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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思环从大陆出差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早拎着母亲炖好的鱼汤到医院去探望名闻遐迩,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女侠——何晴。
她走进床边观察着何晴身上的伤势,并且幸灾乐祸的说:“看来,他们下手不重嘛!只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教训罢了,算是对你手下留情了。”
何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是来探望我的,还是来消遣我的?”这种漠然不关心的态度,使她感到自己交友不慎。
“喔!两者都不是,我只是路过此地,顺道进来看看你而已。”段思环强忍嘴角边的笑意,无所谓的耸耸肩说。
“哎!”何晴坐起身来深叹,“世风日下,道德沦亡,恶人当道,好人遭殃。”她咬文嚼字的朗诵着,一派伤心的模样,活像个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骚人墨客。
“既然如此,为了活命,你不妨顺应潮流,改“正”归“邪”,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段思环俏皮的努努嘴。
“放屁!”何晴冲口而说,她板起脸来,一副老大不赞同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我们从小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就是要知廉耻、明是非,即使身处浊世也要出淤泥而不染,怎么能向恶势力低头,助长他们的焰气呢?”她引经论述的侃侃而谈。
何晴生来就一副硬脾气、傲骨头,对于她不合时的一贯说辞,段思环早倒背如流,听到耳朵都长茧了,“去!烂泥扶不上墙,我懒得理你,反正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何晴高傲的扬起下巴斜睨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对的。”
段思环简直拿她的偏执没辙,只好由她去了,或许当她吃足了苦头的时候,她自己会想得通也不一定。
她旋开锅盖,替何晴盛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老妈说鲈鱼对伤口的愈合很有帮助,要你多喝一些。对了!需不需要我喂你啊?”她端到何晴的面前,挤眉弄眼的揶揄着她。
“多谢你的美意,不用了。”何晴撇撇嘴,大翻白眼,没好气的冷哼。
段思环被她气呼呼的表情惹得禁不住噗嗤笑了起来,她笑盈盈的瞅着何晴的吃相,一边还不忘糗她,“其实话说回来,你还真应该感谢任振铎才对,她替你做了一个免费的宣传,让你变成一个家喻户晓、童叟皆知的正义女侠了,不但如此,你在传媒界的威名更是强强滚,是后生晚辈们的学习指标哦!”她心口不一的拿何晴当笑话说,尽其所能的努力损她。
她说她的、我吃我的N晴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将段思环的讽刺当马耳东风,一边进、一边出,“如果你口渴了,柜子里有饮料。”她露出天真而无邪的笑容打量着段思环说,她心知段思环的用意是想激怒她,可她偏不上当,看段思环能耐她如何?
段思环一脸慧黠的盯着她,嘿!不错嘛!冷静、理智多了,受了教训果然不同凡响,她依何晴的话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饮料,不喝白不喝的啜了几口。
她若有所思的张望着何晴放在墙角边的成堆鲜花和桌上的一叠杂志。
亲朋好友是知道何晴一向性不喜拈花惹草,来探病时应该是不会买花来的,就算买了,也不会买这么多,花大手笔,还有,何晴是不看女性杂志和软性杂志,只有不熟悉的人才会不知道的,到底是哪个家伙要追这个举世无双的旷世怪胎呢?她实在匪夷所恩。
“喂!你什么时候有人追了,我怎么不知道?”段思环蹙着柳眉,怀疑的问。
何晴抬起头顺着段思环的眼光将注意力停留在那堆讨她厌的花上,真是一堆碍眼的废物!
她搁下手中的碗,一脸的不屑,“追我?!要是这个人来追我,我宁可切腹上吊自杀算了!”她是个主观意识非常强的人,“送花给我的人是谁你知道吗?是任振铎的儿子任士彦,如果他以为用花海战术就可以收买我的心的话,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她嘲讽的撇撇嘴。
“是任士彦送的?”段思环诧异的睁亮眼,“这么看来,他的人还算有点良心喔!”
