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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原来……是来自冥界的‘狩魂使’啊……”樱冢老太太那双清澈而睿智的眸子远眺着窗外的枯树轻轻地说着。
果然是上天的旨意吗?他们樱冢家历代以来所出的多半是占卜师,可以穿越阴阳猎捕恶灵的阴阳师并不多,她的儿子正是其中相当杰出的一个,但是他却英年早逝。有人说那是恶灵作祟,报复樱冢家的结果。而今上天送来一个来自冥界的狩魂使……她一直没有看错,小壑的能力将远远超过历代以来的阴阳师。
可是……这年轻人并不做如是想吧?他唯一想的是离开樱冢家,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他满心满脑子都只有前世的爱恋,那足以令他放弃千年修行的爱。
“难怪你对那个女孩那样执着,果然还是因为爱啊……”樱冢老夫人涩涩然苦笑,眼光始终没有与他正面相对。“你打算怎么做?唤醒那女孩的前世记忆?”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唤醒孟可的记忆吗?那的确可以解除孟可身上被封印的能力,但是那样的孟可还会是原来的孟可吗?
原本他只是想知道如何解除孟可身上的封印,让她不再受恶灵所扰之苦,但他没想到答案却远远超过他所想知道的——那些前世纠缠是封印之下的封印,解开了一个,就必然会牵动另外一个。
“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对人间完全不了解的狩魂使啊,你会毁掉她,让她从此摆荡在前世今生之间,永远得不到救赎,那就是你的爱?是你要的吗?”
樱冢壑的目光转向窗外,望着那已经完全枯萎的樱花树。
“你打算离开这里,永远守护在那女孩身边,就像过去一样对吧?为了她,你愿意放弃你现在的身分……或者说你现在的身分对你而言根本毫无意义……呵呵呵呵……我们深爱十多年的孩子,樱冢家全力培养扶植了十多年的樱冢壑,对你而言竟然就像一件旧衣服一样可以随意的丢弃。”
床前的他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老妇人。他还没有“博爱”到认为眼前的老妇人跟其他人对他的意义完全相同,但他很明白自己的确跟老妇人所期望的“孙子”有极大的不同。
唤醒了回忆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淡漠”从何而来。他,原本就是半神半鬼的狩魂使,已经数不清多少日子不曾为“人”,或者该说他一直以来就不具有“生而为人”的特质吧。
樱冢夫人无法了解自己怀胎十月所生下来的孩子为何对亲情、对家族血缘如此淡漠,但眼前这位老夫人不同,或许她可以了解?
“你一定以为我可以了解吧?像我这样一个已经踏人冥界一半的老人而言……但是很抱歉的……我还是不能了解。对……我不能了解……”令他意外的,一直坚毅果决的樱冢老夫人竟然哭了,她哀伤地落下泪来。
“为何上天要给樱冢家这样的考验?一直以来,我们遵从着上天所赋予的使命,从来不曾懈怠;每个樱冢家的人都是前仆后继为了保护人间而不断努力着。几百年了……几百年来一直一直都是如此。我即将油尽灯枯,难道樱冢家的命运也要跟着断送在我的手里吗?我们做错了什么,必须接受这样的惩罚?狩魂使啊……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
老夫人握紧双拳,她原本如少女般光滑细致的脸庞终于让这份悲愤给激出岁月痕迹。她是如此如此的愤怒。
“我们的家族不值得继续下去吗?来自冥界的狩魂使啊……告诉我!为何你的到来竟然会让樱冢家的传承断送于此?”
樱冢壑凝视着老夫人那双气愤的眸子,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被触动,他蹙起眉。
“你必须回来!”樱冢老夫人突然扭过头来对他厉声喝道。“这是你的功课!你在冥界也许是个狩魂使,但你在人间就是我樱冢家的族长,你不能怠匆你的职守。现在你要离开,我不千涉你,但是总有一天你必须回来,必须继承樱冢家的传统,这是你出生在我们家所必然要承担的功课,我绝不容许你因为任何理由而放弃樱冢家!”
