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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凤蕴莤已清醒许多,又想到王保银不过一介商人,对于日本军方的举动竟会如此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又想到,王保银这次铤而走险将她送走,又是为了个什么?仅凭他嘴里说得那些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一些,凤蕴莤不得不怀疑。
正在疑惑间,三辆日本军用卡车轰然驶来,人群迅即向两边避开,眼睁睁地看着那群日本士兵将那些大木箱往卡车上装。
此时人群变得十分安静,因为那些警察早以用枪口对着他们,只要人群一有异常,他们便会用枪子扫人,这是凤蕴莤早已见惯的事。
凤蕴莤立在人群中,不经意地觉得有道身影正不时朝她望来,凤蕴莤抬眸朝那人望去,不禁惊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凤府调戏她,被黄炜烘打废一只手臂的士兵。凤蕴莤想不到会在这遇见这登徒子,身躯作瑟,眸光不时落在那人僵直地一只手臂上,此时那只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身旁,看上去那只手麻木地如根木棍,只不过还连在躯体上。
凤蕴莤料想那只手想必早已废去。
她甚觉有些对不住此人,便将目光调开,想不到那人在见到她后,一眼识破她的身份,穿过人群朝她步了。
“凤小姐您这是去哪啊?”那人捂着嘴诡笑道。
凤蕴莤瞥了他一眼,回道:“这位大哥,你认错人了!”
那士兵勾嘴轻笑,指着他那已无知觉的手臂道:“不会错的,它认得你,因为你它废了,再也知觉!我现在就是个废人!”
凤蕴莤身躯一怔,知他在怪自己,赶紧撇过身,幽幽说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赶时间,没空与你叨唠!”
凤蕴莤说着背起布兜就要朝铁栅门涌去,那士兵见之,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攥住凤蕴莤的一条胳膊道:“我知道你有特别派司,所以想与你做个交易!”
凤蕴莤一怔,愣愣地望着他。
那士兵翕开一嘴黄牙笑道:“你知道的,像我这号人留在这也是一无是处,若是遇见黄炜洪连命也难保,所以我早就想离开,只是前阵子病得厉害,连路都走不动!我知道,孟公子正在到处寻找凤小姐,若是……”
“你这是强人所难!特别派司只有一张,给了你我怎么办?”到这时,凤蕴莤已知自己逃不掉了,不禁反问道。
“这个我可管不了!你只需将特别派司给我,我便当从没见过你!”那士兵无赖地笑道。
凤蕴莤娥眉紧蹙,望着那些已朝铁栅门涌去的人群,灵机一动,冲着那士兵道:“我有办法,让我们俩都顺利离开!”
说着她背起布兜顺着人群朝铁栅门涌去,那士兵见她如此有把握,不禁眼睛一眯,大步跟在她身后。
快到铁栅门,凤蕴莤将头上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又将布兜里的特别派司和银洋掏出来,轮到她过铁栅门接受检查时,她先将特别派司递上,趁那警察查看证件时,暗塞了十多块大洋在那警察的衣兜里。
“长官,我大哥得了绝症,我这次带他去南方治病,还望长官通融一下!”凤蕴莤说着朝身后的士兵递了个眼色。
那士兵倒也识趣,他本就长得瘦削,加上那只手臂自受了枪伤后,一直没有好好调养,伤口一直有恶化趋势,不到三个月已瘦得皮包骨头,一副病入膏肓样。他此时刻意装咳起,唾沬满天飞的,那查看的警察瞟了他一眼,便不再耐烦,一手掂掂衣兜里的大洋,嘴角现出满意的笑意,将证件还给凤蕴莤,挥手示意两人进铁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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