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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又是一怔。
他的行为明明像在哄孝,怎知却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安抚了慌乱失控的她,缓缓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他将荧光蓝又变成荧光橘。
小恐龙身上发出的小小橘光,在她蒙眬的视线中扩散开来,泛出的橘色光晕宛如一轮小太阳。
没多久,大片白光射进黑暗空间,电梯门被开启—
“有没有人受伤?”饭店人员急忙追问。
“先生、小姐,非常抱歉。”饭店经理也站在外头等待,歉然的鞠躬。
“Eden,没事吧?”电梯门外,单凛神色同样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谭劲站起身,托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从容。
杜绘曦抬起头,视线正巧对上站立门外的单凛,看见他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诧。
想起自己现在花容失色、泪流满面,一副蜷缩在地的狼狈模样,美丽优雅的形象已然举,她不由得撇开头,恨不得找地洞钻。
她竟被营运长看见最软弱不堪的模样,这怎么行?即使在飞机上经历惊险危机,她也不曾如此情绪失控啊。
“站得起来吗?”见她坐着不动,谭劲伸手要拉起她。
杜绘曦扶着墙面,低头缓缓站起来。“痛……”脚趾的痛楚令她紧拧眉心,这才惊觉双腿因惊吓过度而发软,站立不住。
谭劲急忙扶住她腰际,防止她再度坐倒在地。
“不能走?”见她脸色惨白、粉唇紧抿,他担心她脚受伤。“我先送你回房间。”说着,他居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踏出电梯,改搭隔壁的另一座电梯。
杜绘曦想挣扎,却再度对上单凛的黑眸,她一惊,慌忙回避,再无勇气向高高在上的他大方示好了。
谭劲将她抱往她下榻的房间,开启房门后,将她安放在沙发上。
“脚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他担心的问。
“还不是你害的。”她语气不快,踢掉高跟鞋,弯身揉揉发疼的脚拇指。
反正在他面前,她已无任何形象,方才又让他看见生平最大的丑态,算她倒霉。她心里更不禁迁怒,果然遇到他就有衰事。
“脚趾瘀青,还穿尖头高跟鞋?”他蹲下身,拉过她左脚踩检视,她的脚拇指指甲瘀青了,指头还严重红肿。
“这双鞋才能配我身上的套装。”因他大掌触碰脚踝,她耳根一热,羞赧的想要抽回脚。
谭劲抬眸看她,再次打量,她全身名牌衣饰,脸上原本明艳的妆容虽被泪痕晕染,仍难掩她的天生丽质,一头波浪长发有些散乱,可依旧不减其性感风采。
她身材窈窕、外型艳丽,是许多男人欣赏的对象,但他会注意到她,却是因更早以前的接触。
“你现在快乐吗?”
“脚痛死了,哪会快乐!”她瞪他一眼,突然问什么怪问题?
