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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人,是怎么也不会习惯把跪人或被跪当成寻常礼仪看待的。金宝生才当了近一个月的古人,也许总有一天她会被这个世界同化,但有些根植在骨子里的东西永远不会改变。日后她或许会遇到许多有求于人的时候,但肯定做不到为了达到目的而对人下跪。
所以,当房里的三名宫奴朝她长跪不起,嘴里哀哀祈求着她大发慈悲,请把她们的月钱赏给她们等等的话语时,金宝生是很不习惯的。
可就算不习惯,既然叫她们起身,她们死活不肯,那就随便她们去吧。自己是打定主意不要跪人的,但别人非要跪她,她也没有办法。
这个社会发展还停留在类似中国宋明时期,国家既然把人分了等级,那么所谓的“人人生而平等”这样的话,胆敢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的妖言惑众了。金宝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这些古人灌输什么平等的傻念头——
既然她没有投生成连生命保障都没有的贱籍,那就好好过她良民的日子吧!至于揭竿起义这样紧张刺激的运动,就等她下次投胎成奴隶时再来好好策画策画吧……
“金大姐,你是个好人,一直都对我们很好,没有打骂没有苛扣,奴婢们一直感激于心,天天都求老天爷让你长命百岁发大财……呜呜呜……”
这几个小宫奴都是长相偏丑、嘴笨且脑子不灵光的,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被派到荒芜的地方种菜,领不到有一丁点有油水可捞的差事。当然,金宝生也被归于这一类,才会悲惨地成了唯一一个与贱籍宫女混居一起的良籍宫女。
由于是口拙不会说话的人,自然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再也挤不出新词了。
“金大姐,你行行好,我们每天给你向老天爷求长寿、求赚大钱,金大姐,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呜呜呜……”
还好金宝生早就练就了将一切杂音排除在思绪之外,再吵杂的环境,都能神游天外自由自在。
当她终于想到一个段落,有心情理会她们时,地上那又哭又跪得像在给她哭坟烧冥纸的三人已经再也流不出眼泪,仅能干嚎了。
“我说,那个谁……”才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记忆中竟然没有她们三人的名字。大家共同生活了三年,有不熟到这个地步吗?金宝生额上冒黑线了。
“奴婢四一三。”跪在左手边那个年纪最大,也稍稍机灵些的,很快自我介绍,并且也指着中间那个:”她是三三一。”再指着最右边那个:”她是七三六。”
这是她们的奴隶编号,金宝生知道,薪水袋上就有写。不过她不知道这同时竟然也就是她们的名宇……
“你们没有名字?”平常使唤她们都是一道的,好像也没有各别叫她们做事的时候,于是就没有特地问名字,再加上这一个月里她大多时间都在适应这具身体,哪还管得了其它。这三人又没给她惹麻烦,自然也就不会在她们身上投以太多关注。
三名小宫女回以她疑惑的目光。编号不就是名字了吗?
“奴婢就、就叫四一三……”
“在家里也这么叫吗?”
“就、就叫阿四……”
“那姓呢?有没有?”
“良民才有姓的……”很小声地应道。
贱籍的处境比她所能想像的还糟啊,真的就像家禽家畜一样的存在呢。
金宝生想了一下,道:
“你们的编号我记不住。自己取个名字让我叫吧。”
“奴婢不敢……奴婢也不会……这是不可以的……”三名小宫女同时大惊,感到无所适从。自古以来,从没有人会给奴隶取名字的,编号就是她们的身分证明了啊。
“不管可不可以,反正只是方便我叫,也没犯了什么天大忌讳,不必怕成这样。如果你们没有想要的名字,就只好让我随意取了。我说了,我是记不住编号的。”
“可是、可是……”
金宝生不耐烦把时间无意义地耗在这件事情上,这时候等级森严的社会结构就给了她极大的方便——用来压迫别人真的很方便。就见她将三只轻飘飘的薪水袋举高,在三人面前晃了下,就迅速收到效果,她们都闭嘴了。一个个都眼巴巴地跟着薪水袋转,哪还记得起其它那些跟钱无关紧要的事?
