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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拾阶上楼梯口,何晴就好鼻功的闻到了阵阵她最爱的一道菜香——九层塔炒蛤蜊,引得她的肚于不禁咕噜咕噜的发叫,而且直口角流涎。
她忍不住的加快脚力往上爬,免得错失良机,美食当前岂能虐待肚子呢?
听见门铃声音,段崇义起身出去开门。
“咦?!小晴,是你呀!”他从一排排的栏杆间乍见她,神情显得喜出望外,“嘿!你可来了,再不来看看老师,我就准备将你登报作废啦!”他推开门道。
“我这不就负荆请罪来了吗?瞧!我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何晴神秘兮兮的举起手上的袋子。
是高梁酒!段崇义睁眼发亮,乐不开交,“你真是明白我的心意,老师总算没白疼你了,快进来吧!等你开饭呢,”他待何晴视如己出。
“当然得等我开饭,有我爱吃的炒蛤蜊。”何晴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的轻松而无拘她进入客厅里就搁下手提电脑和皮包,体贴的直闯厨房裹去帮忙,只见她站在厨房门口摇头晃脑的,伸长颈子看仔细今晚有啥菜肴,“段妈妈!”她应声叫人。
“咦?!小晴,你来啦!怎么要来也不事先告诉段妈妈?好让我多弄几道你爱吃的菜。”宋妙真提高音量说话,以对抗抽油烟机的噪音。
小晴挨到橱柜旁准备碗筷,“不必麻烦了段妈妈,这样已经够吃了。对了,思陶回不回来吃饭?”她方才不见段思陶的人,知道她一定还没回家。
“喔!她说今天社团有活动,不回来吃饭了。”
“是吗?思陶上了大学之后,变得比较外向活泼了。”
“是啊!”
何晴转身出去摆好碗筷,又转身进厨房端菜出来。
她常觉得人和人之间就只是个“缘”字,缘深的幸而能相交熟识;缘浅的便如过眼云烟,像候鸟般掠过心头。
就拿她自己来说吧,十六岁那年母亲去世了,十八岁那年父亲也撒手人寰,留下她和哥哥相依为命,可是就在她二十一岁那年,哥哥说公司派他到美国的公司工作,二十二岁那年,哥哥写信回来告知她,他已经在美国娶了一名金发碧眼的洋妞为妻,决定在异乡就地生根发展,望她好自为之、多多保重。
短短的八年之间,她的亲人死的死、走的走,一一离她而去,这所带给她的打击相当沉重,若不是有段家一家人陪着她、鼓励她,恐怕她也早就抑郁不堪而身亡了。
自从她哥哥结了婚后,迄今两年多,他未曾再捎来一封信或一通电话,音信全无,像从此成了陌路人。
刚开始她会软弱的躲在被窝里哭泣,或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傻傻的回想从前,后来,她慢慢的死心了,她知道那么做对事情一点助益也没有用,只会徒增伤心。
一路走来的崎岖不平,幸而有段家的人伸出援手支持她,让她能够在失意或快乐的时候找到人与她一齐分享。何晴看着忙碌的宋妙真和在客厅裹高兴得准备将高粱酒打开的段崇义,会心微笑的心想着。
宋妙真行到餐桌,瞧见高梁酒矗立在桌上,失惊打怪的瞪着丈夫,“哎呀!老头!你怎么又把酒摆出来了呢?”
她这辈子最受不了丈夫喝得酩酊大醉的模样,除了酒气薰人不说,还会变得对任何事情愤慨激昂,活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
“这是小晴拿来孝敬我的。”段崇义的酒虫又犯瘾了,忍不住喜孜孜的啜一小口。
“是啊!段妈妈,我好久没有和老师小酌一番了,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晚吧!”何晴在一旁摇旗求饶。
宋妙真莞尔一笑的瞪了他们师生俩一白眼,“真受不了你们两个,活像中了酒精毒似的,唉呀!我懒得管你们了,吃饭吧!”
