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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晨跑的时候再次来到陈艺儿家的门口,从省城回来的沮丧心情使他把自己再次关到小阁楼的上面几天,除了去厕所之外他不会下楼半步。
父亲的训斥如同铺天盖地的扑来,使他更加的烦躁不堪,老爷子对凌风退伍本阿里就十分恼火的认为自己儿子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而凌风偷偷的去了一趟省城,更加使他证明了自己的猜测。他是一个极为传统的老人,但又不像同龄中那些老人那样的迂腐不堪,他不会向街坊中那些人那样农闲时去坐在一起云天雾地的喝酒,在街上闲的没事人一样侃大山,看书、赶集,累了自己回家就着两口咸菜,喝几杯从村中小卖部的劣质白酒就是他的生活轨迹,平凡的生活使他对儿子寄予太大的期望。
其实在凌风小时候的眼中,爷爷与父亲都是他为之钦佩的智者,父亲的口中总是有掘之不尽古典小说、历史典故,父亲常给凌风灌输一些诸如志在四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类的思想,这种对子女的教育方式在农村这样的穷乡僻壤是不多见的!他希望自己的子女跳出农门,为了供子女上学能够脱离农村的生活坏境,他会为儿女们做出一切!在凌风小时候,零食在父亲眼中看来是儿子的奢侈品,但只要儿子看中的任何一本书,他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哪怕是在80年代那个物质匮乏的时候,他甚至会把家中的油盐酱醋断顿了也要为儿子买一本《小学生优秀作文选集》。或许凌风在同学中唯一可以炫耀的就是父亲为他买的那些书了!不可否认,凌风在同龄人中较为突出的文采与父亲的影响是分不开的。父亲这种望子成龙的心态可见他对凌风寄予的希望之大,他多么希望凌风能刻苦学习考一所名牌大学,又多么希望凌风辍学后在部队找回自己的自信,改变自己的人生!可凌儿子却毫不留情的一次又一次击碎他梦想的泡沫,他这个混世魔王般的儿子好像到哪里都不曾安分过!他不希望儿子儿女情长,凌风却因为早恋被学校开除,现在却又为了一个他并不怎么看好的女孩冲动的退伍,这些都是老人不愿看到及不屑的,心情也便可想而知!
凌风走下楼时已是三天之后,他并不知晓父亲他这几天里的几多叹息,母亲的几多抽泣,他想出去放松一下心情了!他收拾着母亲几天来端来的几套餐具,丁丁咣咣的碰撞声惊动了早起要去赶集的父母,他躲过母亲径直向厨房去。当他洗漱完之后,继续开始他每天的晨跑时,他看到母亲眼中的泪花,父亲眼中的笑意!
他望着陈艺儿家房间的窗户独自发呆,凌风在村中并没有几个可以交心的伙伴。他的眼中及骨子里的清高使他把那些在家无所事事的过早靠父母成家的小子们看成了一无是处得行尸走肉,当然凌风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在他们眼中同样也是个异类。小学毕业时,凌风曾经以全村第一的成绩考到了几十里外在整个蒲城都有名气刘庄中学就读,而其他的小学同学很多都留在了二类的乡级初中。凌风一个星期天回家一次,且很少出门。其实考个县级重点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在甄庄那个完全没有教学质量的小学能考到重点中学,已是亘古未闻的奇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凌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开始鄙夷村中的同龄人。后来又直接从学校入了伍,一晃几年时间没怎么在家待过几天,这种无人交心的疏远再也正常不过了。而这几天的苦楚,使他又没有办法向父母诉说更使他苦恼,或许是这种意识促使他无形之中鬼使神差的来寻陈艺儿,他太想找一个可以听他诉说的人了。
凌风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考虑到这种唐突扰人清梦的造访,会不会招到陈艺儿的反感及厌恶,他想转身离去,回到阁楼继续他的漫无目的的涂抹日子。
“嗨!来了怎么又走了?”陈艺儿从窗户口露出她灿烂的笑脸。
凌风回头望着陈艺儿那张可爱的笑脸,突然感觉到眼前的惬意与温暖,他感觉到这或许是他这几天看到的第一丝阳光!
“怕你没醒,想了想也便不打扰你了!”
“怎么会呢?你以为我是个爱睡大头觉的女孩呀?”陈艺儿呵呵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孝牙。“好几天没见你跑步了,我以为你想不开殉情了呢?”
