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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顾少白没有说话，带着她下楼。
就要走出图书馆的时候，迎面匆匆走来一个中等个子的中年人，本来低着头匆匆忙忙，但是抬头看到顾少白的那一刹那却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开心的大笑。
“少白！”
顾少白循声看去，也明朗地笑了起来，响声唤道：“杨教授！”
然后走上前去，紧紧地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刚刚听到学生讲你回来了，我就匆匆地赶了过来，还好你没走！”杨教授面带激动和欣喜，打量着高出自己一头的顾少白。
顾少白面带愧色地说道：“我今天是来学校随意转转，正想过几天亲自去拜访您和师母，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
杨教授是顾少白在学校里最亲近的老师，大学四年，给了他很多帮助。而顾少白也是杨教授带过的最为满意的弟子，两人亦师亦友，几乎无话不谈。时隔几年再次碰上，彼此都觉得亲切而激动。
“这位是？”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杨教授才看到站在顾少白背后的简秋水。
“这个是我的朋友，秋水！”顾少白微笑着介绍道。
杨教授打量了简秋水一眼，说道：“走走走，少白你难得回来一次，我请你们吃饭！”
“哪里能让教授您请，应该是我请才对！”顾少白慌忙说道。
“老师虽然不是有钱人，但是接待学生的钱还是有的！”杨教授执意要请客。顾少白推脱不过，回头看着简秋水。
简秋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打扰师生两人叙旧，站在那里有些犹豫。
顾少白走过来，拉过她的胳膊，高兴地和杨教授一起走出门去。
吃饭的地方不远，就在学校对面的饭店。三个人走路过去。
定了一个包厢，名叫“冬暖阁”，深秋即冬的季节，实在是文雅又相宜。
包厢里的装潢也很考究，中式的桌椅，雕窗，十分雅致。
点了菜，三个人坐着喝茶，杨教授和顾少白讲着当初学校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发出一声爽朗的笑。
简秋水这才知道，顾少白也有那么努力的时刻，一个人呆在实验室里里几天几夜，饿了就吃点面包，困了就直接和衣睡在里面，就为了把一个艰深的问题彻底弄懂。他也有那么无助的时候，解决不了的问题跑去找杨教授诉苦，在杨教授的建议下喜欢上了哲学。他也有那么欣喜的时候，实验有了结果的时候，会抱着教授大喊大叫。
他的世界看上去那么精彩！
这些她都不知道，她只是骑着一个小车，在那个冬天里，一趟趟地跑去给他送饭。
后来聊到他的工作，杨教授为他取得的成就很是欣慰，眼里殷殷切切，像是顾少白完成了他一辈子没有完成的心愿。
后来，菜上来了，很精致的菜肴，也很可口。
顾少白举杯敬杨教授，杨教授回敬他和简秋水。
放下杯子，杨教授看着简秋水，又看了一眼顾少白，“少白，简小姐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顾少白翘着嘴角不说话，简秋水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慌慌张张想要撇清。
杨教授笑了两声，才说道：“那你也应该找一个女朋友了，以前你和方念棠在学校里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儿，可惜怎么就分开了！”杨教授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里不无遗憾，默默念叨：“她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
顾少白的目光闪了闪，低头喝了一杯酒，不说话。
简秋水则愣坐在那里，有些吃惊，她不确定这个方念棠就是和纪琳琅订婚的那个方念棠，但是人世间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应该是她没错。
想到这里，抬起头，正对上顾少白清冷的目光，像是要看透她的情绪。她只好躲闪开去，隐下疑问。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三个人才吃完饭，走出包厢。顾少白和杨教授寒暄告别，然后一个人走到学校的停车场开车，简秋水等在饭店门口。
“走，我送你回家！”顾少白喝过酒的脸有些潮红，情绪也颇奋，连声调都高了几分。
简秋水矮身上车，坐在顾少白的身边。
期间纪琳琅打来一通电话，被她摁掉了。
开了半路，两人都沉沉地不说话。
“你是不是对我和方念棠交往过的事很惊讶！”顾少白微转过头看了一眼简秋水。
简秋水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没接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刚好两个人都是自己身边熟悉的人，突然爆出这样一段过往来，实在让人忍不住地好奇。
“我和她确实在一起了很久，但是……”顾少白顿了一下，“后来分开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
“就是在我刚遇到你的那个时候！”说到这里，顾少白突然眼睛闪了闪，偏头看着简秋水。
“还记得我踢翻了你送外卖的车子吗？哈哈！”顾少白突然爽朗地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是我心情最糟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发泄，不知怎地就踢了你的车子！事后很是后悔！”
简秋水回想着，不知道当时还有这样的隐情。
“不过，你也没放过我，把我摁在雪地里就是一通暴打！不过还别说，你当时打我的时候，我觉得特别的痛快，恨不得你多打几下，这样心里的郁结就能更痛快地消除，所以我就一直笑。估计你当时把我当成了神经病，打了几下，就停了手，自己一人扶起倒在地上的车子，骑上就走了！当时我看着你离开的背影，就觉得这个女生很特别！”
简秋水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果然做过的事总是躲不过的，总会绕着弯儿回来找你，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当初也那么彪悍！
“秋水，你当时真的很潇洒！”顾少白转头看着窘迫的简秋水，眼神里颇有赞赏的意味。
“我……实在对不起！”
简秋水小声说道。
顾少白笑了两声，“你不应该说对不起，从那天以后我就想通了，觉得豁然开朗，说到底我应该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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