何晴冷着脸的耸耸肩,她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思环并没有怀疑任士彦是否别有企图,因为事实上,他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她清楚何晴的脾气,肯定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轰人家出去,让儿子承担老子的过错。
可能他是在替他父亲略尽一份义务吧!这是她惟一可以想到合逻辑的理由,若真是如此,她颇是深受感动。
但有人是不会这么想的,偏偏就是有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把人家的好意批评得一文不值。
段思环双手环在胸前,忍不住摇头数落何晴的不近人情,“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人家好心好意的送花来祝你早日康复,而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曲解人家的一番善意,你这种心态真是要不得。”她大肆抨击何晴的不是。
不过何晴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不甘示弱的反击,“得了吧!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眼?我跟他素来毫无交情,他为什么要殷勤的嘘寒送礼?哼!我告诉你,这就叫收买人心,他别作梦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到了极点。”段思环被她的强辞夺理气得想动手打人。
“我是洞悉他的诡计、拆穿他的阴谋。”何晴说什么也不让步,坚持己见,绝不妥协。
“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段思环觉得何晴中毒太深了,不适合当正常人,当共产党最好了。
何晴态度优闲从容的继续喝起她的鱼汤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是不想当一只傻鱼被骗,上钩以后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步错,步步错了。”
她们俩就这样一来一往的斗嘴,向接龙似的,不过即使如此,也不会有损她们深厚的友谊。
“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相信他。”段思环坦白的说,对何晴的疑心病不以为忤。
“我知道,因为你是大白痴。”
“你闭嘴吧!”
“可以,你求我啊!”何晴半真半假、老神在在的说。
什么?!段思环难以置信的杏眼圆睁、小嘴大张的盯着何晴看,她简直是头脑有问题了,“作梦!”她干脆的回绝何晴,“我揍你还差不多呢!”她果然举起手来,狠狠的朝何晴肩上送上一记秀拳。
“哎呀!你这个人重色轻友,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老友的判断。”何晴叫了起来。
段思环双手擦在腰上,一副凶婆娘的样子,与平时端庄得体的样子截然不同,“你还说,你再说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见她夜叉的模样何晴咯咯的笑得喘不过气来,笑到挤出眼泪,“你这么相信他的为人就去嫁给他好了。”
“我怕你会吃醋啊!”段思环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她说。
“是啊!是啊!我会吃醋,你省省吧!去!”
闻言,段思环娇嗔的白了何晴一眼,“哼!你的心肠真坏,竟然处心积虑的破坏好友的一生幸福,你难道不知道姻缘天注定的道理吗?跟他有缘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少触我霉头,我是不会喜欢他的。”何晴龇牙咧嘴道。
段思环没应声,只是贼兮兮的笑着,她坐了下来,眼神诡异的看着何晴。
“你这是什么态度?”何晴被她看得全身上下不对劲。
段思环朝椅背上一靠,笑语盈盈,“千万别说大话说得太早,缘分一到,你想躲也躲不掉的。”
缘分?N晴嗤之以鼻,她才不信呢!她只知道——胜卷在握、操之在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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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毅深和任士彦是多年的好友,感情有如亲兄弟一般、所以商毅深一回台湾,就立刻和好友联络,再叙叙旧。
屋子里流传着Sade(莎黛)那醇如美酒一般的歌声,她低冷、慵懒且富磁性的嗓音,常常让人深醉其中而不可自拔,像吸鸦片似地,容易上瘾,却难以戒除。
任士彦一口一口细细地品尝着水晶玻璃杯里上等的香槟,这是商毅深特别从法国带回来给他的,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生活也可以如此的享受、惬意,在抛却了恼人、繁杂的工作后,现在的他是自由的,身心都是。
“我们兄弟俩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浅酌谈心了。”陷在一旁沙发里的商毅深端着水晶杯椅,他傻傻的看着杯里瑰丽的酒液。
“忙啊!我们全教一个“忙”字给耽搁了。”任士彦陶醉的身体正随着音乐轻轻的摇摆。
他轻松无谓的口吻令商毅深诧异,“听谷梅说,任伯伯炒了你了?”他问,失去工作的人应该是正处于低潮的情绪,而任士彦一点征兆也没有。
任士彦优然的点点头。
从他的表现里,商毅深完全找不到一丝的难过或苦恼,他表现得好像此事与他自己无关,“你好像无所谓嘛!”他忍不住的说。
“忙了这么久也应该休息了,不是吗?”任士彦反问他,“何况,我终于有机会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我为什么需要介怀呢?你说Sade的唱腔是不是令人神魂颠倒?”他阖上眼,用心聆听着,原来自由以后,灵魂真的会得到释放,不知道何晴知不知道呢?
