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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孔小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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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泳儿去砸孔小雯住的公寓的房门,“几点了,还不起床。”泳儿看着睡眼惺忪的孔小雯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姐呀,我跟你这种成天在家等着发臭的千金不一样,我天天要上班的,就等着休息这两天补个美容觉哪。”

“别侮辱我的工作啊,我可不是无所事事。”

“这么早来,找我什么事?”

“我明天去杭州,想问问你有什么要我捎给伯母的吗?”+

孔小雯突然间变得清醒,她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她转身打开抽屉,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把这些给她吧。”

“是什么?”泳儿边接过来边问。

“她一个人在人家的家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交给她吧,万一有点什么事也用得上。”

泳儿摸了摸,知道里面是钱。“有多少?”

“一万。”

“这么多?你自己还有钱吗?”

“够花了。”

“多久没去看她了?”

“毕业后就没去过,不过她过来了两次,在我这住了几天。”

“小雯,长辈觉得幸福就好,”

孔小雯点点头,“我也希望是这样。”

泳儿看到窗台的照片,随手拿了起来,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很灿烂,背景是一片青草地,照片中的孔小雯齐耳的短发,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年轻而快乐,另外一个人也穿着白色的衬衫,整齐的头发,笑容看起来很干净,那是她大学期间的男朋友,名叫盛华年。“有他的消息吗?”

孔小雯摇了摇头,“有或没有都不重要了,我适合一个人生活。”

泳儿的眼眶有些湿,可怜的小雯,她在心里默默感叹。

泳儿走后,孔小雯就对着那张相片发呆。

盛华年,时至今日,这仍是一个令她心里暖暖的名字。

泳儿并没有见过盛华年本人,因为他是孔小雯的大学同学,那时泳儿已经去了国外。

孔小雯还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爸,后来,妈妈改嫁,她成了托油瓶,对方家里人不喜欢她,倒不是因为她犯了什么错误,相反,她十分安静懂事,只是这种情况的孩子一般都是这样的命运。生活了一段时间,她选择离开那样的生活,还好当时她已经十六岁了,于是,她背着行囊回到了这个属于她的城市。就是这时,她跟泳儿成了同学,读了同一所高中,她住在学校里,到了假期,整幢宿舍都走空了,她一个人无助而害怕。后来,她考入名校,认识了盛华年。盛华年与她同校不同班,她读法律,盛华年与林梓盼同班读金融。其实他们相识相知的过程很平常,跟许多校园恋情是一样的序曲,只是,他们格外的相爱。

盛华年父亲不知去向,母亲含辛茹苦的带着他跟他的哥哥两个人,十五岁时,他的妈妈去世了,只剩他跟大哥相依为命,吃尽苦头。于是,两个内心同样寂寞无助的人相互支撑,靠紧取暖。

盛华年对她很好,如果她的目光在一件东西上多停留一会儿,他会省下一个月的晚饭来买给她,出去玩累了回到他的家,她倒到床上睡着了,醒来后看到外衣被洗了,鞋子被刷了,桌上做好的饭菜下面压着他留下的纸条他去上课了,她的心被他填的好满。

她对盛华年也很好,陪他哭,陪他笑,在低他一层的教室里等他下课,深夜他发高烧她为他跑到街上去买药又送到男生宿舍的楼下。

很多人羡慕他们,说就算有一天天上的王母跟玉帝分了手,他们也不会。他们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们的心贴得太近了,彼此了解对方所有的痛,所有的爱。他们坚定,忠诚,信任并且心灵相通。

可是,他们分开了。

孔小雯偶尔听到街角在放那首《后来》,心都在颤抖,“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分手的理由很可悲也很牵强,毕业时的孔小雯在彷徨中无法面对两个人的世界。

毕业时,班里的同学都被家里安排妥贴,就算没有什么安排,至少都还有家可归,可她没有,一直与学校相依为命的她无家可归,无处藏身。他说,我们结婚吧。她吓得缩成一团。

“你不想跟我结婚吗?我们建造自己的家。”

“不。”她拼命的摇头。

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很受伤,“为什么?”

“我不想结婚。我想先安排好我自己,我不要这种避难似的婚姻。”

“避难?”

“我们现在谁也顾不上谁,我安排自己都已经焦头烂额了,我不想再面对一个焦头烂额的你,我承受不了那么多。”

盛华年感觉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友一下子变成了陌生人,他眼里闪着泪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孔小雯背过身去,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儿,盛华年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我等你。”

“不,我没权利让你等我。”孔小雯的双肩微微颤抖,但很快就又恢复平静。“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人再想遇的机会并不是很大,我们各自好好去爱去生活吧。”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不离开你,我爱你。”

“我被生活逼的没有力气谈爱了。但愿我们将来都幸福吧。不过,幸与不幸不要告诉对方,因为都不是对方给的了。”

说完,孔小雯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雯,小雯,”盛华年在原地无力的呼唤着。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几天之前,盛华年的大哥盛世找过孔小雯了。

一年前,他们失踪多年的爸爸盛超群找到了兄弟二人,他在多年前去了国外,现在事业有成,回国想找回儿子。但盛世兄弟两个不买他的帐,都因为母亲为他的离弃吃了太多的苦而充满怨恨。

但是,盛超群对这两兄弟并不死心,一直不断的努力的,包括帮盛世办起了律师事务所,承诺在盛华年毕业后送他去美国继续修读金融,盛世作为大哥,考虑事情比较理智,面对自己与弟弟的前途他不能感情用事,一年当中,兄弟二人面对亲生父亲的努力都有些动容,事业上的诱惑更具吸引力,盛世知道盛华年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就是孔小雯,于是他找到孔小雯,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深爱自己的弟弟,他要对方为盛华年的前途着想,同时,他承诺让孔小雯进自己的事务所工作。孔小雯妥协了,尽管这个决定下的有些痛苦。

果然,没过多久,心灰意冷的盛华年去了大洋彼岸。

也许吧,事情走到这一步是最好的结局。只是,孔小雯的世界也进入了无边的冬季。忙碌的时候还好说,忙碌过后,需要一个人面对无边的寂寞的时候,所有的记忆全都涌上来,孔小雯冷得蜷成一团。“华年,对不起。我好想你。”她无助的呼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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