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般学生放寒假回家之後，除非有事，否则都会等到快开学了才回学校，但是闲闲没事的李絮安跟林盈茹两人，却是相约回台北发呆。

新住处虽然比原来的宿舍大了两倍有馀，但李絮安还是觉得不怎麽习惯，所以她拎了枕头、被子，挤到林盈茹房间去睡。

「我看不出来少泱学长到底是想怎样。」躺在床上的林盈茹，跟身边的李絮安闲聊着。「乐堂学长不是说，只要少泱学长答应让我们搬进来，就代表他想跟你和好，但为什麽一整个晚上，他一句话也没说？」

「这我也不知道。」李絮安原先已经放弃了，但是展乐堂跑来找她，告诉她一定是有什麽地方两个人误会了，因为他看不出来魏少泱有要远离她的意思。

但他真的没有要跟她保持距离的意思吗？那为何从他跟展乐堂接她们过来之後，他就没有再看过她一眼。

「你还想要继续下去吗？」李絮安是个只要下定决心，就会努力完成的人。所以林盈茹当然替好友担心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当然要，我绝对不会输给误会的。」李絮安眼神坚定的说。

这下子，林盈茹也沉默了，因为她了解李絮安，一个向来理智的人却说出这样坚持的话，可以想见她不但已经爱上魏少泱，而且还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

「对不起。」黑暗中，传来林盈茹低低的道歉声。一切的错误都是从抽学伴这件事开始的。

「不，当初我会提出抽学伴的建议，就是因为我想见他。」从传言中，李絮安知道魏少泱只是因为缺乏爱，所以才不愿意与人来往。而她从小就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因此听到这样的事情，她单纯的只是想把自己的爱分享给魏少泱。

认识魏少泱以後，她发现他跟她一样渴望家庭，不像现在一般人的观念中，家庭对於他们是可有可无的，现代人宁可享受爱情的欢乐，也不愿意为责任付出。

她不一样，她想跟爸妈一样组织一个小家庭，生几个孩子，让孩子在关爱的环境下长大。她虽然渴望，却从来没遇过有跟她一样想法的人，直到魏少泱出现在她眼前。和他相处时，她不是看他有多少才华、外貌有多英挺，她看的是他的心，一颗真诚的心。

所以，她才忍不住大着胆去告白。

谁知道会失败……

她也不想嘛！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母爱过剩？」林盈茹又挑眉问道。

「绝对不是。」李絮安不假思索马上回答。「我是真的喜欢少泱学长。」

「那你到底为什麽喜欢他？」身为好友，她能做的就是帮李絮安找出问题症结。

「我想那是因为只有他让我有家的感觉。」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下。「不只是负责，或是顾家，我觉得这个人是值得当终身伴侣的，而且他让我觉得，我本身的价值，不是因为任何外在条件，而就是因为我是我自己。」

听李絮安回答得铿锵有力，但林盈茹只是不希望好友盲目的追求。「那你对他有什麽感觉？」

一个多月来，林盈茹不敢轻易提到魏少泱，因为她怕会勾起李絮安的伤感，但既然好友现在又决定要主动出击，她当然就得好好问个清楚。

「我对他……其实我只是希望他开心，所以就算他不要我，我也不会缠着他。」李絮安说来有点落寞。「但我真的希望他能找到一个人，让他觉得有家的感觉。家的感觉是强求不来的，所以就算是我，也不保证一定能带给他家的感觉。」

「你完蛋了。」这是林盈茹听完後唯一的结论。

「为什麽完蛋了？」李絮安很困惑，不懂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结论。

深深叹一口气，林盈茹没好气的说：「因为你爱上他了。」

「是吗？」李絮安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心里想着：原来，这就是爱吗？

＊＊＊＊＊＊＊＊＊＊＊＊

今年过年，魏少泱没去美国，他父亲也没回来台湾，因此魏少泱就被展乐堂带回家去过年。展乐堂家也是在台北，只不过太远，往来学校太麻烦，所以他爷爷才会买间小套房给他自己住。