是了,这是他的功课,就如同他在冥界千百年所担任的工作一样,在人间,他也有他必须承担的工作。
“如果你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她死命握紧拳头,指节因而泛白,表情也因而变得痛苦扭曲。“我会用尽一切力量阻止你离开这里!这是我的功课,我拚死也必须护卫——”
“我会回来的。”他平静地打断她。
樱冢老夫人愕然。
但他却笑了,尽管只是一抹很淡很淡、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笑容。
樱冢壑轻轻握住老祖母的手,感觉那紧握成拳的手在自己的掌中变得柔软。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祖母。”
十九年来,他第一次真正成为樱冢家的人,成为她的孙子。
当他转身离开她的房问时,樱冢老夫人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当了快二十年人偶的孙子,泪水不由得落了下来……但,她的唇角却噙着一抹笑,一抹太过兴奋、太过感恩的笑。
呵!一名真正来自冥界的狩魂使……
一个半神半鬼的狩魂使所转生的孩子,另一个是半鬼半神的前朝王妃所转生的孩子——这样的结合绝对是空前绝后、举世无双吧?
呵呵呵呵!上苍果然不会薄待他们樱冢家,看来……樱冢家真正的光辉年代就要来临了。
此时窗外那古老的、枯死的、看起来细瘦得随时都会拦腰折断的樱花树,在严冬中长出了第一抹淡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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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哥?”
孟可轻轻推开房门往里面看,里面的光线虽然有些暗,但也不像任吉天所说的那样一片漆黑。半掩的窗帘被微风轻轻吹动,屋子里的确有几分寒意,光线从落地窗外洒进来,虽然没有灿烂的阳光,但这房间还是很正常啊。
她狐疑地再把门打开些,最后索性整个人都进了屋,转身关上门。
呼C久没来了,算不清楚已经有多少日子没再踏进过任吉弟的房间。里面的摆设跟过去相差无几,只是有几件家具换新了,陪着他成长的书桌也换成大办公桌,对着房门的落地窗一样是那么光洁亮丽。
很久以前,当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吉弟经常带着她在这间屋子里念书听音乐;他们在这里度过许多无忧无虑的时光,这里曾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之一,从什么时候开始下再来了呢?
办公桌上放着两张她跟吉弟的合照,他们脸上都有着金光灿烂的笑容。那时候的他们拥有最天真纯净的感情,他们可以大方地拥抱,可以尽情亲吻,他们是彼此心目中的最爱……这留影,感觉竞遥远得像是前世。
放下照片,孟可有种不胜欷欧的感觉。转头望向角落,那里的大床看起来有些凌乱,床上的男人看来好梦方酣,那平静的眉目、放松的睡态,可不正是被任吉天说成恶魔的任吉弟吗?
孟可轻轻地踱到床前,蹲下身子,静悄悄地打量着他。吉弟光裸着上半身,半枕着自己的手臂,俊美的脸平静得像个孩子,微乱的发覆盖着他的额,那模样……还真的挺引人遐思的——
孟可不由得有些脸红,却忍下住那双晶莹的眸子趁隙好好将他看个够。
她已经好久好久不敢仔细看吉弟了。每次看到他,她总是忙着整理自己的仪容、忙着脸红,以及忙着躲避他那深情的眼神;现在仔细一看,她才发现……吉弟真的已经是个男人了。
平常隐藏在笔挺西装下的身材没想到有这么健壮,充满男性美的弧度,宽肩、细腰,那光滑又健壮的肌肤……再往下看,薄被底下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
唉唷!她在想什么啊。
孟可羞红了睑,连忙将自己的目光栘开,可是才一转头,却正好对上言弟那双似笑非笑的星瞳。
“哇!”孟可吓得整个人往后弹跳跌坐在地上,她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不住抚着胸口喘气。“吓、你你你!真是吓死人了!”
任吉弟有趣又无辜地望着她。“被惊吓的人应该是我吧?”
“呃……我有敲门的,真的有!只是你在睡觉……”孟可惊魂未定,整张脸却先胀得通红了。“我……人家不是故意偷看你的啦。”
“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偷看,你要是喜欢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看个过瘾。”他笑了,翻身坐起。
孟可这才发现他、棉被底下、“好像”、是、裸体的!
她整个人再度弹跳起来,这次后退的距离远远超过她的想像,而且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退到了厚重的原木书桌底下,就这样奋力往上一跳!