当老婆说“懒得管”的时候,就是代表“准许”!所以段崇义投给何晴一个革命成功的眼神。
独自一个人的生活通常是很筒单的,不是在外头解决三餐就是随便买个面包牛奶顶一顶,而外头的菜色再好也还是比不上家里的菜香,毕竟是多了一道调味料——妈妈的爱心。
每次何晴上段家来用餐,总是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小晴啊!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这么久都没上我们家来呢?”宋妙真问。
“工作忙啰!”何晴嘴里咀嚼着食物,“还有逃避思环的数落,省得她一逮到机会就叽哩呱啦的跟我说个没完没了。”她皱起眉不耐烦的说。
“怎么回事?”段崇义困惑的问。
何晴眨了眨眼,顽皮的挑起秀眉,“就为了这期杂志那篇“真正的任振铎”。”
“嘿!你的大作我拜读了,写得真不错,把他修理得猝不及防,总算让大家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段崇义为她喝采着,“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
多了一份支持,何晴笑得不亦乐乎,“就是嘛!像任振铎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早该有人出来教训他一顿,否则他会愈来愈无法无天,把选民骗得团团转,说的全是仁义道德,做的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刚肠嫉恶的指责,“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主持正
义而已,何罪之有?老师,你说是不是?”她理直气壮的说。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段崇义也仗义而言,“对于他们这种社会的蛀虫、人渣、败类,岂能再纵容他们瞒天过海的恣意而为呢?维护社会的正义是每个人的责任,谁也不能推卸。”他大放厥词,抒发感言。
何晴遇上知己,不免贪喝几杯,“就是嘛!如果人都因为怕会惹祸上身而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那国家岂不落在这帮坏人的手里了,这么一来,我们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呢?”她情绪沸腾的说着,慷慨激昂。
“没错!”段崇义举杯一饮,为她的坚贞情操干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他这一生最敬佩的就是英风伟烈的正义之士,古人说:“修天下第一品德、养天下第一正气、创天下第一等事功,惟天下能下第一等决心者能之。”而不惑不忧的远见,就能造成坚定不移的信心;而不疑不惧的定见,就能造成坚苦卓绝的决心,他谨记于心。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何晴有感而发的朗朗上口背诵,段崇义也跟着一起和颂,两人仿佛有感知音难觅,相继举杯邀酒。
段崇义嗤的笑了起来,有些酒酣耳热,他傻笑的指着何晴,“小晴啊!你的记忆力可真不错,一字不差,背得好,背得好!”
“当然背得好,我每天最少会背两遍。”何晴将高粱酒当白开水一般的豪饮着。
何晴豪情干云不让须眉的作风,让段崇义也兴致勃勃的干脆抢下酒瓶往喉咙里面猛灌,“咱们不醉不归!”
一晚上,他们师生俩把酒言欢,臭骂社会当前这些官官相护、官商勾结、贪官污吏的腐败政事,他们痛心入骨朝纲的不振,被一群不忠不义、私利薰心的衣冠禽兽给把权不放。
何晴酒言酒语的拍着胸脯道:“老师,我告诉你,这一次是任振铎遭殃,下次……下次我拿……拿朱聪开刀,你说如何?”她下定决心一生要为民喉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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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你醉成这样,今晚就留在这儿睡觉别回去了!”宋妙真见何晴醉得脚步不稳便好意挽留。
何晴摇着头、挥着手,脚步前前后后的,“不……不用了,我……我……我没有醉,段妈妈……你看……我还能……还能跳舞呢!”她口齿不清的逞强。
何晴不胜懊恼的打了个酒嗝,踉踉跄跄的踩着舞步往前扑去,然后眼前一片金星,天与地仿佛晃动了起来,宋妙真的脸在她眼前浮动而交叠,看得她眼花撩乱。
宋妙真被她荒唐又不胜聒噪的行径弄得哭笑不得,没好气的拉了她一把,“别再胡闹了,喝成这德行还说没醉!”
