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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好奇时,演武场正中,任职仪式早已开始,有三个老者,正中一人身穿黑衣,身旁二人身着蓝衫,正往香案上敬香,神情肃穆,面色庄严,双膝已经跪地,口里念念有词:自古仙位,继天立极,今青鸾钦承,抚御弟子,后续仁德,必承前泽……大致念了有小半个时辰,三人各向天叩拜了七个响头,另斟满了一杯酒,抛洒于地上,神情渐转悲伤,语声嘶哑,几不可闻,待念完之后,面上带着泪痕。.周围人群本是渐转肃静,此时竟然发出唏嘘之声。
方天宇大奇,问道:“怎么这立副峰主仪式,居然如此悲壮?当真奇怪之极。”
话音刚落,身旁已有十数人投来愤怒的眼光,怒视方天宇,个个神情激动,一脸愤懑,眼神中透出的怒气几乎将他撕裂成数片。
方天宇吓了一跳,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招来如此多仇视的目光。他咳嗽一声,正想解释。阮秋萍连忙噤声示意,并向其他人行礼致意,旁人认得她是仙霞峰弟子,且看她年纪尚幼,娇美可爱,收回火辣辣的目光,朝场内望去。
阮秋萍长嘘了一口气,轻声责备道:“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差点被你害死了。”
方天宇低声讶道:“我说错了什么?为何他们一听我说话反应就这么大?”
阮秋萍悄悄道:“你本未说错,这副峰主仪式其实不那么复杂,不过此次有些例外。”看着方天宇疑惑的表情,她顿了顿,续道:“你道那张文寻师兄为何能以三代弟子身份而成为副峰主的?一方面固然因为他天资卓绝,修为高深,然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原副峰主吕冠由于意外不幸身亡,副峰主一职空缺出来,其他长老不肯前来就职,只能从本峰内选拔,因此此次仪式,既是加冕,又是哀悼。”
方天宇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其他长老不肯前来任职?”
成不安小声插嘴道:“还不是康奇容师伯脾气太臭了,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今日来了这许多人,其实都是冲着吕冠师叔与张文寻师兄来的,可不关康师伯什么事。”
方天宇点头道:“那张文寻与程青山哪个修为更高?他能当上副峰主,想来修为也不低罢。”
阮秋萍听他提起程青山,眼神一黯,随即笑道:“我也不知,应该差不多罢,但是他修为绝不可小觑,而且他为人古道热肠,好路见不平,你若结识他,必不会被戚承因那几个徒弟欺辱。”
方天宇只感觉一片温暖,笑道:“别人只当你是来此讨要好处,却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前来搬救兵的,真是感激之至。”
阮秋萍玉面一红,啐道:“谁帮你了,不是看在你那日帮我教训史苍的份上,我瞧也不瞧你一眼。”
方天宇知晓她是嘴硬心软,少女心性,面皮极薄,也不与她斗嘴,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原副峰主吕冠是怎么身亡的?”
阮秋萍低声道:“我们天枫派中人有时候会被门派派遣去执行各种任务,有些任务凶险万分,即便如长老一级的人物恐怕也不免会陨落其中,上次吕冠师叔就是被派去执行查探丰州外门数十弟子失踪一案而遇难的。丰州城位于天枫派西面三千余里,听说那地方邪门的很,各门派修炼之士只要待上一二天都在那里莫名其妙失踪了。”
方天宇轻“噫”了一声,想不到在天枫派不远的地方居然有如此奇案发生。看来那吕冠遇难绝非意外,恐怕是别有隐情。
此时场中三位老者中间一位,身形高大魁梧,一袭黑衣,手捧一枚乌黑令牌,神情庄重。沉声道:“张文寻何在?”人群中闪出一灰衣大汉,远看略近三十年岁,单膝跪地,双手恭敬地接过令牌,仰天大叫道:“青鸾一脉,永承不朽,扬我天枫,万古长存!”向天仰拜下去。
阮秋萍轻声道:“那人便是张文寻师兄,那三位老人乃派中内门长老,今日掌门不在,所以可能由他们进行替代主持仪式。”
方天宇远远望去,却是隐隐觉得有一种古怪的气息,但是一时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来源于他的心底,是一种直觉的反应。
那张文寻接过令牌后,便算是真正完成了副峰主的任命仪式,站起身子,与那三位长老一一行礼。旁边走过来一位粗豪的大汉,身高有一丈开外,魁梧异常,面上却是虬肉纵横,一张好端端的国字脸好似被分成了几块,笑意满满,大嘴咧着,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道:“好,我的弟子现今也成为副峰主了,你乃近三十年来之第一人,为师脸上也是光彩无比啊!”
