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儿弯弯挂天空。

失眠的某女一边翻着手机说明书一边呵呵地傻笑着。

各位观众，其实郑明月的性格真的很小白，换句话说，平时虽然讨厌一个人，但是只要那人稍微对她好一点点，就好了伤疤忘了痛，把之前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然，韩孝哲在她幼小心灵上留下的创伤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忘得掉的，不过一支手机还是为他在明月心中加了小小的一点分，这点直接反应在《郑明月的奴隶日记》的记录上。基本上，从前都是扣分的。比如：某年某月某一天，土匪头子勒令她刷运动鞋十双，扣两百分；某年某月某一天土匪头子威逼通马桶一次，扣两百分；某年某月某一天……如果那些扣分累加起来的话，早就负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今天，出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正分，正零点零五分，真是不容易的突破。

其实他长得还算是不错的，只是恶霸的形象在她心中根深蒂固而已。哪哪，送她手机时还是挺帅的。

同样失眠的，还有隔壁房子里翻来覆去怎么也合不上眼的土匪头子。

其实他今天原本是打算趁着送手机的功夫好好捉弄她一下的，开出刷马桶的条件看她是选择收下手机刷马桶

呢，还是不刷马桶也不要手机呢?没想到被郑明源给抢先了一步。但是，那个三十六分，说谢谢的时候表情没想到那么可爱。那个小笨蛋，以前光顾着打击没有注意，原来长得也还蛮可爱的。特别是她嗲嗲甜甜叫他孝哲哥哥的时候，真是让他吓了一跳!还以为那丫头是不会撒娇的类型呢。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叫他孝哲哥哥，想到这里，某男不禁幸福地抖动身体。被这样叫的感觉还不是普通的舒服啊。平时她一直不肯这么叫，迫不得已叫他老爷。

孝哲哥哥、孝哲哥哥。

难怪孝美以前那么喜欢逼他叫她“孝美姐姐”，原来是这个道理!

真想听她再多叫几声：孝哲哥哥、孝哲哥哥。

小笨蛋的脸不断闪现在眼前，怎么办呢?

对了。

某男看着从窗口洒进屋里的月光，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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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三十八度五。”

骄阳似火海，人只要一到大马路—亡就会被烤熟的温度，

但为什么——

“我觉得好冷。”

“我也是。”

为什么坐在餐厅的小圆桌边的兄妹会觉得寒冷呢?这个绝对不是餐厅里空调开得过低的缘故。为什么他们还是觉得犹如置身冰天雪地呢?原因很简单。

当两兄妹七早八早被郑妈妈用非常手段挖起来，半梦半醒地吃完早餐，打算出门买电脑时，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难得早起的韩孝哲神清气爽地站在他们家门口，满脸笑容地宣布打算帮助邻居家的妹妹一起选购电脑。

他哎?韩孝哲哎?早上打死不愿早起一秒，就算是好兄弟明源请他一起帮忙买电脑，不高兴时还是不愿挪动一步的韩孝哲，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主动提出帮忙?

“明月，我记得这家的牛奶红豆冰很好吃，你要不要吃吃看?”

“……”

“怎么样?”人畜无害的笑容。

“好。”

“那我这就去买。”

他、他、他主动给明月买冰品?

“……”

“哥啊……”

“妹啊……”

“冷啊……”异口同声。两兄妹仿如到了北极，坐在位子上不住地发抖。

难道说，他打算让她修他们家的屋顶?

还是说，让她把他的七七四十九双运动鞋给帅个干干净净?

或者说，他们家下水道堵住了，要她去通下水道?

郑明月，十五岁，胡思乱想中。

“明月，好了。”

“好了?什么好了?”

“电脑调试好了，你这个傻孩子。”郑妈妈敲敲她的头。这孩子继承了她爸爸胡思乱想和发呆的本领，今天一天都晃晃悠悠表现得奇奇怪怪，问她什么都说好，把她卖了都不知道!

“哦。”

“哦什么?还不快谢谢人家孝哲哥哥。”

对哦，他今天不但主动提出要帮忙，还真的一起选了电脑，从外形到内在的配置一一过问，还和老板杀价杀到他含着眼泪挥手把他们送上出租车。

但是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基因突变的?

“谢谢孝哲哥哥。”

以上这句话完全出于本能。当一个人发呆的时候，一种反应就是什么也不说；另一种反应就是完全按别人说的去做，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也就是无意识状态下的重复行为。

“孝哲，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哪里，这是应该的。阿姨，我先回去了。”

“好，真是麻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阿姨再见、明月再见。”

她还是想不通。

郑明月，十五岁，继续胡思乱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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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呵呵呵呵呵……”

不用怀疑，这么变态的笑声的确是发自诸多女孩爱慕老师疼爱别人敬重的好好同学韩孝哲口中。

她叫他孝哲哥哥，她叫他孝哲哥哥!