过年回家团圆是再正常不过的，但过年待在不是自己家的地方，总是让人不自在。因此被展家人好意硬留下来直到初五的魏少泱，镇日坐在展乐堂的房间里，跟展乐堂大眼瞪小眼。

魏少泱坐在书桌前，瞪视着坐在床上的展乐堂，「我已经快发霉了。」

「过完今天就好。」伸出一只食指，展乐堂再三保证。「绝对只有今天。」

「你说的算？」魏少泱忍不住挑眉。

「对，我说的算。」展乐堂满意的点点头。

「你爷爷说不准怎麽办？」

爱孙心切的展爷爷可不是糊涂虫，过年哪可能会放他最宝贝的孙子出门？

「不会不会，爷爷向来只会留我到初五，刚刚已经吃完中饭，待会儿我们就可以宣告自由啦！」这是他跟爷爷约定好的！所以绝对不会有问题。

「你确定？」他认识展乐堂不是一天两天，所以对展爷爷也有所了解，而且是充分了解。魏少泱知道，如果展爷爷不放人，他们也休想离开展家一步。

「当然确定，我们待会儿一起去吃自由後的第一顿晚饭吧！」展乐堂眉开眼笑的说。

忽然，展乐堂的手机铃声响起。

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展乐堂又露出一抹诡笑，「等等，我先接通电话。」

今晚，李絮安和林盈茹决定出去大吃一顿，反正过年嘛！开心一点无妨。只不过，林盈茹不知为什麽，打了通电话後，就鬼鬼祟祟的先下楼去了，还交代她二十分钟後再下来碰面，害她弄得一头雾水。

踏进电梯里，李絮安看着三面的镜子中，反射出无限多个她，然而她的身边却始终空空荡荡，就是少了个魏少泱。

「我喜欢你。」李絮安盯着镜子自言自语道。「既然你答应让我住进你家，那我就当之前的事全是一场误会。」

但实际上她不知道魏少泱到底误会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办。

只不过，李絮安知道，魏少泱老是似有若无的躲着她，这让她很难受。

「我喜欢你。」充满自信的声音，回荡在电梯里，她大声的喊着，像是给自己信心喊话。

反正管理员只能监看到影像，她不怕有人听到。吐吐舌头，李絮安再次呼喊，「我喜欢你。」

消失一个多月的灿烂笑容，现在又重新出现在李絮安脸上。她每说一次「我喜欢你」，她的嘴角就上扬一分。

反正这是魏家的专属电梯，她爱怎麽叫，就怎麽叫，也没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电梯快到达楼层，李絮安重新敛起笑容，对着镜子很认真的说：「少泱学长，我真的很喜欢你。」

突然不知怎麽的，她的眼泪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不明白，自己应该开心而又充满信心，怎麽又突然伤心起来。

随着「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擤了下鼻子，胡乱擦掉眼泪，她嘴里还是喊着，「少泱学长，我喜欢你啊！」

李絮安一转身，正打算要踏出电梯门，却撞上了站在电梯门口的人。

布满水雾的大眼，抬起头来，看得不太真切。

「少泱学长？」李絮安喊得有点犹疑，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幻觉。

上前一把抱住李絮安，魏少泱突然吻住她，一点也没有犹豫。

「唔……」李絮安虽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手还是顺势抱上他的腰。

没有推拒，两个期待彼此的人，压根不想要放开。

直到李絮安喘了起来，魏少泱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魏少泱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絮安。」

一阵鼓掌声从身後传来，还黏着的两人倏地分开。

「误会冰释了？」展乐堂笑问。「那我们可以高高兴兴的去吃饭了吗？」

魏少泱的脸整个红了起来，他刚刚会在电梯门口，是因为本来要和展乐堂去吃晚餐，但展乐堂又要他先上去帮他拿一份忘在他家的资料，没想到竟在电梯口听到李絮安在电梯里的告白，然後他就情不自禁，顺从了本能，跟她吻得难分难解。

哼！这该不会又是展乐堂设计好的戏码吧？！故意支开他上楼，让他跟刚好要下楼的李絮安碰个正着。

凌厉的眼神马上刺向展乐堂。

「我什麽都不知道。」乐堂皮皮的笑着。「我现在只知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一边笑还一边跟林盈茹使着眼色，表示作战成功。唉！真不枉费他们刚刚想破头，才让他们有机会单独碰面，巧的是，还让魏少泱听到李絮安的深情告白。