他现在有一股冲动想打电话告诉何晴自己刚得到的这个结论,可是他没有她的电话,听说她已经出院回家养伤了,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告诉她呢?
他从何晴迷惑的眼里看出她的不快乐,和从前雄风集团的总经理任士彦一样,因为她背负着太多太多伟大的理想了,再坚强的女人其实都是脆弱的。
“毅深,你最欣赏哪一种女人?”任士彦突然天外飞来一笔,没来由的问。
商毅深吞下含在口里的酒,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起一抹美丽的倩影。
“我心目中理想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甜美的笑容,且温柔、善解人意,帮助我,但不是控制我,了解我却不是洞悉我,有适度的聪明、有内敛的光芒,大方、得体,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像月亮的光辉,温和明亮的照射着我但不会灿烂得教我睁不开眼。”
任士彦被他高度的要求惊得一睑错愕,吁!真不是普通的贪心!毅深开出来的条件简直比古代皇帝选妃嫔还要苛刻一百倍。
“恐怕普天之下很难有女子可以完全符合你的条件。”他挖苦着商毅深。
“那你就错了,本来我也以为没有,但上天偏偏厚爱我,让我遇上了这样的完美女人。”商毅深出人意表的说,他的眼睛闪着两簇得意又兴奋的光芒。
任士彦怀疑的瞅着他看。
“你不相信?”这也难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能如此的幸运,“有机会我介绍你和她认识,到时候你就可以知道我有没有骗你?”商毅深溢满笑意,他拍拍任士彦的肩膀,“别光羡慕我,你也要加油喔兄弟,告诉我,你有没有女朋友?”
事实上,任士彦一点也不心羡他,虽然他遇上了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好女人,可是他更加的欣赏何晴这种率直不拘的个性,她让他联想到一匹骋驰在一望无际原野上的野马,呈现出旺盛的生命力。
然而他胸口却顿时涌上一波罪恶感,何晴会接受像他这样背景的人吗?他心中的苦楚明显的显露在脸上,斯文的脸庞立即垮了下来,忧愁随之当道。
哎!她真是一个忍不住让人怜惜的女人,年纪轻轻的就父母俱丧,独自一个人面对社会的大风大浪。
任士彦整个脑子里都被何晴的率真神态给全部攻占了,他苦恼的猛摇头,惨了!他怎么老惦念着她呢?他得好好的冷静下来想一想!
任士彦的理性与感性正热烈的展开一场世纪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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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一盘一盘热腾腾,教人垂涎欲滴的菜肴,正香味四散的对饥肠辘辘的五脏庙进行耐力大考验。
不过由于主角尚未出现,所以宋妙真一声令下,谁也不准开动,大伙只得望梅止渴,继续静候主角的赶紧到来。
宋妙真张望着挂在墙上的时钟,“思环,你吩咐小晴晚上过来吃饭了没?”她不放心的想再次确定。
“我跟她说了!”这种不信任的怀疑,让段思环感到委屈,“她说下班后有事隋要办,叫我自己先回来的。”死何晴&她被妈妈怀疑,一会来了,看她怎么修理她!段思环气嘟嘟的鼓着腮帮子。
妹妹段思陶也饿得瘫坐在沙发上,她下午参加了百米竞走,用了不少体力,原以为回家可以吃一顿丰盛的晚餐,谁知道反而遭受虐待,“大姊,女侠到底去哪里了嘛!她再不来,我就要变成饿死鬼了。”她忍不注子气的嚷着。
“我比你更想知道她上哪去了,你会饿难道我就不会吗?我今天忙得连午饭都还没吃呢!晚上还拜她所赐饿到现在。”时间已经是八点了。
专心收看完电视新闻的段崇义,摘下金框的老花眼镜,老僧入定的说:“你们姊妹俩再忍一会吧!我想小晴一定被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何况她的伤势尚未完全痊愈,行动上难免会比较有所不便。”
“哼!老爸最偏心了,最疼何姊了,难怪你们总是一鼻孔出气。”段思陶吃味的说。
段思环也投靠妹妹的门下,“就是嘛!我也觉得。”她像应声虫似的。
没饭可吃,只好打打屁消磨时间,“所以我一直怀疑。”段思陶一副贼头贼脑的脸孔,“老爸,你老实说,何姊是不是你在外面偷吃没擦嘴的结晶?”她人小鬼大、以下犯上。
“你这丫头!”段崇义手快眼明的抓起报纸朝她天门盖上敲去,这孩子说话真是不经思索,“你老爸我看起来像是这种随便的男人吗?”
