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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儿的身后燃起了熊熊烈火,他走出那个小院的时候,听到那白玉观音倒地的碎裂之声,可是于他,一切如止水,再也不会在他的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再回到隐居的时候,乾儿看了在书房等着自己的追。
“你回来了?”追风冷冷的问他,脸上已然没有了昔日的温柔和关爱。
“舅舅,你……是不是失望了,认为我狠心至极?”乾儿轻声的问道。
“其实也没有,不过是在我心中,你不是如此心狠之人。”追风轻声的说道。
“因为舅舅隐瞒了很多……”乾儿小声的回着话。
“什么?”追风皱起了眉头,对他的问话十分不解。
“母亲要去之前……让你带走我,她其实给我留了一封信……所以,以前的种种,我全知道……所以从我到北辰之后,我的心中……只有恨……”乾儿清晰的说着,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从生下来,就没有在母亲的身边成长过,前后加在一起不到三个月,但是做为我的生母,她给予我的……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所以为了她,我愿意牺牲一切,包括我的爱情。”
追风看着他一脸的坚毅,突然觉得自己关爱了十年的孩子,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孩子了,他变了,还是他重来就是如此,只是自己不知道。
“我……不知道应该和你说什么,我亦不知道你母亲是如何与我说你的,所以……你的一切,我虽然不是十分的赞同,但我还会支持,如果只是想轻巧的取得慕容熙的性命,我早就取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所以一直把他的命留给了你,但是朱家……或者其它人,毕竟与你无仇无怨,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许,你的心性还是要放的……慈悲一些的好。”追风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对他说些什么,但是追风的心中,不想让他杀戮太重,仅此而已。
乾儿突然拿出了追风前段时间交给自己的银家令,双手恭敬的举给了追风:“舅舅,如果……你可以把这个收回去。”
追风推开了他的手,并且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抓着:“我永远是你的舅舅,现在的你……虽然有父皇和母后……但是我相信,我永远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也是如此,我明白。”追风说完这话便与他擦肩而过,谁也没有看见他凝重历色的脸。
与追风擦肩而过的还有进来的祝安,他刚要问好请安,追风就摆了一下手止住了他的客套。
“怎么样?”乾儿心情低落无力的问祝安。
“禁军已经换完,全是主子的影卫。”祝安抱拳说道。
“这个给你,先去找舅舅,然后你去城外七军营,拿着这个。”乾儿将整个合好的虎符递给他,想到了什么,又抿了一下嘴:“不、先去齐佳王府,让洛恩舅舅去十三军。”
“主子,如果把洛恩王爷先行救出来,刚是打草惊蛇,我带军回来之后,可以直接把洛恩王爷带出来。”祝安心里明白,也许乾儿对自己并不是十分的信任。
“虎符在你的手中,给你的时候,就已然证明我对你十分的信任,因为交到你手中的,是我们马佳族搭上了三代人的性命和情感换来的。她们……姑姥姥、姑姑、还有母亲,她们失败的原因只在一个--善良。”乾儿转过身来,真诚的盯着祝安的双眼:“所以我不会……,这也是追风舅舅不悦的原因,我信你。我愿意赌上一切。”
祝安听了他的话,立时的愣住,他没有想到这样小的一个……一个……孩子,竟然会直接看到他的内心深处,想出他的所想,他点了点头:“得令。”太多的表白和诚心于他来说,他都不会说,因为他--很忠心。(虽然属于一种愚忠,但是象他这样从喧械培养的死卫,主子就是一切。不得不说他的可怜和可恨。)
祝安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乾儿转过身去,去了马佳墨的屋子,这个时候,墨儿正跪坐在窗前的软榻之上绣着一个红色的方巾,那--是她的盖头,虽然前几日只是简单的婚礼,这个红盖头上什么都没有,不过是匆匆找来的红布。
她只是想自己重新轻绣,因为如果乾儿真的再给自己一个大婚,她会用这个,再好的盖头都不会换上此时手中方巾在心中的地位。
“墨儿!”乾儿轻声的叫着。
“哥!”墨儿失神的半跪了起来,因为她没有想到乾儿会回来,此时才是他新婚的第二日。
“还叫哥么?”乾儿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语气是温和的。
“……”墨儿羞涩的笑道,转眼看了一下后面的月儿。
“主子!”月儿轻声的叫道。
“你受累了,和墨儿帮我换装!”乾儿挺直了腰板坐在屋中的正椅之上。
“换装?”月儿不解,她先由祝安偷偷的送回了隐居,现下并不知道朱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她知道,因为自己的助力,朱家连带下人灭口九十多人,她会如何面对眼前之人,还会这样笑颜如花,心意属他么?