何晴发出一阵嗤嗤的笑,不甘寂寞的唱起歌来,歌声荒腔走板、五音不全,吵得原本清静的夜里喧哗不堪。
她吃力的抓起皮包和讨生活用的手提电脑,“段妈妈,我……我走了,改天……改天再来看你。”她推开别人的扶持,硬是要回家去。
“你……你到底行不行?”宋妙真十分为她担忧,“我看你别自个开车回去,我帮你叫车送你回家好了。”她可放不下心来。
何晴听闻宋妙真不信任她是清醒的,忽然显得生气,板起脸来指着宋妙真的鼻子命令她:“站住!不准过来,我……我很……很慎重的……再告诉你一遍喔!我……没……有……醉,知不知道?”她像个大舌头般的咕哝着。
何晴醉得毫无意识,谁也拿她没有办法,几番的争执不下和拉拉扯扯,宋妙真拗不过她的牛脾气,也只好信她的话,放她一人独自回去,但有条件交换的,就是她必须在安全返抵家门时马上打通电话回段家捎平安。
出了段家的门后,何晴很吃力的扶着楼梯的把手下楼,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阶梯像是飘在海上似的,一会儿左右摇、一会儿上下晃,搞得她每踩一脚下去都不太安心。
她转头得意兮兮的看着身后走完的阶梯,露出一抹“无敌”的笑容,“嘿YY!想……想刁难我……没……没这么容易。”她醉得马西马西。
夜深沉的三更时分,大街小巷里除了几只毛躁思春的小猫和小狗之外,不见一人,可说是万籁俱寂、天地同声,所以何晴蹬蹬的高跟鞋声便显得格外刺耳。
“他妈的,什……什么……烂鞋子嘛……吵……吵死人了……”她有感而发的骂了起来,并且顾不及平时的礼节往地上一坐,抬起脚便脱下鞋子。
赤脚踩在地上,虽然有些刺痛但却颇有另一番饶趣,她孩子气的玩了起来,又踏又踩又跳着,玩得不亦乐乎,她咯咯咯的放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里。
“嘘……”她将食指竖起放在嘴唇中央,四处张望,以确定没有吵醒沉睡中的人们。
玩够了之后,她甘心的背起皮包、提起电脑和拎起鞋子,赤足的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想法子挪出一只手来放进口袋掏车钥匙。
她的手不太稳的想把钥匙插入匙洞中,可惜总也对不准,试了几次,一不小心钥匙匣便从她手中滑落掉到地上。
这种失误的情况,让何晴显得有些懊恼,当她正准备低下身拾起钥匙时,突然不知由何处,四面八方的涌来一些彪形大汉,他们来者不善的将她架起身来,并且纷纷的对她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霎时之间,原本作祟的酒精竟如同海水退潮般的消失在何晴体内,使她清醒得再不能清醒了,所有飞送在她身上的每一拳,都让她很清楚的感受到那种不可言喻的痛楚。
“呸!”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往她脸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不要以为你是女人就可以随便乱说话。”他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脸,“我告诉你,以后说话做事最好三思而后行,“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知道吗?今天只是给你一点点小小的教训,如果你不知死活再滋生扰事,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何晴忿忿地抬起脸来,双眼锐利得像把剑似的射向他们,她恨不得杀了这群目无法纪的流氓,“我呸!”她是不会因此而屈服的,“我告诉你们,我不会放过任振铎的,你们回去告诉他,我……”
她话还没说完,那群人又不分青红皂白,手来脚踢的揍了她一顿,直到她奄奄一息的倒在车旁瑟缩的抖着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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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两天终于和宋朗取得联络,段思环和他敲定了时间后,如同往常依时赴约。
见到宋朗的时候,段思环显得特别的兴奋,其实在一年多以前,她早已计画要替宋朗做一个专访,不过却一直未能和他取得联系,所以计画便搁置着,而今天她总算如愿以偿。
和宋朗见面的时候,段思环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眼前的人是一个年逾七十的老先生,他看起来顶多像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若不是宋朗自我介绍,她还以为认错人了,食疗法的神奇,她亲眼所见。
宋朗首先带领着她到他后院的菜圃去参观,只见一畦一畦整齐有秩序的菜圃种植着各式各样知名或不知名的蔬果花草,有的样貌不扬、有的香气怡人,林林总总的,让人眼花撩乱。