段思陶“哎呀!”的大叫一声,“我只是开开玩笑嘛!”她揉着头,噘着红唇。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吃个苦头学次乖。”宋妙真强忍嘴角边的笑意瞅着女儿看,“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随便了,什么事都不痛不紧的,所以才会问题特别多。”
突然,门铃声大作,何晴终于在大家殷切的期盼之下出现了。
宋妙真对她的照顾仿佛自己的亲生女儿,视如己出,“怎么搞到这么晚才回来呢?肚子饿了没有?我去热菜。”她忙着进厨房准备开饭。
“你们还没吃饭吗?”何晴显得诧异,她举起左腕上的表看。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在外面已经吃饱了。”段思环老大不高兴的瞪着看起来神采飞扬的何晴。
段思陶有气无力的拖着声音,“女侠,你到底上哪去了?全家人都在等你吃饭呢!”
何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放下随身必带的吃饭工具和皮包,“我去上课。”
上课?她的话让人一头雾水,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前几天我去报名上跆拳道的课程,昨天就开课了。”何晴解释。
“你上这个课要做什么呢?”段崇义好奇的问。
其实这是全体人员心里一致的问题。
何晴微微的咬牙切齿,“有了功夫防身,就不用担心这些卑鄙小人耍阴的了,看他们谁还敢动我一根寒毛。”她誓死和恶势力周旋到底。
段崇义点点头,“嗯!这个主意不错,一来可以健身、二来可以防身,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当法律无法保护好人的时候,自己就要学着自保,这是想继续在这弱肉强食的现实社会上生存下去的方法。
“哇!果然是正义女侠,小妹我佩服佩服再佩服,何姊,现在社会就是缺少像你这种有正义之心又不怕死的人,你干脆出来竞选个什么东东,否则真是人才浪费、国家的损失,立委啦!国代啦!要不然选总统好了,你觉得如何?你要是出来竞选,我的身心一定无限量的大力支持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段思陶敲锣打鼓的出着馊主意。
何晴的嘴边隐隐绽开一抹笑意,涉世不深的孩子就是太天真,想图个一官半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风声一面倒的情况之下,段思环却嗤之以鼻,“你真是放着鹅毛不知轻,顶着磨子不知重!你以为你练了功夫就能避灾避难了?你别忘了,台湾不合法的枪械是愈来愈泛滥了,你想自保的惟一方法就是自我收敛,不要过分张扬,否则下次可能就不像这次这么走运了。”
段思环句句肺腑之言,有心改革腐败的朝政固然不错,但是为什么就非得用激进的手段不可?她一点也不以何晴的勇敢为荣,相反的她反而认为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我绝不做出卖良心、勾结汉奸的事。”何晴不以为忤的扬起眉来,她含沙射影的说。
喝C心当成驴肝肺,竟然捉鸡骂狗的说她,好,以后她何晴的死活全与她段思环无关!段思环气得脸都绿了,索性一翻两瞪眼的板起脸来。
在场的人当然听得懂何晴的话中话,但碍于段思环已经冒火了,只好搔头抓耳的佯装听不懂,省得火势蔓延扩大,一发不可收拾。
周旋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碌的宋妙真,正好适时的打破沉闷,“吃饭了!”她拉开嗓子喊着。
段思陶迫不及待的起身,粗手大脚的伸伸筋骨,“好耶!终于可以吃饭了。”她聪明的一蹦一跳逃离火场。
“吃饭了!”段崇义也简洁的交代一声,然后火速离开现场,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最好是保持缄默为妙,省得被火星子打到,受了无妄之灾。
哎呀!她真是快嘴快舌N晴懊恼自己不当的言词惹火了段思环,看来只好等明天她气消了再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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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间,段思环和商毅深相约一起用餐。
因为一支金钗使得他们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回台湾后,他们仍继续保持联络。
段思环准时抵达餐厅的时候,一双眼睛直盯着坐在商毅深旁座的人,是他?!哈!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思环,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
商毅深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段思环截断,“如果我的眼力不差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雄风集团任总经理任士彦,任先生吧!”