张文寻躬身道:“弟子天资愚钝,能有今日之成就,全赖恩师指点。”
那魁梧大汉乃是青鸾峰峰主康奇容,闻言笑道:“有你这徒弟,为师也是欢喜的紧。”紧接着神情一肃道:“当下最紧要之事,便是找到杀害你师叔的凶手,无论那畜生深藏何处,务必要尽快将他找出来,如此方不辜负你师叔对你一片养育恩情。”
张文寻咬牙沉声道:“弟子呕心沥血,拼尽全力,也一定要找出杀害师叔的真凶,手刃仇人,以慰师叔在天之灵!”
康奇容点点头,慨然道:“你知道就好,不枉费你吕师叔平时对你的教导,从此后你须得勤奋修炼,不可弱了青鸾峰副峰主的名头。”
张文寻点头称是,一脸肃然。
这时候许多人围了上来,拱手向张文寻行礼,多为恭贺之词,也有些人泪流满面,神情激昂,想必是痛惜吕冠身陨,但居然无一人向康奇容问候。
康奇容似乎也习惯了这一切,倒也不以为意,冲身旁那三位长老冷声道:“你们这些内门长老什么意思?明知道我青鸾峰副峰主一职空缺,偏偏死活不肯过来,我知道你们都看不惯我,想看我出丑,我告诉你们,我青鸾峰人才辈出,你们不来当,我有的是弟子可以当,你们今日服是不服?”声若洪钟,几乎场上人人都可听见。
三位老者都是面色一变,那黑衣老者忍着气道:“康师弟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何曾说不想来,实在是这青鸾峰太过重要,吕冠师弟乃人中之龙,修为高强,脾气极好,我们可没有他那般境界,实在是难以承担重任。”神色不卑不亢,言下之意却是说康奇容脾气极坏,只有像吕冠这样的大好人才能容忍得下。
康奇容人虽粗豪,但并非傻子,怎会听不出来,冷冷地道:“那是自然,吕冠师弟岂是你们可以相提并论的,若是他尚在,你们便是跪下求我想当这副峰主,我也不会瞧上一眼!”
这句话却是说的有些重了,三位长老齐齐变色,左侧的蓝衣老者用手一指康奇容,愤声道:“与你简直不可理喻,怪不得没有一位长老愿意过来,就你那臭脾气,谁能忍受的住?”
康奇容眼睛也不眨一下,冷笑道:“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点心思,主峰之上灵气充裕,每年领取的天材地宝远胜其他各峰,加上你们天天围在掌门师兄和各太上长老身边,一天到晚就想着为自己谋取私利,又可曾想到其他峰上兄弟们的死活?众所周知,门派中大多数杂事都由外门长老办理,你们又出过什么力?”
这段话传来倒使得方天宇心里一震,没想到在天枫派中居然还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周围人群也是一阵骚乱,毕竟这些事情当众宣扬出来影响极大。
三位长老面上再也挂不住,齐声怒喝:“住口!”黑衣老者怒道:“康大嘴,你莫要血口喷人,你再胡乱说话,休怪我今日与你拼命!”
康奇容双眼看天,望也不望他们一眼,背负双手,淡淡道:“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不成?想打架,康某随时奉陪!”
眼见战斗一触即发,张文寻连忙过来劝架,旁边一些人也过来劝阻三位长老,说什么今日乃任职典礼并且吕冠刚罹难不久,不宜大动干戈。
三位老者虽然犹有不忿之色,但是也未真个动手,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康奇容只是冷笑不已,未加阻拦,他虽有一张大嘴巴,却也知今日如若以一敌三,万难有取胜把握,而且同门相残必为门规所不容,能骂那三人几句,也算出了口恶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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