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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奶奶来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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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说笑了,村里人谁不知道奶奶是最会带孩子的,几个堂哥堂姐和堂弟堂妹可是奶奶带大的。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也是大伯母和婶婶人好心善,看俺爹娘去了,主动要奶奶帮衬着家里。以后每年给爹娘烧纸上香的时候,我一定要在我爹娘坟前多念叨大伯母和小婶婶的好来,让我爹娘保佑好人长命百岁。”

“哟,小梅真是长大了,看这张嘴,真是会说话。知道咱们为你家操碎了心就好,以后不说知恩图报,那也得念着咱们的好才行啊。”小婶婶说完,还翘着兰花指在眼前徐晃了一下。长得虎背熊腰的,真想提醒她,请不要做“病西施”的娇柔状,你那是“东施效颦”。

“那是一定的,我虽说人小,可是谁对俺家好,我都记得呢。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就不说报答谁,你们要是往自己身上想,那可没办法,我心里暗暗地想。

“大嫂,快看看,这院子里,小梅收拾的多干净。这么小就这么勤快,哪像俺家玉兰,整天还跟个疯小子似的满村子乱窜,这不,昨天刚从树上摔下来,可怜见的,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摔着哪里了,她爹又不在家,我连给她找大夫的钱都没有。呜呜,小梅啊,你家要有钱,就先借点给小婶子,好去看大夫,等你小叔回家了,我再还你。”

真是睁眼说瞎话,她中午回家做饭时还看见玉兰和王满仓家的小子打架呢,那个精神气,比吃了兴奋剂还生龙活虎。

李梅看大伯母挑了挑眉,站在旁边也没说话,只好哭诉到:“俺家哪有钱,娘当时生病时还都是借的富贵叔家的银子才看的大夫抓的药。娘走后,家里面也没了,油盐酱醋也没有了,弟弟们都还小,不能干活,小芳才断了几个月的奶,粗粮面还不敢给她吃,都没有钱给她买米熬粥。我正想着傍晚去大伯父家和小叔家看看,能不能借我点钱,等后天赶集买点东西呢。要是大伯母和小婶婶现在身上就有钱,就先借我点,起码给小芳买点米。”我呜呜地埋在小芳身上哭诉着,小芳和石头听见我哭,也不问缘由的跟着哭起来。

本来大伯母站在小婶婶背后看好戏,听了这话立马接道:“哎哟,俺们家哪有钱啊,你大伯父可没你家有本事,要不然你几个堂哥也不会那么大了上不起私塾。”

小婶婶被大伯母这么一提醒,醒悟道:“是啊,家里没钱,能上得起私塾。小梅啊,你是不是不想借钱给小婶,你可不能小小年纪就起坏心眼,你玉兰妹妹真是在床上疼得乱打滚,等着钱看大夫呢。”

李梅抬起头,用在小芳身上蹭的红红的眼睛望着小婶子道:“小婶婶真是冤枉死我了,大柱二柱是爹娘在世时送去上的私塾,也是老天可怜,娘交了一年的束修才病逝的,这样弟弟们现在才能继续学下去,还不知道明年的束修怎么办啊?爹娘对他们期望那么大,还盼望着他们能高中给咱李家张脸呢。”

小婶婶听后张张嘴没说话,大伯母在背后拽了拽她的衣角,往鸡窝的方向,努了努嘴。

小婶婶立马走近鸡窝,没看到有鸡,撇撇嘴问:“你家还喂着鸡啊?”

李梅心里暗念声阿弥陀佛,幸好天还没黑,鸡们还没回窝,要不然就保不住了:“家里就剩三只母鸡了,下的蛋一方面给小芳补补,一方面用来存些鸡蛋卖点钱,好歹能买点盐。我们都还小,不像小叔能去镇上做活挣钱。”

小婶婶还想进屋看看,小玉姐赶忙说道:“婶子啊,小梅今个早晨还夸来财叔能挣钱呢,这都盖上瓦房了,这来财叔在镇上哪里干活啊,要不明天我让俺爹和俺哥跟着来财叔一起干,好挣个大钱也盖间瓦房,你说好不好?”大海哥还傻乎乎地点头附和。

小叔家前几个月把堂屋那一间换成了瓦片,不过东西间还都是茅草顶,怎么看怎么别扭。小婶婶立马停住进屋的脚步,讪讪地说:“嘿嘿,你大叔是个没本事的,在镇上也挣不了几个钱,再说,那东家就看你叔老实,手下不偷懒,才只要你叔一个人干,人多了人家老爷不要。哎哟,天都这个时辰了,得赶紧回家做饭了。”说着,不等小玉姐接着问,就跟后面有人追似的跑走了。

大伯母看着小婶子的背影撇撇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交代了几句也走了。

李梅这边对小玉姐和大海哥是千恩万谢的,本来不要大海哥走,就是想着外人在这,她们能有所顾虑。最后要不是小玉姐,今天还真不知道让他们顺走什么呢,再耽搁点时间,鸡们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更糟糕。小玉姐笑着说甭客气,还说后天赶集也会去买些绣针绣线,想约她一起去,李梅自然答应。

奶奶拘谨地站在那,看看李梅,紧了紧包袱,才鼓起勇气说:“我,我就是觉得你爹娘去了,你们没人照顾,虽说我老了,身子骨也不好,再不济也能给你们做做饭,收拾一下屋子。等我死了,见着你爹娘,我、、、我、、、”奶奶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咽唔得说不出话。

李梅赶紧表态,石头也很有眼色地搬个小凳子给奶奶:“奶奶,你别哭了,赶紧坐下歇歇。我可想你啦,以后就好了,我就能天天见到奶奶了。”一边说,一边就撒上娇了。李梅背着奶奶竖个大拇指给他,这小子有眼色,孺子可教也。她把小芳放下,把她包袱接过来,小芳也很懂事地上去给她擦眼泪。

大柱二柱下学回来,看到奶奶,明显一愣。李梅赶紧把情况简单地向他们说明了一下,俩人对望一下,就很亲昵地和奶奶话家常。看得李梅是一愣一愣的。

晚上,奶奶烙的饼,熬的红薯饭,李梅炒了个酸辣土豆丝和青椒炒鸡蛋。饭后,奶奶拿出一吊擦的很亮的铜板,要交给她买个盐啥的,李梅没接。奶奶告诉他们,大伯母和小婶婶只让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其他的都没让带过来。而且,因为奶奶要和他们住在一起,以后也都不会再给她粮食和钱了。李梅早就想到了,也就没说什么。

本来想让奶奶以后就和她们睡在东间,奶奶不愿意。可能是觉得尴尬吧,说实话,李梅也觉得别扭。只好安慰奶奶现在天晚了,让她先睡东间,等过几天把杂物房收拾出来就给她住,她才答应。

吃好饭后,大柱二柱就充当夫子一边教她和石头今天新学的字,一边温习。大齐朝的字很像中国古代的繁体字,李梅连蒙带猜还真学到了不少。学完字,李梅就陪精神很足的小芳玩了半个小时。刚抬头,就看见犯困的石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耸拉着,又被他用力睁开,没一会又垂下来。

李梅看着好笑,赶紧招呼着大家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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