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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共寝
叶孤城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定定地看着她。
叶丹歌攥紧了他的衣袖,用另一只手理了理自己额前的碎发,低低地咳嗽了一声,脸色更红,咬字却是格外清晰,
“床不小,足够两个睡了,……也睡床吧。”
叶孤城本就深邃的眸色一瞬间再次陡然加深,并没有说话,只是低了头,直直地盯着她看。
万事开头难,既然已经起了个头,之后的话说起来就容易得多了——叶丹歌坐床上,仰着头看着叶孤城,脸上虽还是一片粉色,但神色却是已经镇定了下来,语气认真:
“要是不愿意,那就去睡矮榻吧——总之肯定不能睡那里,这么高的个子,整个蜷一起都不知道能不能躺上去呢!反正、反正们就要成亲了,一起也……也没有关系的。”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叶丹歌虽是一派“理直气壮”、“义正词严”,但说到最后,却还是免不了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却还是仰着头直直地和叶孤城对视。
叶孤城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眸色沉暗得几乎能滴出墨来,周身的气息却是出乎意料的柔和,深深地看了叶丹歌一眼,俯□去,抬手解开了她束着双马尾的发带——叶丹歌一头长发立时就披散了开来。
她的头发很多,乌黑而柔软,长长地披满了整个肩头、一直垂到床上。叶丹歌坐床上仰着头看他,一头乌黑的长发衬得她肤色更白,莫名地就多出了几分温柔来。叶孤城微微俯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感觉着她柔软的头发自己的掌下渐渐变得毛茸茸的,眼底也忍不住染上了几分浅淡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好。”
话说完,却是忽然又收回手、直起了身子。叶丹歌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他又要做什么。
叶孤城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而后抖开了被子盖住了她的腿,语气是少见的柔和:“困就先睡,等一会儿就来。”
叶丹歌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看着叶孤城不紧不慢地又走回到桌边坐下,悄悄地松了口气,往床的里侧挪了挪,脱下外衣,钻进了被窝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被子上好像还带着叶孤城身上的味道,清冷却又让心安,再加上这几日确实是累到了,躺下后没过多久,叶丹歌的眼皮就已经越来越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已然变得迷迷糊糊的叶丹歌朦胧间似乎听见背后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极小,大概像是脱衣服,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随即就是被子外侧被轻轻掀起,突然而至的凉风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下一刻就被搂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叶丹歌忽然间打了个激灵,睡意一下子就褪了大半。
“还未睡着?”叶孤城比起平日里明显低沉了不少的嗓音几乎是贴着叶丹歌的耳朵响起。
因为内力偏寒的关系,叶孤城的体温夏天总是比平常稍稍低上些许,但他内力深厚,等到天气转凉了,却又不会受到寒意的影响,身上反而变得温暖了起来——夏末初秋的夜里还是很有些凉意的,两都只穿了一身中衣,叶丹歌被叶孤城自背后搂进怀里,背脊就这么贴着他的胸膛,契合得几乎没有半点空隙,就像是天生就该如此一般。两层中衣并没有起到太大的阻隔作用,温暖却不烫的体温自他的胸膛传到她的背后,然后再一点一点地传遍全身的四肢百骸——叶丹歌忍不住心底无声地喟叹一声,慢慢放软了先前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的身体,低声道:
“本来已经快睡着了。”
——素来软糯的嗓音因为沾染了睡意而显得有些沙哑。
“那就是吵醒了。”叶孤城依然语气淡淡,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这么一句陈述句到底是什么含义。
叶丹歌也不接话,翻了个身转过脸来面对着他,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蹭了蹭,而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睡吧。”
叶孤城应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一双眼睛这只有些微月光的暗夜里都显得异常深邃。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气息终于变得舒缓而绵长,叶孤城低头,借着月光看了看她睡着后显得越发温婉的侧脸,慢慢地也闭上了眼睛。
——虽然连自己都觉得这想法有些幼稚和好笑,但却到底还是怎么都压不下那时不时就涌上心头的些许遗憾——婚期前的这几个月,实是过得太慢太慢了……