墨儿浅浅的笑了一下,下了软榻,从父皇马佳约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一套战服,这战服,是齐皇后一针一线修补的,正是当年北辰国的太上皇马佳成仁与东国争国夺地之时惨败的那套战衣。
她却不知道,乾儿于这件战衣,心中的感慨是任何人都体会不到的,乾儿夺回南国拿走北辰国的一切,也算报了多年来马佳约与齐皇后的养育之恩,而于墨儿,给予她的将是中宫主位,荣华富贵,但是于爱,他真的没有,只是兄妹之间的喜欢。
战衣上的金丝已然将铜甲镂住,上面有了浅浅的痕迹,右面的肩膀上,还有箭过的洞眼,虽然被的完美无缺,但是新铜与旧铜的颜色依旧清晰可现。
十六岁的乾儿,英姿挺拔,脸上有一种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和阴冷,站在屋中,被淡淡的烛光将战衣上的金色线条反射到他的脸上,如同一个战神的面甲。
他挺拔了一下腰身,转而坐在刚才的正椅上,安心的等着。
墨儿与月儿各怀心事的坐在两侧,陪着他,在那一个瞬间,乾儿的心思中竟然突然冒出了一种重来没有过的安宁,仿佛自己与一妻一妾,安静平和的闲话人生,想到这里他把目光象月儿扫去,转而自己皱了一下眉头,收回了这个想法。
天空开始变成了浅墨色,继而转成了墨蓝……淡蓝……
门个传来兵步马嘶之音,乾儿笑着站了起来,大步的走出了门外。
众将领侍卫明甲金盔,衣饰华贵,已然有三年的时间,他们都没有穿着新的军衣了,乾儿利用一个月的时间,打造了二十套统领金甲,八十套副统领银甲,还有将近七万套的新军服。
马佳乾态若闲,战甲深沉,加上俊俏的脸颊和刀锋般的线条,站在那儿就象一道成人瞩目的风景线,他抿着嘴往正前方人声鼎沸处行去,身姿挺拔的他在行动间冷静飘动,不怒而威。虽然年少,但他身上所散发的杀伐决断之势,已让人不由地心生敬畏。
祝安只着了一身的常服,最不引人注目的青绿深色,慢慢的退在他的身后,后面无数的金戈铁马紧紧跟随,奔向一个方向:“东都帝都。”
东都乾安殿上。
慕容熙眼中血丝泛涌,沉沉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目光炯炯的盯着一路的桐玉立灯,身旁侍候的小曲子和秋公公也一言不发的曲腰垂面一动不动。
“到哪了?”慕容熙眉眼不动,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话。
“正安门前。”
慕容熙从怀中取出那个日日握于手中的玉佩,早已吸取了自己十年的人气,触之生温,整个东国,东起陆之北下至陆之东,疆点陆之四分之二,他努力了十年,坐了十年的江山,只是此时,这一切再于已无关,除去十三军,七营,就连养了十年的禁卫之军,也纷纷倒戈,而此时,他竟然不知道,这夺宫之人,是谁?
“慕容熙……”乾儿站在他的面前,脸上的神俊一如当日在南国所见的慕容云。
“慕容乾!”慕容熙眼中精光一闪。
“正是!”乾儿高声回答,还带着此许的稚嫩之音,却响彻了整个乾安正殿。
“你这样小的年纪,竟然有这样的气迫?这是朕想不到的。”慕容昏乱的心境,突然闪过了一丝的明晰,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你父亲可好?”
“父亲?我何来父亲?”乾儿轻轻的扬起了一个嘴角浅浅的笑道:“当年慕容云抛妻弃子,他带走的……并不是我,而是慕容丰,那个皇后身边侍女所生的孩子。”胜利的喜悦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思绪慢慢自上而下的凝于他的眉宇,一字一顿的告诉着他。
“你竟然是慕容……那个没有带走的孩子竟然是慕容乾?竟然是你?”慕容熙失神的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