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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尉迟。”
皇宫里,九曲弯桥上,一名男子扬着手,对着前方不远处叫唤着。
九曲桥上,一名穿着银色英武铠甲的男子停下脚步,回首看着那道由远而近的身影,俊逸的脸上勾起一抹笑。
那人越走越近,一张绝世风流的桃花脸也落入尉迟秀的眼底,“魏将军。”颇为稀奇地看着对方,他记得,此人若不到值班日,是绝不会进宫一步的。
魏齐给了他一记白眼,表示对他揶揄眼神的不满,“我是不想进来,但江将军身体微恙,今儿个该他巡视东宫,我只好代他的职。”
尉迟秀颔首,同时笑看着他,“那应该在东宫驻守的你,怎么会在这御花园里?”当职却擅离职守,又是何故?
魏齐尴尬一笑。其实他是在偷懒没错,这家伙明知故问嘛!
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笑容后,尉迟秀举步向前,身后另外两名副将识相的离他们两人几步远。
“找我有何事?”行进中他问道。
魏齐揉揉有些僵硬的颈子,“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挑起眉,他有些挑衅地说着。
“你要是给大将军撞见了,可就有得瞧,想聊天,等出了宫再聊不成?”尉迟秀睨着他。真服了他的随性,好在如今是天下太平的日子,要不以他这样当职,早就依军法处斩或卸职了。
魏齐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啦,大将军今天都不会进宫,况且我出宫哪有机会跟你聊?每次约你,你都找借口推托不到。”他有些埋怨,说到底,他跟尉迟也算从小一起长大,更是沙场上的同袍,如今升调回宫,两人见面的机会反而少之又少。
“要是你约我的地方能够换一换,我想我会很愿意跟你见面。”尉迟秀嗤笑一声,谁教他每回约见面的地方,不是花街柳巷,就是他那座宛若青楼的府邸。
“老宋不是也有约你去酒楼?”魏齐抗议。一样都是去酒楼,为什么他约,就不肯来。
白了他一眼,尉迟秀停下脚步,“因为他约的地方就只是‘酒楼’而已,而你约的酒楼,通常有一堆胭脂粉味。还有,快回东宫去,我还要巡视别的地方。”
“多聊两句不成啊?”他气瞪着眼。
尉迟秀瞟他一眼,一手向不远处的两位副将挥了下,两名副将立刻跟上前。
转身离开时,他丢下一句,“不行。”而后一点也不留情地走人了。
留在原地的魏齐嘴里叨念了几句后,撇过头,气呼呼的也走了。
近秋的长安,热气仍然袭人,午后的街道上,行人锐减,多数人都不挑这个时间出来走动,大半都躲在酒楼里听曲喝茶。
不过,有些时候也有例外,就如同现在正在大街上一隅拉拉扯扯的三人。
沈耧荳一张秀美的小脸苍白如雪,唇色也染了白,一看就知道身体不适,但身体不适的人却还站在毒辣的大太阳底下曝晒着,这可不是她自愿的。
“小姐,待会儿到尉迟府询问后还是没消息,咱们就到下一位十六卫将军府去问问。”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阿福说道。
小绿极为不悦的瞪着他,“不行!这座将军府去完后,小姐一定要回去休息!”这个卑鄙的小人,难道他没看见小姐人很不舒服吗?
这近半个月来,小姐天天奔波在大街上,长安城这么大,他也没为小姐雇顶轿子,太阳又那么毒辣,流了汗又吹了风,小姐早就病了,这个小人居然还这么压迫小姐!
“老爷子还等着消息,咱们自然要把握时间,小姐,你说是吧?”阿福嘴里说得客气,但搀扶着沈耧荳的手,却用着十足的力量,硬是将脚步虚浮的她往前拖。
小绿再也忍不住了,气呼呼的冲上前,“你放开小姐!”她伸出手,跟他拉扯了起来。她要保护小姐!
