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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应该见过你吧?”
寒暄几句后,钟雅人放下便当,将恩彤拉到医院附设的交谊厅,强押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俊眸若有所思地瞅着她,一开口,便令她大惊失色。
“你的五官看起来很熟悉,我总觉得以前我们仿佛在哪里见过,也许你愿意提示我?”钟雅人笑笑地问。
她垂下头,双手揪着裙摆。“我们没见过,钟先生,你一定记错了。”
“是吗?可是我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挺有自信的耶。”
“你记错了。”她坚持。
“好吧,算我认错人了。”钟雅人耸耸肩,不再与她争辩这个话题,顿了顿。“不管怎样,你应该愿意来当我哥的看护吧?”
她一震,猛然抬头。“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不是专业的看护,你误会了,钟先生,我其实不是这家医院的护士,我是……”
“是什么?”他闲闲追问。
她愣住,半晌,才沙哑地回答。“我只是送花来。”
“帮谁送?”
“我……开了一家花店,钟总裁的秘书一直很照顾我们的生意,所以我想既然钟总裁住院了,我们总该有些表示。”
“也就是说,你只是礼貌性地过来探望?”
“嗯。”
“可是看着看着,居然自告奋勇要煮饭给他吃?”钟雅人话里噙着笑谵意味。
恩彤脸颊发烫,又敛下眸了,不敢看他。
他无声地笑了笑。“小姐贵姓?”
“我姓……白。”
“白小姐。”他温文有礼地唤。“你喜欢我哥哥,对吧?”
恩彤凛然,身子整个僵住。
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虽然我是不晓得你喜欢我那个死要面子又坏脾气的哥哥哪一点,不过看你对他的样子,真的是又温柔又有耐心,简直可比圣母玛丽亚。”钟雅人夸张地赞叹。
恩彤窘得脸颊红透,霞晕甚至漫染上玉颈。
“所以呢,基于一个好弟弟对哥哥的善意与敬意,我真的很想、很想把你留在我哥哥身边照顾他,你能明白这样的心意吧?”
“我……明白。”她小小声地应。
但她也能感觉到,钟雅人对他的兄长不见得完全都是“善意”与“敬意”,似乎也带着点不着痕迹的“恶意”。
只是他的恶意并不令人难受,比较接近一个淘气男孩的恶作剧。
“我哥哥其实不需要一个多专业的看护,他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什么重大疾豺四肢瘫痪,只要一个能细心照料他生活的人就够了,最重要的,要能应付他那自以为是的坏脾气。”钟雅人顿了顿。“我真的觉得你很适合,白小姐,请你务必慎重地考虑一下。”
“可是……”恩彤迟疑,左手不自觉地抚上颊。
钟雅人注意到她的动作,俊眉一挑。“你很介意?”
“什么?”她愣住。
“你是不是介意你脸上的胎记?”他问得直率。
她顿时哑然,很少有人会当面提起她脸上的胎斑,除非是恶意的讪笑,否则大部分的人都是礼貌地当作没看见。
她颤然扬眸,试图从钟雅人眼里找到一丝丝厌恶或嘲弄,但没有,他的眼神星亮,光明磊落。
这样的光明磊落反而令她觉得自己很别扭,良久,才涩涩地吐出一句。“他不喜欢。”
“谁不喜欢?”钟雅人一时没听懂,但很快便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哥吗?他是不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脸上的胎记?”
“我想他……都不喜欢。”她黯然别过头。
“所以你是不希望我哥认出你是谁,才故意假装是医院的护士?”钟雅人探问。
就算他睁着眼看清她的模样,也认不出她是谁的,那么多年前的一面之缘,她相信他一定早就忘了。
恩彤苦涩地抿唇。“很抱歉,钟先生,我必须拒绝你的提议,我——”
“你当然不能拒绝,绝对不行!”钟雅人不容她说完话,强硬地握住她的肩,低头瞧她。“听着,白小姐,如果我哥真的曾经因为你脸上的胎记嫌弃过你,那现在正是你给他一个教训的机会。”
“教训?”她惶愕。
“你不觉得光看外表的男人很可恶吗?”他对她眨眼,很机灵古怪的。“你不想趁乘机报复他一下吗?你应该让他知道,不是只有美女才有一颗美丽的心,错过你绝对是他的损失。”
这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还不懂吗?”钟雅人不怀好意地勾唇。“我是建议你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驯服我哥那个没眼光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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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驯服他?
