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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蕴莤便将枪用布条紧紧绑在膝盖上，外裤的裤管很厚很宽，倒也能遮得严实。
“衣服我是换上了！这头发我一人剪不了！能不能帮个忙……”凤蕴莤甩甩长辫，从芦苇堆里钻出。
王保银知她意思，冲着汽车那头喊道：“老钱把我的剃刀拿来！”
凤蕴莤没想到他会这般当起真，王保银见她神情变得紧张，讪笑道：“不瞒凤小姐！王某祖上曾是做剃头生意的，传到我这辈，虽没继承祖上的手艺，但要理个三七、平头的不在话下！”
凤蕴莤倒吸一气，就将自己的一头长发交给他。
王保银手法娴熟，不用挑灯点头，摸着黑也能准确无误替她理了个三七分头。
凤蕴莤摸着一头短得只有指尖长的头发，还真有些恋恋不舍。
王保银对她道：“头发剪了，还能再长，不要舍不得！时候不早，快些离开吧！”
“好！谢谢王行长”凤蕴莤向他道起谢。
这时胖子老钱已将车开过来，王保银冲凤蕴莤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凤蕴莤点点头，登上汽车隔着毛玻璃冲王保银挥手示别。
胖子老钱将车一调上路，就将车速拉得很快，汽车沿着雒安城最西边的黄土小道，一直颠簸着爬上一座小山。
听着窗外呼哧而过的山风，凤蕴莤一阵惊愣，望着车往一掠而过的景致，她还是头一回发现，城西边居然有条小路与柚东村相通着，中间不过是隔着一座小山，爬过那小山后，才知雒安城与柚东村不过是一山之隔。
汽车正在山头的盘曲公路上绕着，这小路到了这骤然变得开阔，新筑柏油马路，隐隐还有沥青的味道，凤蕴莤料想，该不会是日本人为了军事需要，临时开挖出来的新路吧！
处在山顶上，居高临下，隔着毛玻璃，她看到了山脚下的柚东村还有灯光亮着，只是那灯火隔着极远，不过就是星点的亮光，微弱的几乎看不见。
凤蕴莤瞅着那星点，眸里不禁一涩，此时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生病的母亲，心情自然变得沉重。
想起之前，本打算打听到凤燕楠的消息就马上回去，可是眼前情势容不得她在按原计划走，再说，见不到凤燕楠她也不死心，回去更没颜面面对母亲，不如就让母亲好生在那养病，免得听到父亲被日本人押送却了埔城越发担心。
凤蕴莤想着啜泣起，到底心里割舍不下母亲。
老钱从反光镜里看出她情绪不对，关切问道：“凤小姐您这是咋啦？”
凤蕴莤闻之，赶紧伸手拭去泪水，摇头道：“没事！不过是想到离开有些不舍！”
“这也难怪Ｃ好的谁愿意离开家呢！”老钱颇有同感地道。
凤蕴莤见他神情浮出几许忧伤，料想他定是位外乡人，自己这么一说，难免牵动他的思乡情。可是两人行路匆匆夜色浓浓的，她怕自己与他搭话，影响他开车，便将话搁在心里。
汽车沿着山路往东，许久后马路早已驶过尽头，老钱见东方隐约泛白，适才将车停下。
“凤小姐，我就只能送你到这了！这里已属雒北，沿着山路直走，二个时辰后就到了雒北的江边码头，中午有艘往南去的客轮在那停泊卸货，你就乘那客轮到乌塘，乌塘与埔城接壤相临，从乌塘去埔城就很容易！凤小姐一路保重！”胖子老钱郑重说道。
凤蕴莤点点头，将布兜挂在肩上，冲老钱笑道：“钱大哥这一路可是麻烦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老钱微微一笑，那堆横在脸上的肥肉，硬是将他两只眼窝挤成一条肉线。他含笑着咀嚼起凤蕴莤说得“后会有期”那四字，愣愣点头回道：“好吧ｓ会有期！”
凤蕴莤投给她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适才背着布兜下车，沿着山路大步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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