真是不枉他今天屈尊跑到她家里，又是搬电脑又是买冰品。果然，没有做错。

他兴奋地抖动身体，陶醉在这种幸福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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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你想要哪一套?”

“啊?”郑明月清醒过来。

又是一大早，为什么他总是挑早上来折磨人家?唉，谁叫文庙书市是礼拜天早上开的呢。呜呜，好困!

“我是说，这书有两个版本，你要哪一个?笨蛋。”

又骂她笨蛋!“价钱都差不多，不过这一套的字印得比较适中。”郑明月掏出钱包，准备付钱。

比她更快一步的是韩孝哲的手，她的钱包才刚掏出口袋，他已经把钱付了。

“咦?”

“咦什么?难道你不要这套书了?”

“要、要，我当然要，”她望眼欲穿好久了。可，为什么他要先她付钱?

“难道你先我买下来，因为你也想要一套?”

他吐血，“这个是我买下来送你的，大笨蛋!”

又叫她笨蛋，她哪里笨啦?

他把书连同袋子一起放到她怀里，向前走去。

哎?这套书，他买下，送她?

“可是我的生日还没到啊。”

走在前面的某男猛一打跌，“我没说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啊!”呼!他好像每次在她生日的时候都会送她书，因为便宜，“总之，送你就送你了，生日礼物另选。你要是不要我可退掉啦!”

“我要、我要。”可是总觉得不能心安理得。

“呐!”

“这是什么?”他伸出手，是什么意思?

“牵好。”

“咦?”虽然牵了上去，但还是不明白。

“你上次不是走丢了吗?不知道你是怎么走丢的。要是和我一起出来还丢的话就太对不起阿姨了。”

“……”黑线。他以为她是故意走丢的吗?她不过是．在一个摊位上多呆了一会儿，有两个没良心的朋友就径自往前走，也不在出口处等她，等到玩了好多时间回到家才想起地。

真不知道他是在关心她还是在贬低她。不过花这么多钱买早点给她吃，又帮她付了书的钱，就为了损她两句还有就是做点家务的话，岂不是太不合算了!

她是第一次牵他的手。这家伙的手很大，上面还有茧，一点也不符合他完美无缺美少年的定义!

经过漫画书摊，看到有两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女孩子在买漫画书。突然想到不久之前自己的漫画书还不能在家里登堂入室呢，看一本漫画也要东躲西藏半天。省吃俭用买的书没有地方放，大部分只能放到花有容家里。但郝英俊家里也不允许他看闲书，那个臭小子也源源不断地向容容家里输送漫画和武侠。害得她不得不费尽心机地找地方藏书。写字台的抽屉里、书柜的暗格里，边边角角的能臧的就藏。但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那一天，是土匪头子从狮子大咆哮的老妈口中救了她。

“阿姨，其实我也从初中起就开始看这些东西了，看了也没什么副作用啊。阿姨你看，我有什么不正常的吗?我不是照样被保送进大学了吗?”

“其实我觉得明月有这项爱好没什么不好的，你们家明月，真的是没有什么爱好啊。”

“没有什么爱好的人很容易变成傻子的。学习成绩是很重要的没错的，但总有一天她会毕业，难道那时候还要她一天到晚想怎么做考卷、怎么解习题?她看漫画，总比一天到晚发傻强吧。”

“阿姨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让她初中毕业的……”

就是这些话，把她从狮口救了下来。她的言情小说和漫画也能大摇大摆地放在书柜里了。虽然……她被他命令刷了一个礼拜他们家的浴缸。

她扯了扯被他包在手心里的手。

“怎么了?”

“谢……”

“啊?”

“谢谢孝哲哥哥。”她不是妥协哦，绝对不是。

耶!不枉他摆出好人的姿态，这句话听起来真是受用。不过表面上，韩孝哲还是回了明月一个完美无缺但是带有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微笑，“不客气，回去替老爷我端茶。”

“……”韩孝哲，我坚决讨厌你!

“哇啊!好多好多玩具!”

“笨蛋啊，你衙了没有?!”

“没有、没有衙。”看在摆满整个橱窗的娃娃的分上，她就不计较这家伙骂他笨蛋了。

怎么办?这个哈姆太郎很可爱，这只小跩哥也很不错。她拿了两只公仔比个不停，无论手感还是视觉上的不相上下的公仔，真是让她无法抉择啊。

“选哈姆太郎。”他看过她为了哈姆太郎的小玩具买了N套麦当劳的套餐。

“可是小跩哥是我的偶像。”她变成了包子脸。

“那就选小睉哥。”

“我、我舍不下这么可爱的哈姆太郎。”她亮出星星眼。

“……”他把她手里的两只都抓走了。

“喂喂，不要都拿走啊，你再让我想半个小时，我一定从里面选出一个。”

“你已经选了两个小时了，老爷我不想等了!”

