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爱我吗

直到看到祁慕凡的身影消失，苏晴才从树后走出来，她缓步走到刚才祁慕凡站定的地方，看着前面的汹屋，玩味的呢喃：“囡囡，慕凡哥哥？”

她话音刚落，斜刺里冲出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她激动地拽住苏晴的手腕，声音都有些抖，“囡囡，孩子，是你吗？你回来了，太好了，我要告诉少爷，他找你找了很久。”

苏晴被来人掐得手腕抽痛，她莫名其妙地瞪着她，“放手，你叫谁囡囡，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那妇人压根就不理会她的话，拽着她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指着汹屋外面的台阶，激动地说：“你还记得这里吗？当初你就是坐在这里陪着屋里的小少爷，我怎么劝你也不走，后来你病了，夫人狠心的将你送走，少爷一直很内疚，如果他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

苏晴被拽得踉跄着向前走，她心底十分恼火，可是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她咬牙，“放手，你弄痛我了，我真的不是那个叫什么囡囡的女孩子，我小时候一直在Y市，从来没离开过父母的身边。”

“不对，你就是，你刚才叫少爷慕凡哥哥，只有囡囡才会叫少爷慕凡哥哥，我不会听错的。”那妇人摇头晃脑，绝对相信自己听到的跟看到的。

“囡囡小时候就长得水灵惹人爱，长大了也一定会很漂亮，所以不会错的，你一定就是囡囡。”

苏晴挣脱不开，又听她胡言乱语，一时气极，大力推开她，恶狠狠道：“我不是囡囡，你认错人了。”说完她再也不看跌坐在地上的妇人一眼，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她越琢磨越觉得囡囡这个名字很耳熟，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她用力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忆及刚才祁慕凡的神情，她鬼使神差的走回去，将那妇人搀起来，她模棱两可的说：“对不起，阿姨，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把之前的记忆全忘记了，你能跟我说说慕凡跟囡囡之间的故事吗？”

祁慕凡回到客厅，一眼便见到苏一念局促地坐在沙发里，他大步走过来，在她身侧坐下，难得温柔的问她，“你不舒服，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已经取消了今天回国的行程，吃完饭，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昨晚的情形实在吓人。”

昨晚他差点就送她去医院了，但是忆及她之前对医院的抗拒，他才作罢。

此刻瞧她，她的脸色仍旧苍白得吓人，是以，他才会提议带她去医院检查。

苏一念怔了怔，他这是在关心她？随即她又暗自嘲笑自己，就算他关心自己又如何，她不能总是他给点阳光，自己就灿烂了。她说过要离开他，就绝不能再反复。

苏一念的神情慢慢冷下来了，她侧身向祁老爷子移了移，避开他的亲近，淡淡道：“我没那么娇气，你不必挂心。”

她的话已然是场面上的客套话，祁慕凡有些恼火，他瞪着她，眼珠子转了转，复道：“我知道你怕进医院，要不然我把Pitter叫来，让他在家里给你检查。”

苏一念皱了皱眉，这人什么时候对她这么上心了？“不用了，我真没事。”

她的病是旧疾，就算检查也没用。再说，出于某种心态问题，她根本不想让祁慕凡知道她身有顽疾。她已经决定离去，没必要以病来博取同情分。

祁慕凡很生气，这女人总有办法三两句就让他心潮剧烈翻涌，他冷着脸凑近了些，强硬道：“有没有事，还是医生说了算，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

苏一念见他执意如此，火气也上来了，又碍于长辈都在这里，不好明着发火，于是阴阳怪气道：“祁大少爷该关心的不是我吧，我六姐才更需要你垂怜。”

祁慕凡气得眉毛直抽，偏偏此刻祁老爷子还觉得战火不够旺，又添了一把火，“嗯，丫头说得对，苏六小姐娇弱得很，我看你不如送她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祁慕凡眼角直抖动，这一老一少全将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他怎么觉得那么憋屈呢？看着苏一念漠然的侧脸，他心口闷闷的，语气也软了几分，“小九，跟我置气，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不去检查，我实在不放心。”

“我自己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你就放心把心揣肚子里，我不会以此来拖住你。”苏一念冷冷的说，这些年来，她之所以不敢靠近他，是因为她的身体很糟糕，从而产生一种自卑心理。

