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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
“我下榻饭店。”谭劲走得匆忙,快步往电梯方向而去。
“你放我下来!”杜绘曦挣扎道,大庭广众下被他抱着十分引人侧目,也令她尴尬。
“先在饭店休息一下,你应该是中暑了。”她先前在冷气车上冒汗、头晕想吐,现在又体温极高,明显是中暑的症状。
“中暑?”她一怔,人已被他抱进房间,安放在床铺上。
“先躺着,我看冰箱有没有运动饮料。”他忙转往小冰箱查看,抬出一瓶运动饮料。“把饮料喝完,我拿湿毛巾让你擦拭。”将饮料递给她,他又匆匆转往浴室。
杜绘曦喝下几口冰凉的饮料,却是一阵不适,连忙坐起身想找垃圾桶。
虽然想吐,却并非真能吐出什么,她靠坐在床头,头痛难受。
一条冰凉的毛巾递到她面前。“先擦个脸,会舒服些,要不要去浴室洗把脸、擦拭手脚?”
“不想动。”她接过毛巾,直接覆在脸上,软躺在床上,声音虚弱。
她曾有几次中暑经验,却不记得有此刻这般痛苦。
“饮料没喝完?”见她眉心紧拧,他跟着忧心难受。
“喝不下。”她淡道。“帮我从包包拿个止痛药。”其实在车上她已服过一颗,没发生任何效用。
“要不要我帮你刮痧?”他没替她拿药,而是轻声提议。
“你会刮痧?”她微张眸,有些意外。
“大概知道。”他没替人服务过,但从旁学习过。
“随便,都好。”她闭上眼、翻过身,只要能减轻此刻难受的症状,她不介意让他实习。
谭劲从背包取出曼秀雷敦,再从茶几拿一只玻璃杯权充刮痧用具,侧坐在床缘,拨开她颈项的长发、拉低领口,在她颈肩探上药膏,以玻璃杯缘开始轻轻刮痧。
他力道极轻,缓缓稍加些力,动作仍很温柔。
“痛!”杜绘曦突地喊道。
“我力道很轻,才刮几下就红了,会痛表示中暑很严重。”见她白皙颈项很快布上红疹瘀斑,他心有不忍,却只能继续。
“痛……痛死了!”她哇哇叫。
“真的很痛吗?还是不刮了?”才刮出一边红疹,以为她真受不了了,他难以继续下去。
“哪有刮一半的?我细皮嫩肉,你温柔点就是!”杜绘曦抱怨着。
谭劲不禁闷笑。“有精神骂人,应该好些了。”他往她另一边颈项刮下,听她再次喊痛,却不再停手。
方才她痛苦不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令他担心不己,现下她虽抱怨喊痛,其实有精神多了,认为刮痧有效,他边仔细地执行,边任她喊叫骂人。
不久,他结束刮痧工作,而她颈背两侧与肩膀皆被刮出大片红紫瘀斑。
他拿了湿毛巾轻轻擦拭她肩颈残留的药膏,再将她先前才喝几口的运动饮料交给她。
“把这瓶饮料喝完,补充水分电解质,休息一会应该会比较舒服。”他柔声交代。
趴在床上的杜绘曦伸手取过他递上的饮料,勉强喝完,刮瘀后她顿觉疲倦。
“头痛好些了吗?还会想吐吗?”见她闭上眼不语,谭劲关心的问。
“嗯。”杜绘曦轻应一声。刚才有力气对他唉叫喊痛、抱怨他粗鲁,这会儿她又累得不想说话。
其实他完全不粗鲁,比她以为的还温柔体贴,刮废完她确实舒缓了前一刻严重的不适,即使躺在他房间床上她也不介意,放心地入睡。
听她只轻应一声,谭劲还想追问详实,看是头痛改善了还是仍有想吐症状,可见她眉心不再紧拢,感觉呼吸平顺,显然昏昏欲睡,他终于放心。
他心里无比自责,怪自己不该让她在炎热的气温下参与古迹清理工作,忽略了她的身体状况。
然而,虽然自责歉疚害她中暑,但他却不后悔带她前往挖掘场,让她目睹人类最伟大的遗址,更高兴她愿意亲自参与考古工作。
只不过遗憾的是,明天他将无法再力邀她前往了。
第6章(1)
杜绘曦戴着墨镜、遮阳帽,靠坐在海滩伞下的躺椅中,悠闲喝着冰凉饮料,宛如贵妇晒日光浴。
这画面看来对她而言并不奇怪,只是她置身之地却突兀至极——
她不是在海滩、不是在游泳池畔,而是在哥贝克力山丘!