“你干什么?”阿福低斥了一声,用力的推开她。
“啊!”小绿摔跌在地上,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小绿!”沈耧荳挣扎的想抽回手,但那只铁臂却紧紧拽住她的手臂,她一回头,只对上一双带着恶意的眼。“放手!”她气急败坏的搥打着阿福。
“闭嘴!快点找一找,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眼见街上并没有其他的人,那张憨厚的脸孔一变,狰狞又恐怖。
“放开小姐!”小绿从地上蹒跚的爬起来,又冲了过去。
三人拉拉扯扯的,但由于地点在街道里的巷中,所以没有人去注意到,就算真听到了什么,那么燠热的天气,也没人想出来多管闲事。
甫巡视交接完毕出宫的尉迟秀,正想回府好好休息一下,却在穿过通往尉迟府的一个街道时,听见小巷中传来吵杂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眉一拧,脸色微沉,他快步的往小巷奔去,一踏进巷中,他就看见了一张陌生又带点熟悉的脸庞。
是她?
微微一愣后,他也看见了一个恶仆欺主的下人,想也不想的,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前,同时架开恶仆的手。
阿福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得退后几步,松开了手,诧异的定眼一看,瞧见一名俊逸的男子轻扶着沈耧荳。
“放开我家小姐!”他恶声恶气的吼着。
清冷的目光缓缓移到他脸上,再低头看着身侧那张苍白的小脸,剑眉蹙紧,一股怒意不知打哪燃烧了起来。
“小姐?你有侍她为主吗?胆敢在这小巷之中欺主,是无视王法了吗?”尉迟秀跨步上前,满腔的怒火,让他无法克制地用最严厉的语气逼问对方。
阿福被他的气势吓退了几步,“不、不关你的事!快点放开她!”虽然他的武功不弱,但也能明显感觉出来,眼前这人的武功只会比他高,不会比他低。
“小姐!”小绿突然惊呼一声。
尉迟秀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沈耧荳无力地摔向地面,他手一手伸,顺手将她抱进怀里,同时感到脑后传来风声。
“啊!”小绿惊叫着,双眼圆瞪,看着那把就要戳进他脑子的匕首。
他头也没回,一手紧抱着怀中人,另一手往后一挥,凌厉的掌声硬生生逼退身后人,再回过身,将脚边的石子往对方踢去。
石子疾射而出,阿福急急闪过,同时看见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就要将沈耧荳抱走了。“等等!”一个箭步追了上去,想要抢回他怀中的人。
尉迟秀对他下手也不客气,一手翻飞,拍上他的胸膛。
“唔!噗——”阿福退了几步,一手捂着胸口,半跪下身子,口一张,吐出满口血。
“等、等……你是谁?”他痛苦地抬头瞪着越来越遥远的身影,喘息追问着。
尉迟秀没理会他,迳自抱着怀中人离开了。
小绿犹豫了一会儿,拎起裙摆追了上去,这个公子会出手帮小姐,她相信他不是坏人。
眼睁睁看着沈耧荳走出自己的手掌心,阿福脸色十分难看,这下糟了,他该怎么跟主子交代?
“陈伯,她还好吗?”尉迟秀看着躺在床上的可人儿,和她那纤细的手腕上浮现一圈深紫的指痕,让他忍不住握紧了拳。
坐在床旁的老者闭着眼,仔细感受指尖的脉络,沉吟了一会儿后,松开了手。
一睁开眼,瞧见主子担忧的神情,他安抚地一笑,“少爷,您别担心,这位姑娘只是风寒入体,再加上近些日子阳光毒辣了些,她一时受不住,才会晕过去。”
真是难得,他从没见过少爷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姑娘家呢。
说起他们少爷,可是全京姑娘心目中最受欢迎的未来夫婿人选,多少名门望族都想招少爷当女婿,更别说少爷的身份特殊了。
少爷虽然身为尉迟家的后人,不但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行为,相反地更为谦虚和努力,没靠着尉迟这个姓,单凭自己的实力,年纪轻轻就当上十六卫的将军之一。
尉迟秀听陈伯这么说后才放心,“那待会儿就麻烦陈伯你抓几贴药,让下人熬了送过来。”
陈伯点点头,从床畔起身,走到一旁已备好笔墨的桌子些药单,同时一双眼睛还不住偷偷地打量身后的动静——
少爷站在床边,看着床边的人一会儿之后,居然伸手想为她盖好被子!
