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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神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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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婉出身锁神世家,别家孩子三岁起蒙认字,她三岁起蒙开锁。

此之前,也就是温小婉还是婴孩儿期,只能趴着时,就他祖父的淫威下,抓着锁头当玩具,别的孩子瞧着波浪鼓乐时,她就已经悲催地摇着锁头,听响动了。

温小婉之所以落到这么一个悲催境地,原因有两个:一是被天朝独生子女政策害的。锁神世家传儿不传女的传统,她这里,被无情地打破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以她家的实力,顶着压力超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惜他爹妈运气不好,寿禄太短。

这就不可小觑第二个因素——她早亡的老爹太不争气。别说寿命短,就是活着的时候,见着锁就想吐,一提开锁就翻白眼。传说中,医学界给这个下的定议是恐锁症。

他祖父为了这个结论,仰天骂了整三日。他们锁神世家,竟出来一个恐锁症的,多TMD坑爹啊。

温小婉的祖父,对他惟一的儿子,曾经做过这么一条评论,说温小婉的父亲对于温家惟一的贡献,就是生了温小婉这么一个智商极高、手脑伶俐的闺女,可以使得锁神神技不至于失传。

温小婉原来大学生遍地走的现实现状里,连个小学文凭都没有。

因她从出生到不小心穿越进这本小说,连一天学都没上过,只跟他祖父身边学艺。

十八岁成年,从她祖父手里,接下锁神令牌,掌管天下从锁神门派里,走出去的师兄师弟以及徒子徒孙。

温小婉的祖父对她十分厚爱,把全身所有技能都交给温小婉了,那是锁神世家,二千多年的技艺积累。

温小婉还记得他祖父用鄙夷的口气说:“现的防盗门,有什么脸面好称为锁的,老辈子的手艺,铁将军把门,就叫小贼进不得屋去。”

她祖父说的老辈子手艺里那些一众铁将军,其中就包括温小婉刑四爷这个小土屋里,看到的这把纯铜制双龙双凤五行八卦四芯锁。

以前,温小婉只祖宗留下的图纸里,看过这样的锁。今天,忽然见到实物,她竟有些不敢相信起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可惜手还没有碰到那个红木匣子。醉鬼刑四爷竟一下子清醒过来,突然一翻身坐起。坐起之前,还把那红木匣子紧紧抱进了怀里。防贼一样看着温小婉。

温小婉伸过去的手,戛然停空中——她又不能随着那红木匣子,一起伸进刑四爷的怀里去。

她的洁癖度虽然没有聂谨言的严重,但这点儿……她还是有的。

刑四爷挑起粗黑的眉毛,终于主动开口和温小婉说话了,“认识这把锁?”

温小婉冷哼一声,挑挑唇,不屑道:“连名字都说出来了,四爷该不会以为是蒙上的吧?”

这当然不可能,刑四爷也觉得他是喝酒喝得脑子有点不转了,眼前这小姑娘要是不认识这把锁,怎么可能一字不错地说出这锁的名字呢。

他浑浊的眼睛,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瞬间发亮,好像深夜里看到独行猎物的狼。

温小婉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刑四爷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满脸希冀地问:“那……会开吗?”

听到刑四爷如此问,温小婉觉得眼前一片黑里,终于透点光出来了。

温小婉没有直接回答刑四爷,而是反问了一句,“说呢?”