“哇!”她的头狠狠地撞上了原木桌,顿时眼前一片金星乱冒。“痛死我啦!”
“你没事吧c:”任吉弟被她的举动给吓了一大眺,连忙来到她面前轻轻地扶住她的脸。“嘿,反应不必这么激烈吧。糟糕,肿得好厉害——”
“你你你、你!”孟可又叫又跳地想别开睑,可惜吉弟的力气太大,她完全无法挣脱他的掌握,于是只好用力闭上眼睛大叫:“你先穿上衣服啦!”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穿上衣服。”吉弟闷笑着说道。
“你你你你——”
还没有“你”完,她已经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气息,她的唇被他的温柔所覆盖,那么轻柔,像云朵一样的触感。
他轻轻地偷了一个吻,纯洁却又缠绵。
她完全呆掉了,眼睛猛然睁开,望进任吉弟那双带着宠溺与深情的眸子里,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快融化了,只要再多一秒——也许半秒,她就要融化在他的怀里,连脑袋都会化成一团甜蜜的棉花糖。
“你再这样看着我的话,我很快就会把持不住喔。”
他轻笑着在她的唇边呢哺,手指穿过她的俏丽短发,将她的眸子拉向自己,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充满了魔力,而那双俊瞳似乎望进她灵魂深处,深深撩拨着某种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私密欲望——
孟可惊喘一声,连忙低下头。她的心跳狂肆飞奔,身体像是整个着火似的不断发热。
她想逃走、她想留下,欲定还留的矛盾冲动让她躲无可躲,她好紧张好紧张!紧张得连手心都在冒汗,张开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记得……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记得什么。
“我说过我不会逼你,可是这次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唷,你不能怪我勾引你,毕竟……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勾引你回到我怀里。”他呢喃着,沙哑的声音那么性感,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似乎连骨头都为之酥软。
“可……可是那是因为任大哥、任大哥他说……”孟可焦急地想辩解,却已经感觉到他深情的拥抱,自己红肿的额被贴在他冰凉的肩窝,而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颈项,动作好轻、好柔、好宝贝。
“谁说什么都不重要,如果你不关心我,你就不会来了,对不对?”
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了,依偎着吉弟的肩膀,为何感觉这么安心?好像……终于回到家的感觉呢?
为什么她会想哭?为什么会觉得好感动?他们的姿势如此契合,仿佛早已做过这个动作几百次……
“我们从来不曾真正分开过,我们早就深印在彼此的细胞里、基因里、灵魂里,无论什么样的空间跟时间都不能拆散我们;为了你,无论千山万水,无论千年万年,我都不会放弃的。你是属于我的……无论是珍珠或者……孟可。”
孟可——
她猛然一震!连忙用力推开他,但吉弟却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双坚定的眸子不曾一刻离开过她。
“你知道的,你的心里很清楚的对吧?我们不可能分开,你是属于我的。”
呜咽逸出她的唇,孟可慌张地甩开吉弟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他的房间。
可是她能逃去哪里呢?她能逃离自己慌乱的心吗?
房间里的任吉弟恼怒地发出低沉咆哮,他的拳重重地打在地毯上。
“你这个笨蛋……”门口传来任吉天叹息的声音。
“滚!不要来打扰我!”
“没有勇气让小可看到你现在真正的模样吗?没有勇气让她知道你入魔已深?”
“为了我们兄弟的感情,我劝你不要再插手我跟孟可的事情了!”
“正因为我们兄弟的感情,我才不能坐视不理!”任吉天咆哮着一脚踢开房门,但那门却自有其生命地猛然回弹,再度紧紧关上。
“吉弟!”任吉天愤怒地猛槌着门咆哮:“你醒醒吧!你是任吉弟,不是什么王爷!小可也不是珍珠王妃,我求求你!清醒吧!”
“绝不!”
