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屠蛟

帝龙一路飞逃，好在它已经有了逃命经验，一头扎进大江里化成一条小泥鳅没着江底往下流疾蹿十里远，感觉到那些人追近了，它一头扎在泥里装成一条小泥鳅躲了起来。帝龙变成泥鳅躲起来很丢脸很憋屈，可是如果让它被人抓住吃掉，它会觉得更憋屈。

帝龙刚扎进泥泞里钻到一块大石头下，就感到有人落在它的头上。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目光如电，一身迫人的强者气势让人不寒而栗，特别是身上那浓厚的血气，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能形成这样显露于外的血气。

有这男子站在这，追过来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但帝龙仍感觉得到有许多视线扫过来。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走了，但很快又来了一拨人站在它头上的石头上，等后来的这拨人走了，又飞来两个人落在它的藏身的石头上。来的人太多了，一拨接一拨一茬接一茬，最先是城里追出来的人在寻它，再然后四面八方的人收到消息都赶了过来。不说别的，仅在帝龙藏身的这块大石头上落过脚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帝龙庆幸自己的变化术惟妙惟肖能够以假乱真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躲着他们都没认出它来，又鄙视这些人没眼力，帝龙化成了泥鳅就不认得了。

忽然，一声巨吼划破长空，吼声悠长雄厚气吞山河！帝龙瞬间立起了耳朵，暗叫一声：“龙吟！”它再一细辩，不是龙吟，像龙吟，但不是龙吟。在那声啸起响起的同时，隐隐有股龙威荡出，同时还有股与龙不同的兽类气息。

“出现了，龙出现了！在洪荒森林方向！”

人们蜂拥赶向龙吟传来的方向，刹时间这方的人走得一干二净。

人们被龙吟声引走，帝龙大大地松了口气，它从大石头底下钻出来，小泥鳅的身子一蹿，落在江岸上，刚准备化成人形，赫然惊觉身后有异，一扭头，赫然看到一个青衣女子立在它藏身的大石头上盯着它。这女子很强大，强大得让它毛骨耸然。

帝龙吓得猛地激灵！这女子什么时候来的？它怎么没感觉？

那女子赤着皓足踩在大石头上，衣袂猎猎而动，绝美的容颜仿若羊脂凝玉雕朔般美得毫无瑕疵又不带丝毫感情。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帝龙，似在打量它。

帝龙没感觉到她身上的敌意，但她身上所流露出的强大气息让它很不安。卷动那女子衣袂的不是微微拂动的江风，而是她身上的护身罡气。

她就那般平静地盯着它，仿若君临天下的大帝。

帝龙与那女子对视，忐忑难安，它想走，又怕这女子出手阻拦。这女子正盯住它，它觉得自己要是想走估计很难走掉，毕竟隔得太近了，它完全处在她的攻击范围里，它要是想走，这女子不用追，直接一巴掌就能把它脆弱的元神拍碎。

“龙？”低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帝龙的耳中。简短的一个字，似疑问却透出强大的气机，仿佛一道青天浮现在它的面前。

帝龙没应她。就算它的肉躯毁掉削掉了法力，它也是帝龙，与生俱来的傲骨让它不愿低头示弱。

那女子把视线从它身上移开抬起头望了眼头上的苍天，再一脚踏出，便消失在了帝龙的视线中。

帝龙惊悚了！这女子太强大了，来时无声无息，走时还无声无息，一步跨出就已经出了它的感知和视线！它在没被废前也能一步踏出去很远，横渡一片星域都行，可有个前提，那得撕开虚空利用宇宙的时间和空间法则横渡。这女子完全没动虚空，只是单纯地一步迈出，在迈步的地方留下一道浅浅的道痕就不见了。它以为它是强大的，没想到人类修炼起来即使没成仙也能这般强大！这女子还没像别人那样要抓它要吃它，只是问她一句就走了。

帝龙回过神来，它这会儿很危险，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它四下瞅瞅见附近没人，赶紧化形成人类模样。现在处在人类的地盘上，还是人形比较安全。

它化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隐于额间的那只可看透一切虚妄的天眼变成人形后显了出来。帝龙可没见过有睁着三只眼在人间行走的人，它用手一摸额间的竖眼觉得太过怪异，便把那只眼睛变成了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印在额头。它见刚才那青衣女子没穿鞋，自己也不穿鞋，赤足立地，只简单地化了件白色长衣裹于身上，从颈部一直沿到背脊的鬃毛化成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

远处，仍有阵阵类似于龙的啸声和轰隆的巨响起传来，隐隐约约有股微弱的龙气。它是龙，对龙气最是敏感。

帝龙听这啸声，似乎这头类似于龙的生物被围攻了。它略作迟疑，腾空而起，迅速朝“龙啸”传来的方向赶去。它越过城池，便见一片茫茫无边的浩大森林。啸声是从洪荒森林里传出来的！帝龙飞在天上可以清楚地见到龙啸声传来的方向尘烟滚滚，成片的古林被毁，无数人人影挥着兵器在交战。