“宋先生,这里所种植的所有植物全都可以食用吗?”段思环颇好奇的问。
“没错!”宋朗当场蹲下身去摘了某种她不认识的植物的叶子给她尝尝。
生吃入口之后,段思环双眼发亮,“这是什么菜?味道挺不错的!”她嚼得津津有味。
“这种菜的名字叫马齿苋。”宋朗介绍,他站起身来,又带她到一间温室的培育中心去参觐。
透明的玻璃温室裹,四面透进闪亮的阳光,照在绿色的叶子上,使植物能接受良好的光合作用,这对于植物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我在这里面种植了一些芽菜,或是较柔弱的食用植物,或是需要温度来控制生长的植物。”宋朗带着她在温室里穿梭着。
“没有想到您的蔬菜是自给自足,我想,这一点是住在台北市的都市人无法做到的。”段思环带着笑说。
宋朗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这可不一定。”
段思环转过脸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里正等他说明原因。
“事实上,每一个人不论住在任何地方,都能自己亲自动手种植一些方便、简单、容易又具有营养的蔬菜。”
“真的吗?”段思环还是感到有些怀疑。
宋朗向前走到一箱一箱的塑胶盒子旁,指着它说:“回到台北之后,你可以自己试着种植这些芽菜看看。”
“牙菜?!”段思环的口气里充满了嫌恶。
她的反应和一般普通大众一样,对于芽菜的高营养性都给忽略了,大家多少仍存有贵的东西才是好的观念,至于便宜的,可能比较差,这是非常要不得的想法。
宋朗从箱子里拿出一把芽菜给她,示意她吃吃看,并且一边说明,“牙菜的种类有很多种,所有豆类的种子发芽后,都叫做芽菜,而且均可食用,比如像是:黄豆、绿豆、红豆、豌豆、黑豆、蚕旦、花豆、花生……等等。”
段思环津津有味的吃着的时候,一边不忘录音,外加在笔记上做植物的资料,以便回台北时可供参考。
“现代人应该多吃些芽菜,因为它具有很丰富的营养,有粗蛋白及氨基酸,和铁、钙等矿物质,还有维他命,其中以维他命C的含量最多,它几乎不含脂肪、糖分、淀粉等,还可降低血压,防止糖尿餐胆固醇过高,也能加强体力,预防皮肤粗糙、黑斑、毛发障碍、便秘、贫血,是非常理想的健康长寿食品,而最重要的是它是碱性的食物,对旸胃机能很好,有益人体健康。”宋朗专业的解说。
段思环诧异的看着箱子里的芽菜,显得有些难以相信,“如此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有这般强大的功效?”
“这就证明了,天地万物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宋朗慈祥的看着她说。
段思环受益良多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芽菜是便宜的蔬菜,如果大家能在家中栽培的话,不但可以享受到新鲜的口味又十分的安全卫生,因为市面上的芽菜大多都使用过化学药剂来处理,对身体有害。”宋朗又道。
“那么,在栽培和烹煮上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注意?”段思环深入的问道。
“栽培上来说,一般使用水来栽培就可以了,十分简单,芽菜的主要成分是维他命B和C,均属水溶性,所以烹煮的损失率极高,最好是生吃,若是一定要烹煮的话,用油或开水稍微烫一下、炒一下就行了。”宋朗不厌其烦的继续解说。
听了宋朗的说明后,段思环啧啧称奇,“真是想不到“吃”也有这么大的学问。”
宋朗闻言后,严肃的点点头,“中国文化向来对饮食之道都很重视,不但注意食物的烹调方法,更根据食物的性能,发挥保健养生、痊疾疗病的功能。在古代,更有“医食”制度的建立,利用食物的调理来保持健康,这不仅是一种完美的艺术,更是中华文化智慧过人之处。”
“我们的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段思环忍不住赞道,“原来只要掌握了这样的饮食方法,就能维持健康,让身体各部保持平衡调和的状态。”老祖宗的智慧是我们后世子孙所望尘莫及的。
参观完菜圃,接着宋朗又带她到他自己的实验室去,那个地方向来是他来宾止步的禁地,然而他和段思环一见如故,便格外通融。
由于段思环多半跑时事路线的新闻,所以在进入实验室后,她不免觉得自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对一切事物都感到相当新奇、有趣。
她走着,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迫不及待的询问:“宋先生,我在台湾的时候,曾搜集过有关您的研究资料,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有关于小麦草和SOD的研究疗效?”她的表现像个孩子。
“很好!看来你下过工夫,有备而来,年轻人是该有这种精神。”宋朗爽朗的开怀大笑。
段思环调皮的拱手作揖,“请多指教!”
