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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愿意做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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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亥的心里,这一刻急切地盼望着,盼望着那两个黑衣汉子,还有他们的兄弟尽快出现。最好,他们一旦出现,嗖的一箭,让眼前的贝勒惨叫一声,中箭毙命。那样的话,自己再也不用出手了。

她望望对方,他回身也望着她,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你身边呢。”

阿巴亥轻轻一笑,摇着头道:“我不怕,一点儿也不害怕。”

这一刻,无来由的,她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残忍,有些对不起对方。可是,想到阿玛的死,额娘的自杀,叔叔痛苦的呜咽,还有乌拉的未来,她的心又硬了起来。

队伍,继续前进着,走向荒山野岭。可是,贝勒预测的抢劫和抢匪,一直都没有出现,甚至影子也不见。阿巴亥瞪着眼睛望着远处,略带失望地说:“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啊?”

贝勒回过头望着她,大惑不解地问:“你……竟然希望他们出现?”

阿巴亥张张嘴,娇媚地一笑,点着头连连说:“当然,非常希望他们显身,不可以啊?”

贝勒显然不理解了,心说,人家抢你做压寨夫人,你还希望人家来,这女孩脑子怎么啦,让马蹄子踢了?阿巴亥为了自圆其说,眨着眼睛,连忙补充一句:“早就听说你骁勇善战,无人可敌,我很想欣赏一下,那一定是很好玩的。”

对方显然不高兴了,冷哼一声:“杀人的事,有什么好玩的?你就那么喜欢看。”

说完,贝勒集合部下,举起手中长枪,高声吼道:“兄弟们,今天,我们要保护好福晋,不得出现丝毫差错。同时,也让那些家伙见识一下我们建州健儿的手段。”二百人的部下,举起手里的武器,同声大喝:“保护福晋,保护贝勒。”

贝勒点点头,一声令下:“继续前进。”部队,再次缓缓前进。

贝勒所说的那些盗贼,仍然一直不见出现。

阿巴亥以为,那些人一定是看见建州兵强悍,不敢出来,屁滚尿流地撒丫子溜了。谁知,到了下午,刚行到距离乌拉地界不远处,他们就遭遇了狙杀。狙杀的人,就是那群黑衣人,那群盗贼。

那是一片树林灌木,密匝匝地遮蔽着,在昏黄的阳光下,显得一片寂静。四处没有一点鸟鸣,也没有狐兔的影子:这儿是一处埋伏人的好地方。

队伍刚行进到这儿,突然,呜呜的牛角号声吹响了,在晴空下远远地回荡着。随着牛角号声,一群黑衣骑兵,骑着马呐喊着冲了出来。他们并不像前面那个踩探的黑衣人那样露着脸,而是蒙着黑纱,全身劲装。冲到距离建州兵不远处,当前的人大刀一举,所有黑衣人哗地停下,战马并做一排,铁铸一样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可见都是训练过的,绝非乌合之众。当头汉子大吼一声:“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贝勒爷一笑,拍着马走上前去,回道:“我们是建州的人。”

当头的汉子听了,拉着马缰,仰头哈哈大笑道:“建州人,我们好害怕哦。”

后面的黑衣汉子们听了,也都一起发出哈哈的笑声,听得出来,笑声里充满了讥讽,还有一种不屑。阿巴亥听了,心里暗暗觉得解气。当头汉子笑罢,大刀一挥,身后的笑声一起停下。当头的黑衣汉子接着冷冷地道:“建州士兵,来这儿干什么?”

贝勒仍然不急不躁,笑着回答,是来迎亲的。

黑衣汉子哦了一声,叫过身边一个汉子,就是刚才第一个踩探的家伙,问道:“你说的,新娘子水灵灵的,就是指他们的吗?”

那汉子点头哈腰,连连道:“老大,就是的,那是嫩黄瓜哩,一掐一汪水。”说完,还很狠狠地咽一口唾沫。当头汉子哈哈大笑,挥挥手,让那家伙退下去,然后对贝勒道:“我不管你是建州人,还是乌拉人,必须留下一点东西才能走人。”

贝勒侧着头,端详着对方,问道:“什么东西?”

那人抬头,这时,阿巴亥敲从贝勒身后露出脸儿。黑衣汉子望见她,顿时傻了一下,过了有那么一会儿,一指阿巴亥:“把她留下。”

贝勒嘴一咧:“你想留,还要人家愿意啊。”

阿巴亥听了,鞭马直前,走到和贝勒并排的地方,勒马一笑,对黑衣汉子问道:“该不是想让我当你的压寨夫人吧?”黑衣汉子经此一问,显然出乎意料,愣了一下,答不上话来。贝勒急了,忙对阿巴亥道:“干什么啊,你?”