刑四爷不太满意温小婉的这个回答,之前挑起的浓眉皱一起,“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刑四爷越想要准确的回答,温小婉越不想给他的。

因为与那把铜制双龙双凤五形八卦锁,她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打开的。那个需要细细研究才行,但聂谨言的腿伤等不得。

只是这话,她此时不能说。不能正面回答,就要选个侧面的方式,证明她的实力。

——温小婉觉得她要是不露一手,镇不住刑四爷这个老混蛋。

这时,温小婉瞄到了床角那边,有一把扔着的铁锁,锁头是锁一起的。应该是刑四爷用来锁屋子的,落着一层灰,瞧着是久不用的。

温小婉走过去,捡起那把锁,捏手里,瞧了瞧锁眼。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得有点软,也有点心疼。又瞧了瞧刑四爷的胡子,点了点头,一把伸手过去,这回刑四爷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觉得下巴一疼,再一瞧温小婉手里,已经多了几根属于他的胡须。

他正要瞪眼发威,温小婉却只拿了其中两根,交叉型塞进他另一只手捏着的那把铁锁的锁眼里。

奇迹发生了,只不过是两根极不起眼的胡子,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把之前还锁着的铁锁,传来‘咯嘣’一声,竟然……开了。

刑四爷的眼睛都直了,“…………”

温小婉把打开的锁,又重新扔回她之前捡起来的地方,至于揪下来的刑四爷的胡子,她扔得更快。

扔完后,她双手抖了抖,笑得轻松,“说能不能打开?”

这一秒钟里,温小婉有点鬼上身的抖擞劲了。

刑四爷简直是大喜过望,他抱着红木匣子,床也不坐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要求道:“那帮打开。”

有急的时候,温小婉就不急了,要不是她嫌着刑四爷那床太脏,她已经要坐床边翘二郎腿了。

即使摆不出骚包造型,她的表情仍是很骚包的,“凭什么帮打开?”

小土屋内的形式顿换。此之前,还是温小婉有求于刑四爷,如今……

好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风水轮流转这种神器,连三分钟都挺不过。

刑四爷不是傻的,哪怕灌了十几年的大酒,竟奇迹般地没有烧坏他的脑子。

他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时而笑意殷切、时而冰冷如霜的姑娘,是由刑土根带来,找他医她男病的。

刑四爷抱着红木匣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老夫不会看病,那都是外面瞎传的,”

温小婉身份不明,又身负开锁绝技,他不知该如何应对,第一反应就是推掉。

温小婉的心尖跳了一下,但很快稳定下来,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是吗?没关系,铜制双龙双凤五行八卦四芯锁,这世间除了本姑娘能打开外……”

眼瞧着刑四爷支起耳朵,温小婉笑得越加温和,可说的话却是极其残忍的,“只能去找有钥匙的那个了。”

温小婉打堵,要是刑四爷敢去找那个有钥匙的,就不会抱着这个红木匣子,躲这间小破屋里借酒浇愁了。

还有,她这话不是神吹。她是锁神嫡系传,又因为继承了锁神之位,这才能习得各种精怪锁器的开锁窍门,换做别,怕是连这样的锁都没见过。

至于这锁是谁造出来的?又怎么会出现这部小说、这个时空里,温小婉暂时没有心情去想。

“……”刑四爷气极,却也没有办法。

温小婉说的这种情况,刑四爷多少也知道些。此之前,他千山万水地寻找,也没有找到哪个,能把这个锁打开,甚至连认识的都没有。

“只要帮治好男的腿,这锁,帮开了它,”温小婉挺直了脊背,落地有声道:“不吃亏。”

这四个字,如重锺击到了刑四爷的心头。

他很清楚,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可能一辈子打不开这个红木匣子,一辈子看不到红木匣子里面,那留给他的东西了。

真若如此,这必将是他一生的遗憾。他无法带着这个遗憾入坟墓。

他思量了片刻,才不得以点头道:“好吧,老夫随去看看,但不保证能医得好。”

直到此时,温小婉悬嗓子处的心,才放下。像刑四爷这类的,只要答应下来跟着去看,大致就差不离了。

刑土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温小婉竟然把刑四爷劝了出来,而且瞧着刑四爷那副样子,还很巴结着温小婉似的。刑土根觉得这事比见鬼,还不可思议。