原本段思环只打算做三至四个小时的专访,但没有想到她却和宋朗谈话投机,所以便在宋家待上了一整天的时间。
中午的时候,她更是口福不浅的尝到宋朗的食疗午餐,而若遇上有疑问的地方,再经由宋朗的详细解说之下,使得她对食疗的了解更进一步,此番前来,她自觉获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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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结束之后,商毅深方巧路经段思环所居住的饭店,他忍不住的停下脚步,转过脸去往里头看看,希望和她能又不期而遇,但他想想,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是现实的世界而非小说的情节。
商毅深摇头笑自己的唐突,才与她有几面之缘竟惦记着她,也不怕别人拿他当登徒子看!当他正想离去的时候,却发现迎面走来一个“惊讶”——段思环,莫非这是上天的安排,否则又怎会如此的巧合?
商毅深喜眉笑眼的迎上前去,“你回来了啊?”
段思环有些意外的侧着头看他,“你在等我吗?”
“否则你认为我在等谁?”商毅深双手环在胸前,饶富兴味的问。
段思环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今天似乎和你没有约。”她十分确定。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了。”
她微微的皱起眉来,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明天有空吗?”商毅深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段思环甜甜一笑,“有事吗?”
“我有这荣幸邀你到华清池一游吗?”商毅深欠欠身,一派绅士的模样。
“华清池?!”这名字好熟悉啊!却不知何故的刺激着她的大脑,段思环愣住了喃喃的念着,脑子裹猛地突然一片空白昏眩欲裂,她的手抱住头,身体撑不住的椅了起来。
商毅深见状,赶紧扶住她,“你还好吧?”他忧心的弯腰探视。
“我的头好痛。”她真不明白,方才自己还好好的怎么一会的工夫就……
“不如我先扶你上楼休息一会?”商毅深道。
段思环点点头。
送段思环回房休息之后,商毅深再一一叮咛她多休息,然后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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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灯光暗沉沉的,一缕一缕的白烟化成一圈一圈的形状飘浮在空气中,商毅深正因昨夜的怪梦而苦恼着,他百思不解为何不见梦境只闻其声?
今天将这钗斜插爱妃双鬟,这盒早晚深藏爱妃锦袖,让咱俩并翅高飞,牢扣同心结,生死永相恋!