“咦?!你……”商毅深惊讶得为之语塞。
段思环转过头笑看他,并且提醒他,“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然后她又转过头来,“任先生你好,我叫段思环,是先锋杂志社的记者。”
“你是先锋杂志社的记者?!”任士彦的心颤了一下,他的眼睛顿时睁亮了起来。
他的反应让段思环很感兴趣,“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她故意问。
“没……没有。”
还装蒜!“对了!任先生,我特别要谢谢你。”段思环想测试他。
任士彦同商毅深因她的话而愣住了,任士彦问:“段小姐,我不明白,你谢我什么呢?”
“谢谢你到医院去探望何晴。”
“你认识何晴?!”任士彦忍不住兴奋的叫了起来,他正苦无她的消息呢!
段思环点点头,“是啊!你很讶异吗?何晴和我情同姊妹,所以我难道不该谢谢你对她的照顾吗?”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我父亲,她也不会受伤住院,所以我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任士彦感到惭愧的说。
看来,虎父无犬子这句话不是绝对的,“不管怎么说,总而言之我还是要谢谢你。”
从任士彦一派正经的眼眸中,段思环笃定他和无恶不作的任振铎是不一样的,她相信任士彦绝非坏人。
坐在一旁被冷落的商毅深终于忍不住抗议,“在座有人可以告诉我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从主角的地位变成了配角。
“这说来话长,找时间我再跟你慢慢说吧!”
就这样,任士彦经由段思环的管道得知了许多有关何晴的事隋。
命运是一种奇妙而不寻常的东西,冥冥之中,像是安排了一些事情,一些人力无法违抗的事情,它紧紧的扣住人们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都被牵制、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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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晴铁青着一张脸,恐怖至极,她的眼神之中透露出源源不绝的凶光,好像想置人于死地似的,教人见了莫不胆战心惊,明眼的同事纷纷和她保持距离,以免惹祸上身。
看来一定是兹事体大!段思环静静的坐在一旁观察着何晴的一举一动,从何晴十分钟前出老总的办公室后,就变得面目狰狞,仿佛天下人负尽了她似的。
段思环忍不住的将椅子滑到何晴的身边,她抿一抿唇,声量适中的细探内情,“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何晴一动也不动的维持现状。
“你说来听听,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嗯?”段思环又道。
何晴受了些影响,脸上的表情微微的出现变化。
段思环再接再厉的动摇她,“是不是老总跟你说了什么?跟任振铎有关吗?”
“听到这个憎恨的名字,何晴就再也憋不住排山倒海而来的怒气,一招降龙十八“拳”,砰的一大声撞在桌上,顿时形成了一个浅浅的窟窿,“我要杀了他!”她切齿拊心的说。
“你要杀了谁?是老总?还是任振铎?还是两个都杀?”段思环不明白的问。
何晴直眉瞪眼的瞅着她看,“当然是任振铎啊!我没事杀那么多人干么?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段思环讪讪笑的撇撇嘴,“你又没说清楚,”她的话含在嘴里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晴的鼻子喷出火来,“上面那些是非不分、向恶势力低头的人,开会决定调我的路线,他们竟然叫我去采访那些风花雪月、神奇鬼怪的事情,你说,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其实这是早晚的事情,段思环一点也不觉得诧异,“那你有什么决定?你要辞职吗?”