是以这三个一起从村东头回到村西头刑土根的家时,招来的目光比之前刑土根带着温小婉去刑四爷家时,还要多了。

三个各怀心思,这短暂的路程里,谁与谁都没说话,到了刑土根的家后,迎着刑土根老婆,一脸不知用什么语言形容的糗色里,去了聂谨言躺着的侧房。

温小婉走后,聂谨言本就警醒的神经,更无法安稳平静。

他闭着眼睛,却一点没有睡意,从来都清楚的大脑,此时乱得一团麻,没头没尾,理顺不清楚。

听到院里传来声音,他放被里的手,下意识地抓紧身下的褥子。

直至温小婉的脚步声并着说话声响起,他整个才放松下来,抓着身下褥子的手指,慢慢松开。微合着的眼睛,粗长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一颤。

房门被推开时,他如安然入眠的睡美男,只有温小婉清楚,这表面平和的肉皮下面,包裹着怎么样一颗燥动的心。

“四爷,快瞧瞧,这伤……”

温小婉心里急着呢,也没空拿捏什么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的淑女范了,推门进屋后,直奔了聂谨言躺着的地方,掀开聂谨言盖着伤腿的被子。

这处伤口之前只撒了些止血止痛的药粉,其它的治疗一点儿没敢做。温小婉怕弄不好,反而适得其反。

刑四爷跟着温小婉过来,怀里还不忘记抱着那个红木匣子。他跟温小婉的身后进屋,温小婉撩开被子,他自然看得清楚。

当他看到那骨头断裂的方式,又看到聂谨言躺坑里安然的神情,不由得愣住了。

这的意志力得是多么的坚强,才会如此重伤剧痛里,还能保持一副淡淡的神色,而没有疼得发疯狂吼以至失去的模样。

刑四爷跟着过来,原本是没打算帮着温小婉如何治的,他是抱着走一步探一步的打算。

温小婉这姑娘看起来,已经很不附和她自己说的那套言辞了,而身受重伤的她男,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慑感。

刑四爷自筹见多识广,却摸不清楚眼前这对男女的底细到底如何?

若是江湖,气质又有些不像。若是哪家权贵,又是遭了什么样的大难,才会沦少至此呢?

刑四爷有些琢磨不准了,这伤……他是给治还是不给治呢?

多长的胡子也遮不住温小婉对刑四爷的观察,刑四爷那些纠结的心思,温小婉捕捉得很到位。

于是,她的眼神落到刑四爷抱着的匣子上,当着刑土根夫妇的面,她不好说得那么直白,只委婉地说:“四爷,您老家定要帮帮啊,若是家男有什么三长两短,……也不要活了……”

这话对于想打开红木匣子上面那把锁,并为此寻找十几年的刑四爷来说,无疑是最有利的威胁。

刑四爷皱着眉头好一会儿,终是长叹了一声,把怀里抱着的红木匣子放到炕边,他一眼能看到的地方,伸手就要往聂谨言的腿摸去。

温小婉哪怕特别急迫地想刑四爷给聂谨言治腿,却还是刑四爷的手要伸到聂谨言的伤腿处时,及时的阻止了。

“老爷子,您……您能不能先洗洗手、修修指甲,如果可以,您能不能用烈酒洗洗手,清清……”温小婉想说病菌,又觉得古可能听不懂,改成了,“清清毒气。”

刑四爷这双沾满泥灰的手,要是这么大大咧咧地伸过去,触碰到聂谨言的伤口,聂谨言的腿骨折即使能治好,估计也会感染个什么破伤风之类的准备死翘翘,最好的结果是落一截肢。

经着温小婉这么一提醒,刑四爷才发现自己与别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但这一发现,仅维持匆匆洗了一把手的短暂时间里。

温小婉还是有些担心,定要管刑土根要了些烈酒,刑四爷的手上浇了几下后,又让他洗了几遍,才提心吊胆地让他给聂谨言治起腿来。

其间,不管屋内的,做了些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聂谨言都像个大爷似的,垂着眼睫,真如睡着一般地安静着。

——不是他出宫后忽地学乖了,他只是想表现得更听老婆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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