李絮安整个人躲到魏少泱身後，紧抓着他的衣角，不敢出来面对大家。

「奇怪，怎麽活泼的絮安学妹，竟然躲起来了。」展乐堂好笑的走过去抓她。

羞红脸的李絮安直绕着魏少泱躲，展乐堂也开心的玩起追逐游戏。

「够了。」魏少泱最後搂住李絮安，推开展乐堂，「你赶快走吧！」

「走？！我们今天要好好庆祝才对。」展乐堂无视於李絮安的无措跟魏少泱的瞪视。

「庆祝哪需要你？」魏少泱冷冷的问。

谁都知道，这种时候根本不需要电灯泡，而且还是两大颗。

「你说好要跟我吃晚饭的。」重然诺的人一定要好好利用一下，这也是展乐堂的生活哲学。

对於他的不识相，魏少泱跟李絮安两人都很无奈。

「别这样，等会我们吃个饭、拍张照，你们再去甜甜蜜蜜，这样不好吗？」展乐堂已经开始勾勒未来美好的画面。

「哼！」魏少泱翻了个白眼，但他不是个会毁约的人，也只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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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絮安在一起後，魏少泱的生活没有什麽太大改变，只是从前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而现在多了一个人罢了。

至於林盈茹，她则搬到展乐堂那儿去住了，因为他们两个人说什麽都不想要当电灯泡。

问题是，扯到电灯泡也太夸张了，因为他们什麽也没做，顶多会抱在一起，亲密一点罢了，绝对没有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其他人就是很不想看见他们甜甜蜜蜜罢了。

若要真说有什麽大改变，大概就是魏少泱从不放任何照片的皮夹里，现在放了一张展乐堂那天帮他们拍的合照。

照片中，米白色的大沙发上，坐着一对并肩相拥，笑得很开心的男女。

坐在教室里，魏少泱正对着皮夹里的照片傻笑。

「你没救了。」展乐堂走进教室，大手重重的往他肩上一拍。

「我又不需要你救。」魏少泱对展乐堂不介意的笑了笑。

「天啊！你真的是魏少泱吗？」展乐堂捂着眼睛不敢署信。「你竟然会笑得这麽阳光，看来我真的做了好事一件。」

「要是看不顺眼，我不介意你换位子坐。」不理会展乐堂的笑谑，魏少泱继续对着照片傻笑。

「啧，你竟然过河拆桥，今天我总算认清你了。」展乐堂又假装摇头叹息。

「我可不敢。」收起皮夹，魏少泱正色说。

「怎麽了？难道我还有利用价值？」只不过一个眼神，展乐堂就知道魏少泱还有话要对他说。

「将来你进了研究所，起码还会再念两年书。」边说边交出整理好的笔记递给展乐堂。

「嗯，怎样？」展乐堂洗耳恭听，但眼睛紧盯着魏少泱给的笔记。

「我不在的时间，请你帮我多照顾她一下。」孤独的滋味他一个人尝就够，不需要让李絮安也跟着感觉孤独。

「当然没问题，这我一定做得到。」还以为魏少泱要说出什麽可怕的事情，展乐堂听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种小事情，交给他就对了！

所有误会都解释清了，李絮安跟林盈茹两个人终於恢复以往的闲情逸致，悠闲的享受着下午茶时光。

「两人世界过得还习惯吗？」林盈茹突然发问，手里还拿着叉子猛攻面前的蛋糕。

「很不错啊！少泱很放任我，所以交往前後没感觉到什麽差别。」李絮安甜甜笑说。

「真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女朋友外务很多的。」林盈茹有点羡慕的说。

「我以为那是对人的基本尊重。」李絮安神情轻松。「如果不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那还不如一个人过生活就好。」

「但是你想结婚，不是吗？」林盈茹指出重点。

「所以我说像少泱这样的人才适合我。」李絮安两手一摊。「他从不说什麽甜言蜜语，但从他的包容以及他的体贴，我可以感觉得到我是被宠爱的。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种种感觉。」