“如果我辞职了,不就正中了任振铎的下怀吗?”何晴一双精锐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想整死我,我就偏不如他所愿,我不但要继续做下去,而且也还要继续揭发他的丑闻。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走着瞧吧!看看鹿死谁手!”她把心一横,决定和他一战生死。
她的话让段思环忧心重重,“到了这个节骨眼你还不肯罢手?惹恼了他你连命都没有了,何晴,适可而止吧!否则一旦狗急跳墙,我真不敢想像……”
“大不了就一死了之,有什么了不起的?”何晴斩断她的话,态度顽强,“反正我何晴就孤家寡人一个,无父无母、无牵无挂,还怕他不成?要怕的人恐怕不是我而是他。”为争取正义,她早已将生命置之度外。
一把无名火熊熊的燃烧在段思环的胸口,“你说的是什么话?那我家人在你的心目中算什么?亏我爸爸、妈妈还一直拿你当亲生的女儿看待,而你竟然却说你无父无母?而我和思陶也当你是姊妹般亲,难道你全不放在心上?是!你无所谓,一死了之,可是我们呢?我们要替你流多少眼泪、伤多少心你知不知道?”她怒不可遏的教训着她。
何晴顿时哑口无言,愧得垂下头,深怕接触到段思环指责的眼神。
“说话呀?你怎么不说了?你刚才不是伶牙俐齿、毫无顾忌的吗?”段思环忿忿不平地瞪着她,“我知道你很伟大、你了不起、你大情大义,不顾自己的死活全心全力的投入拯救万民苍生的革命之中,不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小情小义,为求生存就折服在恶势力之下。”
“我……”何晴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起,段家对她的情深恩重她岂会不知呢?她这辈子就算是拚了命也要偿还这情分的。
从何晴愁眉苦展的模样,段思环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奏效了,她是为了何晴好,虽然理想诚可贵,但是生命价更高,毕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段思环苦口婆心的软言相劝,“我明白你的心情,也能体谅你的苦衷,然而人活着不是只为了自己,你冲动得不要命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别人?命是你的,你有权主宰、有权不要,但是请你想一想那些关心你的人,如果你真有不幸,我们的伤痛会是如何的深沉你知道吗?
“尤其是我母亲,我早夭的大哥已经给了她相当大的打击,再加上你给她的打击,你猜,她受不受得住?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的时候是很无奈的、有的时候是身不由己的,正因为如此,所以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这个世界不可能完美、不可能大同的,你就算有十条命,也无法清除完贪官污吏的,因为人性是带有贪婪、自私的弱点,这种可怕的欲望,你能革除吗?理想和现实始终是有一段差距。”
何晴仍是一语不发,她静静的听着段思环的话,乖顺得像只绵羊。
“我不是叫你就此放弃你的理想,而是希望你慢慢的来,循序渐进,你应该要当一位有智慧的改革者,而不是当一位被牺牲掉的抛头颅、洒热血的烈士。”
何晴抬起头来苦涩的朝她笑一笑,“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白白的浪费了。不好意思,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傻瓜!”段思环白了她一眼,“我跟你是什么交情,你竟然说谢谢!真是见外。”
“不说谢谢难道要叫你闭嘴吗?”何晴恢复刁钻的本性。
段思环随即举起手指,在她额头上“叩”的敲了一记,“还贫嘴,当心我拿家法处置你。”
“是啊!我好害怕啊!”何晴装模作样的露出一脸恐惧状。
“知道怕就好了!”段思环下巴拾得高高的,一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嗯!算你聪明,这还差不多。”说得很是骄傲。
若何晴真能够听她的劝告,重新的调整为人处事的顽硬作风,她将会感到很安慰,这世界上正直不阿的好人已经不多了,所以才更应该好好的自我爱惜,否则好人不长命、祸害遣千年,那岂不是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