一条长有龙身、龙爪背脊上没有鬃毛、额头正中立着一只独角的庞然大物在空中翻腾。这头庞然大物身上没有龙的那种浩荡威然气息，反倒妖兽气息很重。帝龙一把抓住正从它身边飞过的一个道长问道：“那头像龙又不是龙的东西是什么？”

那道士怪怪地看一眼帝龙，说：“这是蛟，你不知道啊？野丫头你从哪里来的？怎么连蛟都不知道！”

帝龙气结，怒叫道：“你说谁是野丫头！”别看它年龄不大，气势倒不弱，凛然的气势很是慑人。

那道士被它吼得不由自主地向后挪挪身子，小声嘀咕句：“奇怪，年龄不大，修为不高，气势倒不弱，这靠近洪荒森林的地方果真是怪人多！”不再搭理帝龙，飞快地朝那头蛟所在的方向赶去。

帝龙眼看着那道士冲过去拔出武器就朝那头被围殴的蛟砸去。

那头蛟嘶吼咆哮着与冲上来的人撕杀，山丘被撞平，森林被战斗波动撞出大坑，所有围观的人都冲上去朝那头蛟发起攻击。

帝龙又抓过一个从它身边飞过的人，问：“为什么这么多人去打那头蛟？看样子好像是要杀它。”

那人又怪异地看了眼帝龙，说：“这是蛟龙，全身都是宝，它的内丹、血肉是大补之物，蛟角、筋、鳞、都可以炼成强大的法宝，还有它的血还可以拿来炼药，它的眼睛可以光成夜明珠，拿到凡间可以卖个好价钱。”

帝龙闻言愣住了。它被追杀，如今这头蛟也同样被围杀。为什么啊？难道看到他们身上的好东西就可以把他们杀掉抢过来吗？帝龙见被它拉住的那人要走，又一把拽回来，问：“凭什么因为它身上都是宝就要杀它啊？”

那人奇怪地看着帝龙，叫道：“小丫头你是从山里出来的吧？弱肉强食，自古如此！”说完，也不跟帝龙废话，一甩袖子挣开帝龙就朝前奔去。

“吼——”蛟在空中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血洒长空，身躯被人用强大的法宝一剁为二。

帝龙听到这悲怒的吼声，想起当日的自己，只觉头皮发炸。它猛地一跺脚朝那头蛟龙所在的方向疾冲而去，意欲救它。它刚要靠近那头蛟龙，突然一个女子对它一拂衣袖卷起一股劲风把它掀飞出去，那女子回头看了它一眼，对它说了句：“小丫头别过来，危险！”

“呜——”蛟龙在悲啸声中“轰”地摔倒在地上，紧跟着无数的法宝兵器砸在它的身上、头上，斩得漫天都是血花飞溅肉屑横飞，再一道闪光划过，它的头颅滚落，蛟血喷涌而出，被一个拿葫芦的老头收进了葫芦里。

一大群人看到蛟龙被击毙，蜂拥而上开始抢夺。有人抢到蛟筋，有人抢到骨头，还有人为蛟的内丹大打出手，那些人为了抢夺又展开了剧烈的撕杀。

帝龙站在那，它的脸上被蛟龙脖子里喷出的血溅到，脚下还有一大块碎落的血肉。

一道人影扑过来，迅速拣起它脚下的血肉收了起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蛟就被人瓜分得一干二净，连点碎肉渣子都没有留下。有些人没有抢到蛟身上的东西，就开始去抢别人手上的，还有一些得手的唯恐被人抢走所得之物，飞逃似的速离开。

帝龙立在那，看得整条龙都傻了。它想起当日，顿时不寒而栗。要是自己如果没有自爆炸成血雾，岂不是也会被这样瓜分掉啊！

刚才把她掀飞的那女子走到她身边，问：“小丫头吓傻了？”

帝龙一眼撇到她手上拿的蛟筋。她问：“你不把蛟筋收起来？不怕被人抢了？”

那女子“呵”地一笑，浑然不怕。她笑道：“你胆子倒不小，竟敢冲过来屠蛟。”

帝龙悻悻地噘嘴，心说：“我这是想救蛟好不好？”看着有蛟落得比它还惨的下场，它不开心。

那女子笑道：“好了，别不开心了，分你一点！”说罢，摸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帝龙。

帝龙接过玉瓶，问：“这是什么？”她打开瓶子一看，闻到一股血气，是蛟血。玉瓶看起来不大，里面的空间却不小，它估计装下一座湖的水没问题。

“蛟血。”

帝龙扬扬手上的瓶子，问：“我是说这个。”

“储物瓶啊！”那女子笑得更欢了，问：“你没见过？你师傅教你修行没跟你说过储物法宝吗？”

帝龙的嘴又噘起来了，噘得老高，她说：“我没师傅，没谁都过我东西。”把瓶子还给那女子。她要是肉身没自爆，她满身都是龙血，要这蛟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