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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相派始于明末清初的洪门,高层人物出自是三合会人士,奉洪门五祖之方照舆为祖师爷!”
一间依山傍水的四合院内,说话的江淮生坐在藤椅之上朝着侧前方拱了拱手。
苏绫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继续说,“成员遍布各行各业,多以相命先生、神棍、庙祝、道士、尼姑、和尚、斋堂主持、江湖贩药或卖艺者、骗子、喃呒佬为主。”
“‘一哥’是行话,意思为受骗者,‘大一’即是有钱又对算命深信不疑地傻狍子,遇见这种人即可以放心出招,所谓贪者必贫,君子以为大戒,佛门亦为五戒之首,故做相师,咎不在‘相’,而在‘一’”
意思大抵就是人性是贪婪的,相师去骗那些贪婪的人是没有错的,即使被骗,错也不在骗人者,而在于受骗者本身。
“六字真言为——审、敲、打、千、隆、卖。”
审,顾名思义打量审度,看对方穿着面相断定其地位档次,其次便是倾听,让对方多说,说得越多透露越多信息。
敲,即试探,试探准了便可以使用打字诀。
打,必须是坚定地批判,突然出口,落地有声,让对方深信不疑。
……
若是六字口诀连番上阵对方依旧半信半疑,最后还有一招——出杀。
出杀多用于‘大一’家底丰厚者。例如相师断定此人近日有血光之灾,他半信半疑最终没有掏钱解灾,便可以日后派人上门找事,让他真出点血光之灾,如此一来他就不得不信,保准不惜重金破财消灾。
这行当里门门道道深得很,若再能将周易玄学融会贯通就没有吃不上饭的道理。当然,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江相派,是一个严密而等级制度分明地江湖行骗组织,其中亦有自己地一套哲学和信仰,如骗财不骗色、不拆人骨肉等。
在清朝末年的生活困难时代,这些帮派的高级人物大都响应国民g命,推翻清朝后,更有些加入了g命队伍当咨议、参牟、书纪(错字谐音)等。
早期许许多多地一些迷信观念以及各地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把戏、传说、‘真事’都是江相派为了愚弄群众搞出的把戏。
只为一个‘骗’字。
在了解到这些后,苏绫对如今世道又有了更深刻地一层认知。
江相派这样一个等级森严制度划分明确地庞大组织,他们上下通气搞出百般花样愚弄世人,而自认精明地人们却被蒙在鼓里还不自知。这其中复杂只可意会。
今天是苏绫月考后的第二天,亦是在那日县郊事件后第一次与江淮生见面。
在她授课前,先让江淮生为她科普了一番。
在日上三竿之后,口若悬河地江淮生终于停下话头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面转着眼珠,“师父,您那日用的阵法……”
苏绫轻笑,这老人家今天的心思恐怕尽数放在了这上面,让他为自己讲了两个钟头可算是难为他了。
“巫法之道在于血脉灵根,你并非我巫族中人,想要修习巫法怕是不可能了,但若只是倚靠阴阳,借五行之力制造超出人力之事,我倒是可以为你指点一二。”苏绫坐在藤椅上,含笑看着江淮生道。
江淮生眼珠一瞪,“那还请师父不吝教诲!”他现在可谓是满心狂喜,这半个月来心心念念便是苏绫月考结束为他指点这一二。
语罢,江淮生又抓住苏绫话中重点,“巫族血脉?”
苏绫淡淡一笑,“我巫族始于远古荒洪,源于盘古血脉所化,天地元气自可融会贯通凝汇巫法。你凡身肉胎不宜此道,就随我学学如何利用五行罢。”
江淮生听得一怔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盘古血脉所化?他自然地以为就跟他们自称洪门五祖方照舆是本派祖师爷一样是个噱头。什么始于荒洪,源于盘古,距离如今年代久远尽信不得。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苏绫有着一手令他折服地真本事。
“那……那日夏志文一事?”这事也是江淮生的一个心结,他始终觉得苏绫事后含糊其辞有些遮掩。
苏绫一笑,“我认出夏志文乃我同宗同脉族人,救他,的确用得是招魂一术。”
江淮生吃惊地滞了滞,当即察觉出苏绫话中别音,先不论苏绫是怎样知道夏志文跟他同族,也不说是不是有些玄了点,毕竟苏绫那晚的手段已经不能用个玄字来形容,“同宗族人,意思是夏志文有这灵根可以……”
“不错。”苏绫赞赏地点了点头。
夏志文有巫族血脉,的确可以修习巫法,包括夏卫东只要愿意,都可以成为真正地巫族后人。只是这些都需要一个契机,光凭她所言怕是很难令人相信,毕竟这些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苏绫更不可能道出自己重生的秘密,因为即便道出也很难令人相信。
而说到重生,苏绫面上又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来这世上虽然只有月余时间,却体会到了曾经不曾体会到的温暖和平和,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她去回味与感受,母亲王亚洁每日辛勤劳作,不忘为她深夜洗衣,早起煮饭,虽然鲜少沟通,但这份简单直接而真挚地感情却在每一个细节中渗出心底。
虽然这是对她真正地女儿苏绫的,但她却感同身受。
还有梁玲吉的胆小放肆口无遮拦,话不过脑却真心真意。傅青岩的知恩图报细心体贴,都令她感受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地生活,抛去初时的迷茫困惑,苏绫有点喜欢上了现在的生活和身份。
作为一名普通初中生,肩上再无任何重担,可以自由无束缚的生活,没有永无休止的责任与担忧。前世的她每日睁眼需担心人族生存,现在的她每日睁眼正需担心自己的学业。
这样一份简单的自在,亦让她的心渐渐平复,甚至不再渴望那份曾经的世人敬仰,顶礼膜拜。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一辆黑色白牌高级轿车正缓缓停靠在县二中家属小区楼下,这辆车上的人,可能即将打乱她安宁而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