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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闪电熄灭,费萝逃脱,连爬带滚跑了回去。
阿鲁正在焦急地等着她回来,看见她浑身浴血的样子,又惊又怕,连声问怎么了,去见布占泰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弄得这样。费萝摇着头,没有告诉她事实真相。她知道,这事不能告诉对方,否则,也会给阿鲁招来杀身之祸。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必有一死。布占泰不会放过她,一定要杀人灭口。他现在之所以没有赶来,不是他想放过自己,是因为他忙着去处理朱哥的尸体去了。事情忙完,他就会腾出手来,想法对付自己。
她很害怕,害怕死,可是无人商量,只有一个人惊恐地等待着,等待着阴谋和死亡,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
她知道,阿鲁也是一个弱女子,帮不了自己什么忙。
她在胆颤心惊中,果然等来了那可怕的一刻。
不一会儿,雨停了,布占泰来人,把阿鲁叫走。她看着阿鲁离开,泪水长流,她知道,这一别从此成为永远,她们将天人永绝。她喊住阿鲁,告诉她,不要反抗,答应布占泰的要求。她知道,阿鲁如果不答应,如果反抗,将会为此丢掉性命。因为,她亲自见证了布占泰的残酷,以及他的狠毒。
阿鲁走了,她回去,呆呆地坐着,等着自己最后命运的到来。不一会儿,一个将军,带着一队兵士,将她带离这儿,带出城外,带向荒郊野岭。她浑身颤抖着,腿脚发软,虽然在心里,她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坚持住,要死得硬气,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自己的吩咐,仍然发软无力。
那个将军望望她,让一个士兵背着她,在火把照耀下走向远处,走向荒郊野岭。
她知道,自己将抛尸于那儿。
这个将军,她认识,是满泰的部下,名字叫安沉。
她哀求,就放在这儿,给自己一个痛快,别如此折磨自己。
安沉抿着嘴,一语不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她的旁边。一队士兵,一队火把,终于到了目的地,那儿是一片树林,下过雨后,树叶黑绿一片,不是响起雨滴坠地的声音。安沉吩咐,就在这儿,非常隐秘,解决之后,无人知晓。费萝被放下来,安沉吩咐士兵们停留在这儿,等着自己,自己要带着费萝到树林里去一会儿。士兵们听了,不放心地问:“将军,干什么啊?”
安沉打量一下费萝,色色地一笑,摸了一把费萝的脸,在火把下道:“你们说干什么?这么漂亮的娘们儿,死前,让爷们儿享受一番。”
一群士兵都放肆地哈哈大笑。
安沉推着费萝,向出林深处走去。费萝急了,挣扎着不动,可是抗拒不了安沉超人的力量,她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不由自主地被踉踉跄跄推进树林,推到一处最隐秘的地方。
安沉站住了,微笑着望着她。费萝仇恨地盯着他,恶狠狠骂道:“畜生,你杀了我吧,赶快杀了我啊。”
安沉不说话,仍望着她,抱着肩膀,过了一会儿,沉沉地道:“别骂了,告诉我,布占泰为什么一定要处死你?”
费萝一愣,她想,反正自己要死了,死前,她要把布占泰丑陋的面貌揭露出来,让所有乌拉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是怎么害死哥哥杀死嫂嫂的,不然,自己死不瞑目。于是,她把今晚听到看到的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讲了一遍,临了,头一昂道:“杀了我吧,不许侵犯我,让我干净地去死。”
安沉没有侵犯她,站在那儿,用手撑着下巴沉思一会儿,点点头道:“满泰贝勒的死,果然有蹊跷。”说完,走过来,解开费萝身上的绳子,告诉她,自己不会侵害她,更不会杀死她,自己会带着她逃走,逃离布占泰的魔掌。费萝揉着胳膊,不解地望着他,有点儿不相信这是真的。安沉告诉她,自己杀了她,回去也活不了。费萝问道:“为什么啊?”安沉说,自己一直在查满泰的死因,大概也因此引起了布占泰的警觉,因此,今晚处死费萝的任务,他特意派自己去执行,这其实是他一箭双雕的手法。
费萝仍不懂,这怎么会是一箭双雕啊?
安沉分析,自己杀死费萝,当然入了布占泰杀人灭口的心愿。自己回去,以布占泰的狡诈狠毒,一定会嫁祸于自己,说自己擅自杀了费萝,然后,以此为借口杀掉自己,既灭了口,又阻止住自己继续深入追查满泰的死因。
费萝感到有道理,点点头:“我们怎么办啊?”