“我是指空姐工作快乐吗?”谭劲笑问,边轻轻按揉她红肿的脚拇指。
“当然,没比这职业更闪亮的工作了。”尽管常要对客人卖笑,最终目的是为了钓个商务舱金龟婿,但她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不但可以四处旅避,薪水也够让她追求流行买名牌,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过着自信满满的生活。
“我也是,从事考古工作让我觉得很充实快乐。”他欣慰的说。
“嘎?”她听不明白。
谭劲知道,她不认得他了,然而他却一直记得许久以前,自己在小公园与一个小女孩短暂相处的回忆。
其实,他并非一眼便认出成年后美艳的她,是在经济舱见过她几次面、知道了她的名字,想起那个小女孩告知他自己名叫小曦后,他才终于将两人的面貌做结合。后来又从员工数据中查出她的户籍地,总算确认她便是当年的小女孩。
原本,他想向她提起这件事,却发觉她根本对他没印象,而无端提起自己的童年往事也未免怪异,所以他只能将此事放在心里。
之后在飞机上与她巧遇,他总会不自觉观察她,她展现出的温柔气质和成熟精明,以及几次与客人应对、适当解决问题的危机处理反应,都令他留下好印象。
可惜那些只是她工作时的样貌,并非真实性格,如今察觉她可能表里不一,跟一些追求名牌的拜金空姐无异,他不禁有点失望,却又忍不住想多了解她。
因为他不认为,她会是只追求金钱的虚浮女人。
适才电梯发生短暂故障,那时她情绪失控且惊骇,令他急于安抚,现在想开口探问她原由,却觉得太过唐突,只能作罢。
今天的相处,让他识出她许多不同面貌,也许她并非温柔婉约的女人,而是直率大方,她在他面前显露出软弱害怕的一面,他也不觉得反感,只想更进一步认识她。
“这几天别再穿高跟鞋,我待会请服务生给你送个消炎药膏,回程你也别工作了,我会跟你们营运长说一声,请别人代你班。”谭劲交代,从她面前站起身。
“你凭什么干涉我工作?”杜绘曦仰头看他,有些不悦。
刚刚他蹲在她身前为她揉脚趾的行为令她讶异又尴尬,可即使紧张得心跳加速,她也不会承认。
“我是为你好,忍几天别穿高跟鞋,否则万一发炎更严重,你就得更长一段时间不能穿漂亮的鞋子。”他神情严肃的提醒。
“还不是你害的。”她怒视着他说。不过与他四目相对,竟令她莫名心跳加快了。
他身材高佻、相貌不差,五官其实颇立体,却因额头被一些散乱的短发覆盖,又加上戴着黑框眼镜,才让人感觉有些黯淡,可现下,她居然会觉得他镜片后的黑眸透出炯亮……
“所以我说我会负责到底,你要去医院,我付医药费,你回程休息,我也补贴你的工作损失。”
手机响起,看见来电显示,他先接听。
“Eden,你若要在那空姐房间过夜,我就先离开了。”电话里,单凛挑明了问,他原以为谭劲会很快下楼与他会合。
“别误会,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谭劲澄清。“我这就下去。”手机收线后,他转而对杜绘曦道:“你用热水泡脚二十分钟,擦过药后早点休息。”语毕他便准备离去。
“喂!你——”
“还有事?”他回头看她。
“没。”她轻声咕哝,怀疑自己怎会让陌生人的他进她房间,而且他还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替她揉了脚又叮咛一堆。
“我不住这间饭店,若临时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走至茶几旁,他拿便条写下一串号码,也加上自己在纽约的停留期间和住宿地点。
杜绘曦见他转身离开,有些一怔然,低头才发觉她左手紧握着东西。
摊开手心,看见小巧的剑龙吊饰,她意外自己竟将这东西一直握在手上。
她不禁轻捏它背上两排小小的脊骨,但房里灯光明亮,完全看不出剑龙身上色彩的变化。
看着茶几上他留下的电话,但考虑是否该通知他返回,拿取他的吊饰,可一想起在电梯内的恐怖经历,她不禁又握紧手心。
脑中忽地回荡他低沉的嗓音——有他向她介绍恐龙玩具,及更早之前侃侃而谈恐龙一体的情景。
现下回想,恐龙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东西了。
她心想,就暂时替他保管这个吊饰吧,下次若在机上碰面时,她再奉还。
第2章(2)
自纽约之行遇上谭劲,接着发生一连串衰事后,杜绘曦己一个月没在机上碰过他。
以为很快会遇到他,所以她把那个恐龙吊饰随身携带,而他并没托人转告她奉还,她也就没放在心上,试着将电梯惊魂的不愉快经历淡忘。
今日飞英国伦敦,她幸运排进商务舱服务,也幸运物色到一位条件不错的英国男士,对方对她很有好感,下机后立刻来电相约,下午要一起去参观伦敦博物馆。
她先前往下榻饭店,简单吃个午餐,心情愉快地翻开行李箱,挑严适的穿着打扮。
她穿了件Burberry蓝色细肩带小洋装,肩带及腰间缀着浪漫的编织花纹,脚上一双米白色花纹露趾细跟凉鞋,持了一只Burberry粉红色格子水饺包,完全是春天浪漫风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