「我想，只要你做事情不过火，少泱学长应该都不会介意的。」因为魏少泱有多疼宠李絮安，她全都看在眼里，也为好朋友感到开心。

没想到，林盈茹的话，只说对了一半。

魏少泱一向不爱交际，因此除了跟展乐堂出去之外，通常每天回家的时间都很早。

而相对於魏少泱，李絮安的活动则明显多了很多，不过只要在不影响两人相处的状况之下，他都会乐观其成。

生活改变的不多，只是两个人的顾虑，都多了一些。

然而，两人都认同，平淡的生活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拥有彼此。

但是，今晚是魏少泱第一次不确定了……

电视虽然开着，但魏少泱的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钟。

已经凌晨一点了，李絮安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一通电话。十点的时候，她曾打电话回来说会玩晚一点，展乐堂会负责去接她跟林盈茹，要他先睡。

他有点不开心，但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他除了不会玩之外，也不喜欢那种太吵闹的诚，所以李絮安出去玩的时候，通常不会找他。

不过，他又忍不住担心像她这样一个女生，这麽晚了在外面玩，要是发生了什麽事又该怎麽办？

终於忍不住拿起电话拨给展乐堂，他知道，他一定知道李絮安人在哪。要是不亲自去接她回来，他真的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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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等了许久，魏少泱才终於看到李絮安跟一群人走出KTV。林盈茹没走在她身旁，反倒是有个小男生跟她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很开心似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李絮安跟别的男生有说有笑，从还不认识她的时候，魏少泱就常常看到李絮安跟大家都很有话聊的样子。而自己跟李絮安在一起之後，她也总是贴心的记得跟男生们保持距离，所以他也就不以为意。

但是从前不觉得怎样的情况，却让他在半夜两点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状况，连向来温和的魏少泱也微微变了脸。他心里忍不壮疑，难道这就是为什麽李絮安每次这种聚会都不找他的原因吗？

魏少泱板着脸下车走向他们。

「啊！少泱学长。」走在後面的林盈茹，倒眼明手快的先发现他。

「乐堂让我来接你们。」魏少泱不快的瞪着李絮安被小男生抓住的手臂。

因为是夏天，所以李絮安穿着薄薄的小包袖粉色上衣，配着白色短裙，看起来煞是青春可爱。

但是，藕臂上的另外那只手却显得非常碍眼。

「我们回去了。」魏少泱有点粗鲁的拉过李絮安。

「你是谁？」小男生不爽快的问，眼睛还朝他狠狠瞪去。

「他是少泱学长，就是电机系的魏少泱啊！」喝多了的林盈茹，笑着替魏少泱对小男生解释。

滴酒未沾的李絮安，则急忙扶住醉茫茫的林盈茹，皱着眉头问魏少泱说：「怎麽是你来接我们？」

「难道我不能来吗？」魏少泱冷笑。

「你来有什麽用。」每次林盈茹一喝酒，除了展乐堂，根本没人能制住她。

「你们到底上不上车？」不理会小男生愤恨的目光，魏少泱只在乎李絮安一个人。

「废话。」要是不上车还得了，这麽晚了要怎麽回家。李絮安拉着林盈茹往魏少泱停车的方向走。「帮我一下。」

好不容易把林盈茹塞进车子里，魏少泱一回过头，就看到那个小男生还热切的跟在李絮安身後，好像还想跟她说什麽似的。二话不说，魏少泱一把又将李絮安塞进後座。「你来照顾她。」

多好的理由！

砰！他猛一声地把门给关上，断绝了小男生道别的欲望。魏少泱这才得意的对小男生说：「先走了。」

动作飞快地迅速上车，魏少泱没给李絮安有向众人道别的机会，就加速将车驶离。

「你怎麽了？刚刚对我的朋友真没风度。」往展乐堂住处的路上，李絮安也不快的问。

不发一语，魏少泱看着前方路况，不想理会她。

李絮安不明白魏少泱是怎麽了，向来最体贴的他，今天居然做出这麽没礼貌的事。她很生气很生气，既然她跟他说话他不理，那大家就都不要说话好了。

一路上魏少泱跟李絮安都没说话，只有喝醉的林盈茹，口里一直喃喃念着「乐堂」，发出阵阵呓语。

才到展乐堂家路口，就看到展乐堂早已等在楼下准备接人。

李絮安打开车门，让展乐堂自己去抱林盈茹出来。

「啊——乐堂，你来啦？」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林盈茹，仍能准确勾住展乐堂的脖子，让他抱出车外。