呜呜呜……她的生日礼物……飞走了!

“老板，这两个都帮我包起来。”

呜呜?

“走了。”韩孝哲把两只大公仔塞进她怀里，“手来。”

“快点。”怎么小丫头的手还不上来。

“我……”

“怎么了?”

“我没手了……”

韩孝哲回头一看，笑了出来。两只公仔都是超大型的，郑明月小小的个子抱住一只就已经把视线挡掉了一大半。两只的话，是真的连路也不能走了。

“笨蛋，拿不住不会给我一只吗?”他抓过一只抱在怀里，“不愧是笨蛋。”

不用他提醒她也知道自己很笨，但她不会笨到相信他会免费出手。要他出手，不就意味着她要去打扫那间堆满万年垃圾的储物室吗?

不过，今年的生日礼物的确很合她的心意，两个居然都买下来了。如果是平时的话，土匪头子根本就没有耐心等她两个多小时。

她轻轻摇摇被他拉住的手。

“又怎么了?”

“谢……”

“啊?”

“谢谢孝哲哥。”

耶!他又成功了!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给了郑明月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客气，回去替老爷我扫储物室。”

韩孝哲，我还是讨厌你!

“也许放弃，才能想起你……”

“停停停，郑明月，你在干什么?”

“唱歌呀!”这里不是KTV吗?不唱歌干什么?

“我在家里就发现了。”

“发现什么了?”

“你这个笨蛋，唱歌时低音下不来高音上不去，还有更可怕的一点……”

“什么?”

“跑调。”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打击她的自信心。

“唱歌不是这样唱的，笨蛋。你要唱，就得先听。”

“说得简单，那这首呢?”

“EASY，听老爷我唱。”

“怎么样，老爷我唱得不错吧?”

“刚才那首是男生唱的，没什么难度的。这一首。”这一首不仅是女生唱，而且还是非常有名的《青藏高原》，哼哼，我看你怎么把音唱上去。

“那有什么难的，我唱。”

“怎么样?老爷我状态好得可以开演唱会，哈哈哈!”

他是人妖吗?那么高的音也能唱得上去?

“如何?要不要老爷我教你唱歌啊?”

“那老爷是否要奴婢先去端点点心过来?”

“聪明!今天回家你就不要拖地板了。”

“……”

“手来。”

干吗?“我又没有在‘必爱歌’里走失过。”

“可是你在‘浪莎’里就走失过啊!”

忍住、忍住，看在他今天请她唱歌又教她怎么唱的分上。先道谢再说。

接受道谢的某男在心里暗爽一番以后，依然笑着说：

“地板不用拖了，可怎么也得扫一下吧。”

韩孝哲，你叫我怎么不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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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的立场不坚定了，开始动摇了。”

“哇!容容!你别吓我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的。”郑明月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花有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

“我有吓你吗?”花有容阴着一张脸，“我从刚才进门起就和你说话。说了半天，你像死鱼一样动也不动。还以为你又死了，没想到最后你突然跳起来，还说我吓你。”

“对、对不起哦。我在发呆。”郑明月老实地承认。

她在发呆，她说她在发呆!花有容青筋暴突。当事人都承认她在发呆了，她还能说什么?

“容容，你别生气啦。对了，你刚才在说什么?”

不生气、不生气。花有容其实很想学明月暴走发泄一顿的，可是面对一脸无辜表情的好朋友，她就全身无力，“我是说，我觉得你有变节的可能。”

“变节?为什么?”

“你有可能，投入韩孝哲怀柔政策的怀抱。”

“谁说的?就算海枯石烂，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他。”郑明月掏出粉色的小本本，“你看，他对我做了那么多恶行，我怎么会不讨厌他?”

“那么……这个是什么?”

“土匪头子送的书。”

“这个又是什么?”

“土匪头子送的手机。”

“这个呢?”

“他送的CD。”

“那个……”

“他买的漫画。”

“还有?”

“他给的KFC优惠券。”

“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他买给我的公仔。”

“……你说说这能说明什么?”现在这家伙大半个屋子都是土匪头子送的东西了。

“这也不是怀柔政策呀，该欺负的他还不是照欺负，没少算一分。”

“你呀……”花有容刚开口要把好友的转变告诉她，楼厂郑妈妈的叫声打断了她的话。

“明月，孝哲来了，问你要不要去传说中的那家COSPLAY店买水手服?”

“要去!要去!”郑明月换好衣服，“乒乒乓乓”地跑下楼，跑了没几步。不对，好像忘了什么?

“容容，你要不要一起去?”她把花有容忘在楼上了。

“不用了，你自己去。”

花有容话音刚落，就听见她心急火燎冲下楼的声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