“这是你们的月钱,我这就发给你们。叫到编号的到我跟前来。”随便先取一个黑袋子,念着上头的编号:“四一三。”
然后打开袋子,将里头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很好奇这样轻飘飘的袋子里能装多少钱?难不成还有纸币这种东西的存在?记忆中可没有找到相关讯息,所以应该是没有才对。
永盛王朝的通用货币分三种成色:金铢、银元、铜子。一金铢兑一百个银元,一银元兑三百个铜子。在金铢之上,听说还有银票,流通于高门大户和商贾之间,一般普通人终其一生是没有什么机会见识到的。
而一般普通的四口之家,一个月基本开销是五个银元左右,像金宝生这样最低等级的老宫女,虽然升等无望,但幸好年资摆在那儿,十一年来也加薪过三次,目前一个月的薪水是三个银元四十个铜子,很差强人意,但已经比一般外头大户人家有体面的大丫鬟的月钱还高上一些了。
对于奴籍身分的宫女薪水她颇为好奇,才会在拿到手之后,没有马上发放下去。趁今天这个机会,当然要好好看看——
“咦?才十个铜子?可条子上怎么写实付三十个铜子?”虽然说一个月只有三十个铜子也是不可思议的少了,但少了二十个铜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四一三战战兢兢地回道:
“金大姐,是这样的……这三十个铜子里,有十五个是扣去用以充做养育弟妹的补贴。奴婢有两个妹妹,都还小,不能干活,她的吃用得从家人的月钱里扣。还有……还有五个铜于是派饷公公的辛苦费……他老人家算钱给奴婢们,劳心劳神……”
金宝生像在听天方夜谭一般的高扬着眉,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啊……
其他两人拿到的薪水也没有几个铜子,端看家里是否有待养的弟妹,或已经做不动活儿的老人家需要照顾。其中最惨的是叫七三六那个小女孩,她的薪水袋里只有一个铜子,因为家里老弱人口多,把她的钱都扣光了。还能拿到一铜子,竟是派饷公公好心给的。薪水袋里不能连一毛钱都没有,这是掌派饷部司一向流传下来的规矩——谁能相信那些吸血鬼竟还有一点人情味呢?
老实说,以永盛王朝的物价来说,三十个铜子,可以买六十个粗面杂粮窝窝头,却买不起一件没有补丁的半旧衣服。这些贱籍宫人的生活之辛苦可见一斑。
就这么几个钱,居然还会被人贪没,太不可思议了!金宝生也爱钱,而且,她现在迫切需要钱,此刻的她,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可说是比三个小宫奴还穷,但就算如此,她也没想过要把这些钱占为已有。
一方面是钱太少了,看不上眼,放到现代,职业乞丐在菜市场睡个半天醒来,收入都是这个的好几倍。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向来把赚钱当成一个好玩的游戏,对钱本身执着不深,只要能过上舒服的日子便成,他只是喜欢赚钱,钱财的累积就是成功的象征,享受的是凭实力累积的过程。
赚钱跟抢钱是两回事。他是商人,不是土匪,这就是差别。
身为整个宫女(可能还包括太监)宿舍区里唯一一个不侵占贱籍宫人薪水的“好人”金宝生,决定继续保留“好人”这个等同于笨蛋的称呼。
变坏从来都不难,不过为了几毛钱去变坏,实在太掉价了。不是良心问题,是太丢脸了,不干!真小人也是有自尊的!
满足了窥视小宫女的薪水内容之后,金宝生将薪水袋一一发下去,顺便给她们取了方便自己辨识的名字:四一三就叫四玉,三三一就叫珊瑚,七三六就叫七喜。
好了,搞定了屋子里的杂事之后,接下来要好好展开赚钱计画了。这些日子以来藉着到处借钱逮着人就哈啦个没完,除了与其他宫女混了个熟脸外,周遭的环境总算是弄得清楚不会迷路了。她可不愿像以前的金宝生那样,每天干完活儿就只会回小院子休息睡觉,别的地方不敢多走一步,
也不随意去跟人熟识,说是彻底的宅女也不为过。
“宅”是个伟大而令人向往的用语,也正是现在的金宝生所追求的,但想宅也是得讲究品质的,以前金宝生宅得那样贫困自闭,实在太惨了。
简直在侮辱“宅”这个字,一定要彻底纠正过来。
握拳!