安沉冷哼一声:“跑,跑得远远的。”
他把火把插在地上,将战袍脱下,挂在旁边树枝上,乍一看,如一个人站在那儿。然后,拉着费萝,悄悄钻入树林深处,躲藏起来。然后,又历尽艰险,来到建州,投靠努儿哈赤,做为他的麾下一将。经过多次战斗,屡立战功,成为努儿哈赤的得力爱将,很得赏识。这次,当阿巴亥嫁给努儿哈赤时,安沉十分担心,害怕又是布占泰的一个计策。于是,他特意求见努儿哈赤,将自己的担心悄悄告诉他。努儿哈赤也十分怀疑,于是,听取安沉的建议,采用“拖”字诀,等到阿巴亥睡着后,悄悄去检查,一查之下,果然搜到一把短刀。
阿巴亥听到这些,脸色雪白,如雷轰顶,站在那儿道:“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费萝叹口气,轻轻褪下肩上的衣服,洁白的肌肤上,一道伤疤,虽然已经十年了,仍十分醒目,她咬着牙道:“这就是布占泰那晚刺的。”安沉见了,轻轻拍着她的肩劝慰:“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别想了,费萝。”
阿巴亥见了,不再说话,她咬着牙,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来,许久道:“他太毒了,为什么?究竟为了什么?”
努儿哈赤摇摇头,毫不客气地说:“你叔叔坏,你阿玛也好不到哪儿去。”
阿巴亥回过头,狠狠道:“不许诋毁我阿玛。”
努儿哈赤告诉她,自己说的都是事实,不是诋毁。说到这儿,他揭露出一个惊人的秘密,问道:“古勒山大战,在那么秘密的情况下,你们能猜出我们为什么知道了九部联军行军路线的吗?”
大家听了,都静静的不说话,等待着答案。
努儿哈赤一笑,告诉他们,因为,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了他。
阿巴亥听了,在旁边冷冷道:“知道,是阿鲁。”
努儿哈赤一愣,转过头问大家,阿鲁是谁。费萝告诉他,阿鲁是满泰的侧福晋,很好很好的一个人。努儿哈赤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而且从没听说过。阿巴亥急了,叫道:“说啊,究竟是谁啊?买什么关子啊?”
努儿哈赤呵呵一笑,望着她道:“傻丫头,急了?好,我告诉你,可不许再骂我。那个透露信息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阿玛满泰。”
费萝和安沉惊叫道:“满泰,怎么可能?”
阿巴亥更是吃惊道:“不可能,诬陷!”
努儿哈赤为他们分析,那次出兵,满泰只出五百兵,为什么?见大家不说话,他道,因为,满泰知道,那次出兵准败无疑,他不想让乌拉伤筋动骨,所以出兵五百。在大家恍然大悟中,他提出第二个问题,满泰从不让布占泰掌兵,为什么那次却让他出征。安沉轻声道:“他是想让布占泰战死沙场。”
努儿哈赤点点头,说,可惜,一切都不入满泰心愿,布占泰没战死,被俘了。于是,满泰特意送信给努儿哈赤,说自己送了他那么重要一个情报,希望借助努儿哈赤的手,杀死布占泰。可是,努儿哈赤拒绝了,他解释道:“这是制约满泰的一颗棋子,我岂能白白丢掉?”
他话音未完,身后,一声惊叫,阿巴亥晕了过去,向后倒去。努儿哈赤一见,手疾眼快,忙一把抱住她,横担着她,放在床上,大声喊:“快,大夫,传大夫。”
不一会儿,大夫赶到,熬了药汤。努儿哈赤接过,挥退众人,用勺子舀了,轻轻吹冷,用嘴尝尝,喂进阿巴亥的嘴里。不知怎么的,他英雄半生,从未因为女人动心,现在见了这个他所说的傻丫头,心中,竟然有一只小兔在乱蹦乱跳。
这,可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
喂完汤药,他坐在那儿,望着阿巴亥,望着她如画的眉眼,想像到她傻乎乎的情态,笑着摇摇头,低下头给她边掖着被子边道:“这个傻丫头。”
耳旁,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以后,不许叫人家傻丫头,人家已经是新娘了,是汗王努儿哈赤的新娘。”
努儿哈赤惊讶地抬起头,阿巴亥早已醒了,她是在装睡。此刻,她坐起来,眼睛亮亮地望着努儿哈赤,里面带着娇羞。他愣愣,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轻道:“是的,你不是傻丫头,你是我的新娘,是汗王努儿哈赤的新娘。”
阿巴亥依偎在努儿哈赤的怀里,眼泪缓缓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