是谁在说这句话?而究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到底为什么要跟我说?是梦?是真?还是……
为什么这句话像咒语似的纠缠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像失了控的录音机。
商毅深躺在床上,聆听着这断断续续的声音,愈想仔细听个究竟时心就愈加的疼痛不堪,像被千剐万剜,伤痛异常。
他手里紧握着段思环送他的钿盒,宝贝万分,他愈是看钿盒就愈喜欢,而且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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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破纪录了!向来有“先锋铁人”美誉之称的何晴,终于在不得不、不得已的情况下,向公司请了病假,八百多天的工作日子,她凭着一股为民喉舌的强烈使命感,不论刮台风下豪雨、发高烧重感冒,也从未请假,总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但此番,几位彪形大汉完全不顾及她女人的身分,毫不留情的对她拳打脚踢,出手之重,竟让她身受重伤无法下床。
他们出手之重,足见任振铎恨她之重,何晴虽然遭殃,不过仍得意洋洋自己的报导捅了任振铎一刀,所以即使是受伤也是值得的。
“你当初要是肯听我的劝告,今天就不会吃拳头了,以卵击石,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丁劲语重心长的对躺在病床上的何晴说道,他早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天。
何晴闻言横眉怒眼的,“笑话!谁是卵谁是石还尚未分晓呢!我只是尽我该做的本分,让读者有知的权利,他以为找人修理我,我就会像缩头乌龟躲进硬壳里,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吭声了?哼!他未免也太小看我何晴了!我告诉你,要不他改邪归正;要不就找人把我解决了,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存在,我就一定会伸张正义,掀开他的疮疤,直到他下台为止。”她力行威武不能屈的圣贤名言。
丁劲既生气又无奈的深深叹了一口气,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真是顽冥不灵。”
“如果每个人都抱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我看我们的政治也完蛋了。”何晴不以为忤,反顶了他一句,“社会上就是有你这种软脚虾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会让任振铎他们那种败类、人渣敢为所欲为、执法有私。”
“看来,你是不会听我的忠告的,反正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丁劲的口水已经说到干涸了。
何晴扬扬眉,不屑地撇撇嘴,“你放心吧!我这条小命硬得很。哼!死猪头,竟然敢趁我喝醉酒的时候下手,真是卑劣,你要我肝花,我便要你肚肠!咱们走着瞧吧!”她不但不会向恶势力低头,反而还要向他公然挑战。
丁劲在一旁摇着头,他明白何晴是一个为了正义、公理可以抛头颅、撒热血,置生死于度外的侠义之士,她为理想坚持是对的,可是要付出很高的代价,值得吗?
政客蟑螂太多了,凭她一个人的能力又怎能消灭他们呢?大众是有知的权利,可是她忘了,大众通常是健忘的,我们的社会、国家有问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又能如何呢?
他正是因为欣赏何晴的正直、冲劲,所以才更希望她能好好的保重自己、爱惜自己,毕竟这社会像她这样忠肝义胆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你好好的休息养病,你的工作我暂时让小陈顶替,直到你出院为止。”他说。
何晴点点头,“行啦!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养病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她淘气的扮了个鬼脸逗他。
多年来,她一直深信“邪不胜正”这句话,一点皮肉之伤是绝对不能阻挠她替天行道、收拾这群政客蟑螂的决心,他们愈是使出旁门左道来对付她,就愈是激发了她的斗志,除非她死了,否则她不会善罢干休的。
她最敬重文天祥这种至大至刚、正气浩然的人,何况正如他所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如果今日,她何晴不过一介贪生怕死之辈,是非不分,任由任振铎他伤天害理、把持朝政,那么她和走狗、帮凶又有什么不同?
正待何晴入神的冥思苦想之际,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请进。”
来者是任士彦,任振铎的儿子,他提着一篮水果和一束鲜花来探望她,他的出现让何晴感到非常意外。
“何小姐,听说你住院了,所以我特别来看看你,你还好吧?”任士彦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他关心的问,他内心正为父亲不当的行为感到内疚。
“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的吗?”何晴口气冲冲的问,并且冰冷着睑孔。
任士彦的脸色相当尴尬,双眼下垂,不敢正视她,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不是的,我……我是来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父亲。”
“作梦!”何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任士彦支支吾吾的难以应对,这也难怪她。
何晴还是盯着他看,但眼里充满了骄傲,“请你搞清楚,我只是受了皮肉之伤,不是脑部开刀,我的脑子还很清醒,你父亲叫人揍了我一顿,而你却跑来告诉我,叫我原谅他?天底下哪里有这等便宜的好事?”
