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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宸枫和衣躺下,想起旧日里与夕瑶一起舞剑的日子,一时间竟然感动的觉得那些就如美梦一场一样。那些时日,夕瑶特别喜欢依赖自己,只是那时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后来那一次,十三岁的夕瑶重病,好了之后再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多了些男女之情的色彩。姑苏宸枫起初不知,后来一次偶然,姑苏宸枫出来赏月这才得知了实情!
寂静的深夜,俱是白芷与姑苏默言的谈话,姑苏宸枫听后,飞到了沉香阁,站立在厅阁中半个时辰了,胸膛依然起伏不已,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妹妹竟然是父亲从战场上捡来的遗婴,当真是如雷贯耳。
姑苏宸枫一直痴迷于青梅竹马的爱情,却因为父亲姑苏默言是东元的宰相,不得不摒弃这个想法,就算邻家有女初长成,父亲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因为儿女私情影响自己的建功立业。
在父亲的心中,姑苏家的子孙就应该誓死效忠东元,誓死做好自己保家卫国的职责。到了姑苏宸枫这一代,就单他一人,父亲更是要求的严厉到苛刻,父亲希望自己文能协助皇帝治国,武能替皇帝震慑边疆,于是自己八岁便随父亲一起上阵杀敌,每每回家都是小半年之后,小丫头夕瑶不知道战场上的血腥,有一次闹着要跟着,至此,姑苏默言才不允许姑苏宸枫讲那些战场上的惊闻给夕瑶听。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姑苏宸枫默默的念出这首诗来,那年的姹紫嫣红,果然花开正好。
十三岁姑苏夕瑶得病,卧床不起,父亲姑苏默言不知找了多少名医,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恳请了,依然诊治无效。
幸得一位江湖仙人恰巧路过,开出一道方来,这道方子到底开的是什么,起初姑苏宸枫也不知道,只见那时的父亲轻微的摇了摇头,那名江湖仙人看了看自己,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又开出一道方来,然后就离开了,夕瑶痊愈之后,父亲想找到他表示谢意,毕竟当时因为着急,一时间等那个人走了之后,家人才发现没有给那个人报酬,可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如果不是那张药方,所有的人都会以为那位江湖仙人从未出现过。
第二张药方父亲倒是让自己看了,也只是徒增着急而已。起初,姑苏宸枫难受不已,终不能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就这么去了……药方现在姑苏宸枫还能倒背如流,那张折腾大家的药方如下:
春天开的杏花花蕊十三两,夏天开的荷花花蕊十三两,秋天开的菊花花蕊十三两,冬天开的梅花花蕊十三两,将花蕊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起研好。得金色锦鲤一只,取其鱼眼,及鱼尾,和在其汤中。桂心三钱,独活六钱,地黄三钱。
熬上足足十二个时辰,换了几次药罐,这才熬得了成药,供夕瑶服下。所谓大病不死,必有后福,却不料以后的某天夕瑶遭受了那样的苦。
找药的过程甚是坚信,父亲几乎是夜不能寐,动用一切关系与力量,希望可以挽救乖巧的夕瑶。后来花蕊是在红香楼里筹齐的,那是父亲最不屑的地方,一直是父亲严令禁止军队中的士兵进去的地方,却救了夕瑶一命。金色锦鲤却始终找不到,父亲着急,母亲白芷拉住姑苏默言欲走的身体,“默言,你暂且停一停,这样走来走去,我头都被你转晕了。”
姑苏默言是最听白芷的话了,姑苏宸枫看着母亲,开口问道,“母亲,这金色锦鲤最喜什么?”
白芷看了一眼姑苏默言,欲言又止,姑苏宸枫见状立刻走上前去,摇着母亲白芷的肩膀,“娘亲,你就告诉我嘛!再说我都已经十五岁了,已经是大人了!”
白芷看了一眼姑苏默言抬起的手臂,就走出了正房,回到了夕瑶的房间。见夕瑶对自己仍是毫无知觉,白芷偷偷的滴出泪来。
正房,姑苏宸枫拿起佩剑,“父亲,我觉得我可以!”
姑苏默言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赞赏的看了一眼,“只是这对你的身体多多少少会有些损害!”