一切都是为了美好而高品质的宅女未来!
再怎么辛苦困难都一定要克服!
在一文不名的此刻,金宝生展望着坐在堆得高高的金铢山上、卷着银票当烟抽的美好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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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年过二十以上,且通过一次以上评等考试的宫女,都会被后进尊称一声“姑姑”。而金宝生的年纪是够大了,但不学无术又从来不去参加那些免费在职进修充实自己的结果,自然是升等无望、工作评等敬陪末座了,所以她只能被称为大姐——因为年纪确实够大,在这一票低阶宫女里而言。
考绩良好且至少通过三次职评考核的宫女,在二十五岁那年,可以选择留在宫里,到时就有资格参加升品考试,朝女官的光辉灿烂生涯奔去。当然,升品是非常困难的,只有最顶尖的宫女才有机会当女官,其他宫女嘛,就蹲在某个优差上当个不大不小的主管,平日有小宫女伺候奉承,每个月底还有一堆手下的月钱可以苛扣,熬过了四十五岁,就成了嬷嬷了。
一旦有了嬷嬷的年资,就能被皇室养老,等到老得做不动了,皇宫外头,靠山临水风景明媚的地方,盖有大批官造民居,正是现代人所说的养老院,由皇室提供最基本的吃穿用度。对那些把一生的青春岁月全奉献给皇宫的宫人而言,有这样的着落,实在是皇恩浩荡。
当然,以上这些福利,跟金宝生一点关系都没有。换了个灵魂的金宝生,依然会在两年后被扫地出宫,所以她得好好给自己找个出路,虽然只剩短短的两年时间,实在是太仓卒了,但也没有办法了。努力吧!
“请问唐姑姑在吗?”站在一处小院子门口,金宝生朝里头叫着。
这里是宫女宿舍区最好的地方,每个小院子里都盖着十间小屋,是等级高、年资够的嬷嬷姑姑们才有资格住的单人套房。每个小院还有独立的厨房、浴房,平日若不想吃寡淡无味的大锅饭的话,可以自己开小灶煮些好料的祭祭五脏庙:更不用大老远地跑到公共浴场去跟几百人共用一池浊水。
“谁找唐姑姑?”小院子里最靠近院门口的茅草屋里走出一名穿着满是补丁的酱青色宫女服的中年女子。
从服色上认出来这名中年大妈是个宫奴,想来是配到这里看门兼服侍姑姑们的。金宝生道:
“我是西耕菜圃的金宝生,来找唐姑姑。”
金宝生才报完职务和姓名,就见那宫女大妈脸上立即浮现恍然大悟的表情……可见近来金宝生有多出名。
“奴婢去问问唐姑姑见不见你。你先在此等着吧。”虽然不敢给良籍宫女脸色看,但对这样四处缠着人借钱、麻烦名声响传四方的人,宫女大妈心里也是很有意见的,所以自然不会堆笑以对。
金宝生不在意多看一张冷淡的脸。第一阶段的扬名计画已经实施完毕,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在遭遇了家人冷酷无情的对待之后性情大变,不仅请人代买货品却赖帐之外,还逮着人就非要人家借钱给她,真是无理取闹到了极点,让所有人一看到她就退避三舍,连那些以前把欺负金宝生当做抒解工作压力的人,也再不敢妄想要将她扳回以前那个模样了。
金宝生没有等很久,不一会就看到一名年约四十岁、身上穿着质料不错的深绿色宫女服中年女子朝她走来。这中年女子,便是唐姑姑了。因为职务需要常常出宫办差,于是便做起顺便帮宫女们代买生活用品、代销绣口凹之类的琐事,赚一点走路工当外快。
在金宝生的记忆中,这唐姑姑实在是个满脑子赚钱主意的厉害人物,也是她心目中的大富婆代表。如果旧?金宝生的人生中非要说有什么梦想的话,也就是渴望成为唐姑姑这样会赚钱的聪明人了。