阿巴亥歪着头一笑:“我愿意当压寨夫人啊。”

贝勒没想到阿巴亥有此一说,显然也傻住了,吼道:“快退下。”

阿巴亥靠近他低声道:“你不是说能保护人家吗?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保护我,看看能不能从别人刀下保护住我。”

说完,她笑靥如花,一指贝勒,对那个黑衣汉子道:“我愿意去,可是他不让,你打败他,我立马就是你的人了。”

黑衣汉子再次傻住,说不出话来。贝勒长枪一挥,大吼一声:“杀啊,兄弟们,保护福晋。”其他建州兵听了,也大吼一声冲了出去。弯刀在阳光下闪着风,向黑衣汉子们杀去。当头的黑衣汉子见了,也毫不含糊,大吼一声:“兄弟们,杀光他们。”

随之,刀和刀撞击着,惨叫和惨叫交织着,鲜血在流淌,战马在嘶鸣。

第一次,阿巴亥面对着流血,面对着死亡,她有些害怕,同时,也有些兴奋。她知道,自己向着自己的目标正在一步步靠近。

她的眼光,搜寻着贝勒。

贝勒的长枪如一条龙,在黑衣人群里翻滚着,搅拌着,不时的,会传来一声惨叫。随着惨叫声,一个黑衣人倒下。不一会儿,又一个黑衣人惨叫一声倒了下去。当头的黑衣汉子恼了,大吼一声:“弟兄们,闪开,让我来。”说完,举起手中雪亮的大刀,驰马而来,大刀搂头盖顶劈了下来。到了中途,刀如闪电,突然变劈为扫,横扫过去。

阿巴亥一见,惊叫一声:“救命啊。”

贝勒一听,顿时慌了神,扭头回望。那位蒙面大汉的刀,此时堪堪砍来,贝勒看见阿巴亥无事,心里一松,猛地感觉刀风已到,避无可避,危急时刻,突然一个跟头掉下战马,躺在地上。黑衣蒙面人的刀子,此时贴着马背扫了过去,将马鞍子劈得远远飞去,马儿的鬃毛被扫落无数,迎风飞扬。刚才,贝勒如果反映稍慢一点儿,将会被一截两段。

阿巴亥见了,暗叫可惜,自己刚才一计白费,白白叫喊了一声,同时也暗骂黑衣人真正混蛋。

贝勒滚下马,长枪一挺,笔直地立起身来,铁枪如矢,脱手飞了出去。此时,蒙面汉子的刀子再次举起,划过一道弧光劈下,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化枪为箭,直射过来,一声惨叫,被铁枪射穿,倒跌下马。

强盗们死战一会儿,已经落入下风,现在看见老大一死,更是士气大跌,惨叫声中,一个个倒在建州士兵的弯刀下。

战斗正酣时,远处的草野间,一匹马急匆匆飞来,马上的人举着刀子,越跑越近。阿巴亥闻声望去,感到这个人很是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又说不出来。就在她发愣时,贝勒一声大吼:“快让开。”说完,一闪身子跃了过来,随之大叫一声,一支箭嗖地飞来,射在贝勒的左臂上。原来,有一个黑衣汉子伏在草丛里,此时突然起身,抽弓搭箭,向阿巴亥射来一箭,竟被贝勒生生挡住。

贝勒中箭,哼了一声,突然一咬牙,一把扯出箭支,抽出自己的弓搭上这支箭,指着那个射箭的家伙。那家伙浑身一颤,忙一闪身躲在树后。贝勒的弓猛地一歪,羽箭脱弦,带着呼啸,嗖的一声,射中那个刚刚跑来的黑衣汉子。

那个汉子一声惨叫,跌倒下来。

那个射箭的黑衣人,也没有了踪影。

贝勒咬着牙,“嚓”的一声,一把撕了战袍,绑扎着自己的左胳膊。

阿巴亥站在后面,抽出短刀,咬着牙,轻轻磕了一下战马,悄悄掩了过来。她觉得,这次机会很好,一旦错过,实在可惜。贝勒包扎好伤口,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回过头来,看到阿巴亥骑着马举着短刀,大叫道:“快离开这儿,这儿不是你逞强的地方。”这时,一个黑衣人的刀划过一道弧光,劈向阿巴亥。贝勒急了,刚刚到手的长枪一挡,磕开刀锋,调转枪身,打在阿巴亥的马臀部。马儿吃惊,嘶鸣一声,驮着阿巴亥嗒嗒嗒地飞跑起来。阿巴亥惊叫着,想控制住马儿,可无论怎么拉着马缰也控制不住。

贝勒愣愣,准备来追,旁边,另一个黑衣汉子的弯刀劈头砍下。

贝勒顾不得阿巴亥,随手一枪,磕飞弯刀,同时,枪尖扎进了对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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