……
叶丹歌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叶孤城住的小宅子、回到了合芳斋,陆小凤却并不。叶丹歌没办法,也只能去问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倒是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不近情,至少叶丹歌看来,或许还要比初见之时的叶孤城更容易亲近一些,虽也是惜字如金不爱说话,但到底还是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她的问题、言简意赅地做了回答——叶丹歌估摸着,自己能得到他这样的态度,恐怕很大一部分愿意也是借了叶孤城和柳墨归的光。
“大内高手给了陆小凤六条缎带,中秋时只有带着缎带的才能够进宫观战,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这是西门吹雪的回答,陆小凤这会儿身上带着缎带,简直就是带着天大的麻烦——毕竟是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惊世之战,只要是江湖,就没有不想亲眼一看的。
一切都正按照着南王的谋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皇帝大概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叶丹歌想着,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深宫之内,最危险的,也许就正是坐最高位的哪一个……
时间离八月十五已经越来越接近,京城反倒越发地平静了下来,然而这样一种平静,却莫名地让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感,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
八月十一,白云观观主顾青枫拜访李燕北,提出要接手李燕北所有的地盘和帮会,作为条件,他也会同时接下李燕北和杜桐轩的赌局,并且付给李燕北一笔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钱——本已有些动摇的李燕北陆小凤的劝说下终于还是回绝了这笔交易。
八月十二,陆小凤收到大内高手交托的六根缎带,立时麻烦缠身。
八月十三,陆小凤将所有的缎带都送了出去,终于回到了合芳斋。
八月十四,离决战还有最后一天——各大赌坊的局势已经白热化,顾青枫再次上门拜见李燕北,开出了更高的更优厚的条件,依然遭拒。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决战之夜。
一方面是怕多暴露行迹,另一方面是出于对叶孤城极高的信任,南王世子这次来京城时带的就不多,现潜进宫之时甚至连一个侍卫也没有带,就这么和叶孤城两个一起跟着“内应”悄无声息地进了宫。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计划中,南王世子孤身一、又有叶孤城场,根本就出不了什么意外,但叶丹歌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傍晚时分便悄悄地潜进了乾清宫的屋顶上——年轻的皇帝依然批着奏折,神色专注。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虽还没有到决战约定的时间,却是也已经月上中天,彻底入了夜。
皇帝忽然间停下了手里的朱笔,抬眼看了看窗外一片深沉的夜色和高悬空中的一轮满月,笑了笑,轻声道:“叶姑娘可是来了?”
屋顶上的叶丹歌立时愕然,但却很快就回过了神来,翻身从屋顶上下来,轻手轻脚地进了殿内,看着对面笑意温和的惺帝,忍不住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挠了挠头开始反思——她先前应该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才是啊,而且……惺帝又是怎么知道来是自己的?
皇帝似乎是知道她想些什么,将手里的朱笔放下搁砚台上,笑着道:“朕并未听到任何声响,只是大胆猜上了一猜——决战时分将至,叶姑娘行事谨慎周到,想必定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叶丹歌一惊,抬起头来定定地将对面座上的男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就见他神色坦然、依然笑意温和,既没有紧张惶恐,却也没有上位者冷硬高傲的架子——不过才只见过她一次,竟就已经将她的性子和行事猜得如此准确,当真是深不可测。叶丹歌又多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叶孤城传来消息,南王世子已经入宫,还请皇上小心。”
“有劳诸位,”皇帝笑着点了点头,神色真挚地道着谢,说完后却又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指了指桌案边放着的一个盘子,笑着道,“中秋夜还连累几位辛劳奔波,倒是朕的不是了,一时间却也无以为报,先时御膳房送来的月饼颇为不错,叶姑娘若不嫌弃,不如尝上一尝?也总算是聊胜于无吧。”
话音刚落,年轻的皇帝就看见对面那个两次见面以来一直都温婉谦和的少女一瞬间双眼发亮,视线直直地钉了盘子里的那几个月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