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个那么平凡又无趣的女人,她不懂得怎么跟男人相处,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少数几次跟异性约会的经历都只是为她单调的人生更添一笔难堪,因为他们与她约会的真正目的都不是为了追求她。
他们只是想藉着她,接近另一个更令他们心仪的女人,唯一一个出自真心约她吃饭的男人,最终也还是拜倒在那个女人裙下了。
那个女人,就是小她一岁的亲妹妹,白恩琳——
“拜托你,别当众叫我的本名好吗?”白恩琳低声警告姊姊,大大的名牌太阳眼镜几乎遮去她半张脸,白色的贵妇帽檐也压得低低的。“还有,你跟我说话别那么亲热,我可不想让人家知道我们是亲姊妹。”
“恩琳,我——”
“Pauline。”白恩琳纠正。“叫我Pauline。”
“是,Pauline。”恩彤无奈地轻唤,看着在艳丽的阳光下,显得分外神采飞扬的妹妹。
她原本在一家小贸易公司当会计,前两年在街头被一名星探挖掘,加入一家模特儿经纪公司,从平面模特儿做起,如今已逐渐在业界闯出名气,正努力成为梦想中的第一名模。
Pauline是经纪公司为她取的艺名,从此以后,她便不用自己的本名,似乎想藉着埋葬本名将过去平凡的自己也跟着埋葬。
她讨厌自己来自工人家庭的背景,也害怕传媒记者探知自己有个五官相似的姊姊,她曾经说过,看着姊姊脸上的胎记,她就不由得发冷颤,想像着自己脸上若是遭到恶魔之吻,也会是那副可怕的容貌。
“Pauline,你怎么会来医院?”依照妹妹的要求,恩彤生疏地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嗯,我来做个检查。”
“检查什么?”恩彤担忧地蹙眉。“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白恩琳没好气地瞪她。“我没什么啦,只是一点小毛病。”
“小毛病?”恩彤仍然关怀地望着妹妹,欲言又止。
“好啦好啦,告诉你就是了。”白恩琳走向姊姊,凑近她耳畔。“我怀孕了。”
“什么?!”恩彤震惊地提高嗓音。
“你小声点!”白恩琳气急败坏地瞪她。“你是要让全世界知道吗?”
“对不起。”恩彤歉然,压低音量。“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又交了男朋友?”
“你不认识他,他可是大企业的小开,很有钱的。”白恩琳眉飞色舞。
“他知道你怀孕的事吗?”
“我都还没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白恩琳顿了顿,明眸流过无限性感。“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了,我们晚上在饭店约了吃烛光晚餐,我会告诉他我们有了爱的结晶,要他快点把我娶进门。”
事情会这么顺利吗?
恩彤咬唇,她听说那些名门小开跟模特儿交往大多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很少会认真以对。
白恩琳看出姊姊的忧虑,懊恼地瞪她。“你放心吧,他是真的爱我,一定会娶我。”
“那就好。”既然妹妹这么有自信,恩彤暂且压下满腔疑虑。
“倒是你,你来医院干么?”白恩琳漫不经心地打量姊姊,见她手上提着一袋香气四溢的保温盅,嫌弃地皱眉。“你该不会是亲手炖了什么鸡汤之类的来探病吧?”
恩彤有些尴尬地点头。“我来看……一个朋友。”
“是男的吗?”
“嗯。”
“你居然交了男朋友?”白恩琳超讶异。
“不是的!”她急忙澄清。“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也这么费心炖鸡汤?”白恩琳嘲讽地望她。“你该不会想倒贴人家吧?”
倒贴?
恩彤手指掐紧袋口。她说话有必要这么难听吗?
“算了,你要倒贴谁我也管不着。”白恩琳耸耸肩。“只要你小心点,别落得人财两失,到时来找我哭诉就好了。”她冷淡地声明,摆摆手,正想转身离去时,妙目忽地瞥见不远处一道高大俊朗的身影。“那家伙……不就是他吗?”
“谁?”恩彤顺着妹妹的视线望过去,赫然瞧见钟雅伦正从电梯走出来,扶着墙,一步一步缓缓往前走。
“他怎么剃成一颗大光头,还包着纱布?是撞到头了吗?而且走那么慢,跟个瘸子一样,真好笑!”白恩琳毒辣地讪弄,明眸灼着明显的恨意。
恩彤蹙眉。“别这么说话,他是眼睛看不见。”
“他瞎了?”白恩琳睁大眸,两秒后,不客气地吐落一串娇笑。“真是太好了!这就叫报应,谁教他以前那么瞧不起人?以为自己有钱长得帅,就对人家不屑一顾,现在可好了,我倒想看看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一个瞎了眼的大少爷?”