任士彦并没有因为她恶劣的态度而生气,他明白她是因他父亲在政治上的某些不法勾当和卑劣的手段而迁怒他,虽然她对他没有好脸色,但他仍是非常敬佩她正直果敢的胆色。
“你应该明白我父亲的背景身分,你又何必虎头抓虱呢?”任士彦好言相劝。
间言,何晴闷闷不乐,“我想怎样关你什么事啊?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喔——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父亲叫你来说服我的,对不对?我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就为虎作伥,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真是让人不齿,多跟你说几句话我都觉得肮脏!”她劈头盖睑不分青红皂白的臭骂了他一顿。
“你误会了……我……我……”
任上彦还没来得及解释,何晴早伸手按床边的呼叫铃,引来了护士和医生。
误会?!恶贯满盈的任振铎的儿子会是好人?鬼才信呢!她和他又没什么交情,他会好心来探望她?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是什么?分明是想替任振铎来劝服她,她何晴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何晴不是盏省油的灯,不会轻易的被任士彦同化,现在她是巴不得能狠狠的送他几拳示威,好教他知道她的厉害,只可惜她身负重伤,动弹不得。
何晴可不吃他这套,她眼中闪现怒火,“误会?!我一点也没误会你,你和你父亲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为达一己之私而牺牲了多少人的利益,我公正的将它刊登出来,揭开丑闻,有什么不对?你不必假仁假义的在我面前作戏,你回去告诉你父亲,我何晴的命早已经豁出去了,我随时候教。”她受不了他的惺惺作态。
任士彦一句话也没反驳,只是静静的任她辱骂,他知道她对他的误会极深,多作解释事情反而会愈描愈黑,他望着她那张义正辞严的睑,心底不禁油然升起崇敬之意。
他的冷静,教何晴感到奇怪,她打量着他,不明白自己何以会有这个念头,“你马上离开,还有,把你带来的东西给我带走。”
“请你好好的保重,社会上需要像你这样的人站出来敢言、敢怒。我走了,有时间的话我会再来看你的。”任士彦拎着带来的水果和鲜花离开她的病房。
难道他不生气?何晴看着任上彦离去的背影充满了怀疑,她怔怔的皱起眉,心存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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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气朗、万里无云,是踏青郊游的日子,沿途的明媚风光,让段思环不禁怦然心动,说实在的,来了西安几天,她都没有好好的游览一番,为此,她觉得很对不起自己,这种行为真是浪费光阴、浪费青春。
还好她幸不辱命,已经完成了专访的工作,所以剩下来的时间,就是她利用年假松弛慰劳自己的时候了。
“你今天的精神看起来不错。”商毅深看她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段思环抬眼看他,甜甜一笑,“嗯!我昨晚的确还睡得不错,而且还作了个梦。”
“是吗?”他笑道。
他们俩徜徉于山光水色之间,尽情的、愉快的畅所欲言,随着当地地陪的引领之下,他们来到了华清池。
一见到华清池的时候,段思环和商毅深的脸色勃然大变,均心想:那……那不是昨晚……
“我们现在所位在的地方就是华清池,也就是在临潼县的骊山脚下,这个地方原来就是一处温泉,秦朝的时候就已经很着名了。在北魏的时候,立有“温泉碑”,这块石碑就在我身后。”地陪很识相的闪了开来,好让游客照相留念。
“唐朝贞观十八年时在此建汤泉宫,咸亨二年,更名温泉宫,天宝六年进行扩建,又改名华清宫。每年冬季,唐玄宗李蛮会和杨贵妃到此居住。”地陪一边移动脚步一边介绍说明,“宫内有飞霜殿、温泉、九龙汤等古迹,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最着名的贵妃池,相传是贵妃杨玉环沐浴的地方。华清池温泉水温达摄氏四十三度,温泉含有多种的化学成分,非常适合沐浴疗养的。”
原本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段思环和商毅深,顿时之间,各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为什么华清池的景色竟会出现在她的梦境裹?段思环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里,否则她也不会百思不得其解了。
而不得其解的不只她一人,还有商毅深也是。
自从来到大陆之后,他就好像患了水土不服的症状似的,一连好几天都作着奇奇怪怪的梦让他纷扰不堪,若是作梦也就罢了,但现在,梦却和现实有所联系,这能不让人匪夷所思吗?