房内再度变成一片漆黑,丝毫透不了光的房间是如此阴森、如此寒凉,孤单坐在其间的他紧紧地拥抱了自己,感觉自己非人的冰冷体温……
他体内的某种东西不断的苏醒,每天每天都将“任吉弟”赶得更远一些,那是属于威武王的记忆……
千百年前那个嗜血、杀人无数的威武王,一天一天的清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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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半倚着红色栏杆,深墨长发随意披着;他身上披着紫色毛氅,手上拿着快马送来、还带着火印的卷轴;尽管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倦容,但他的目光却依然深邃而悠远,遥望着远方——
站在他身后,她像个孝子似的打着赤脚,她小巧的脚背因为冰冷而透着青紫,但再怎么寒凉的夜也不能让她更觉寒冷了。她总是这么凝视着她的王,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像山一样坚定,也像山一样遥远。
“军情告急,本王日内就得启程……”他这么说着,眼光终于转回她身上,那眼神带着浓浓忧愁,大多的放不下全写在他脸上。
“本王走了,你孤身t个人在这里,该怎么办呢……”
“我不怕。”她强扮出微笑,却因为紧张而不断搓揉着双手。“我会等你回来,就跟以前一样。”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他叹息了,一把将她横抱而起。依偎在他的胸前,她忍不住微微扁了嘴,泪珠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他轻柔地摩挲着她小巧的脚丫,大手轻轻地抚着她那冰冷的肌肤。
她抬起眼望着她的王,那坚毅的下颚,唇角漂亮而惊险的角度,她很想很想求他不要走,很想告诉他,她心里有多么恐慌,但他却低头深深地吻住她,紫色毛氅包裹住两人的身子,火热熨贴着火热,他的手缠绵地揉捏着她的浑圆……
迷蒙中,她睁开了眼,望进一双深黑色的墨瞳中。那是谁的眸子?如此陌生却又熟悉的袄美双瞳正绽放着激情狂野的欲望……
她惊喘一声醒了过来,火辣辣的疼痛从额际传来,她忍不住呜咽着捣住疼痛不已的额。
她的心跳好快,突如其来的情欲让她双颊晕红。望着窗外银色的月光,她不由得紧张地四下张望,像是怕被谁瞧见似的,无限羞赧让她忍不住将棉被直拉到下巴,紧紧地裹住自己。
梦中那双眼、那缠绵俳恻的吻……如此真实!真实得令她不由得轻轻咬着下唇,感觉上面似乎还有着威武王的温度。
但她为什么头痛?为什么那感觉……那么像吉弟?
是因为白天所发生的事吗?吉弟那充满占有欲的声音、那拥抱——她忍不住紧紧环抱住自己,内心剧烈地天人交战着。
她不愿意去想,她真的不愿意!那像是梦魇一样在脑海中环绕的影像,有时让她觉得好恐怖!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那些影像,那些让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的影像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难道真的是她的故事吗?如果是的话……如果是的话她该怎么办?
裹着厚重的棉被,再也睡不着的孟可来到自己的小窗前,她踮着脚尖凝视着外面银色的月光,凝视着山下的万家灯火,为什么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有着不祥而且悲伤的感觉?
“小壑……”她颤抖的唇忍不住吐出了这思念已久的名子,泪水哗地像珍珠—样落下。
“你快回来吧……你再不回来……再不回来的话……”窗前的她无助地跪了下来,颤抖得几乎无法把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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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的机场,孟可挽着孟老仙的手好奇地四下张望着。
适逢假日,国际机场人潮汹涌,热闹非凡;但为何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奇特的紧张气氛?他们才踏入机场迎客大厅便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电流。
孟老仙也发觉到了,他微微蹙趄眉,牵着孙女的手轻轻握了握,示意她不要乱走。
“爷……”
“嗯,先找人吧。”
远远的,孟可看到好几架摄影机在大厅周围穿梭,刚刚他们进门的时候发现有不少武装警察把守着,是正好有高官达人入境吗?
“爷,木大哥的飞机几点到啊?”
孟老仙耙耙头皮:“六点,应该已经到了。”
“可是人好多喔!你跟木大哥约在哪?”
“约?约什么?不就是约在机场?”
“……爷,机耻大很大,而且人很多很多,唉!我就说要做一张大海报的吧!”孟可摇摇头同情地望着孟老仙,怎么会有人来接机却没约好地点?