“恩琳!我不是说了别这样说他吗?”恩彤责备妹妹,语气难得严厉。
白恩琳愣了愣,原本还不服气地想争辩,见姊姊冷若冰霜地板着脸,呼吸一窒,识相地收口。“不说就不说,我走啦。”
她闷闷地撂话,翩然离去,刻意经过行动不便的钟雅伦身旁,抛下一声不屑的冷笑,他听见了,伟岸的身躯瞬间凝住,犹如一尊受诅咒的雕像。
恩彤没想到妹妹临走前还来这一招,也傻在原地。
她看见他的脸,落下阴沈的暗影,而那片沈郁,以最短的时间占领他全身上下。
她知道他的自尊受伤了,而他倔强得不肯让任何人看出来,他的胸口也许正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也同样没有人知晓。
他脾气一直就是这么硬,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但她知道,表面高傲冷酷的他其实有很纤细敏感的一面,受伤了也会感到痛。
她幽幽叹息,盈盈上前。“钟先生,我送你回房好吗?”她问话的语气,好温柔。
他却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了,眉宇一拧。“是你!”
“是我。”
“你怎么又来了?”
“我炖了鸡汤,还做了些小菜。”
“我说过,我不需要请看护!”他神色凌厉。
但他愈是张牙舞爪,她愈能感觉到他深藏在底层的伤痛。
她惆怅地凝睇他。“你为什么一个人离开病房?你想证明自己没有人帮忙,也可以过得很好,是不是?”
他凛然不语。
她更难受了。“你又何必这么勉强自己?”
“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他厉声斥责,面容如恶鬼,现出一抹慑人的阴狠。
很奇怪,她一点也不觉得怕,虽然心跳的确加速了。
恩彤恍惚地微笑。“我是你的看护,伦少爷。”
“你叫我什么?”他惊异。
“伦少爷。”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是这么叫他的,他一定不记得了吧?她柔情款款地注视他。“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看护,请你尽量跟我合作,好吗?”
他没答腔,不可思议地“瞪”她。
她深深地弯唇,宛如春水的笑容自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美丽。
可惜他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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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伤口刚拆线,钟雅伦坚持马上出院,不肯在医院里多待一分钟。
钟王郁华派公司车来接,恩彤也跟着上车,抵达钟雅伦住的高级公寓楼下后,她让司机提简单的行李,自己则搀扶着他,坐电梯上楼。
他住在公寓的最顶楼,客厅有两面墙都是气派的落地玻璃窗,坐拥远山近水的绝佳美景。
恩彤打量屋内简约中不失高贵的装潢风格,悄悄咋舌。很明显,这些布置跟名牌家具都是钱堆砌出来的,证明屋主的确是出自豪门。
她无声地笑,笑自己的见识浅薄。
他的世界跟她很不一样,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吗?他从小在占地千坪的豪宅长大,而她却是一家四口挤在一间货车大小的铁皮屋里。
他是衔着金汤匙出世的大少爷,她只是个不敢让他瞧见脸蛋的小女佣……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钟雅伦拧眉。“还不快扶我进房!”
她一凛,连忙应声。“是,伦少爷。”
她已经不是那个只能远远躲在一边偷看他的小女佣了,现在的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贴身照料他,这算不算一种进步?
恩彤苦笑,在钟雅伦的指示下,慢慢引领他走进卧房。一进房里,他便不耐似地推开她,自己摸索着坐到床上。
“你出去,把门带上。”他下令。
“请问你要睡了吗?”她轻声探问。“现在还不到五点,你不用晚餐吗?”
“我要睡觉或做什么,你管不着。”他没好气地抿唇。“总之你先出去,晚饭弄好了再叫我。”
“是,那我先出去了。”她识相地退出去。
以他逞强的个性,能答应她这个“陌生人”来当他的看护,照料他的生活琐事,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会傻到一开始便挑战他的耐性底线。
她离开他的卧房,首先打电话给钟雅人,跟他报告情况。
“我哥已经到家了?那他人在做什么?”
“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她半无奈地回话。
“是吗?很像他会做的事。”钟雅人呵呵笑两声。“听着,别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千万别告诉他你是我请来照顾他的,说是我奶奶的主意就好。”
“我知道。”恩彤点头,却还是忍不酌奇。“可是为什么不能说是你的主意呢?”
“因为我哥一定会认为我别有企图。”钟雅人答得很干脆,却也很令人一头雾水。
恩彤愣住。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我跟我哥感情不好,只是他总是会怀疑我的用心,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小心点,别让他胡思乱想。”
难道他们兄弟俩小时候的心结,到现在都还没打开吗?