“将军大人,奴婢来就成了。”小绿赶紧上前一步,主动护卫自家主子。
她一路跟着他,才弄懂了他的身份,原来他就是今天主子要拜访的尉迟将军,巧得吓了她一跳。
陈伯一双老眼忍不住瞄向窗外。他真想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来了?少爷竟会想帮人盖被子?
“陈伯,你在看什么?”尉迟秀一转身,就看见他好笑的动作。陈伯是尉迟府里的大夫,府里头有谁生了病,都是他负责医治的。
他连忙把目光移回纸上,“没、没有。”
不一会儿,陈伯一边将纸上的墨汁吹干,走到主子身边,眼睛还不时瞄向床上的女子,“少爷,药单写好了。”
“那你去忙吧。”尉迟秀轻声吩咐,“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是。”听到他的嘱咐,小绿下意识应了声。
没办法,身为丫鬟本身习惯就已经很难改了,再听到这么有威严的命令,让她想不照做都难。
尉迟秀跟着陈伯一起离开,走出房门后,老人家这才忍不住问道:“少爷,那位姑娘是您的……”红粉知己?
他看他一眼,薄唇微弯,“陈伯,你这是替谁问的?”
今日会遇见她,只是一个偶然,不过……方才在小巷中胆敢对他无礼的人,证明了他那日在酒楼所见并没有猜错,这主仆三人之间,果然有问题。
陈伯尴尬地抓抓头发,支吾着不知怎么说,“那个……”少爷果然精明!适才,当少爷抱着一个姑娘进门时,那可是轰动全府的大事情,老爷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没一会儿,少爷派人来找他,要让他替屋里那位姑娘看病,老爷一听,马上要他趁机向少爷打听一下,看是不是他未来的儿媳妇有底了。
“你下去吧。”尉迟秀也没真要个答案,摆摆手,转身先离去。
陈伯看着他的背影,轻叹口气,这不他要向老爷交代?烦恼地抓住头。算了,就照实说吧。
不过,这位姑娘怎么感觉很像谁?陈伯站在原地苦思许久,想到头发都掉了三根了,最后实在没有头绪,放弃!找老爷去吧。
清风徐徐拂面,熟睡中的人儿缓缓苏醒过来,身边传来一阵阵清凉的微风,舒服得令她忍不住轻吟,圆眸徐缓地张开,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仍在家乡。
在家里,每当天气炎热她无法入眠的时候,贴身的丫鬟也都会坐在床旁为她扬风,好让她能够舒服地睡一觉。
“小姐,您醒了,肚子饿吗?”小绿的问语从耳畔传来,如同以往一样。
唇边绽放一抹温柔笑意,她轻轻摇首,“我不饿,不是同你说过了,不用特意为我扬风吗?我可不想累坏你。”语毕,自然地偏头看向丫鬟。
“小姐,你总算醒了!”小绿放下手中的扇子,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这里是……”这一瞬间,她想起来了,自己不在江宁沈家,而是在京城……
但她现在是在哪儿?
小绿看出主子的疑惑,连忙开口说道:“小姐,这里是尉迟将军府。”说到这个,她想起将军大人说过,等主子醒来要马上告诉他。
“尉迟将军府?”沈耧荳半坐起身子,感受到自己体内虚弱不已,头还有些发昏,只能如绵无力地靠在床柱上。
她仔细回想,对了,想起来了,她跟小绿还有阿福在巷子里吵了起来,然后……摇摇头,后面的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