据段思环所知,骊山曾因是历代皇帝避寒的地方而闻名,这里不仅景色优美,骊山山麓的温泉更是颇负盛名,许多朝代的皇帝都在这里建修过宫殿,围绕温泉建起温泉汤池,以享这天地的恩赐。
直到了唐朝,骊山宫殿群的规模更加宏大,尤其到了唐玄宗李蛮这一代,骊山的行宫更是胜过以往,而且被装修得美仑美奂,壮丽无比,所以每到冬天,玄宗都会带着大批宠臣、嫔妃、宫娥和太监,前往骊山温泉宫住上一段时间。
但除了读过这些资料之外,她没有理由能在梦中幻想得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景况啊!难道……或是她曾经见过有关的实景图片?除了这个理由以外,段思环实在找不到更好
而几番思量下,商毅深也和段思环以同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并且决定不再钻牛角尖,否则实在太对不起这美丽的湖光山色及良辰美景。
“你到杨柳边摆个姿势,我替你照相留念好不好?”他询问着段思环的意见。
段思环点点头,开心的跑过去站在柳树下,之后他们轮流替对方照相。
商毅深欣赏着华清池的景色对她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奢侈?用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来洗澡。”
“也不能这么说,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贵妃,身分都很显赫,所以用这么大的地方洗澡也不为过啊!我想,在这里洗澡一定很舒服的。”段思环流露出心羡的神情,女人总是浪漫的。
“啧!啧!啧!”商毅深带笑说,“我看哪,你上一辈子一定是杨贵妃,要不然哪有人会喜欢在这么大的池子里洗澡?”
段思环顽皮的眨眨眼,歪着头说:“要是真的,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哇!”
“当杨贵妃有什么好?唐朝之所以会衰败有一半以上的因素是为了她,如果没有她,唐玄宗也不至于疏于朝政,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商毅深反唇相稽。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不公乎的,一个男人贪图女人的美色因而无心朝政,错竟然会在那女人的身上?这真是奇怪而可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天生就貌美惊人何错之有呢?”
“依我说,错是错在李蛮的身上,虽然他治理朝廷有方,使得万民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并且开启了开元天宝盛世的帷幕,可惜,他到了晚年却不理国事又宠幸外戚宦官,让他们胡作非为、朋比为奸,到了最后才会导致安史之乱,而且,还让杨贵妃替他承担了这个罪名,以死谢罪。
“一国之君竟然胡涂至此,所以我说,大唐的江山是断送在他的手上才对。”段思环不甘示弱、滔滔不绝的反驳。
吁!商毅深的心底暗叹一口气,没有想到一个兰心蕙质的女子,竟有这番出人意表的想法,“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是一位史学家吧?”
商毅深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段思环愣了好一会,“不是,我不是史学家,我是一位记者。”她回答他的问题。
段思环真不明白他问这句话的用意何在,真是个奇怪的人,突突然然的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还好你不是史学家,否则我看,历史上的每一个皇帝都会被你评头论足,狠狠地臭骂一顿。”商毅深表现出一副害怕的神情。
段思环立刻好整以暇的板起脸来,佯装成正经八百的模样,“老实说,你到底是在赞我还是损我?”
看她的模样好似生气,商毅深吓得倒抽了一口气,毕竟自己与她不是很熟络,得罪了人总是不好。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见她翻脸跟翻书一样快,商毅深不免惊讶,他不过是瞎闹而已没想到……
看他那一脸害怕且滑稽的模样,段思环才决定放他一马,她不禁噗哧的笑出声来。
商毅深见状恍然大悟自己被骗了,“喔!原来你是装的。”害他白担心一场。
“怎样?我的演技不错吧!”段思环笑盈盈的看着他这个傻瓜。
“嗯!咱们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