“哟,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将金大姐儿给吹来了,真是太稀奇了。”唐姑姑一过来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双精明的眼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据说前些日子被人群踩坏了脑子,从此心性大变了个样的金宝生。
这阵子金宝生四处找人套交情,只要遇到人,话没说个三两句,就提要借钱,整个下阶的宫女宿舍区可说都被搅得鸡飞狗跳。而唐姑姑这个身为被金宝生赖帐的苦主,倒是耳根清静得很,也没叫小宫女上门交货取钱——横竖也不就是那一百来个铜子的零星钱,唐姑姑还不放在眼内。
唐姑姑比较好奇的是,那个木讷胆小怕事的金宝生究竟能性情大变成怎样?难不成还真能从一只小老鼠变成大老虎吗?那也太可笑了。
“唐姑姑,瞧您说的。平常您贵人事忙,小的也不敢轻易打扰,就怕耽误到您的大事儿,那就不好了。”
“哦?”唐姑姑一双画得弯弯的眉毛高高扬起,挤出几道深刻的抬头纹烙在额头上。“几日不见,你倒伶牙俐齿了起来,真是怪了……”边沉吟,一边绕着金宝生走,不住地上下打量着。
金宝生早已经习惯别人看外星人似的打量目光,也就大方地随便人看。反正她是扮不来以前金宝生那样木讷畏缩的样子,既然这个身体如今属于她,自然全权由她作主,要她改变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好请大家重新适应新的金宝生了。
她这副坦然以对的样子,倒让唐姑姑忍不住另眼相看起来。原本不打算对她多理会的,想着随便奚落她两句,就将人打发走了。可现下,她改变主意了,长年做着小买卖,给了她一种敏锐的嗅觉,她不知道金宝生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但这样的金宝生,无疑是非常有意思的。
“你还真是变样了。反常即妖,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无从解释起。”编谎言容易,圆谎却太难,她才不费那个心。
“唐姑姑您的时间宝贵,就别浪费在这些小事上了。今儿个过来拜访您,主要是来跟您商量货款的问题。”
唐姑姑想想也是,谁管金宝生怎么会变成这样,重点是如今这样的金宝生,看起来有几分机灵劲儿,很有可能可以为她所用,这才是重点。心中有了想法,嘴上却仍是冷淡里带着讥诮道:
“那货款还有问题吗?前儿个不是听金顺儿说你打算将我大老远帮你带回来的彩线棉布什么的给退了?既如此,还有什么问题吗?”
“唐姑姑,我央请您代为采买的物件,自然还是要的。即使是万不得已,无力偿付货款,小的也不敢让您白忙一场哪!”
“那是说,你终于找到人借你钱了?你带钱来了?”唐姑姑明知故问,闲闲地朝金宝生翻起左掌,一副等着收钱的样子。
“当然是没有,小的在宫里一向安分守己、内向害羞,怎么开得了口向别人借钱。”面对嘲弄的眼光,金宝生睁大眼,把瞎话说得大言不惭,没有半点觉得不好意思。那话,真诚得像在发誓。
唐姑姑听得差点被口水呛到,对金宝生脸皮厚度有了全新的认识。
“没有钱,你如何来跟我谈?”
“您可以让我为你跑腿干活,这么一来,我会很快筹到货款给你的。”
“你是想来我这儿干活赚钱?我这院子不缺种菜的。除此之外,平常我手下就有好几个伶俐的宫人任我使唤,还不用花半个铜子,为什么我还要花钱请你干活?就算我真缺人手,又凭什么要雇用你这个连最基本考核都没法通过的人?”
金宝生对唐姑姑的讽刺没有什么反应,她对女人一向宽容,不好听的话就当耳边风吹过就行了,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何况她现在是有求于人,达到目的比较重要.