“拿张海报在手上多俗气_。”
“跟俗气有什么关系嘛!方便认人啊,远远的,木大哥就可以看到我们——嗳!”孟可说着,突然停下脚步,她的额头又是一阵剧痛,痛得她不得下把鸭舌帽拿掉,使劲揉着伤处。
“……我说你啊,真下知道你怎么能长这么大。你那颗头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好像没好过几天。”孟老仙狐疑地打量着孙女又红又肿的额头。“这次又是怎么搞的?又被你那个老爸修理了?”
“不是啦……这次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孟可哭笑不得地揉着额头,那种恶劣感又来了。怎么可能呢?她可是身在万头钻动的机场耶。
“‘又’不小心撞到了。”孟老仙摇摇头。“明明武功不错,可是怎么好像运动神经很差?为何我运动神经很差的孙女却可以练成一身好功夫?”
“爷!你绕口令喔。”孟可忍不酌笑,眼睛却不住四下张望,阳气沸腾的机场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么多记者……”
“记者?”
孟老仙指着机场另外一边,那里正聚集着一群摄影机、记者以及武装警察,气氛似乎有些紧张,其中几名记者看起来正在播报新闻。
孟可好奇地拖着孟老仙的手走过去。“发生什么事啊?爷,我们去看看。”
“喂喂!我们不是来玩的,你不是头痛吗?你木大哥应该已经到了!臭丫头别拉啊……”
“记者目前正在中正机场,大批游民们依然不愿意离开机场,而且已经跟警方形成对峙局面。由于持续几波超强寒流来袭,中正机场从几天前就开始不断有游民涌人,刚开始场方基于人道的理由没有进行驱离,但游民数量越来越多,他们聚集在大厅避寒,由于人数过多,上百名游民已经对机场的安全以及国家形象造成损害。”
“游民们表示外面天寒地冻,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不得不聚集在此。机场方面已经多次派人协调,却一再遭到拒绝,目前只好出动航警局,在必要时可能会采取强硬手段驱离……”
这地方不对劲……
孟可用力揉着自己的额,那熟悉的疼痛火辣辣得教她眼泪不由自主地又掉了下来。她真是恨死了自己这种怪异得不得了的体质!
孟老仙发现她的不对劲,连忙扶着她避开人群。“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
孟可呜咽一声,再也忍受不了地双手抱住头。“该死……痛死了!”
“怎么会这样?爷爷看看!”
孟老仙蹲下来仔细端详她的脸,除了脸色白了点之外,看起来没有异样;仔细替她把脉,却发现她的气血翻腾不已,体虚神弱得简直像是病重之人的脉象!再摸摸四肢,果然冷得不像平日健康活泼的孟可,孟老仙不由得蹙起眉。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开,爷爷去找你木大哥,找到之后我们立刻回家。”
“嗯……”
孟老仙匆匆忙忙转身离开,而孟可孤单一人坐在机场角落里,那种极为冷冽的感觉又来了。她的口中不断呼出热气,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却还是觉得冷得不得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她瑟瑟发抖着,抬头往人群聚集的方向看,那里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多了。武装警察们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而人群不断互相推挤着——
“火啊!他手上拿着汽油瓶跟打火机!”
“不要再靠近了!他们身上有武器!”
人群中不断有人吵吵嚷嚷地说着什么,孟可只觉得那一幕像是特地用慢动作播放的电影一样,人们的嘴巴在动,脸上惊慌的表情不断停格,然而她却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忽然,人群像是潮水一样向两旁退开了,两名游民互相背对着背不断朝四周呼喊着什么。
看着他们,孟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他们其中一人手上拿着汽油瓶不断往自己身上淋,另一只手则拿着打火机;另外一名双手握着亮晃晃的刀子,而那刀尖已经没入他腰间的肌肉,一小条红色杏流正从他身上流出。
但那并不是令她惊愕的主因,令她惊愕的是隐藏在那两名游民身后的那抹火红色身影。
她双手抱胸,微笑地伫立在人群之中,那次眼的火红在一片冬天灰黑色的大衣中是那么的醒目!但却没有发现她……
她身边跟着一头巨大的黑色魔犬,大狗龇牙咧嘴地朝着那两名游民咆哮,它们同样都有着一双火红色的眼睛,写着贪婪、饥饿的眼睛——
那两个灵魂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