前方是起起伏伏的土堆、土坑古迹挖掘场,十数名考古人员专注埋首清理古迹工作,一些工人来来回回走动,在考古人员指引下进行大面积挖掘,而她则宛如被红海隔开,在相距不过两三公尺的这一方,安静无声。
她左边停了部吉普车,是谭劲所开的车,车子未熄火,让她随时可进车内吹冷气,还备有食物及各种冷饮,让她方便取用。
她右后方接连着几个帐蓬,是考古人员休憩所用,其中一顶是谭劲特地搭给她的私人VIP。
回想他做的这一串行为,她不禁觉得好笑。
早上醒来后,她昨日中暑的不适状况已痊愈,只是感觉肩颈仍有些酸痛。
餐后他准备送她去机场,告知自己工作结束后晚上再去安塔利亚找她,而她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竟脱口说想再去挖掘场。
他听了一脸讶异,再三确认她身体无恙,立刻驱车去买些遮阳用品及饮食,神情愉悦地带她再度来到这里。
担心她又中暑,他嘱咐她待在一旁观看,或在车内吹冷气,偶尔再下来挖掘场探看就行。
原本她认为他在这里立大阳伞,让她躺在海滩椅观看一群人挖掘考古非常怪异且尴尬,可在他跟大伙简单说明后,也没人对她投以异样的目光,她只好接受他大费周章的好意,待在一旁纳凉。
当然,不仅他的举动让她好笑,她对自己的决定更难以理解。
昨天一时好奇,参与考古清理工作便罢,可在她严重中暑后,应该对这个地方充满排斥,不是回下榻饭店休息,也该去逛逛安塔利亚市Shopping才对。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又来到这黄沙漫布、热气烘人的荒芜无聊之地。
她不知自己为何反常,却记得昨夜沉睡后作了个梦,梦见她和他置身在伊甸园的原始美景中,只有他们两人的单纯世界,她采野果,他捕鱼、猎野鸟,他们徜徉在青草地,无忧无虑地生活……
醒来后,她只感到可笑至极,那种浪漫虚幻的场景不该是务实的她会作的梦,但……为何梦中有种幸福的滋味,教她醒来后仍在心中留下余韵?
也许因为如此,她才想再来这里探看,证明梦境的荒谬。
然后,当他为她布置这些遮阳用品时,他的夸张与细心让她有些甜甜的滋味,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呵护,他或许真的很喜欢她。
就算她无意接受他的追求,可是能被男人呵护,没有女人会不高兴。
昨晚他对她的照顾,也令她心生感激,他不但解除了她身体的不适,还将床让给她安睡,自己躺在沙发上一夜。
即使两人的日发生关系,他依然对她很尊重,这让她对他更多了分信任感,跟他在一起,早不自觉放松戒心。
“Hello,杜小姐。”
考古人员Adolhp朝她走过来,杜绘曦也向高壮的男人微笑问候。
“要不要来杯红茶?”Adolhp笑着邀请,休息时间他打算到帐蓬煮壶红茶。
“好啊,谢谢。”对方态度亲切,杜绘曦也温和响应。虽和大伙仅见两次面,多数人都会主动向她问候,用英文和她闲谈两句。
“你是Eden的女朋友?”Adolhp问得直接。
考古团队并不知谭劲是幕后资助者,只知他与资助者有些关系,才能以业余身份不定期参与挖掘工作,他工作时认真投入,与大家关系良好,所以没人对他另眼相待,全视为伙伴,真诚相处。
对方的问题令杜绘曦微怔了下,她轻摇头,淡笑否认。“他这么介绍我的身份?”说着,她心里有些不高兴谭劲自作主张。
“Eden只说是重要朋友、他想追的对象,要我们多关照。”Adolhp笑说。