“不是的,唐姑姑,我想来您这边打理一些杂务,总有我可以做的事,就当作是学习了。在我学习的期间,我什么都可以做,也不向您支工钱,您只要允许我跟在你身边随时效劳就可以了,不必付我半个铜子,所以这不叫雇用,只是让小的有机会就近学习到唐姑姑的风范,就算仅仅是皮毛,也够小的一生受用不尽了。”
唐姑姑总算是弄清楚金宝生的目的了。有点失望地嗤笑出声:
“我才在想要不要对你另眼相看呢,马上就失望了。你想学我出宫代为采买物品、代为贩售宫人寄卖的绣品鞋子的那套本事是吗?你以为这是学了就会的?你以为那十来个成日围着我转的小宫女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希望在日后独当一面,做我现在做的事吗?真要收徒,也不会收你这个与我没半点千系,既无亲又无故的人,你趁早打消这念头吧!”
“唐姑姑,您的本事,小的向来敬佩,自然是想多多学习的,但从来不敢奢望成为您的学徒——”
“你说的话跟你表现出来的行为,还真是两回事啊。”唐姑姑双臂环胸,冷笑道。”你是变得聪明了,但这样的滑头,对你没有好处,你还是做回以前那个金宝生好些,至少可保你一生平安。”
金宝生叹了口气,很诚恳地望着她道:
“唐姑姑,我怎敢妄想您收我当徒弟呢?我今年二十三岁了,进宫十几年来,在宫人评等上没有一次是能入得了眼的,所以一点意外也不会有的,我将会在二十五岁那年被放出宫,再怎么样,也没有那个荣幸得您青眼收为徒弟的。想想离出宫的时间也不过剩下两年而已了,宫外的日子比在宫内艰难干万倍。也许姑姑您觉得我这样要小聪明显得滑头不讨喜,您为了我好,才要我安分守己、脚踏实地做自己的本分即可,别妄作那些发财美梦,将自己给毁了。您的苦心我了解,也感激在心,但您也知道,我现在这样,都是在上巳节那天转变来的。我清楚知道,我已经是没有家的人了,若我身上有钱,我就有家;要是没有钱,就只是个孤女罢了。”
说之以理、动之以情,挑动起感同身受的情绪。表情口气皆是前所未有的诚恳,足以让最铁石心肠的人在一瞬间心口不由自主地柔软了下,那就有机可趁了。
在这个现实残酷的深宫中浮沉,每个人都不容易,自然也早就练出了对别人困难处境的漠视麻木。金宝生自然知道在非亲非故的情况下,没有人应该帮她,或给她任何方便——在她本身毫无利用价值又一毛钱都付不出来的情况下。
她也不需要唐姑姑突然良心大发,从此对她另眼相待。此刻她说了这么多煽情的话,要的,也不过是唐姑姑几秒钟的心软,无法坚决地拒绝她跟随在一旁的要求罢了。
果然——
“你……唉!也是不容易的。”口气软了些、真诚了些,毕竟是同命相怜……一时物伤其类了起来。就算是鳄鱼也要流下一滴感伤的泪水。
“谢谢姑姑,您真是个大善人!能有一段时间跟随在您身边伺候,是小的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小的一定会尽心尽力,绝对不教您失望的!”金宝生精准地把握住了这一刻,将唐姑姑不具备任何承诺性质的安慰语句,解读成她需要的结果,于是得到她想要的了。
当然,唐姑姑不是个吃素的。能够爬上主管位置的宫人,哪个没阴过几个手下败将?没拆吃过几个弱势炮灰的鲜血骨肉?
眼下金宝生算是得逞了,但这并不表示从此顺利定向发家致富的光明大道。等一会儿唐姑姑回过神来,就要对她咬牙切齿了。一时的心软,不是做白工的理由,谁敢让唐姑姑觉得亏了,唐姑姑就能折腾得那人生不如死!
于是金宝生很机灵地告辞闪人。
她不在乎日后唐姑姑怎么刁难她,只要能得到出宫的机会,怎样都成。受苦受骂受累,都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