娇羞地揪着漾着可恶笑容的韩睿浚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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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媚三娘奇怪的看着阿刚小心翼翼的用竹筷夹着一封信走出柜枱。
“刚才阴邪怪魔派人送信过来要给韩客倌和炎客倌,我正要送去给他们!”阿刚全神贯注夹妥信件,步步为营地一步一步慢慢走。
“信?什么信?先给我瞧瞧!”媚三娘好奇地伸手要拿。
“危险!”阿刚急忙举高手,下让她碰到信。
“有什么好危险的?”媚三娘嗤之以鼻。
“这是阴邪怪魔派人送来的信耶!阴邪怪魔耶!”阿刚紧张地嚷嚷。
“那又怎样?”媚三娘没好气地踮起脚尖,俐落地抽出被筷子夹得死紧的信。
“小心有毒啊!”阿刚神经兮兮地急冲回柜枱内翻出医药箱。
“会有什么毒?你少三八了。”媚三娘瞪了眼大惊小怪的他。
阿刚还是防范未然地从药箱拿出一瓶标记着解毒丸的药瓶,“阴邪怪魔是使毒出名的卑鄙角色,不防着点怎么行!”
媚三娘不以为然地打开没有黏死的信封。
“偷看别人的信件是很不道德的耶!”阿刚拿着药瓶,飞快跑过去阻止。
“少啰唆,去把风。”做坏事就会特别兴奋的媚三娘,迫不及待打开信看。
拗不过好奇心,阿刚于是也跟着做起不道德的事,“这阴邪怪魔的字写得还真丑,好像小娃儿在鬼画符。”
横看竖看都看不懂在写什么的媚三娘,生气骂道:“我看这字只有阴邪怪魔那两只鬼才看得懂!”
“别气、别气,我来看看。”阿刚拿过信纸,认真地左噍右看研究了片刻,“好像是写,明夫正牛,什么邪八八口,什么一决生死……”
“什么牛有八八口,什么一决生死?”媚三娘听得更火大。
“啊!”琢磨半天终于恍然大悟的阿刚大喝,“是要约他们明天中午去阴邪谷里一决生死啦!”
媚三娘不满地敲了他一记,“嘘!小声点,要是被人听见就完了!”
阿刚吃痛地摸摸脑袋,“阴邪怪魔是吃饱太撑啊?干嘛要找他们决斗?”
“我猜,八成是跟武林榜的悬赏有关。”媚三娘按着折痕将信纸原原本本的塞回信封里。
“你的意思是那张羞辱人的悬赏是韩客倌他们做的?”阿刚很惊愕。
“别嘟嘟囔囔的,反正不关咱们的事。”不想趟浑水的媚三娘将信件推到他手上。“你快把信送过去,不过信被咱们看过的事,可千万不能说溜嘴哟!”
阿刚点点头,一转身就尴尬地看见一脸冷酷的韩睿浚和一脸莞尔的炎咏熙。
“快去啊9愣着干嘛?”媚三娘催促着僵住不动的他。
阿刚回头暗示地跟她努了努嘴。
媚三娘不明所以的依照他的暗示转过头去,马上又大惊失色的转回头。
“怎么办?”阿刚冷汗直流的问着媚三娘,死定了啦!依照江湖规矩,偷看他人信件,可是要挖去一只眼睛以示警戒的耶!
媚三娘暗叹倒楣,苦思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方法。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信件,看了就看了。”炎咏熙不愿苛究。
媚三娘和阿刚因为她的宽宏大量而松了一大口气,面带惭愧地转身面对他们。
“两客午膳。”韩睿浚丢了银两到柜枱上。
“这午膳就让我招待吧!”媚三娘推拒着不敢收。
韩睿浚不置一词,迳自转头走人。
“那就让你请了!”炎咏熙接过媚三娘递上的餐牌和银两,不慌不忙地跟上韩睿浚刻意慢下来等她的脚步。
“哦!对了!”炎咏熙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吩咐,“那信的内容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把信丢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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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香葵忧心地擦拭阙无愁盗汗的额头,“阙大哥的伤势怎么还这么严重?”
一股难耐的炙热在体内烧灼他的五脏六腑,不想让她担忧的阙无愁强抑住痛苦的神色,“已经好很多了,你别担心。”
“你别骗我了!”夏香葵拿出小白玉药瓶,倒出一粒药丸,“你就服下这药吧,算我求你了!”
“药你留着吃就好。”阙无愁很强硬的拒绝。“我考虑过了,等过两天我的伤势好一点,我们就走:炎小姐和韩少主对我们的恩惠已经够多了,我们不能一再麻烦他们。”
“恩。”夏香葵毫无犹豫地点头答应。“去哪里过怎样的生活都没关系,只要能跟阙大哥在一起就好了,我只希望将来能有机会报答炎小姐和韩少主。”
“会有机会的。”阙无愁由衷地承诺道。
两人静静无言的相拥着,直到两声简洁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知道是炎咏熙来了,夏香葵略整衣衫,赶紧去应门。
“一直待在房里,一定很闷吧?”炎咏熙笑容可掬的走进门。
夏香葵摇摇头,掩上门扉轻轻问:“韩少主怎么没跟你一起?”
“明天我们要出门一趟,他先去租马了。”看她原先惨白的脸色恢复红润,炎咏熙总算是放心了。
“你的伤怎样了?”她看向倚在床边的阙无愁。
“已经好多了,多谢关心。”阙无愁勉强站起身,想证明伤势已经无碍。
“看你的样子这么虚弱,哪里像好多了的样子。”炎咏熙戳破他的逞强,从袖里拿出小白玉药瓶给夏香葵,“这瓶药就给你的阙大哥吃吧!”
“这……”握着冰凉的小药瓶,夏香葵又惊又喜。“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她哽咽着连连道谢。
“这药是韩睿浚一早去药铺拿的,你要谢是要谢他才对。”炎咏熙不愿居功。
“阙某实在承受不起你们的大恩大德。”这延生续命丸是难得的珍贵奇药,江湖人能得到一颗就已经算是很福气了,何况是又一瓶!
阙无愁心知肚明,要不是因为炎咏熙的关系,行事风格一向高傲冷酷的韩睿浚是不会对他们伸出援手的。
同样是男人,他看得出韩睿浚对炎咏熙的用心,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好了,你们赶快把身子养好最要紧,我先告辞了。”炎咏熙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在桌上留下一张银票和夏香葵当初托付给她的掌门戒指后,迅速离开。
如果是她被人追杀或是受了伤、生了病,韩睿浚会对她不离不弃吗?
独自站在走廊上,炎咏熙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粗心地忽略了身后不怀好意的窥视。
嘿嘿,这么快就逮到报仇的机会,真是天劝他也!
被蚊虫叮咬得面目全非的姬战雪,神不知、鬼下觉地埋伏在石柱后面,趁着炎咏熙心不在焉的好时机,努力睁开红肿眼皮,对着她的颈间准确射出三支银针。
当炎咏熙惊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迟,没来得及看清楚凶手,整个人就失去意识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