“呃------------------,真去了,阎王爷看到我后,翻了翻生死斌便臭骂了我一顿!他问我,你还是个男人不?屁大的小事就给我添乱?滚一边去,爷忙着呢!然后,就让牛头马面开着3个8的奔驰给我送过来了,临下车还给了我一张名片,呼机号、手机号都在上边。”
“瞎说,你就会吹牛,没一点正行!”陈艺儿知道这个孙猴子又在拿他开涮,便撇着嘴对他翻白眼。
“真的,你不信?名片还在我兜里呢!”凌风装模作样的浑身摸索着。“得了,换衣服往家里了!不过阎王爷让我帮他捎了个口信给你,他说·······”
“打住!打住!”陈艺儿知道这家伙后边没好话,急忙笑着比划手势制止他。
“嗯!”凌风笑着停住了他的胡诌,却又突然故作惊诧的好像发现陈艺儿有什么异样的样子,盯着陈艺儿看。“不对呀?”
“怎么了?”陈艺儿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她以为可能自己没洗漱的脸上有什么灰尘,一边摸脸一边道:“我还没洗脸呢!”
“不是,不是!你属什么的呀?”凌风好像充满疑问。
“你忘了?我们同岁呀,都是81年属鸡的。”
“那就更不对了!”
“到底怎么了?”
“属鸡的怎么可能长虎牙呢?”
“属鸡的怎么就不能·········”陈艺儿忽然意识到这家伙又在耍弄他。“你什么意思呀你?你骂谁呢?你怎么这么坏呀?你什么人呀你?”陈艺儿的哭笑不得,嘴巴像机关枪一样,那样子好像都想从楼上跳下来揍凌风一般。她跑回去抓起书桌上的一盒粉笔折成一截掷向凌风。
“得了!得了!我认错道歉还不行吗?再说我也没说什么呀?”
陈艺儿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继续折出粉笔头投向凌风,嘴中嘟囔着:“没说什么!叫你没说什么!”掷的凌风连连告饶后,撅着嘴背对凌风不再理他。
“生气了?”凌风急忙向小丫头献媚。
“你才是属狗的呢!你才是狗呢!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卖的什么坏水?”陈艺儿嗔怒着。
“我那有说你是狗了?”凌风死皮赖脸不承认。
“你再说?”陈艺儿生气的再次捡起粉笔头。
“不说了!不说了!”凌风急忙打手势。“你还不起来洗漱完毕迎接圣驾?我都快渴死了!”
“滚一边去,烦你!”陈艺儿假装生气。
“烦我?”凌风假装转身离去,边走边自言自语:“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呀!”
“过来!过来!你真走呀?”陈艺儿叫住凌风。
“我的姐姐呀!我快渴死了!”
“或许······”陈艺儿笑着望着凌风。“或许有人替我骂两句凌风是个大混球,本姑娘会考虑赏他两杯泔水喝!”
“什么?”凌风一脸愤怒的表情重新回到窗户下面。“我说陈艺儿,你不至于这样侮辱一个像哇哈哈纯净水一样的好男人吧?”
“你脸皮咋那么厚呢?你自己看着办!”陈艺儿调皮般的得意洋洋。
“你这完全是在侮辱伟大的党!羞辱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
“不骂算了,懒得理你!”陈艺儿说着就要关闭窗户。
“别别!我骂还不行吗!”
“骂呀。”
“陈艺儿!”凌风似乎充满悲愤与痛苦的搞怪表情。“人民不会原谅你的!你将会被民唾弃的!”
“快点!”陈艺儿再次要关窗户。
“我是混球!”凌风极不情愿的小声道。
“不行我没听见,说凌风是个大混球!”
“凌风是个大混球!”
“不行!声音太小再来一遍!”
“你有完没完呀?你还上瘾了!”凌风开始不耐烦起来。“哪有这么整治人的?”说着就要离开。
“呵呵呵!”陈艺儿笑起来的声音如银铃一般的动听。
“就这样吧!本姑娘看凌风同志能及时认识到并改正自己的错误,并且态度极为诚恳,问题认识的深刻,就权且放过这一回吧!看你还在我面前贫嘴不?等着呀!姐姐来了!”陈艺儿边说着便跑下楼去。
“切9给本师傅学得挺快的!”凌风在楼下嘟囔道。
陈艺儿把凌风领到了他们家的厨房。
“你们家招待客人的方式挺特别的呀,这一进门就用膳吗?”
“你想什么呢?还不识好人心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陈艺儿边絮叨着便把煤火炉的塞子撬开。“你先在这暖和一会,我去洗把脸?”