恩彤怅惘地想,没再多问,挂上电话后,她安静地在屋内探险,熟悉环境,除了主卧房外,还有一间书房跟两间客房,她选择比较小巧的那间,将自己的行李卸下,衣服挂进衣橱,保养品及一些女性用品也一一点出,搁上梳妆台。
然后她走进厨房,检查冰箱内的食材,除了一些冷冻的微波食品,只有一排排啤酒及一瓶已经过期的鲜奶。
看样子,她得先去买菜。
她撕下一张便条纸,清点屋内,写下需要买进的食材及各项生活用品。
十分钟后,她轻轻地敲钟雅伦房门。“伦少爷,我想到附近的超市买些东西。”
无人回应。
“伦少爷,请问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她提高音量。
还是没人回答,她迟疑地将耳朵贴近门扉,隐隐约约听见水声,还有几声愤慨的咆哮。
怎么了?她一惊,顾不得礼节,直接开门进去。
“发生什么——”话语未落,她便看见他狼狈地坐在与浴室相连的地板上,而浴室内,一只莲蓬头正发狂地转着,迸出漫天水花,将他淋得全身湿透。
他这是在搞什么?
恩彤又同情又好笑,悄悄抿着唇,轻手轻脚地赶过去,尽量躲开那一帘嚣张的水暴,关紧水笼头。
“你想洗澡,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柔柔地问。
“告诉你做什么?”他恼羞成怒地驳斥。“难不成你要帮我洗?”
“至少我可以替你放水。”她假装没听见他后面那句令人脸红心跳的挑衅。“你眼睛不方便,在浴缸泡澡会比淋悦,而且我看你胡子长了,你想先刮一刮吗?我可以帮你。”
“什么?”他不敢相信。“你说要帮我刮胡子?”
“嗯。”
这太超过了!钟雅伦怒不可遏地起身,男性尊严再度遭到折损,他从没打算要像个无助的小男孩,任由一个女人掌控自己,连在医院里他都不许护士协助自己沐浴了,在家里,他当然更不可能示弱。
“你听着!”他慎重警告。“我答应你来当看护,只是想你可以帮我料理家务,或者帮我拆拆信、读一些文件给我听之类的,可没要你连我的私人琐事都插手。”
他干么这么生气?
她叹息,直视面前硬邦邦地站着的男人,为什么他脸上的线条总是如此紧绷?到底有没有稍微放松的时候?
“对不起。”总之为了平抑他的怒气,她还是先道歉。
没想到更令他火大。“又来了,你这女人就只会说这三个字吗?”
当然不是。她以嘴形反驳。“伦少爷,难道你从来没上过理发厅吗?”
他一愣。
“你上理发厅的时候,也会让人帮你刮胡子吧?或者你有没请按摩师帮你按摩过?”
“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有。”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帮你刮胡子呢?你就当自己是上理发厅,接受服务人员的服务啊。我既然是你花钱请来的看护,为你服务有什么不对?”
他哑口无言。
“当然你如果坚持自己来,我也不能说什么,不过……”她微笑地停顿。“除了可以帮你刮胡子,我按摩的技术也很不错喔,尤其是头皮,按摩一下感觉会很放松,很舒服的。”
意思是,白白拒绝如此好康的享受,只能说是笨蛋。
钟雅伦懊恼地寻思,不知怎地,听她用这样理性又温和的语气剖析事情,他忽然觉得自己别扭得很可笑。
“你这女人——”满腔说不出口的郁恼堵在胸臆。
“请你过来。”恩彤见他态度有软化的迹象,立即把握机会,握着他臂膀,让他在石磨的浴池边缘坐下,而他也不再抗拒,虽然很闷,还是动也不动地坐着。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乖啊!
她好笑地牵唇,低头打量他,从他沾水的长睫毛,看到湿透的白衬衫下微微隆起的男性肌理,她看着,芳心不听话地狂跳。
这是第一次,她暗暗感谢上天让他暂时失明,让她能够这么放肆又不害臊地将他看得彻底,却不必担心他察觉。
“你的胡须……长得很乱。”她眸色氤氲地瞧着他杂须丛生的下巴,猜想他一定是之前勉强自行拿着电动刮胡刀刮胡子,才会弄成这样。“我先帮你把这些剃干净,再帮你做头皮按摩,这样好吗?”
“我能说不好吗?”他酸溜溜地回话。
她讶然瞠视他,他不甘心的反应令她心弦奇异地一紧,仿佛自己拥有某种能够支配他的力量。
但怎么可能?他才是那个风采出众、又聪明又强势的大少爷啊!
而她,只是个所有男人都不屑一顾的普通女子——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