令她每每想靠近他时，都胆怯退步。

祁慕凡彻底的怒了，他拼命压抑着火气耐着性子哄她，可她压根就不领情，这叫他怎么不火冒三丈？他“腾”一声站起来，弯腰拽住她的手腕，冷着脸将她往楼上拖。

祁老爷子见状，与白氏急急站起来，喊道：“慕凡，有什么事好好说，不准动粗。”

祁慕凡理也不理，苏一念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禁锢，她踉跄着跟在他身后，也生气了，“祁慕凡，你放手，你弄痛我了。”

他只作没听见，扯着她渐渐消失在楼梯口，独留祁老爷子与白氏面面相觑，还有呆站在客厅入口的苏晴。

苏一念被祁慕凡狠狠掼在床上，立即摔得头晕眼花，她撑着床垫坐起来，祁慕凡已然欺近，他高大的身躯带着压倒性的强势悬在她上空，无形中让她感觉到压迫。

他切齿问道：“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你说啊。”

他左腿压住她的双腿，两手握住她的双手举在她脑侧，控制她动弹不得。她心慌意乱，却力持镇定，冷声说：“我对你能有什么不满，我只是看清了一个事实而已。”

祁慕凡皱了皱眉头，他根本就看不懂身下这个女人。但凡女人，图的不是他的钱就是他的人。而她，自嫁给他以后，若说图他的人，她根本就不曾亲近他，反而避之唯恐不及，说她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若说图的是他的钱，她苏家本生就有钱有势，而她也压根不媳他的钱。

他越是看不懂她，就越想看懂她。

可是此刻，她冷静的与他对视，好像把他当成路人甲一样的陌生目光令他抓狂，他垂低头，与她的脸贴近，“什么事实？”

她的睫毛轻颤，心底一阵发慌，若他再凑近一点点，只一点点，就会与她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这时候，她本想与他瞪到底，却奈何不住心底阵阵发虚，她下意识侧头避过，错过了祁慕凡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之光。

她，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不是吗？

苏一念顿了顿，忽然问：“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这样对我？玩玩？还是图新鲜？”

祁慕凡愣了愣，他对她确实有些奇妙的感觉，可若是爱，或许还谈不上。但是，他会试着去爱她，真的她，没有谁的影子，只是想单纯的去爱一个这样的女人。

苏一念回眸，定定地直视他，自然将他眼底的犹豫不决看在眼里，她苦笑，“慕凡，我不是你之前玩过的那些女人，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你心中既然已经有了最爱的人，就请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玩不起。”

她已然受到那么多的伤害，不想再让自己的心遍体鳞伤，她爱他，却不能供他无聊时光消遣，因为她伤不起。

似乎感觉到她的悲哀，祁慕凡心中窒闷不已，难道他是毒蛇猛兽，令她这样避之唯恐不及，这一刻，他想问她一句话，没经大脑的思考，他已然脱口而出，“小九，你爱我吗？”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苏一念蓦然瞪大双眸，实是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但，问了又如何，他从来就不曾相信过她爱他。“你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等到她心死情灭，他才来问她爱他吗，他想证明的是什么？

证明她这个傻女人痴痴的单恋了他这么多年？

“回答我，你爱我吗？”祁慕凡执意得到答案，执意得到他想听到的答案。

然而，此时此刻的苏一念，注定要辜负他的期望。若没有昨天的事，或许她还会抱有一丝幻想，但现在，她是真的心灰意冷。她静静地凝视他，一直望进他眼底，然后她轻轻的说：“我爱过你。”

是爱过，而现在，已成过去式。

祁慕凡眉心跳了跳，脸色一时阴一时晴，他收紧手，一股愤怒盈于胸臆中，“爱过？意思就是你现在不爱了？”

苏一念吃痛，皱眉看着他，心中恼火万分，也不由得来了气，“你凭什么来质问我？祁慕凡，我哪次说的话你放在心上了？我对你来说，连一个玩偶都比不上，我现在有了自知之明，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你眼里心里只有六姐，为什么还那么自私的禁锢我的自由？”

她怨恨地盯着他，本来想好聚好散，可是他一再进逼终使得她彻底崩溃。

为什么当初她会爱上这样一个自私的男人？为什么闹到今天这地步，她始终都不曾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