陈艺儿走出厨房后,眼神中竟露出一丝不易让人觉察到的微笑,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匆匆的奔上楼去。这个孙猴子在消失几天后突然在大早上出现在她家门口,这种场面是她不曾预料到的。自从那天从县城回来分开后,这个孙猴子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一样无影无踪。几天来,她每天早上都会早早的醒来,隔着窗户遥望外边的动静,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跑到甄庄去寻找这个老同学,去看他一眼,问问他怎么样了?可是碍于女孩的羞涩,她还是没有能鼓起勇气去找他。想不到,这傻小子今天竟然找上门来了!
陈艺儿翻箱倒柜的寻找她的衣服,最终还是选择了她那套橘黄色羽绒服穿在身上。洗过脸后,用自己很少用到的润肤露在脸上搓了又搓,然后觉得满意的时候才走下了楼。
陈艺儿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凌风早已自己寻了碗柜上的碗倒水来喝。他望了陈艺儿两眼,觉察到了艺儿的刻意精心修饰过的装扮,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他不是个木讷呆滞的傻大兵,对于他这个自认为心思缜密的人来说,这个女孩对他的好感在他眼中早已是一目了然。
“怎么了?”艺儿被凌风的凝望感觉到了浑身的不自在,她不好意思的端起凌风喝剩的半碗水问道:“凉了吧?我给你再加点!”说着就要提起暖瓶。
“不用了!不用了!”凌风或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手去夺艺儿手中的碗时,也许是慌张的缘故竟不自觉地触到了艺儿的手,艺儿的手似被针刺到一样,快速的放开。凌风的眼疾手快也未能挽回碗在突然之间的空中坠落的命运,一瞬间摔得粉碎。
气氛在一霎那间变得静谧,两个年轻人在无语中对视了许久,谁也似乎没有意思去打破这个突然之间的尴尬。
“呃----------------”艺儿终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男孩的眼神使她满脸绯红。她蹲下来,慢慢的拾掇散落在地上的碎片。
“岁岁平安C兆头呀!”凌风自觉无趣的解嘲道。
“嘿嘿······”陈艺儿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的笑出声来,于是故意嗔怒道:“你赔我们家碗来?”
“嗯·······”凌风摸着后脑勺。“那我明天把我的军用水壶送给你好吗?”
“谁媳你那破水壶?”艺儿撇着小嘴。
一时间凌风竟不知在说什么好,只有傻傻的站在那里发呆,艺儿看着他那呆傻的可爱模样,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呵呵呵的笑出声来。
“逗你玩呢!看你那样子!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跟个傻子一样笨嘴拙舌?”
“嗯·····”凌风这才呵呵的傻笑起来。
艺儿把碎片扔在了厨房装废煤球的垃圾桶里边对凌风道:“走啦?”
“去哪?”
艺儿习惯性的拍了两下手,笑着道:“你不想参观我们的御花园吗?”
“嗯,那看看也行!”这种邀请正给他找了个台阶下。
凌风不曾想到陈艺儿家的院子里面真的就像一个后花园一样。十几座温室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十几亩的院子,纵横绵延竟有二三百米之长,温室中间一条小路蜿蜒曲折,翠柏成荫,两边更是布满了叫不出名的灌木类植物。凌风早就听闻陈大夫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喜欢花花草草的培育,而且在这种花圃上的投资已远远超越了他在医学上的钻研的资金与精力。
“曲径通幽!”凌风不免酸起来。
“什么?”陈艺儿听到了凌风的呢喃。
“没什么?脑子发酸了!想起了红楼梦里的一个场景!”
“你还读红楼梦?”陈艺儿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孙猴子真的会读那么多书。
“那有什么可惊讶的?我要早生几百年,曹雪芹看到我还靠边站呢!”
“吹吧!别把我们家的温室大棚给吹倒了?”
凌风诙谐的笑了笑,竟不由自主的感慨道:“真是匪夷所思呀!都解放这么多年了,这穷乡僻壤藏匿着这么大的一个地主,咱们这当年的打土豪、分田地运动真的很不彻底呀!悲哀呀!悲哀!”
“什么呀?你有正经没有呀?你这才好了多大会?怎么你的个机会就挖苦人呀?”陈艺儿狠狠的一拳头打在凌风的背上。
“呵呵呵!”凌风笑着。“我倒是纳闷了!你老爸放着好好名医不做,为什么不务正业的搞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
“你再说?”陈艺儿生气的再次攥起拳头。“有你这样的人吗?不许你侮辱我爸!”
“好好,我不说了!”凌风知道如果再说下去她非恼了不可。“对了,你爸你妈呢?”凌风忽然想起这么大会他这个不速之客竟没有见到陈艺儿母亲那不和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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