「絮安再见。」林盈茹腾出一只手跟李絮安挥手。

「少泱，谢了。」展乐堂无奈的抱着林盈茹，对李絮安点点头，又跟魏少泱打了声招呼才上楼去。

李絮安又坐回後座，关上车门。

魏少泱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也没跟展乐堂道再见，就这麽开车走了。

看到他们两人的异常反应，展乐堂有点担心的喃喃自语，「他们俩又出什麽事了？」

「乐堂乖，没事。」林盈茹突然给了展乐堂一个大大的香吻。

唉！没空担心他们了，他手上还有个更大的麻烦咧！

回到家，魏少泱和李絮安两人走进了电梯，电梯缓缓爬升。

李絮安和他各据电梯一角，来回反射的镜中人影，眼神却始终不曾交会，更别说交谈或亲密互动了。

到达楼层，魏少泱率先走出电梯，李絮安则默默的跟在他後面。

进了家门後，李絮安终於忍不住可怜兮兮的抱住魏少泱，不想让他直接回房间。

「你浑身都是菸味。」魏少泱一脸嫌弃的推开她，无视她可怜兮兮的表情。

「那我先去洗澡。」用力提起嘴角，她想堆起笑容，却无法达到平常应有的漂亮弧度。

魏少泱还是看也没有看她，直接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甚至还喀啦一声上了锁。

拖拖拖，李絮安一路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间，颓丧的去洗澡。

这样的感觉，好像又回到第一次告白的那天。

难道，他又误会了什麽吗？

经过一番彻底的沐浴之後，李絮安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的，一手拖着被子，她慢慢走到魏少泱房门口。

她猜他一定还没睡，但是李絮安却不敢去敲门，就怕他又用冷漠对待她，他那种看她的冷漠眼神令她心痛。

谁知，烦躁不已的魏少泱，其实也在门口徘徊着，正想开门去找李絮安时，却突然看见门缝间透出的一道人影。

不知道该不该开门，魏少泱心里也一直迟疑着。虽然他怒火中烧，但是他心里也克制不了想开门的冲动。他其实更害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开了这扇门後，会做出什麽事来。

将被子扔在地上，李絮安也在魏少泱门口走来走去。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敲门。更不晓得敲门後的结果，是否真的是她想要的那样子。

不过她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一生只能选择一个人终身相处，那她绝对会选择魏少泱。

好！既然如此，就没什麽好害怕的了，因此她鼓起勇气，轻叩魏少泱的房门。

房里的魏少泱听到敲门声，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门。而且，李絮安来敲门的目的又是为了什麽？

告诉他其实他们并不合适？

假如是这个答案，他宁死也不会去开门的。

可是，如果不是呢？

理智还没做决定，魏少泱的手却已先一步做好了抉择。

门一开，看起来像只被遗弃的小狗般的李絮安，拖着条被子就站在他眼前。

「我睡不着。」李絮安咕哝着说。

「你知道半夜跑来敲一个男人的房间并不聪明吗？」魏少泱低声说。

「但是我想你。」刚刚两人间的冷漠疏离，让李絮安觉得好空虚。她想家，但更想魏少泱。「我被子都带来了。」

感觉自己呼吸突然加快，魏少泱艰难的说：「你……不该进来。」

虽然他这麽说，李絮安却依然穿过魏少泱的身旁，走进了他的房间。

没有拦阻，魏少泱虽关上了房门，却不敢转身。

走近大床的李絮安很自然的侧躺下去，奇怪的是，冷气开着，两人额上却猛冒汗。

「唉……」轻叹了口气，魏少泱走向大床，也躺了上去。

他知道，这下子事情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