姑苏宸枫拱手,“父亲,妹妹重病,顾不了那么多了,事不宜迟,父亲,孩儿现在就应该出发。”
见姑苏默言点头默认,姑苏宸枫迅速离开了家,前往弯月湖,据说那里曾有人见过金色锦鲤出现过。金色锦鲤在东元是稀珍物品,百年难见一次,喜温和,当时又是寒冷的冬天,就更不会出现在湖面上了。
只是这金色锦鲤有一癖好,若是遇到童男童女便会一跳相见,口衔金钱,赠与之。姑苏宸枫那年十五岁,与身边侍从脱了衣服躺在湖面上,好一个寒风刺骨,身下冰心澈凉。等了三个时辰,姑苏宸枫嘴唇都发紫了,身边的侍卫有些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好命令一部分人撤退。姑苏宸枫坚持着,等待着,恍若心中有一个信念,一定可以等到。
古时有人卧冰求鲤给母亲治病,姑苏宸枫为了夕瑶竟然也上演了如此的戏码,同是为救人,只是情谊不一样。
姑苏宸枫身体开始发颤的时候,身下的冰面下就看见了金色锦鲤的身影,一个掌风过去,金色锦鲤连带着几块碎冰被拿在了手里,姑苏宸枫欣喜的回头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快,拿温泉水来!”
侍卫阿成替姑苏宸枫披上衣服,“主子,你要注意身体啊!”
姑苏宸枫笑着摆手,“无妨!”
回到了家已是黎明时分,姑苏宸枫下了马,就将依然活着的金色锦鲤交予了父亲,白芷看着姑苏宸枫湿透的衣服,心疼不已。命人迅速取来炭火,姑苏宸枫披上棉被,坐在床上,看着白芷焦急的眼神,安慰道:“娘亲,孩儿无妨,习武之身,这点小事伤不了孩儿的身体!”
白芷点点头,见丫鬟送来浓姜汤,迅速递给姑苏宸枫,“快点服下,为娘也好安心!”
姑苏宸枫一饮而尽,将空药碗拿给白芷看,“娘亲,你就是太小心了,妹妹也是,很是心善!”
姑苏宸枫见过夕瑶拿着扑捉蝴蝶的小网,捕了放在手里,然后舍不得就再次将那些蝴蝶放生。想到这里抬起头,“娘亲,你去照顾妹妹吧,我这里无妨!”
白芷替姑苏宸枫掖了掖被角就离开了,姑苏宸枫见白芷离开,迅速倒下了。姑苏默言将那金色锦鲤嘴里衔的金钱拿了出来,仔细放好,交代身边的人好生熬药,就打算去看一眼姑苏宸枫,打开门见到姑苏宸枫晕倒的情形,暗骂自己粗心大意。将姑苏宸枫抱到冰室,放在冰床上,缓缓地给他输入真气,既然是寒气入体,那就以毒攻毒吧!更何况冰室的气温并不低,冰室在沉香阁温泉的下边,亏得有万年松山石做庇护,一墙之隔,冷热交替。
等夕瑶好了之后,睁开眼睛寻找哥哥的时候,白芷躲闪的眼睛,让她猜出可能哥哥受伤了,后来悄悄的问了一名侍女,软硬兼施,这才得到了姑苏宸枫的消息。知道姑苏宸枫为自己受的伤,夕瑶静立在沉香阁温泉水畔,哥哥你在哪里呢!
其实很近,府里的冰室只有姑苏默言一个人知道,白芷可能知道,可是她是不会多说点,尽管白芷温顺善良,但是涉及到姑苏一件的秘密,她是断不会说的。
听说当初那个江湖仙人写了两张药方,第一张被取缔了,夕瑶很是好奇,跑过去搂着白芷撒娇,白芷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你的父亲大人!”
第二日,夕瑶再次前来缠问姑苏默言的时候,白芷叹了一口气,“你父亲上场杀敌从无犹豫,遇到你这个磨人的小家伙,我看他啊,心底已经让步了!”
姑苏默言端起茶杯笑了,指了指白芷,“让你娘告诉你吧!”
后来得知事情真相,夕瑶的心情是五位翻转,自己是姑苏默言在战场上捡来的遗婴,自己与姑苏宸枫哥哥并无血缘关系,可是想到这些年来,姑苏默言与白芷带自己一直是视如己出,也便欣慰了,更加欣喜的等待姑苏宸枫从冰室里出来了。
那次姑苏宸枫出来赏月听到父亲与母亲的对话,现在想想其实很可能是姑苏默言故意让自己知道的,毕竟以姑苏默言的武功,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当时就在窗外。
那一年他十五岁,夕瑶十三岁,彼此明白之后,感情比先前的兄妹之情更深,这种类似青梅竹马的感情,姑苏宸枫曾经感叹自己如果早知道十三年,那该多好。时间总是如梭,时过境迁,姑苏宸枫恨西夏的铁骑,恨西夏屠杀的那些无辜的人。
两年后,他十七岁,她十五岁。夕瑶的及笄之礼上,还是自己亲手给她点雀的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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